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覆酒
“安心。”
没有眉目的蹙动,没有面色的动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但表达了少女如旧的沉着,也轻易抚平了友人的失措。
不再慌乱,只是看着前人的身影,可尔妮便自发安恰心神,付诸信任。
守住。
心意相通,也如颜面上的自若,危机的预知早在炎流倾轧前便反馈给了诸多小兽。
抬起小手,聚于胸前,紧随蒂安希的轻吟,数根岩锋当即撕碎土层,拔地而起,将迎面的焰浪撞作烟尘,尽失更进的可能。
晚间的冷风适时吹拂,掀起那如瀑的发丝,并无多余的动作,南音单是抬起光洁的下颔,以平淡的目光看向那两位不速之客,似是在诉说仅此而已。
“嘁,自大的丫头。”
自逸散的烟尘一跃而出,纵使火焰漩涡未能起效,可甲贺忍蛙仍是借着视线的遮蔽贴至近处,亦高举疾速旋转的水刃,迎面劈斩。
然而,水流筑就的手里剑并未击中实物,仅仅划破空气,落在少女身侧的土壤。
宛若未卜先知,在忍蛙破开尘烟之初,南音便挪步点地,送走可尔妮,也以微乎其微的身位之差避开斩切。
以人类之躯察觉并躲开了宝可梦的招式?
虽然世间不乏兼修身体的训练家,但眼前仅仅是两个年轻的丫头,不论资历的深浅,还是临场的应变,都理应达不到那种程度。
不愿相信所见的事物,莱尔特宁可将这当作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偶然。
“影子偷袭。”
旧力方去,新力未生,惯性的存在令忍蛙不能顿挫动作,只能任由后劲消褪,再而抽身回击。
只是,南音并非庸人,这样的时机她又怎么可能把握不住。
波导的共鸣洞悉甲贺忍蛙的意图,念力的傍身足以在心念诞生的一瞬施加力道,致使动作变形。
破绽显露的那一刻,璀璨的月光已提前盖过夜色,洗刷昏沉的大地。
月亮之力。
“布咿。”
心领神会的应答在前,缎带施加的束缚紧跟、
纵使甲贺忍蛙有万千想法,也无法克服惯性的使然,撑破念力的阻遏,避开月光的倾泄。
双倍克制,一击已是足矣。
如无意外,结局自然如此,可紧随一道壁垒的横隔,忍蛙虽是遭受重创,却也勉力撑地,堪堪清醒。
“光墙。”喝出指令的同时,玛丽伶也以不满的目光直视男伴,“莱尔特,给我上心一点,即便宝可梦再强,那两个丫头本身仍是脆弱的,别忘了你作为忍者的本事。”
撇开一早的轻视,在方才的受击之下,莱尔特已不再能以常人的目光直视两者。
正如先前所言,越是强大的训练家,越是不会忽视身体的锻炼,出师于忍者村的他自然有精通的手段。
“甲贺忍蛙,烟幕。”
蹬踏土层,掀起尘烟,在昏暗的视线中,有数道身影瞅准目标,投掷密集且锋利的暗器。
自己和玛丽伶本就不是联盟籍内的训练家,长久以来的偷盗生活也造就了两人肆无忌惮的性格。
本以为唐突的袭击能轻易结束对战,可这白毛丫头的反应倒是出奇的迅捷,至此,他们也不再掩饰凶性,指派着所有潜伏的宝可梦一拥而上。
“南音。”
唤出少女的名字,即便心声的传递告知无碍,蒂安希的眼中仍是不乏忧虑,多方面的攻势,仅靠她一人很难尽数格挡。
“不用担心。”
持握有闪电鸟的底牌,她先天就立于不败的境地,既然难得遭遇野斗,南音也想看看在没有他人的帮助下,自身的极限何在,又能和那些孩子做到怎样的配合。
有若蜻蜓点水,只以微小的侧肩与挪步闪身规避,她随心漫步于如雨点般打落的暗器浪潮。
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言便是如此。
没有什么技巧上的高明,南音做到的只是穿过烟雾的遮挡,简单地将对方动作的前兆与意图的显现尽数囊括,再提前给予身体信号,做出轻微的反应。
波导与念力的辅助,知行高度的统合,短暂的预知未来对她而言不再是难事。
“这怎么可能?”
