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
……
不知道为什么，方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并不是娜塔莎的信任和不信任，以及放任，这很正常:人一旦背负的太多，也就很难轻易做出选择。
所以行动起来，或者还有一种办法:
“——若不披上这件衣裳，众生又怎知我尘缘已断，金海尽干。”
托帕便是后者，列车多是前者。
而他……
“你要去哪里？”
希儿犹如暗夜的蝴蝶，从天而降，落到方解面前，臭着脸:
“前面可是裂界，里面到处都是怪物。”
她真的很像。
不是像方解还没认识的黑希白希，而是像他还没认识的……那位去往【虚无】尽头之人。
“裂界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方解脚步不停，越过希儿。
坦白说，开拓小分队有些低效……但凡她们来个机械降神，可可利亚大概会无名客这边请，更相信他们。
但丹恒大概没有那种心情，他知道太多，背负太多，又被点刀哥追杀一直游走银河之中，写满悲催身心俱疲的样子……
没把他当罪人看，但也没把他当人看的活着。
所以可可利亚无法信任。
个顶个的自由，包括看似稳重的丹恒，气质一看就是老囚徒，老通缉犯了。
但这就是开拓，自有其道理，世上没有让强者必须适应弱者的道理。
“找死。”
被过人的希儿跟了上来:“你如果缺什么药，去裂界也未必找得到。”
不过她没有劝方解回去，去裂界找死的人从来不少。
“跟我来，找东西的话去铆钉镇。”
漂亮的过人，希儿又是……背对众生。
看着她的背影，方解尽量不被奇怪的地方吸引，指背——这么漂亮的背缺个圣痕。
他无所谓去哪个裂界，都一样，于是他们再次一路，一路所见更多的麻木矿工，行尸走肉流浪者，都在生存的压迫下变得看不到生命的自由，这些他早已经知晓，亲眼确认一遍也不会出乎意料。
有希儿的存在，他还没有看到更恶意的部分，和没几个敢靠近。
她就像黑暗的守护者，所到之处，一切休止。
用暴力。
所以害怕她的人大概更多。
一路上莫名感到有些奇怪的方解索性问这位同行者:“希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画外音？”
希儿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些什么鬼东西？喏，我们到了，前面就是铆钉镇，这里面鬼东西可多得很，你来这要找什么？”
铆钉镇已经绝大部分被裂界所侵蚀，这是一种需要博士学会才能给出专业全面学术评估的现象，不是希儿一个乡下的乡下小妹妹能知道的。
但她清楚这是一个鬼地方，里面总是冒出鬼东西。
那些怪物有着追逐，杀戮活着的生物的本能，一般人遇到就是死，哪怕全副武装的银鬃铁卫……
呵，下层区哪里还有银鬃铁卫，有的也只是民兵。
她一般都是独自前往裂界，搜寻一些裂界怪物破坏兴趣不大的物资，这也是下层区很多人的拾荒选择，赌命拾荒。
这个时代，明天永远只会比今天更糟糕。
“我可警告你，我很忙的，马上就得走，没时间跟你一起浪费，耽误太久别想我会捞你。”
希儿确实忙得很，也就是今天那些流浪者被上层区意外的物资发放吸引了，否则大矿区一带她根本走不开。
“希儿真是人美心善。”
方解笑眯眯的，说着让对方脸色变差的话。
希儿唰地肩抗镰刀，刃口发光对准这边:“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方解不想，看向迎面冲来的裂界生物，不等希儿化作魅影消失，一道雷光已经化作斩击凭空浮现。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保能力的。”
他要找的就是这些。
“啧。”
希儿有些恼火，之前你怎么只是看着？浪费她时间。
命途行者很稀有，整个下层区也没几个同类，希儿之前是有所猜想长得好看的外来之人恐怕都是命途行者，但果然如此的时候，她还是一阵不爽。
她讨厌会让自己感到自卑的情况，会凌厉的反击，从情绪上毫无保留！
就像毛毛虫呢。
方解不放她走，邀请希儿同行:“走吧，我要去裂界深处看一看，顺便把怪都杀了。”
“口气真大，你能杀多少？”
希儿没有拒绝，不管多少，杀一个是一个，哪怕无济于事。
并非无济于事。
她不知道的，方解知道的事情里，裂界由星核催生，将接触到的事物与空间转变为特殊的裂界造物，这种侵蚀现象哪怕封印星核也不会凭空消失，即便是空间站也只能选择封印起来。
是的，别说贝洛伯格，黑塔麾下的空间站也觉得棘手。
而这些裂界中，裂界生物普遍以侵蚀的形式存在，似乎保有原型的记忆与习惯，但外在表现上则大相径庭，往往表达出强烈的排他性。
毫无疑问，没有‘意外’的话，被裂界侵蚀的物件与其原型应当视为毫无关联的两种存在，对其抱有的一切幻想皆会引致严重的后果。
除侵蚀以外，裂界还会记录被裂界接触事物的以太信息，与裂界本身保存的数据混合，产出一种经过嫁接的裂界造物。
在每个被万界之癌侵蚀的世界里，无数遗器，裂界怪物，甚至被神秘分隔的异空间诞生在各个角落。
当娜塔莎让方解自由行动，随心所欲的去想帮助她做什么，方解思考了一番，决定着手针对裂界。
生存是第一保障，不管上层区，还是下层区，裂界侵蚀都是重大威胁。
