作者：覆酒
待到气氛稍有缓和，南音才再开了口。
“师父，昨日那场道馆挑战，我没能处理妥善，还望您见谅。”
并非指代胜负的结果，她说的是场地遭受的破坏。
由于比翼道馆扎根于古木的主干，一经焚烧，很多苍老的枝杈按常理来说都是短时无法恢复的。
“哈哈，哪有，只是件小事，别忘了还有那些孩子的存在。”
轻抚头羊的脑袋，随着福爷的笑谈，青葱的绿意也自窗口探入，开枝落叶。
经此提点，少女也才想起，在这个世界，因为有着宝可梦的协助，无论是水源还是植被，乃至于污染问题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况且，南音你说自己处理不善，可我分明觉得你做得太好。”
“不仅以弱胜强，堂堂正正地赢得胜利，还在对战中诠释何为草属性的特质，更照顾到了那位挑战者的情绪。”
送出掌声，一旁的老人同样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福克吉说的没错，我听说这还是你第一次参加对战吧？”
“能在初度上场就表现得如此冷静，这已经超过了太多训练家，更何况即时的反应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侥幸，所以，没有必要过度谦虚。”
“这位老先生是？”
即便心知前者的身份，南音还是倾身向福爷请教道。
“他呀，娑罗道馆的老东西罢了，整天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像是防贼一样疑神疑鬼。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屁大点事，搞得我会小气一样。”
没什么好气地解释着，显然，对于可可布尔方才试图携走南音的话语，老人还耿耿于怀。
“喂喂喂，福克吉，说话可别那么难听，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挑起修长的鹰眉，可可布尔一甩常有的严肃，似要与福爷在这里大打出手。
即便年岁不浅，即便身体不便，可作为老相识，他们两人在青年时期就积累起了一些矛盾及交谊。
足以拳脚相加的深厚交谊。
“得了得了，今天我们都互有诉求，也就别锱铢必较了。南音，你上前。”
或有困惑，但少女仍是行至两人身前，同一刻，福爷也看向了自己的老友。
“我之前提过的，这孩子似乎有着类似超能力或是波导的才干。”
那日制作能量方块的过程中，福爷并不是没有发现端倪，正是如此，他才假称联盟来事，特意出了趟远门，找来在这一领域颇有建树的可可布尔。
“超能力这方面我知之甚少，但关于波导......来，孩子，释放出你的那份特异能力。”
并不吃惊于福爷的了然，可以说，南音从没有避讳隐藏念力的存在，这些天来，每每靠着己身的精神不足支撑，她都会挥使这份便利加以辅助。
不是所谓的单纯稚嫩，她只是相信着布拉塔诺博士，相信着眼前的老人，更相信着自我的判断。
至于波导。
揭开个人的面板，看着富余的六个点数，南音没有太多的犹豫。
若不是昨日的状态不佳，她早就想尝试这在精神层面的递进，弥补之前缺失拼图、联系中断的遗憾。
所以，给我，加点！
[波导：0→1，你已感知到了波导的微弱脉冲。]
像是一滴露珠垂入湖心，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不再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少女的心念有了真正的源头、扎根的土壤。
在这个世界，万物皆有其精神，而这一波动也有专门的名词定义。
——波导。
能够感知并控制这份精神的人，古而有名，称之波导使者。
与念力相似，仅一的数值并不足以让南音达到随心操控的程度，甚至连简单的感知都极为困难。
可仅仅是这样微弱的波动，依旧让她眼中的世界大变模样。
晨露拂过叶片，垂倾于深厚的大地，彼此的呼吸仿佛有了独一的节奏。
坐骑山羊立足草壤、催生植被的能量来去，天蝎左顾右盼、寻觅趣事的兴起之意，伊布面露困惑、心忧己身的思绪波动......
往日熟视无睹的事物，纷纷有了全新的一面，更当念力自发布散，与之交融重叠，全知的感官在此诞生。
好比眼观一枚正方体，不管如何调整角度，常人始终只能看见最多三个面。可现在，通过两者的结合，南音可以将范围内的事物尽数捕捉，再借由彼此的联系，一眼望尽这枚正方体的六面，一览其全貌。
搂住扑来的伊布，如今，不再需要语言，不再需要矜持，她们就能道尽内心的情感与互相的爱重。
“布咿~”
同样为这颇不寻常的波动感到惊讶，抚弄下颔，几经观察过后，可可布尔做了大致的推断。
“的确是有波导的成分存在，但它的状态只是最初的引子，这份能力更多归属于超能一面。不过，如果得到正确的引导，也不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那就麻烦你了，老友。”摒弃架子，拾起这许久不语的称呼，老人转而看向少女，轻声道，“南音，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先跟着可可布尔修习波导的基础运用。”
“好。”
颔首应允，南音没有理由拒绝。
而收获了满意的答复，可可布尔也再看了福爷一眼，示意己身的需求未偿。
“嗯，我知道的，等会南音你就带那孩子去培育室选一枚良种的格斗系宝可梦蛋吧。”
相信自家徒弟的眼光，可不待指名，那话题的对象便骑乘轮滑，自窗台一跃而下。
垂髫金发，身形有料，来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好久不见，南音~”
第二十四章 锐利之牙
紧随淡淡的清香，那娇俏的少女已然扑入了南音的怀中。
而由于身高有差，即便加以轮滑的增垫，可尔妮也是只到了前者的额间。
“可尔妮？”
颇为局促地僵在原地，南音实则没想到，一经见面，对方就有如此热情的举动。
明明她们的交情还远远达不到这么亲密的程度。
“嗯嗯，你还记得我，那真的太好了~”
