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东流
“诶？为什么啊？”
“因为评论这种本身就是以表态为前提。如果真的中立客观，往往看完之后就默默刷下一个话题了。”
大部分人只是沉默地看着话题，就算聊到也只是偶尔和身边人分享。或许讲话上会有些春秋笔法，但多数时候，只是简单地看着。
“会发声说明有自己的想法，而发声却又说自己‘纯路人’，我不能说这种人不存在，但确实少见。”
“宁若钰你是个怪物吧？你的想法真的是一个普通学生该有的嘛？？”
旁边正在挑选着回复网友的李悦瑶忍不住吐槽道。
她的发言引来了周围社团负责人们的一阵赞同。真让人伤心，尤其是葛兰兰，一副“我早就这么觉得了”的迫不及待。
“我只是阴暗。”
我笑了笑，私聊了那个特别关注的家伙。
这家伙从秋露曦热搜事件发生后就一直活跃在吃瓜第一线，说的话污言秽语混乱不堪，虽然设置了过去评论不可见，但我还是根据网名和说话风格找出了他过去的一些留言。
极端男友粉，私下里p了不少自己和秋露曦的“合照”，真情实感觉得秋露曦是自己的老婆，给人感觉有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游走在我和灰产之外的节奏大师。大概是这次的节奏让他享受到了平时没有的热度，以资深粉丝形式捏造拼凑了很多连灰产水军都没开的节奏，包括所谓的校园霸凌实锤和金主瘦马事件。
我私聊了他几句，按照刚刚在脑海里绘画出的人物性格，稍微投其所好，便从对方夸夸其谈中得到了一下信息和情况。
“兄弟，你可太懂我了。现在网上又开始洗秋露曦这个臭娘们了，妈的，像这种已经烂*的臭**，老子算是看清了。老子这几年每天都在给她发私信，节假日还跟着她的动态出行……她知道我这里去鹿城有多远么？光尼玛票价都……”
是是是。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可千万别产生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一个人能够让你产生知己感，那么除非你相信秦始皇，否则大概率是对方的精心设计。
我一边根据当时票价推测距离，一边把人物信息整理成册，然后发给了金牙大叔。
【你几个意思？】
【这人很可疑哦。】
【……踏马的，因为你们的事这边都快焦头烂额了，你还敢这会给我发消息？】
【啊对对对，我很抱歉。那你去请示一下，问问能不能帮忙稍微调查一下这个人。其他看客就算了，他嘴巴实在太脏了，带的节奏有些脱轨。】
【……老子真是倒八辈子大霉，遇到你这个疯子。】
消息没了下文，我累的瘫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脑力劳动过度了，这种左右舆论风向的活，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过来有些吃力。
“嘴巴实在太脏了。”
我连忙坐正并且拿起手机。
“还没看完。”
蹲在地上，一脸光明正大偷看我手机屏幕的秋露曦理直气壮地说道。
“防窥屏都能被你看到，你视力也太好了吧。”
当然大概也是因为她蹲下来调整到合适的角度。
“还没看完……”
“和你没有关系，你去继续协助陈笛和小赖拍摄。”
小赖擅自以教师身份发声，本应该引起校方的不满。但我们之前提前申请过“文学社社团宣传视频”，秋露曦作为成员出镜也无可厚非。白纸黑字得到过书面许可，校方算是吃了一次合同上的哑巴亏。
配合正面反馈的效果，学校上面在一开始的猝不及防后，转变成了默认的态度。属于出事就切割，大火就吃流量的标准官方嘴脸。
“已经拍完了，他们说可以来找你了。”
感觉像是一只游荡的猫猫被赶来赶去。
我瞪了一眼正看向这边笑着的陈笛。
“我也很忙的，你就随便找地方呆着当个吉祥物吧。”
相比于可以自由行动的其他人，秋露曦这位当事人反而因为不能直接参与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不过毕竟是真正的偶像明星，光是待在文学部社团室里，就让周围干活的其他社团负责人更加有干劲了。
“哦。”
被当作吉祥物的她倒也不生气，乖巧地拿了个平板，然后理所当然跳坐我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
“你说随便找地方的。我在改剧本。”
明明有空位置却非要选择这个刁钻的角度，我抬起头想要吐槽，在她璨然若星辰的眼眸注视下终于是败下阵来。
