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覆酒
有若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天蝎的身形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沉。
而再当驻目,那稚嫩的翼膜已化作宽广的蝠翅,更于尘烟中现出一双澄黄有力的瞳眸。
强烈的斗志,守护的决心,对陪伴的不舍,造就了当下水到渠成的进化。
心有灵犀地回首相视,虽气息渐微,但天蝎,不,应该换个称呼,赋予王的头衔,象征自身的成熟,天蝎王仍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啪嘿。”
身兼的力道愈发沉重,撕咬与捶打不休不止,却依旧突破不了这看似单薄的躯体,那是告知少女,身前有我的放心。
“好。”
意会这份决毅,南音同样攥紧五指,目光渐凛,她将信任托付于前者,托付于在场的所有孩子。
拼图已经集齐,如今只剩最后的一步,拨正天平的一步。
“接棒!”
冥想赋予的提升,聚精所成的专注,名作接棒的招式将这份最佳的状态供给额顶的闪电。
伴随发丝沾染的雨点,一道苍白的电蛇撕碎浓云,扯拽出绮丽的华光。
轰隆——
雷霆的余怒迟滞缓慢,而那鸣声的正主却破开云层,先行自天穹现出身形。
灿金的羽翼,锐利的鸟喙,浩荡的天威,在倾盆的大雨之下,与昏沉的重云相衬,那璀璨的圣鸟仅是悬停,便刺痛了诸人的眼睑。
四重冥想的叠加,特攻端的催谷至极。
“嗥!”
悠久的嘶鸣叱咤,漫天的乌云蔽日,传闻,闪电鸟可操控雷霆,改换天象,因此享有鸣神之称,为人所尊敬。
而如今,它已找回那无边的畅意。
“什么?”
见状不妙,贾维斯挥动权杖,试图操控暴飞龙干扰前者。
可是......他不可能快过闪电。
云层不住摩擦,刺耳的焦鸣亦是炸响,旦当声浪附耳,那炽烈的雷光已然劈落,倾于大地。
“打雷!”
威力一百一十的特攻招式,身临雨天时必中的杀招,以此为对战附以尾声。
不需再而招来雷怒,一击已是足矣,放眼远近,隶属敌手的宝可梦皆是浑身焦黑,脱力瘫倒。
垂下交合的鳌钳,将逸散的电蛇洒入地面,抵挡余波之后,天蝎王便让出身位,与南音缓步沿着台阶向上。
马丁靴的鞋跟敲击地面,泛开不轻不重,却留有韵律的闷响,轻启唇瓣,少女的话音一如平常。
“如今,需要我再问一遍。”
“你在,说什么?”
淡薄的语气,微歪的脸颊,这是不变的态度,而有别的是,彼此身居的海拔。
无形的念力支起身体,悬高脚尖,俯视的姿态安在,高低的对象更迭。
脸色发青,被这样击溃,贾维斯已是束口无言,汗流浃背。
“联盟来的训练家,相信你不会拒绝宝可梦对战的通用规则,祸不及本身,这是我们都应遵守的要求。”
“那我只能重复一遍,这是在你们的王土之下,并非联盟法律涉及的范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南音尚且记得这位大臣放出的厥词。
压低炮口,看着眼前的仇敌,波尔凯尼恩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
“等一等,各位!”
披散金边的短发,年龄浅薄的男孩慌忙从游艇上落下,搀扶起立足不稳的贾维斯。
“大臣他没有那种意思,玛机雅娜是五百年前隶属于本国的国宝,只是因由战争的发生,它才恰好遗失。”
“拉凯尔王子,臣未尽职责。”
扮作受害者的模样,贾维斯连声咳嗽,以示体弱。
“可那又怎么样,明明是这家伙瞅着蒂安希故意攻击我们。”
既是非分明,可尔妮便不会忍气吞声,白受这危及己身及友人的偷袭。
况且——
“你说,玛机雅娜是因战争遗失,隶属于王国的国宝?正是因为你们人类对之的贪欲,才在意见不合时引发战争,玛机雅娜分明是受创造者的嘱咐逃离王国,不得以前往尼贝尔高原。”
可谓是怒极,波尔凯尼恩周身逸散的蒸汽愈发燥热。
“你们根本没有顾及它的意愿,只重自己的欲望便将之带离!”