“莱尔特,你到底在做什么?”
算不上轻松,妖火红狐已和可尔妮的路卡利欧拼斗至一处,亦难分胜负。
“玛丽伶,这丫头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经由方才的攻势,莱尔特自然察觉出了异样,在夜色的映衬下,那白发少女的瞳眸竟泛起堇紫的光芒,更有无形的力道拨开器具,一步又一步地碾转倾轧,如行军的鼓点般逆流而上。
该死,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超能力者。
本以为是个手拿把掐的软柿子,可事到如今......
看着严阵以待的粉钻公主,看着愈渐走近的少女,男人已然心生退怯的想法。
便在这肢体松懈的顷刻,一股大力裹挟全身,将之从树干的枝杈猛然拽落,掷向身下突兀拔起的岩峰。
身临半空,没有借力的地点,即便切齿嘶哑,他也做不出像样的抵抗。
体重与念力的合并,腰腹猛然遭受的重击,莱尔特当即呕出白沫,散去大半的意识。
同一刻,身体与精神的不匹配也让男人有感不妥。
抓握四下的壤土,满掌湿温的粉尘不仅粘稠滑腻,更予以目眩的晕厥。
这是,毒菱?
“啪嘿~”
趴伏在南音的肩头,靛青的小兽挠弄后颈,似乎还有些被戳穿时的羞涩。
“该死,甲贺忍蛙,暗袭要害,直冲熊,神速!”
即便身心皆受重创,可身临战场,哪有缓和的可能,更何况,他绝不愿向眼前的丫头片子乞求。
破开冷风,形体呈流线型的浣熊连番踏地,在短时将速度拔升至极点。
“岩石封印。”
不追求精准命中,蒂安希蓬勃的能量足以在一瞬间改变周遭的地形,将平整变作崎岖,将使无阻的直道变作深陷的沟壑。
神速的声势诚然浩大,可面临林立的山峰,也只能改道降速,尽散锐气。
而借着这个注意分散的契机,忍蛙已闪身来到少女的身侧,更聚拢深邃的黑芒,欲行撕抓。
然而,就像先前影像的倒带,南音依旧是简单地挪移肩腰,后仰雪颈,似刀尖的舞者险之又险地避开直击。
狂躁的风压甚至切开了飘荡的发丝,却不能伤及内里,更进乃至一步。
“将军。”
迄今为止首次向对方述说的言语,也是落下尾声的休止音。
让出的身位中,站定有蓄势已久的仙子伊布,没有多余的言行,小兽仅是挥动缎带,压缩闪躲的空间,亦聚集能量,化作炽烈的光炮。
有若横断的刀锋,周遭的灌木皆被这强横的一击斩成两半,扯拽出深深的灼痕。
破坏死光。
利用人为制造的环境优势,巧借无从反应的恰当时机,妖精皮肤赋予威能,积累的利处绎作攻伐的前提。
此为,百分百的击中要害。
耷拉肢体,丧失意识,甲贺忍蛙的站台到此为止,而知晓念力存在的莱尔特也不曾将希望寄托在暗袭要害之中。
“玛丽伶,看你的了!”
