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东流
“哈哈。”
我目送护士离开，走到门口，关上门后反锁。
“……”
看着我这种举动，凌清雪仿佛看到了糖果的孩子般，含羞地笑着，低下了头，开始解开自己的病服纽扣。
“在开始前，我想先试试初吻~”
凌清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把长发用手撩到后方，然后微微仰起脸，笑着看着走近了的我。
我同样带着温柔的笑容。
然后从旁边的果篮里找了个苹果，整个拍到她脸前。
“脸还挺小。”
我冷笑着说道。
拜托，就这暗示性台词，吓谁呢？
我前世什么虎狼之词没听过？你这小暗示，我的尴尬和如芒在背纯粹是为了装给那个护士看。
拉过凳子坐下，我把苹果丢到她的床旁边，“记得收好，那可是你的初吻苹果。”
“如果这都算初吻，那每个人的初吻都是奶嘴吧？”凌清雪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和意外，反而是笑眯眯说道。
“哦呦，不装变态啦？怎么不继续脱啊。”
我嘲讽道。
“脱呗，我也挺久没看到赤裸裸的两坨赘肉了，你不介意我顺手拍照发推吧？放心，不会露脸，但没准会参加每日挑战。”
“如果吸引不了你的目光，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凌初晴笑了起来，“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如果你愿意，我是真的不介意在这里交出第一次。”
“啊这点我也相信。对于你这种人，所谓的第一次不第一次，恐怕重要的不是意义，而是价值吧？”
对于这个少女，我实在是感到厌恶。她就好像我在前世会遇到的那些客人，行为浪荡而又在某些地方讲分寸，可所谓的坚持根本不是出于道德，纯粹是利益。
“出来玩当然要解压啦，但是我还要留着那层膜去找个好男人呢~”
说着这种话，然后夜夜笙歌，化身为tom的，真不少见。
……tom猫一个人开演唱会的那张图你们见过吧？
我是迫于生计隐瞒年龄工作的。为此和老板他们谈好了不涉及本番的服务。但每次进门收拾那坨烂醉如泥的肉体宴会，闻着那种厚重恶心的腥骚味，我都想要不直接放火烧了，高温消个毒吧。
“讨厌啦，把人家的少女纯真说成这副样子。”凌清雪娇嗔道，“我也是看重意义的哦。所以才会愿意给你~”
“那就更糟糕了，说明你连那种糟糕女人都算不上了，纯粹是个神经病。”
我冷漠地回答道。
“或许吧~我也是知道的，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凌清雪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可是啊，宁若钰，地狱真的很快乐哦~”
“呐，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如果和我做的话，我可以录下视频么？我想把这些视频发给那些追求过我的男生~嘿嘿~”
她重重喘着气，眼神中闪耀着堪称幸福的兴奋。
“……我果然还是觉得，你这种人根本没有拯救的价值。”我冷冷地看着这个沉浸在幻想中，连身体都有些微微扭捏的少女。
“拯救？谁？不会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我的话，凌清雪爆发出毫不优雅，肆无忌惮地狂笑。
“我，我没有听错吧哈哈哈哈！这种话竟然会从你口中说出来哈哈哈哈！！！”
她看着我，真的笑出了眼泪。
“救命啊救命啊，我感觉我伤口都要重新裂开了。这真的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
“喂，宁若钰，你不是认真的吧？呐，你看我，觉得我像是那种，‘唔~我好悲伤好孤独，其实我想当好人的~~快来温暖拥抱我~~~’，那种可悲的女人么？”
“还是说你也和那些无趣的男人一样，天生就有种奇怪的，自我满足一般的拯救欲？逼良家下海，劝小姐从良？”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家伙。
“……不知道你在发癫什么。我也觉得很好笑呢。我怎么会把你当作可悲的女人呢？在我眼里你根本不是人。”
“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要提到你妹妹的名字？说着这种可笑又可悲台词的人，是你亲爱的妹妹呢。”
凌清雪收起了笑容，脸色再一次染上了阴冷。
疯批就是这点好，表情想变就变，怎么都没问题。
“她可不是我的什么妹妹，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凌清雪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连名字，都是为了满足父母的虚荣，故意改的。多么讽刺，她是太阳，我却只能是冰雪。”
“啊不巧的是这点我也听说了。”
我耸了耸肩。
“不过人家拿着你送的蓝色缎带哇哇一顿输出，我其实没怎么记住具体说了什么啦，但是看起来还是不肯放弃的样子——要不你帮我劝劝？就待会她要是来看病，我们当着她面在床上交流一下？”
凌清雪沉默了。
看来是不同意。真可惜。
“所以你过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
“那倒真不是，她现在在我的病房和我妹妹吵得不可开交，大有友情破裂的趋势——我是政治避难。毕竟你这病房，大家现在都绕道走。”
我真诚地回答道。
实际上我是被妹妹“友好”请出去的，类似于“我和凌初晴有些话需要谈谈”。当时两个女生笑容中透着冷意，我属于落荒而逃。
本来打算躲厕所的，但想想还是这里比较晦气，就过来了。