“可,可是大臣,不是这么说的。故事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理所当然地归咎责任,是为如出一辙的态度。
“再怎么说,它也是由艾利法斯用神秘科学创造的宝可梦,是他上交王国,用以服侍皇室的宝可梦,转而言之,玛机雅娜理应是阿佐特王国的财产!”
第七十九章 王国的崩塌与偿还债务
谎话连篇,虚与委蛇,贾维斯的言行是如此,懵懂无知,附声犬吠,拉凯尔的解释亦是如此。
没什么兴致去看两个小丑的表演,更对他们的沆瀣一气没什么感触,南音向来不喜用喉舌去辩驳是非,尤其是面对这些浑然不觉的‘贵族’。
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小人的行径不外乎如是,而那刻在骨子的高傲亦是将自认的理所当然诠释殆尽。
如今,前者的军团已尽失战力,他们又有什么资本振振有词,和自己同处于一个海拔。
认不清现实,才是最大的悲哀。
所以——
“我不在乎阿佐特王国与玛机雅娜的渊源,再动听的故事也不及眼底的确凿,不管是什么理由,贾维斯谋求蒂安希,更置我们于险境,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幽深的紫芒汇于眼眸,澎湃的念力亦张扬少女的发丝,影射出平静下酝酿的怒涛。
“以牙还牙,是为最公平的偿还,既已有出手的决心,又怎能没有担当的觉悟。同态的复仇法,就算是你们,也应有践行。”
以力倾轧,固然是最简白的方法,南音也乐于直截了当地结束话题,可身处当下的社会,法律仍是解决争端的第一方法。
因此,她才会借用前世由先贤归总的法典,尚且以古人的目光看待对方。
当然,如果法律无法给予受害者偿还,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确且高尚的,少女从不介意以自己的方式明辨是非。
波导与念力不但是护道的手段,也是隐晦且致命的力量。
“可,大臣虽然有错在先,但那不就是一只魔兽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况且,你们现在不也没受什么伤吗?”
小声嘟囔着,似乎还觉得自己言之有理,拉凯尔稍有心疼地补充道,“如果不满意,我们也能从国库中调剂一些优种的魔兽代为补偿。”
“......”
没有再度发声,事件的性质在此得到定义,南音已不会秉持片刻的迟疑。
应该说,任何意义上的踌躇都是对自己和孩子们的辜负。
握紧蒂安希的小手,方才的话语虽是让她冷彻目光,却也挫伤了公主的内心,好在少女不会忽视,不会放任。
[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没有多余的字句,单是放柔话音,道尽真心,那本是凛冽的眼眸也在这份情绪的驱使下涌作秋水。
[嗯,我知道的,南音你教过我,不要因为一棵歪斜的树,就看漏了整片青葱的森林。]
虽然有些勉强,但蒂安希同样不愿对方心忧,扬起唇角,她如旧地诞出笑容,亦埋下小小的奢求。
哪怕他人不待,自己有南音,有大家的陪伴就足够了。
是啊,魔兽,多么刺耳的词藻,被视作无智的工具,任凭驱使的野物,这样的称呼无疑划分了地位的高低,将训练家与宝可梦之间的平等践踏。
的确,这个世界并不是充满光明,每个地区都有犯罪性质的集团,国际上甚至设有刑警机构,专门处置各类违法行为,可即便如此,大家都还是想让身处的土地变得更好。
旅行至今,除了少部分存在,南音见到的人们无不在竭力维持这份祥和恬静的生活环境。
而贾维斯与拉凯尔的行径却显出了其的反面,这些已成的事宜无疑恶劣,但更令人唾弃的是,‘它们’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将之视若平常。
如此可憎的眼界,又有什么可以游说的必要。
“拉凯尔王子,念在此处尚处于所谓的王土,我姑且还能称呼你一声储君。接下来,我问你答。”
没有语气的起伏,眼见是少女冷淡的眉目,耳闻是凛如坚冰的声息。
踏前一步,无论是大臣还是王子,都在南音的目视下悬高身体,脱离地面。
一双无形的手,正掐住了他们的脖颈,并不断施力,不断倾压。
“方才我们遇袭的时候,你是否在飞艇上袖手旁观,直至贾维斯不敌的顷刻,你又是否全程知晓。”
“直至自身利益受损,才作中立的身份调和事端,拉凯尔储君,损人利己,颠倒黑白,是你向来的行事风格吗?”
