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东流
“喂？我是赖茹慧。…………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我明白了。但是，组长，我们这样，也算是老师么？”
抛下这句话，她没等对方答复，就挂断了电话。
“小赖……”
就算是安遇，现在大概也明白了吧。
学生才会热血沸腾非要分一个是非对错。对于大部分成年社会人来说——趋利避害才是处事的常态。
不过我是没想到小赖会那么刚就是了。
“对不起。”
这位成为正式老师不久的班主任向我们鞠躬道歉道。
“因为相关证据不足，校方没有准备辟谣。学校因为教导主任的事情已经损害了口碑，如果事情再发酵下去，他们大概是准备把秋露曦同学请退。”
“…………”连陈笛眼里都闪过一丝愤怒。
“这所烂学校。”
能逼着乌月华学姐作为学生会会长说出这种话，临外高中可以瞑目了。
“……是啊，这群老家伙尸位素餐满脑子全他妈保住自己地位。老娘刚刚这么拽，以后多半也要被穿小鞋了。如果秋露曦同学被辞退，那么老娘也辞职去当网红。”
而小赖也是恶狠狠地说道。
“到时候秋露曦你能不能拉老师一把？”
“诶？那个，小赖老师？”
安遇欲言又止。
“啊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那么愁眉苦脸。”
小赖想要揉秋露曦的脑袋，被秋露曦微微拉开距离，只能转而向安遇下手。
“这些事情不是你们的错，别想太多了。这所学校也没那么好，上面一群古板刻薄的老家伙——总之人生的路又不止一条，不要现在就露出已经失败的苦兮兮样子，好吗？”
“老师，你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去揉秋露曦学妹吧？”
“她不是不让我揉，躲在宁若钰这家伙身后了嘛。”小赖理直气壮地说道。
多少能够猜到她在努力让我们振奋起精神，但该说不说，方法也太大叔了……
“好啦，宁若钰也是，既然人家可爱偶像那么信任你，这段时间记得好好保护她。”小赖拍了拍手，“老娘我要继续和上面那群混账周旋了——哪天你们要是看到老娘我辞职了，记得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保护好自己。”
用这句似乎是玩笑话，又似乎是真心话的发言收尾，小赖挥了挥手，没有回头地走出了社团教室。
……这个摸鱼班主任突然也太帅了点吧？
我苦笑着，秋露曦则从我的身后探出头，向小赖看去。
“啊对了小赖，如果有空，能帮忙去校领导那边申请一下关于‘文学社社团宣传视频’拍摄的许可么？百团大战好像要用。”我想了想，向她喊道。
“哈？老娘那么帅的发言，你这时候却还让老娘去跑腿？！”
“哎呀反正你都要去和那些老家伙比划，顺路嘛顺路。”我笑眯眯地说道。
“学弟，我们好像并没有……”乌月华学姐看了我一眼，我笑着摇了摇头。她微微一愣，没有再继续说道。
“行吧行吧，真的是，这个社团离开我可怎么办啊。”
抬头挺胸的小赖踏上了走廊，一副拽姐的飞扬跋扈。
“哼哼……诶？！吓死我了，喂喂喂！不要在走廊奔跑啊你们这群死小孩！差点撞到我啦！！”
可惜她的帅气没有保留三秒，就气急败坏地在过道抱怨着。
【下章预告：“报销一下。”
“哈？你在想什么？”
“啊完全不知道呢，怎么办，我可以收回刚刚我的大放厥词么？”
“年轻人总以为只要杀死裁判，世道便会重新洗牌。”】
间章：他是看台上绑着炸弹的疯子
“我还真是被你摆了一道呢。”
花街的咖啡店里，金书恒抿了一口面前的美式，看着对面冷笑的少年，笑了笑。
“这种酸苦，倒是让我想到大学时期末周熬夜备考的日子。如果有机会，还真想和你好好聊聊。”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忆苦思甜可免了吧。你的母校要是知道自己培养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才，估计恨不得把校匾给拆了。”
“这话倒也没错。不过真的，我大学和高中发生的事情——都还是很有趣的哦。真希望宁小哥你也能够有机会感受到呢。”
金书恒乐呵呵地说道。
“今天上午才火爆的话题，你现在就来找我——看来是确凿无疑了？”
“毕竟除了你们这些人在背后推动，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舆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反转——虽然我早就习惯网上那些短暂的记忆和啪啪的打脸。但能让它发酵那么快，说不是有人刻意谋划，也太把人当傻子了吧？”
少年理所当然地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把账单推到了金书恒面前。
“？”
金书恒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报销一下。”
“……宁小哥啊，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厚颜无耻到底是怎么自学成才的？”
金书恒笑叹着接过账单，扫了一下码。
“暑假探病那会我也多少接触过你那位可爱的妹妹，明明是兄妹，风格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幸好你不是说你的手下接触过她。否则我们可就聊不下去了。”
面前的少年，宁若钰淡淡地说道，只是语气中，带着些许冷意。
一时之间，甚至让金书恒感觉店里的冷气有些开过头了。
眼前的少年身上，就是能够散发这种完全不像是学生的气息。连金书恒都无法想象，九华国这样和谐的国家，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怪物。
既可以笑得像个孩子和绅士，又可以疯的像个变态和恶魔。
“别看大叔我这样，什么可以算计什么不能算计，还是拎得清的。”
金书恒苦笑道，“混到现在我也不是白混的。倒是你啊，这么敏感，总觉得让人感到有些妹控过头了呢。”
