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宇宙银河也太小了。
不只是太阳系的宇宙，还有银河，如今已经在宇宙破坏的中后期，宇宙已经在疯狂缩小了无数倍，在琥珀纪的尽头将会走向终末。
光速是有极限的，人们看到的星空是几万亿光年前的景象，更何况还有虚数之树形成银河结构，充盈着神秘莫测的虚数能量将一个又一个星系隔绝，即使光在这种能量之中也寸步难行。
大概宇宙早就坍塌了吧，如今靠着虚数能量支撑结构，只剩下一个个‘边界内的世界’，外面早就是空壳子虚影。
方解无所谓的想，当着幽兰黛尔的面伸手入怀，从德丽莎怀中掏出一沓完全藏不住的……嗯，本应该不落文字的计划文件，一张一张的展示给幽兰黛尔，上面陈列着长达十六页的暗杀计划。
上面列举着不计其数的可能:在圣芙蕾雅学园埋伏，在大洋洲强袭，在海渊城毁灭……在任何地方杀死他。
用尽一切手段，是天命联合各国为方解准备的。
幽兰黛尔怔怔地看着这一份为他准备的计划暴露出来，它严谨，周密，近乎毫无漏洞，至少她没办法抵挡。
以及连她都不清楚，自己原来被定义为‘方解杀手’。
“这是……什么？”
“奥托的把戏。”
方解一点也不意外，天命总得做些什么，让人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保护，和不断先入为主的塑造他的形象，裹挟人质。
不然真当方解之前是为了扒拉德丽莎的装甲？
掩护罢了。
至于为什么这时候才看这些……
别问。
“我很少去看未来，更多时候我喜欢看看过去，站在这个位置我可以将事象如书一般的阅读，找出这个故事中的节点和变数。”
“幽兰黛尔，成为英雄的第一步，就是好好看看过去，我们的来时路，找出不安定的因素，判断谁是祸患，应该剪除。”
“面对敌人无需怜悯，以及，看清谁是敌人。”
幽兰黛尔恢复冷静，也脱离了拥抱方解的样子，终究还不是朋友。
“你要杀死主教，那会带来混乱。”
方解抱着德丽莎，主打一个怀里有东西，轻声问，慢条斯理:“如果有一天，你手中的力量能够杀死奥托，而代价是天命的彻底毁灭，你会怎么做呢？”
“我……”
幽兰黛尔张开口，即将把答案脱口而出时，却戛然而止。
因为时间差不多了的方解，将她所放开的那只手——伸向了齐格飞。
“！”
他的人性锚点还算稳固，和不打算继续扩张生命，混入了琥珀的光芒完成了铸墙，将虚树通道完全纳入掌控。
直到新的律者诞生之前，茧不会有异动。
以及，没打算拥抱这位未来岳父，只是提过来:“认识他吗？”
“……”
幽兰黛尔松了一口气，坦白说笨蛋的脑筋不该歪的，遗憾的是她身边还有个丽塔，那可真是个罪人，魅惑气质尤其罪恶。
虽然身材还不如幽兰黛尔就是了，但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我认识他，齐格飞卡斯兰娜，天命的……通缉犯，也是……”
一种冰冷的情感从心中升起来了，冻住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卡住了，陷入沉默，不愿提起那个让她下意识悲伤的名字。
“我早就可以杀死奥托，但我没有，因为我大概不是最有资格杀他的。”
方解从不掩饰对奥托的杀意，“现在，幽兰黛尔，我将他的处置权交给你。”
“而原因和理由，你要自己去看清。”
方解伸手拍着齐格飞的肩膀，将他放开，这位曾经一度天火出鞘击破西琳虚数空间的丈夫和父亲，如今一动不动像个木头。
不是谁都能直面虚数权柄的原始姿态，那对他们而言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在这虚数汇聚的巨大奇点之中，唯有拥有匹敌世界的意志和力量，才能面对洪流奔涌。
符华的朋友很少，英桀们无法托付后辈更多，就是如此。
力量，即是资格。
“想要成为英雄的第一步，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吧。”
方解又是捞过来瓦尔特，凯文如来不用他打窝了，方解错过了杨叔传授仰卧起坐的好机会。
这么想着，不影响他和幽兰黛尔对话:“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的人生注定没有那种奢侈的自由。”
“朋友还是敌人，我不会给你后者。”
“琪亚娜。”
幽兰黛尔本以为他是在对自己说……
琪亚娜？
没来由的，一种被冒犯，被刺痛的愤怒。
痛彻心骨。
“看清世界的第一步，从真名姓开始，幽兰黛尔，你真正的名字是琪亚娜，曾经的身份是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的女儿，德丽莎是你的大姨妈，你也是奥托手中的实验品。”
方解抓着瓦尔特，朝海渊之眼的高天而去，暮雨随之而停，露出那仿若旋涡，虚数奇点拉扯亚空间崩坏能形成‘潮汐’奔涌的天体。
整个地球的虚树通道都被挪移至此，外界的原始崩坏能将在这里再加工……
几乎耗尽了力量，方解完成了工程，拟造仙舟洞天的虚数奇观。
“琪亚娜，如果无法回想起来，那就问一问正确的人吧。”
我很遗憾，琪亚娜，我还是如此直白的刺痛你，这个名字似乎从来多灾多难。不管失去还是获得，都注定毁掉什么东西，或许是这个世界，或许是你自己。
寂静里，雨水凝固在天空之中，仿若逆流。
方解一步步前行，不再去看她，转身离开，带着还没有资格踏足的人脱离了那虚数奇点力场，也脱离了虚数之树下本征世界对他的束缚。
所以能和他一直正常交流的‘琪亚娜’实际恐怖，或许能冲破他的封锁，顷刻成为终焉之律者呢。
.