你是在别人用电脑的时候，过来一本正经捣乱的猫猫么？
“……”
旁边的安遇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我这边挤了挤。
“？”
“我，我，我吃胖了，需要更多空间。”
这个理由实在太过凄惨了，饶是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只能用默默温柔守望的眼神看向她。
安遇面红耳赤脱口而出后几秒，在众人的鸦雀无声中，像是总算意识到什么，脱力地弯腰低头把脸埋在了腿上。
“不，不是的！我，没，没有吃胖啊……”
【下章预告：“神他妈枪战，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山口组么？”
“哈哈哈，那家面馆也确实是让人心动啊。”
“这就是平时那俩不成器的家伙教导的礼仪么？胡闹！”
“想早点看到你。”秋露曦看起来有些不太服气。】
间章：被驯服的猫咪大小姐（加更）
“老实说啊，你这家伙到底还要做出多少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啊。”
鹿城的郊外，那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独栋别墅，金书恒一边抱怨着一边给眼前的少年开门。
然而少年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金书恒的抱怨，反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
“上次来还是暑假七月份的时候，感觉又破了一些……你们在这里玩枪战呢？”
“神他妈枪战，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山口组么？”
少年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从灰入黑的想法，记得给自己起个帅气的道上名字——桐生一马你看怎么样？”
金书恒瞪了这个一脸随意的小子一眼，“想让我背锅是吧？还是诅咒我以后去处理核废水患癌？”
“行业内约定好的一些开会地点，鹿城这边就这一处。这次是老爷子亲自出面和你沟通，不过名义上是邀请同学们聚会。考虑到你们那边的身份和涉及到秋大小姐，虽然有些简陋，但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这句话还是和老爷子说吧。你要让我来安排，我觉得刚刚路过的那个KFC就很合适，刚好今天星期四，我想吃儿童套餐，还多送一个哆啦A梦存钱罐。”
“哈哈哈，存钱罐确实是让人心动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打破了金书恒和宁若钰的闲聊。穿着灰褐色西装的老人精神矍铄地走了过来，对着两人露出和善的笑容。
“秋老先生。”
金书恒不敢大意，连忙站直向这位老者微微俯首。
说实话，他没想过秋老先生亲自到这里来迎接一个小辈。即使是行业内的一些新进大佬，在秋老爷子面前，也都是规规矩矩安分守己。在会议上能得到秋老爷子的一些提点，都受宠若惊。
现在金书恒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宁若钰那小子可千万别把平时的随意放在老先生身上。
“你好，老先生。”
出乎金书恒的意料，身旁的少年并没有像他想象那般，保持着平日的桀骜不驯。而是同样友好地向老者点头致意。
“哦？哈哈，你好啊，年轻人。听小金谈起过你几次，一直有些好奇。今天见面，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礼貌。”
老者眼含笑意，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惊讶。
“无论是阅历还是身份，这份礼貌是应该的。”少年客气地说道，“当然，就事论事的话，之后还请您在其他方面，恕我失礼。”
“好，好。这么看来我之前确实是老眼昏花了，居然……”
“宁！……”
还没等老者说完，在他身后，穿着黑色长裙的秋露曦此刻正提着裙子从远处跑了过来。
但是很快，在看到老者之后，她似乎吓了一跳，然后放慢了脚步，努力让自己“得体”地走过来。
“爷爷。”和平时的野猫模样不同，此刻的秋露曦看起来十分乖巧，怯生生地对老人打了声招呼。
老人收起刚刚的和煦笑容，叹了口气。
