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第20章

“第一人气！三号选手绣星梦！”

“让我们见证你的闪耀吧！”

随着解说员热情似火的介绍，本就激动不已的观众变得愈发兴奋了起来，观众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有人不顾雨水打湿衣衫，探出身子挥舞应援旗。有人紧攥湿透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更有孩童骑在父亲肩头，澄澈的眼眸倒映着赛道上的水光。

甚至有人主动走出了遮蔽雨幕的看台顶棚只为了能将自己的呼声传达得更近一些。

他们的热情化作有形热浪，竟让飘落的雨丝在半空蒸腾成朦胧白雾。

人潮之中，圣王光环有些呆愣地看着赛场上朝着观众挥手的那道黑红身影，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栏杆。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她却恍若未觉。

环顾四周，看着这群声嘶力竭地为绣星梦加油助威的观众们，圣王光环的心中震惊不已。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绣星梦比赛现场的圣王光环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妹妹至今为止到底收获了多少人的期待与关注。

作为也背负着期望的姐姐，圣王光环不禁对绣星梦产生了一丝担忧。

但作为同样的赛马娘，圣王光环同样也为了这样的欢呼而鼓舞，对于赛跑刻在本能的渴望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去见证，见证这位引起山呼海啸般赞叹的赛马娘究竟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震撼。

“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啊。”

在圣王光环心中，那个会因为第一次踏入陌生环境而不安，会对被簇拥着的自己憧憬，会接到礼物而开心，那个小小的绣星梦已经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成长为了一位强大的赛马娘。

圣王光环的指尖深深掐入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猛地倾身向前，半个身子冲破雨幕的屏障，冰凉的雨水顷刻浸透了她的发丝，顺着脸颊与脖颈滚落，打湿了肩头的衣料。

“阿梦——！”

“你一定要赢啊！”

这一声呼喊撕破了赛场的喧嚣，仿佛一道炽烈的流星，刺穿阴沉的雨帘与鼎沸的人潮。圣王光环的瞳孔微微颤动，视线死死锁住赛道中央那道黑红相间的身影。

远处的绣星梦似有所感，蓦然回首。

雨幕模糊了彼此的视线，但圣王光环分明看到绣星梦的唇角轻轻扬起，朝着自己的方向，坚定地颔首。

站在圣王光环身后的勇舞露出了一个微笑，圣王光环已经与自己达成了和解，作为母亲她所需要担心的事情又少了一件。

但是……

勇舞将目光转向赛场，看着那道如刀锋般仿佛能划开雨幕的身影，眉间忧愁地皱到了一起。

作为世界一流的赛马娘，她很早就看出了绣星梦的天赋。

作为母亲，她对绣星梦的期望也只是过好平平安安的一生，身为世界一流的赛马娘她也有能力让绣星梦度过这样平静却幸福的一生。

可是，那个从小就倔强的孩子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再怎么旁敲侧击地去劝阻，换来的也只有口应心不听。

哪怕是亲自下场拜托训练员们不要选择绣星梦，她也依然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了这一步，踏上了名为皋月赏的舞台。

勇舞缓缓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观众如潮水一般的呐喊，这样的欢呼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可那炙热的情感却没有半分消退就如同燃料一般，将她那因为退役而逐渐冷却的心重新点燃。

恍惚间，勇舞似乎回到了那个自己仍然在赛场上疾驰的时代，二千坚尼锦标，日蚀锦标，凯旋门，曾经沐浴在荣光之下的那段岁月是勇舞作为赛马娘最闪耀的岁月。

“能够踏上G1赛场的赛马娘没有弱者。”

勇舞轻声说道，她的语气逐渐颤抖了起来，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对绣星梦的担忧，而是身为赛马娘对于赛场本能的激昂。

“她们中有人背负了众人的寄望，有人背负着亲人的爱意，有人则背负着对自我的期待。”

“每个人都有不能输的理由。”

“然而，一马当先，万马无光。”

“对于比赛的规则来说，胜者舞台上可以有三人。但对于所有踏上赛场的马娘们来说，这份荣光永远只会有一份。”