“呜呃......”
竭力扭动身体,窒息的干涩正不断蚕食着意识,恐惧的面色亦是染白了两人的脸庞。
“差点忘了让你回答,但,既不能明辨是非,那还要开口来干什么?”
不会心慈手软,南音就不容许对她怀有恶心的人继而存在,危及往后的日夜。
“可,可恶......耿鬼!”
潜出阴影,已是伤痕累累的恶鬼被强行驱使,不得以挥爪干扰,可蒂安希早有察觉,更贯以岩峰的叠嶂。
没有发声制止,在那日亲眼见证地下工厂的惨状后,无论是粉钻公主还是可尔妮都有了透彻的觉悟。
仁慈是给予知错能改、从恶甚浅的人,而非眼前两个至今没能自省的生物。
一击无果之下,分秒的流逝亦不断给予大脑缺氧的信号,头晕目眩,心跳渐剧,他们已不再能清晰事理。
“不,你不能,这样,玛机雅娜,还在我的手上,魂心还在我的手上。”
有若一介溺水的人,抓住岸边的最后一根稻草,贾维斯嘶哑着抛出余下的筹码。
“人类,你把玛机雅娜它怎么样了!”
如坐针毡,波尔凯尼恩的面上尽是急切,而见到巨兽的动容,紫发男人又像握有胜券般,重拾起嚣张的气焰。
“玛机雅娜,已被我,取出了魂心,如果你们想拯救它,最好——”
后话正要出口,一股无根的力道便深入口腔,搅碎其人的喉舌。
是为念能的手段。
顷刻的剧痛几近要招来昏厥,可本欲尽失的意识却因此更得清醒。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贾维斯宁可此刻陷入休克,也不愿饱尝这一生未曾体悟过的疾苦。
我,一介朝堂的大臣,竟落得如此境地,在庸民面前如此狼狈,没用的拉凯尔王子,连这点时间都拖延不了,亏得我费尽心神迎合你的喜好。
不甘与愤恨的情绪上涌,即便向来软弱,即便依仗人势,仍遭惨败,可他如今反倒是横生一股狠劲,问心无愧地要带着诸人陪葬。
铿锵,铿锵......
齿轮的转速不断加剧,金属的摩挲愈渐刺耳,那座矗立中央的王城竟拔地而起,震碎邻屋,悬上半空。
林立的高墙向内收束,铸成前者身外的壁垒,那座建筑已然化作空中的要塞。
五百年前,艾利法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创造了如数的机关,那分隔贵贱,只属于皇族的内城便是为了守御而造的器具,驱使其的核心物件即为玛机雅娜的魂心。
这份力量本为保护民众的安危与幸福,可王族对之的贪婪却招来内部的战争,以致于国土的四分五裂。
所以——
“这便是你的手段?”
感受着聚于城塞、蓄势待发的能量集群,南音不苟言笑,只合并指尖,打落清脆的响指。
哒。
是为将军的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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