“唉，这就是那俩不成器的家伙教导的礼仪么……”
秋露曦的眼神一暗，刚刚看到宁若钰后的兴奋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有些不知所措无地自容的窘迫。
“到这来。”
金书恒一脸惊悚地看着宁若钰就这么顶着老者的压力和威严，淡然地绕开他走到了秋露曦身边，牵住了女孩的手，在秋露曦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把少女拉到了自己这边的身后位置。
“喂喂喂，宁小哥你！”
看到秋老爷子瞬间锐利起来的眼神，金书恒连忙想去制止和打圆场。
“我记得我有向老爷子你们申请过，这段时间秋露曦由我照顾。虽然今天因为要商谈，所以提前接走了这孩子——但怎么样，都还是不要当着我的面呵责她吧？”
宁若钰面不改色地说道，甚至都没放开秋露曦的手。
“不然到时候这孩子回去，要是产生心理上的问题，不是会追究我的保护不力么？这点我们都不想看到吧，秋老先生。”
啊，这种话说出来，后面的秋家大小姐整个人情绪都变了。如果说刚刚她还在畏惧秋老爷子的批评，现在的话感觉只要宁若钰说逃跑，她就有勇气牵着少年的手私奔到天涯海角。
金书恒暗自咂舌。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自己还在因为暗恋女生和自己说话兴奋不已的岁数，这家伙感觉就仿佛降维打击一样，没有刻意都牵动着身边少女们的心绪。
老先生的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的烦躁。
“既然小宁你这么热心，那这孩子的安危这段时间也请你多多照顾。”秋老爷子的话和刚刚相比，显得更加生硬和带刺。“我先回大厅了，希望我们之后能有一场有意义的谈话。”
他这么说着，看了秋露曦一眼，转身先行离开了。
“呼……”金书恒毫不掩饰自己松了一口的庆幸，转头想要向宁若钰抱怨。
但没等他开口，宁若钰已经在向秋露曦说教了。
“你是笨蛋嘛！你爷爷来大门这边是表示态度和为接下来谈话奠定气氛，你跑过来是干什么呀？让秋老爷子难堪，可不得顺势找个台阶么！”
“想早点看到你。”秋露曦看起来有些不太服气。
“我是国宝大熊猫么？多看一眼能延年益寿咋滴？说真的，我都觉得自己刚刚的发言很像开鬼火的黄毛少年。你啊，也别只听那老爷子的批评，他其实刚刚的反应更像是自嘲，批评的对象其实也不是你。”
宁若钰看到秋露曦不相信的样子，欲言又止，只能叹了口气。
金书恒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宁若钰会突然主动替老爷子说话。难道这小子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纯粹的想要放松这边的警惕？
“总之，要不是看你刚刚都要哭鼻子的样子，我才不想蹚这趟浑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一些事情，你呢也乖乖当个吉祥物，不要再做蠢事了好吗？”
“不是蠢事。多看你一眼我会觉得更安心。就像现在这样。”
秋露曦拉了拉宁若钰的袖子。
金书恒快听不下去了。混蛋，把狗骗进来杀啊。
“巧了，我看到你每次都觉得心惊胆战。”
在油盐不进方面，金书恒还是挺佩服宁若钰的。他就像一块冷硬的寒冰，换做金书恒自己在宁若钰这个年纪这种场景，他怀疑自己多半会马上冲对面的女孩大喊，“你好，结婚”。
然而宁若钰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国民偶像秋家大小姐依赖的自觉，反而是有些嫌麻烦地微微拽开了袖子。
更可怕的是被拽开的秋露曦也只是遗憾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无礼对待了，像只被驯养的温顺猫咪。
“宁小哥，你有考虑过出书或者立传么？传授一下自己的经验和感悟之类的。”
金书恒对宁若钰小声询问道。
“我考虑过在我死后快点扬骨灰到大海，从此长眠好好休息，而不是中途被人刨出来鞭尸加班。”
宁若钰翻了翻白眼，胡诌道。
【下章预告：“……你先把你的布丁放下再说话。”
“十分钟前才见过吧？”
我多多少少能够理解老人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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