“唯有最闪耀的赛马娘才能脱颖而出沐浴这份荣光。”

她缓缓睁开双眼，赤色的瞳孔中似有火焰在燃烧，那灼热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雨幕，直抵赛场中央。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忧心忡忡的母亲，而是曾经在凯旋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传奇世界一流的赛马娘勇舞。

“让我亲眼见证吧——”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宛如战鼓擂动，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昔日的荣光与此刻的炽烈。

“——你的闪耀！”

第三十三章 皋月赏

自己那本应微不足道的呼吸声却盖过了观众的欢呼，中山赛马场的赛道上，闭着眼睛绣星梦的心脏极速跳动着，仿佛连雨幕也化作了升腾的烈焰就要将她融化一般。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走到现在所历经的一切都要在这里终结。

紧张吗？那是必然的。

害怕吗？已经不需要了。

在好歌剧向自己递上战书之前，因为潜力测评而有些失落的绣星梦甚至考虑过放弃皋月赏，将注意力放在位于东京赛马场上举办的日本德比上。

如果德比当天也在下雨，那么完全触发的东京雨燕也许会给自己带来胜利的希望。

对于那时的绣星梦而言，这或许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胜利方案。

如果没有好歌剧那半是压迫半是激励的对峙，绣星梦也许真的会逃避这次的皋月赏。

但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圣王光环和勇舞作为最好的老师已经告诉了绣星梦，逃避的结局也只能是逃避，唯有举起一腔热血奋力一搏才有获胜的可能。

这与当初对阵东海帝王是一样的，唯有放弃一切，才有可能获得一切。

因为剧本世界的时间跨度过大让绣星梦遗忘了这一点，但好在她最终还是找回了那种感觉。

自己真的能开启领域吗？不知道。

开启领域后又真的能赢吗？不知道。

如果燃尽一切了还无法获得冠军要怎么办？

那就先燃尽自己的一切再说。

呼，吸，呼，吸。每一次肺部涌流的空气都好似烈火般燃烧着，打在身上的雨点也不见半点春雨的微凉只有如同铁水一般的炙热，心脏在跳动着，绣星梦将自己当成了这座身体熔炉的燃料。

换来的，将是无与伦比的迸发。

当绣星梦张开眼睛，所有的赛马娘们都打了一个寒战，仿佛刀剑出鞘一般的刺耳钢铁之音在她们的耳边回荡着，本能在身躯中咆哮疯狂的预警着——

有什么要来了。

远处，正对着观众们挥手致意的好歌剧，脸上忽然裂开了一个张狂的笑容。

那个恣意坏笑着的女孩消失了，站在赛场上的只能是霸王。

沉重的压迫仿佛将天穹都压得跪伏了下来，其余的赛马娘们还未从刀剑的出鞘声中回过神，就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重力沉在身躯之上。

肩膀，脊椎，腿部，令人窒息的高压让一些承受能力不强的赛马娘甚至弯下了身躯，低着头对着草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左边，是出鞘的利刃。

右侧，是王者的权柄。

虽然还未正式开始比赛，但已经决出了第一批失败者。

所有因为压力，因为颤栗而下意识低头躲避喘息的赛马娘将成为皋月赏的第一批祭品，她们将成为燃料，成为舞台的牺牲者，用自己的失败来让胜者迸发出闪耀的光辉。

成田路抿着嘴唇，她背负着朋友们的期待，训练员的期待。

皋月赏作为经典三冠的开幕赛是所有赛马娘们憧憬的存在，成田路也不例外，她为了今天已不知道训练了多久。

所以，即使面对强大的对手，面对那令人窒息的炙热空气与重压，她也要奋起一搏为了争夺冠军而战。即使性格再温和她也是赛马娘，同样渴望着那荣耀的一刻。

爱慕织姬握紧双拳，划过脸颊的水珠也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背负着给妹妹赎罪使命的她不允许失败。

哪怕对手再怎么强大，再怎么令人窒息，她也要带着妹妹一起成为闪耀在天空之中的一等星。

赛场外，兴奋至极的观众与激昂话语的解说员们组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赛场内，来自绣星梦与好歌剧的沉重压力让这片草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太过漫长了。