听闻少女含惑的呢喃，可尔妮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更添一分雀跃。
“对了对了，这是密阿雷格雷派饼，超酥软，超甜的，快尝尝吧。”
从挎包内翻找出特意留下的甜品，她急急塞入南音手中，再不乏期待地睁大眼眸。
“啊......感谢你的好心。”
陈词拘谨，亦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怪南音过分驽钝，她的确应付不来这类元气的女生。
不仅仅是已近三十的前世，也包括仅此数年的今生。紧促的工作榨干了闲暇，当生活都成了难题，又有谁会去思考更多。
“原来你和这女娃早就认识啊，那后面的事全权交给你了，南音。”
不由分说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福爷倒是扬起嘴角，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谈声渐息，脚步渐远，也当开垦于枝干的栈道只剩下南音与可尔妮，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更是奇怪。
“可尔妮，那位可可布尔先生是你的长辈吗？”
盯着脚下铺陈的台阶，就着心知肚明的信息，南音漫不经意地询问道。
说到底，可尔妮也是自家的客人，她不想让沉默成为赶路途中的唯一，这样有失友善，太不礼貌。
“嗯，爷爷他是个很严厉的人，这次败给艾岚差点骂了我个狗血淋头，说是不拿出点像样的成果就没收我的钥石。”
像是丧尽了活力，少女耷拉眼睫，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艾岚？”
“是啊，因为卡洛斯的道馆挑战循序渐进，不允跳级。比翼道馆位于娑罗道馆之后，南音你能遇到那家伙，纯粹是由于我在他手上吃了败仗，只能交付徽章，让他继续嚣张下去。”
回想起那天被喷火龙X连穿数众的惨状，少女攥紧五指，却又松开。
“说到底，还是我的修行不够。”撑起有些牵强的笑容，但随着话题的转移，可尔妮的面上再有了悦色，“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半月不见，南音你就成了福爷的弟子，更在对战上屡有建树。”
并不直言阐明，可南音知道对方指代的是昨日的大胜。
“只是一次取巧而已。既然那位老先生树立了要求，那可尔妮想好该以什么证明自己了吗？”
“嗯，既是从艾岚身上尝到了惨败，重新赢回来就是最好的答卷。当然，在那之前，我和路卡利欧还要继续磨砺。先立个简单的小目标，取下一百连胜。”
“至于一百连胜后的最终头目，则是——”
抬手指向南音，可尔妮的目光剔透，饱含坚定。
“我？”
一时有些滞愣，任凭少女怎么想，她都猜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错，因为南音你以弱胜强，击败了艾岚，所以只有战胜你，我才能证明自己真正拥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
“当然，不是现在！”似乎是怕前者误会，可尔妮连忙做了解释，“我也知道南音你出道不久，在训练家这方面只是将将起步。”
“所以，为求公平，就在密阿雷大会上一决胜负吧！”
不清楚这份斗志因何而起，可南音也不会拂了别人的满腔热忱。
“好，我等着你。”
压下心底那句‘但我是不会输的’，虽说少有经历，但她还不至于像某位真新人一样直抒胸臆。
“到了。”
停驻脚步，随着手上的施力，那厚重的木门也缓缓向两端侧倾。
“可尔妮，在真正落定选择之前，我能询问一下你的具体要求吗？”
“这个嘛，我倒无所谓啦，都是爷爷自作主张的。我只是听到你恰好也在比翼市，就直接过来了。”
丝毫没有掩饰，可尔妮直白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我们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实是无法消化内心的不解，南音从不觉得自己的魅力超群，能予人如沐春风的感触。
“因为南音你给我的感觉很特殊，或者说，投缘？”
揣度着用词，见到少女蹙起眉眼，如抑沉云，可尔妮像是遭到了某种打击，就连而后的话音也变得微乎其微。
抿紧唇瓣，压低喉嗓，她战兢地询问道。
“是我表现得太过了吗？”
“当然不是。”
热情与外向从不会是错误，只是南音习惯了独身处事，也下意识与人明确地划分着边界。
“抱歉，南音。爷爷那边对我管束较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同龄人相处，只想着一昧地表达想法，拉近距离......”
“可能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抱歉。”
随着这连声的致歉，原本活跃的氛围也重新冷淡了下来，就算眼见琳琅满目的蛋种，可尔妮也按捺着讶异，没有出声。
无疑，某种意义上，南音问错了话。而在这样的处境下，再言说无事显然挽回不了僵化的气氛。
所以——
捋去驳杂的思绪，也不迁就现状，少女只是就着自己的方式，娓娓道来。
“因为我还不知道可尔妮你具体的队伍如何，所以只能根据已有的信息做出筛选。”
“且看这枚宝可梦蛋，除了粗糙的褐色纹路外它少有特殊，这也代表其只具备单一的格斗属性。而后的那颗则不尽相同......”
侃侃而谈，更随介绍的深入，南音也停在了她于半道便想好的精灵蛋跟前。
“摒弃单一属性，追求更多的抗性面，出于这方面考虑，我觉得这颗蛋就很不错。层状的规则纹路覆盖了主体的褐色，以超能的广泛弥补格斗的弱势，如果可尔妮你不反对，艾路雷朵这孩子或许相当适合加入你的队伍。”
没有复杂的答复，只听一声轻微的喃喃出自唇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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