“莱尔特,到最后,你还是要靠我,真是没用。”
从暗处跃至少女的跟前,玛丽伶挥出匕首,似要乘着余力尽去的顷刻扭转战局。
只是,心念的回馈早早为南音揪出了对方的藏身所在。
流畅的俯首屈腰,自如的前倾身体,她任凭刀锋划过碎发,落至空处。
常理而言,侧身的闪躲自然是比低头失去视野的蹲伏具备更多的容错,但就如前者所想,南音同样下了决断,一锤定音的决断。
无序的波动涌现,并非源自周身的精灵,在少女负起的背包中,探出一颗憨傻的脑袋,那是至今不曾参与对战的幼龙。
借助帕鲁球的便利,在袭击临近之初,她就将小家伙置入内部,为的就是这一刻。
视界之中,朱发女子仍站定身前,挥空匕首,处于惯性所致的僵硬,而少女则俯首屈腰,唯有凸起的背包高于倾低的肩颈。
彼此的身位之隔不存在任何阻碍,伴随幼龙抽泣出声,哑出嘶鸣,那动荡的波纹便搅碎空气,笔直地灌入玛丽伶的脸庞。
砰——
肉体触地的闷响向外泛开,胜负的天平亦是彻底倾斜。
“辛苦你了,小家伙。”
触了触宝贝龙光洁的额头,在她们的身前,方才还放有狠话的女子已瘫软无力地垂下双手,一动不动。
不怪南音下手太狠,面对一来便展示恶意,威胁己身安危的恶徒,她又怎会软下心来,放任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不用着急,君莎小姐们马上就会到来。你应该是叫莱尔特吧,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借着余下的时间好好和女伴叙叙旧。”
取下对方腰间所剩的精灵球,就着内心的怜悯,少女轻声安慰起无依无靠的男人。
当然,安慰的定义仅由掌握全局的自己定义。
将尚有余力的直冲熊悬上半空,南音张弛五指,示意躺在地上的家伙还在己身的控制之下。
而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
深陷迷茫,眼见当下的惨状,再回望远处被金发少女一拳打入树桩,撞碎数颗巨石的妖尾红狐,直冲熊沉入了长久的思考。
——到底它是宝可梦,还是这两个人类是高威胁的宝可梦。
“南音,我这里也处理完了。”
揉捏着发红的拳头,可尔妮快步走向友人,也招展笑容,表达身心的舒宜。
格斗世家的子女又怎会在身体的锤炼上落下功夫,她的闺蜜彩豆能做到与怪力拼拳近百发,自己虽然稍有欠缺,但也能应付大多力道不强的精灵。
“我的表现不错吧。”
远望躺倒在树坑中的火狐,再看前者并无吃力的模样,即便南音很想维持平静,却依旧有感惊讶。
自家的便宜友人,似乎在身体与精力方面颇为不凡。
“不提过程和最先的应对,就结果而言勉强合格。”
“嘿嘿,简简单单啦~”
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前提,算是头一次得到友人的认可,金发少女的面上洋溢起些许的自得,更有暗喜匿藏心间。
耳闻着两人的交流,实际上,莱尔特很想发声。
选错目标,碰到硬茬,他认了,但就下手的程度而言,这丫头分明心黑的可怕。
动作的诱导,铺设的毒菱,藏匿的攻势,这些哪里是寻常训练家会用到的战术?!
或许波导捕捉到了前者的情绪,可南音却没什么心思去理睬及了解。
既然先行出手,违反对战的规则,那就应该做好心理的预计。她自诩不是圣人,无论是正面的对话,还是暗处的袭击,只要手段有效,那南音自会将之用尽。
至于如何解释?
——作为普通训练家,她只是一时脑热,什么都不记得,回过神来,就有了当下的现状。
第六十九章 此后的告别(4k
“感谢姑娘你为百刻市治安做的贡献,这两个盗贼已经作案数起,流窜多地,至今有了你们的帮助,方得落网。”
合紧明晃的手铐,面容飒爽的女子并指按住莱尔特的颈背,再施力抬高前者受缚的腕部。
给予稍许的压迫,避免意外的事发,这是身为警员必要的功课。
“只是举手之劳,相反,君莎小姐您反复奔波,才是真的辛苦了。”
扫去对战时沾染的尘灰,也替小家伙们清理着毛发的异物,南音并不自喜于野斗的胜负。
她的性情向来如此,况且,在少女看来,这场知根知底的对战从一开始便处于不公平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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