“各位选手请就位！”

终于，赤坂解说员为观众介绍完了所有选手之后宣布了入场。

许多赛马娘都如释重负一般了舒了一口气，她们有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的紧紧握拳对着自己喃喃自语，但无论做出了什么举动，她们最终都迈开了脚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朝着闸门走去。

“杉木老师这次比赛最看好谁呢？”

在选手们开始入场的时候，两位解说员适时地用闲聊的形式维持场面的热度。

“果然还是绣星梦吧，毕竟可是全胜无败的战绩啊。”

接过赤坂女解说员的是一道平淡的中年男声。

“很理智的选择呢，不愧是杉木老师。”

“但是第二人气的成田路和第三人气的爱慕织姬也不逞多让呢。从出道战到弥生赏可以看到她们和绣星梦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

作为解说员，赤坂小姐当然不能让胜者的人选如此笃定，不然就很难调动起观众的好奇心了，于是专业的她立即提出了爱慕织姬与成田路。

“确实，也许这次皋月赏会上演经典的三强争霸赛吧。”

杉木解说员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些犹豫地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但是，我个人还注意到了一位选手。”

“噢，是哪位赛马娘呢？”

赤坂解说员立即接上了话茬不让内容落地。

“是第五人气的好歌剧。”

“好歌剧吗？我记得她最好成绩是G3赛事每日杯的冠军吧。”

“是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位赛马娘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

解说员毕竟不是赛马娘，站在场外的他们无法感知到赛场之上的风云变幻，只能通过赛场上的成绩与速度来判断一位马娘的实力。

但总有一些敏锐的解说员可以通过直觉与经验来发现一些旁观者无法察觉到的东西。

当绝大多数观众们都将目光放在绣星梦，成田路，爱慕织姬之上时，这位名为杉木健太郎的解说嘉宾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与敏锐的直觉。

作为赛场之外的人，他隐约察觉到了那个名为好歌剧的赛马娘所拥有的实质。

那名为世纪末霸王的姿态将在这次皋月赏中真正展示给世人。

第三十四章 霸王与利刃

闸门内，绣星梦的耳中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解说员的分析，观众的呼唤，赛场外的一切都已与她毫不相关。

踏上赛场的马娘，只要想着如何去赢就好了。

“彭！”

发令枪响，十七位赛马娘同时冲出闸门，雨幕中立即被划开了数道白色的雨流，在接收到枪响后的一瞬间所有的马娘就已经踏出了数米之远。

而这甚至只是开始，所有人都是饱经磨练的赛马娘，在踏出闸门后短短数秒就已经按照自己所制定的计划找到了位置。

“噢？绣星梦居然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是起跑失误了吗？！”

赤坂解说员有些惊讶地看着队伍后面的那抹即使在阴沉雨天中也依旧刺眼的红色身影说道。

“不，应该特意使用的追行跑法。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用这种跑法，是专门为了这次比赛训练的吗？”

另一位杉木解说员也有些吃惊，毕竟他们从未见过绣星梦使用这种跑法。

按照先前比赛的经验来看，绣星梦应该是逃马或是先行的战术，作为队伍的领跑者带领节奏，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成为了追逐者吗？

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的圣王光环此刻也有些担心，和绝大多数观众的想法一样她也对绣星梦这种临时切换跑法的行为有些担忧。

唯有勇舞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

“跑姿和位置的选择都比之前的比赛要熟练多了，这才是她真正擅长的跑法吗？”

不愧是世界一流的赛马娘，熟悉赛场的她一瞬间就看出了真相。

在之前能力碾压的比赛中，绣星梦可以用自己不熟悉的先行和大逃战术来给予对手压力让她们失速，这样才能将这份能力的优势愈发放大。

但这一次不同，皋月赏上的绣星梦别说是能力碾压了，她的各项数值在十七名赛马娘之中不过是中下的程度而已。

必须要保存实力才行。

绣星梦眯着眼睛，视线在高速移动的雨幕中而变得有些模糊，但那道紫金色的身影却还是如此的清晰。

好歌剧这次使用了差行跑法，和自己距离得很近，只要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