至于物资匮乏，这个难题根源在于地髓将竭，供应贝洛伯格能源将消耗殆尽——要知道，贝洛伯格的科技虽然断层，类似人工合成淀粉的技术却依旧，至少机器还在，经久耐用。
他们做个‘太阳薄饼’要命的甜。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消耗宝贵的能源这一基础上，贝洛伯格最大一项能源支出不是供暖，也不是生产物资，而是生产武器，武装银鬃铁卫对抗裂界怪物。
而裂界怪物……
对贝洛伯格而言源源不断。
并不拔刀，方解带着希儿深入铆钉镇，面对冲杀过来，不怀有善恶之心只是来打的裂界怪物，往往也只是伸出右手，似是对准:
“见我应如是——四魂了断。”
于是雷光闪耀之间，不问妄执，会动的死物骤然熔化，好似那被高温熔炼的钢水。
不等粘稠的钢水浇灌在地上，立马膨胀爆炸开来，接着犹如海啸般呈波纹状涌上周圈，最后也没溅射到什么，只是于半空灰飞烟灭。
这种毁灭是彻底的，甚至从信息这个层面毁灭了部分存在，进而结构崩塌，走向毁灭。
希儿再次停下将要冲刺的姿势，神情莫名。
什么鬼？
每当一个怪物出现在视野里，就是一道雷劈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和她需要确实的冲过去砍死比起来高效得多。
她看不懂，毕竟她没怎么读过书。
命途行者什么的，她行走就是了，不需要想那么多。
“你还……挺能打的。”
这是称赞，在下层区，不，在贝洛伯格，强大便值得称赞，因为那份力量注定要用来对抗怪物。
“恰好相反，希儿，我很弱小。”
方解有些遗憾的注视着这裂界之内:
“原本我还有着斩掉这片空间的想法，但是不行，就像抽刀断水，它的能量源源不绝，不斩断那核心供养的话，这片空间只会不断复原，我也只能抹除怪物的信息结构，阻碍裂界回收反复生产。”
无法根治源头，只能消灭表象，甚至这些残缺表象互相填补粘贴也还能用，这种‘封印’不是他想要的。
除非……
希儿撇撇嘴，懒得接话，她听不懂。
“所以你不是来找药的，是来找那什么星核的？为了这东西，你，你们，还有个银鬃铁卫都跑到下层区来了……有那么重要吗？”
“我对星核不感兴趣，而且不是一个银鬃铁卫，还有布洛妮娅，你还没见过她吧。”
“谁？听名字像个上面的大小姐。”
“姑且可以算吧，不过她出身下层区，反而娜塔莎女士出身上层区。”
“闭嘴，娜塔莎是不一样的，娜塔莎才不是那些地上人！他们待在地上舒舒服服，根本不管地下变成什么样了，没有考虑过下层人的死活！”
那确实，地下早就被舍弃了，银鬃铁卫们也在被舍弃，最后，所有人都会被舍弃。
这不正义，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方解没必要修饰这种不义，尤其还是来自‘被舍弃的人’口中。
他们已经深入铆钉镇，这里同样充满了下层区风格，四处都是岩壁，没有明显的区域规划，只有分散的矿区和小镇，就像是贝洛伯格的郊区。
以及，哪怕到了这里，依旧能望见的那根巨大柱子，被称为【炉心】，连接地上地下的通道，早已经封锁了，不只是上层的封锁，还有史瓦罗，它占据炉心，驱赶人类，隔绝上下。
希儿早已经习惯了那些，她乐得轻松跟着方解前进，一直走到……
“居然到这里了，一个怪物都没造成过麻烦，不赖嘛。”
她也是会好好说话的，方解姑且笑纳了。
他也注意到了希儿语气的突然温柔，直接问:“这里是？”
“没什么，一个孤儿院罢了。”
话虽如此，希儿比起搜寻其它地方物资时，要更多的看着这里，也变得能好好说话了。
她心情不错，闯裂界用不着她动手，坐享其成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方解则注视着孤儿院，有些恍然，实地打卡对上自己的记忆:眼前的孤儿院曾是下层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们的归宿，裂界的威胁迫近以后，孤儿院的监护者娜塔莎便带领孩子们离开了过去的家园，老宅的庭院内从此不再传出嬉笑追逐的欢闹声。
“是这里啊。”
他从铆钉镇千篇一律的画风里，好好观瞧了一番这个孤儿院。
人才辈出的地方，不光可可利亚，布洛妮娅和希儿也都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娜塔莎在撤离之前也一直是院长。
可以说这座孤儿院的地位在整个贝洛伯格都是算得上顶流。
毕竟过去的下层区地位可是高的很。
贝洛伯格需要地髓，这末日冬城对能源的需求从来有增无减，但寒潮封闭了对外扩张的可能性，人类只能选择向下发展。
在筑城者的号召下，人们进入地底，开凿矿脉建立矿区。至少在上下层封闭之前，在地下生活是一种荣誉。
它意味着个人为了整个文明能够存续，自愿选择了一项艰辛的工作。
这些过往，关于奉献，关于牺牲……
比永冬碑铭更值得一看，触动他的心，哪怕不会再有人带着孩子到这里教育。
这令人不由思考，末日冬城贝洛伯格，人们要怎样找到人生的价值？
战斗和劳动无疑占据了社会极大的份额，人们以此找到人生的价值，不为致富，只为文明能够生存。
至少最初它是那样的。
可惜美好的初衷也需要面对现实……也会出现命途颠佬，来向世界哭着笑着这一切的一文不值……
上一篇：赛马娘：我就是卡牌大师
下一篇：精灵：宝可梦模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