“啊，这么说，刚刚在院子里那么大声的，原来是你们啊？”
“——你既然都听到了，还在我这里确认干嘛？”
我没好气地反问。
“毕竟是那么恶心幼稚的台词，我以为凌初晴没幼稚到这种地步。我还真是高估了她的心理年龄。”
“啊对对对。说真的，凌初晴她做的在我看来，或许只是自我感动。但至少，她大概是真的觉得，那个送给她缎带的姐姐，当时是真心希望她开心。”
“而且在我这个无关路人听起来，晴天和雪天其实都是不错的天气。一个如太阳般温暖，一个像白雪般无瑕——也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
我挠了挠头发站起身。话不投机，在这里有点待不下去了。
“本来我就是随口说件事，但既然你自己都默默听完了全部，我又何必多嘴呢。走啦，姑且祝愿你好好养病。”
把椅子挪回原来的位置，我走到了玄关的位置。
“……宁若钰~”
“干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有很多哦，就比如，刚刚我说那些，全是真的愿意做。”
“敬谢不敏。”
“那再比如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妹妹她最后说的，不是‘能不能在一起’，而是‘能不能选她’吧？”
“…………”
“哈哈哈，果然！你是知道的！！”
凌清雪突然兴奋地大叫了起来，仿佛看到神迹的狂信徒般，整个人一改之前慵懒半躺的状态，坐直了身子看向我。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就知道！因为你的眼神，你看我们的眼神！哈哈哈！！”
“我之前竟然没认出你，我之前确实太自以为是了，竟然一次都没有好好看过你的眼睛哈哈哈——以后，我不可能再被你骗过去了！”
“宁若钰，对你来说。我，不，应该说，所有贴近你的女生们——你有真正把她们当作平等的人来看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回头。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宁若钰！凌初晴她发现了，现在我也发现了！我和她是同一个层次的，我和她才是离你最近的人！！！”
呜呜喳喳的，说什么玩意。
“宁若钰！！你也可以选我！！我同意你来选我！！！不，倒不如说，我才是最合适的，你明白吧！因为是这样的我，所以我才是最合适被选择的那一个！！！！”
凌清雪仿佛疯了一样，在我的背后如同梦呓般重复着。
“……因为我最爱你了~”
“很可惜，我可太讨厌你了。癫完了么？癫完我可走了，我真是个尊重病人的好孩子，即使病人得的是神经病。”
我耸了耸肩，把房门解锁。
“啊说起来，刚刚你情绪激动之前，似乎不自觉把凌初晴叫做了妹妹——看来还是有善堕的可能。继续加油。”
把那个疯子关在了病房内，我看着走廊外的天空，一阵恍惚。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却没有千纸鹤。凌清雪最后的疯话，多多少少，让我想到一些往事。
但。
“……若钰哥哥。”
“哥哥。”
“为什么会从姐姐病房/这种地方出来？”
……我本来想靠装忧郁糊弄过去，仿佛自己没看见这两位少女站在门口的，看来行不通。
看着又开始散发黑色气息的两位JC，我认真思考要不要借住到陈笛家里躲几天。
【下章预告：“下次我会把‘我是高中生’贴到脑门。”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会投胎可真是个好天赋。”我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我也不要什么人情来人情去的，你们以后惹出祸患，可不要把我供出来就好。”
然而，学姐的回答让我愣在了原地。】
第四十八章：犹如暑假结束的宣言
市中心医院地下一楼是商业区，如果没有穿着病服的患者偶尔路过，有时都能让人忘记这里是医院的建筑之一。
“哟，宁小哥，福大命大啊~”
金牙大叔一脸不正经地对我笑道。
“有话快说，我暑假作业快来不及了。”
我坐到吧台上，看了一眼他给我点好的饮品。
“……请病人喝冰奶昔，你也太周到了。”
“大叔我啊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而且看你的样子，中气十足气色红润，去夜店都没问题吧？”
“下次我会把‘我是高中生’贴到脑门。”
我拿起吸管，撕开包装，吧唧一声把它插进来茶杯中。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正是因为知道你是高中生，才过来找你帮忙嘛。”
我喝着奶昔看着大叔，没有说话。
这次的很多事情，我有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帮忙规划条约是有收到一定报酬的，所以其他的行为，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讲，但我确实欠了他们一份不小的人情。
刚好，曾经的话事人之一，现在已经金盆洗手的某大佬遇到了点麻烦，公开声称，想要让年龄不大的业内朋友帮点忙。
那位大佬虽然现在已经洗干净了，但在业内依然是广受敬爱。他们自然就想到了把委托交给想要撇清干系的我。
金牙大叔就是作为代理人过来的。
我姑且是有得到委托内容绝对合法并且合理的保证。但具体的细节，金牙大叔打着探病的借口，准备私下亲自来对接。
“宁小哥你，知道秋露曦吧？”
“不知道啊。哪位？”
“……你作为年轻人不知道秋露曦？我这个老家伙都在电视上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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