“怎么会，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金书恒在心里暗骂。
妈的，开玩笑。这种语气下一秒你拿匕首把我捅了感觉都合情合理，你那身手我还不一定躲得开……死妹控真逆天。
“还是说到正题上吧，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来炫耀自己有个善良可爱妹妹的吧？”
“啊，其实也没什么正题，我就是过来感慨和抱怨一下。”
宁若钰的那杯咖啡已经送上来了，他拿起来轻轻吹了吹。
“就那么简单？”
“不然呢？”
宁若钰放下杯子笑了笑。
“你们能算计到我，是你们的本事啊。我一个打零工的被骗了，难道还去找劳动局申诉么？”
“可我怎么觉得你丝毫不惊讶呢？”
“我可太惊讶了。你们在网上诽谤造谣秋露曦耍大牌、我行我素耍心机，甚至暗示其涉及到校园霸凌的黑料……”
“校园霸凌？”金书恒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是么？总之你们那边的东西，多多少少是有根据我和其他人反馈的信息篡改吧？”
“说实话，你的那部分根本没用……”
金书恒心说你这家伙摸鱼成这样心里没逼数么。
“你这可就是赤裸裸污蔑了，我完全按照你表格提出的要求履行的。”
金书恒心说你确实履行了，和玩手游填问卷调查一样敷衍。要不是你，我们这个热搜早就送上去了。
“总而言之，宁小哥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
“哈？你在想什么？”
宁若钰喝了一口咖啡，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金书恒。
“虽然我确实没法去劳动局申诉，可你们擅自使用我劳动成果还不和我商量这种事，你不会还觉得我们能够继续劳务合同吧？”
这几乎没有劳动成果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呢。
金书恒总觉得从见面后就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明明是自己这边做出了他猝不及防的事情，可他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意外，仿佛早就猜到事情发展一样——甚至还逻辑清晰地在这里讨薪。
想到这个金书恒都感觉有点好笑。接到宁若钰要求见面联系的信息时候，他想过见面后宁若钰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到这混蛋会在这里科普《劳动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
“把我的工资给我，咱们一拍两散。”
宁若钰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小子踏马钻钱眼里去了吧？”
“？”
“……失态了。我的意思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看不出来么？辞职。”
宁若钰随意地说道，抛下两个字。
沉默就这样弥漫在金书恒与宁若钰之间。
“这可不是一份普通的委托。辞职，我可以理解成，你知道这个选择的意义吧？”
“啊完全不知道呢，怎么办，我可以收回刚刚我的大放厥词么？”
宁若钰笑着说道。
“……宁小哥。如果说刚刚和你聊天的是身处产业的我，那么现在，看在私下交情的份上，我果然还是得劝你一句——不要轻易和产业为敌。”
“看在私人交情上我也……呸呸呸，我们有屁私人交情。啊反正我正式回应你。”
宁若钰右手撑在脸上，左手的食指微微敲打着桌面。
“我倒没想过和产业为敌，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如果你要执意这么认为，也随意。”
“我很喜欢赚钱，但一想到自己赚钱，要害的老师失业，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还是团结起来共斗资本家比较合理。别看我这样，我还是蛮尊师重道的。虽然那个家伙多少有些大叔气。”
“告诉背后那位伟大的老先生，下次雇佣别人的时候，还是稍微诚实一些比较好。和产业为敌？拜托，在我看来，他可代表不了整个产业。你最好，也好好考虑清楚这件事。”
少年笑了笑，起身离座，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
那天晚上。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
电话里，老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意。
“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
金书恒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无所谓。像是这样狂妄的年轻人，我这一生见过不少。没有明白世界是个怎么样的舞台，就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优秀。”
“就算他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又如何？要知道这个国家如此辽阔，即使万里挑一，也意味着像他这样的人，有整整14万！”
“……您说的是。”
“不用理他了。年轻人总以为只要杀死裁判，世道便会重新洗牌。呵呵，我年轻的时候，何尝不也那么幼稚地认为。”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他似乎多多少少对那个少年产生了些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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