第九十一章瓦尔特传火现场。
“杨叔，睁开眼睛吧，你还想装作昏迷趁我过去的时候偷袭么。”
方解已经熟练掌握殴打瓦尔特的一百个小技巧，尤其要注意他各种小动作，否则……
反手把他打至跪地，回去的时候多尴尬啊。
“或许我将背后受创而死，凋零在他乡的土壤，被少年意气所杀，但那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瓦尔特无言，默默睁开双眼，他开始相信方解真的是自己很熟悉的人了，因为他很熟悉自己。
还中二！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眼前是新的‘世界’，无数层层叠叠的空间如同树状蔓延，根源是那宏伟的虚数奇观，而他正处于其中一枚‘叶片’。
“阳光的温暖。”
“轻风的触感。”
“花草的清香。”
“这是哪里，真是真实的可怕。”
比起依靠‘人工圣痕’的方解，瓦尔特才是理之律者，他注视着这片空间的一切，神情逐渐狂热，以及恐惧。
因为这是如今他能够看懂的‘知识空间’具现化实体的模样，方解将全部的知识沉淀于此，甚至包括一块拟似神体琥珀。
当然比不上正品，那几乎很难解析，但它也是出色的铸材，方解从虚数之树上攫取，混入琥珀的光芒，塑造而成的基石。
非要命名的话，可以称之为方解石。
这并不难，就像存护的理念在贝洛伯格有另一种表达，方解也能重铸那本就从万物中来的光芒，与水相合则成浆体，与空气接触则硬化为固态，每个星球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存护铸材。
所以瓦尔特看得懂，和看不懂。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是什么物质？”
“完美的结构比例，蕴含宇宙中所有的物质配比，超级元素周期表！”
“这种物质，具备超常的特性！”
“超越魂钢纳米级机械，可以直接用于承载崩坏能，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材料，等等，这微观构造……超小型空间对撞机！”
“这个物质岂不是能用于制造空间对撞？”
他放弃了偷袭方解的打算，大概。
他开始汲取方解的知识转换力量，理之律者就是那种存在，然后陷入狂热。
方解不由摇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物质更适合构造以太锚，稳定世界泡，壮大本征世界。”
空间震什么的，你不要动不动就想制造武器，多开发民用科技啊。
那些军用的我差不多都想到了。
“……”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看向方解:“现实稳定锚？”
“可以是，承载崩坏能只是它诸多功能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在熔铸的时候还希望它能稳定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的交汇，否则算不上结实，找遍太阳系也只有类以太锚物质可以胜任了。”
就像休伯利安，真正的休伯利安。
换句话说，这个奇观是方解力量的具现，具有干涉世界运转的本质，在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的交汇点，也就是本征世界占据了茧的末梢。
为此，方解可以说耗尽了力量，恐怕吃不住瓦尔特的偷袭，会不小心把他打至跪地，下场惨烈。
数值是这样写的。
瓦尔特有些感慨，又有些神色复杂。
“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被你降维么，现实和虚幻交织，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他是真的看懂了一部分，所以恐惧那样的未来。
不再唯物，而是唯心的世界。
方解承认的才是现实，否则就是虚幻，过往会被重塑，未来……又要如何决定什么是现在？
人们，不知不觉被阴影笼罩的人们，又要往何处去。
做个比喻，就是‘黑客帝国’，只不过方解连生物电池都不需要，可以轻易将全世界赛博化，进入虚拟世界之中。
瓦尔特怀着决心而来，还没有开始战斗一切已经结束了。
“世界，真的很残忍。”
瓦尔特长叹了一声，在这个被缔造的世界中思考未来，看到了恐怖的风景。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你，你们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以太编辑技术确实能够做到对现实世界的虚拟化，但那毫无意义。不，或许人口-爆炸之后有节约资源的意义。”
仙舟早些年帝弓不出的时候要是早有这技术……那就能更加不当人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银河其实早就可以取消工作，文明的跃迁让人这一基石的定位必然改变，一度极大弱化人的价值，人的存在，不差那点生产和分配，有机械替代……
帝皇鲁伯特一世二世:嗨嗨嗨！
银河:No！！！！
总之，命途的存在赋予了生命新的可能性。
哪怕是公司，也不敢忽视人的价值，为了不让偌大的寰宇乱糟糟又折腾出绝活儿哥，坚持以人为本，成本。
还搞出信用点统合银河。信用点的锚定物不是生产，不是资源，是人，是银河各个文明遵循的价值观，即——
我认可你是人，认可你是有价值的，认可你存在的意义。
“节约资源。”
瓦尔特神情越发凝重，悬着的心释然的死了。
“看来外星文明史的阶段是类似的，都是无限膨胀的文明对有限资源的利用，生命即是熵增，而后诞生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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