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第54章

连自己这种与黄金巨匠只见过一面的人都能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果然听到绣星梦这试探的话语，这位中年女性立即眼神锐利了起来，但她又很快地垂下了眼眉，用平淡的语气回应道。

“巨匠小姐……是黄金家的荣耀，我这样的家臣只需要安静地注视着她就够了。”

“家臣么？所以她才会自诩为王者？毕竟身旁的除了亲人以外就只有所谓的臣子了吧。”

绣星梦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因为这句话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第九十六章 暴君的敌人（第三更）

那位中年女性扶着眼镜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刻意地垂下眼角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这不过是不用功，她的伪装就像是黄金巨匠的异常一样，被绣星梦的直感清晰地察觉到了。

“黄金巨匠没有主动带其他人来过这里吧，不想和这样的我聊聊吗？”

“我只是巨匠小姐的家臣，您有什么可以……”

“看着她长大的人只会说这种话么？那也怪不得黄金巨匠会变成这样了。”

绣星梦看到她投来了惊诧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立即就知道自己蒙对了。

通过先前的表现就能看出她与黄金巨匠的关系并不只是雇佣这么简单，绣星梦只是随意说了一种可能性想要观察她后续的反应，没想到居然一次就猜对了。

眼前的中年女性抬眼看了看绣星梦，又看了看坐在后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时尚杂志的黄金巨匠，沉默了一会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道。

“巨匠小姐，我现在带这位客人去衣帽间看看衣服。”

黄金巨匠没有回答，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

她对着黄金巨匠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后，带着绣星梦走上了店面的二楼，与一般意义上的衣帽间不同，这家店的衣帽间竟然是一整层楼。

看着两侧摆的满满当当的衣柜，绣星梦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样的衣帽间……难道你们不对外招待其他客人吗？”

“面对一般的客人，这里只是一间高级的定制店罢了，一切的测量和交接工作都会在一层完成。现在这层衣帽间是专属于巨匠小姐的。”

“原来她喜欢这个么？”

绣星梦观察了一下这衣帽间，发现衣柜中摆放的服饰竟然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放置好的，看来黄金巨匠从小就喜欢在这里待着了。

“也许是巨匠小姐继承了双亲的艺术天赋吧，所以才格外喜欢搭配衣服饰品，今天她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先去看完附近的首饰展览再来到店里的。”

绣星梦听着点了点头，看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在路边碰到黄金巨匠的原因了，当时的她应该正在前往那首饰展览的路上。

没想到一向以金色暴君形象出现在世人眼中的黄金巨匠居然会有这样的爱好。

“倒是和我印象中的黄金巨匠不太一样了。”

绣星梦自言自语道，之前她觉得黄金巨匠与好歌剧有点像，认为像她们那样自诩为王者的人都会喜欢一些常人不会接触的东西，像是歌剧什么的。

但黄金巨匠的这个爱好倒是很平常，搭配衣服首饰这种事情普通的女孩子也会去做，不过要把她的衣帽间和衣服价值缩小了一百倍就是了。

听到绣星梦的自言自语，那位中年女性苦笑了一声后回应道。

“以前的巨匠小姐确实不像现在这样。”

看见绣星梦投来疑惑的眼光，既然已经说到这了，她干脆就将黄金巨匠小时候的那副模样与被检测出天赋后的改变全部说了出来。

她的声音在空阔的衣帽间中回荡，让绣星梦可以用旁观者的视角注视着黄金巨匠从童年走到今天现在。

听完以后，绣星梦摸着下巴在心中思索了起来。

她的讲述与灰原千鹤眼中的黄金巨匠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个是对外人冷漠对亲近的人喜欢撒娇的黄金巨匠，另一个则是碾碎了赛马娘所有梦想的黄金巨匠。

一个像是身边就会有的赛马娘，另一个简直就是传说故事里的主角。

不知怎么地，绣星梦忽然想起来玉藻十字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真想不到这样的她和我居然会被捧上奇迹世代这种厉害的称呼上。”

众人的期待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条链接了一切的线索一样，让绣星梦不自觉地想起了这些天她在拍摄采访节目时所说的那些话。

在记者们的采访中，她的话语中也不断地说着要让笠松复兴，要让地方赛马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这样的话语。

自己被引导了？

不，绣星梦摇了摇头。她说的话也是她想要做的，在笠松特雷森呆了小半年的她自然希望那里能够变好，像曾经南野堇那样绝望的赛马娘可以不要再出现。

“我是为了顺应他人的期待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陷入思考的绣星梦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而正是这句话让她在这个瞬间理解了黄金巨匠。

“原来如此，小栗帽和玉藻十字虽然后面被大家称为了奇迹世代，但她们那时候毕竟心智已经成熟了，踏上赛场的她们早就明白自己究竟该为何而战。”

“但是黄金巨匠不一样，她是从被测出天赋后就被这样期待着的，破除诅咒的希望，赛马界的未来，以及黄金家的荣耀，她是背负着承受着这样的期待长大的。”

“对于这样的黄金巨匠来说，众人的期待即是爱意，而背负了这样沉重爱意的她作为赛马娘也必须回应大家的期待。”

“大家想要看见一个主宰世代的金色暴君，只有这样的暴烈这样的威严，才配得上背负了这样期待的黄金巨匠。”

“所以她让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金色暴君。”

“直到再也无法将自己与金色暴君区分，黄金巨匠也就成为了黄金巨匠。”

一旁的那位中年女性听得目瞪口呆，她作为视角的一部分无法像绣星梦那样多重的观察视觉。

她不是赛马娘，所以无法理解赛场上的感觉，她没有背负过这么大的期待，所以不知道回应期待要如何去做。

哪怕看着黄金巨匠长大，但自认为是家臣的她是无法理解黄金巨匠的。

但绣星梦不同，与憧憬黄金巨匠，崇拜黄金巨匠，期待黄金巨匠，恐惧黄金巨匠的其他人其他赛马娘都不同。

绣星梦不是观众，不是家臣，不是被被击碎了梦想的赛马娘，她是能与金色暴君站在同一赛场上的敌人。

“因为我是她的竞争者，是除了家人以外唯一能够与她平等的人。”

“所以才会对我另眼相看。”

抛开金色暴君的外壳，黄金巨匠也只是孤独的渴望爱的孩子。

第九十七章 理性相悖

所有的爱都源自于对胜利的期待，所以在皐月赏上失败后的黄金巨匠便失去了大家的爱，觉得期待降低以后的她下意识地寻找回了过去的状态吗？

“除了臣子就是家人对吧？黄金巨匠的家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呢？”

绣星梦抬起头对着已经听呆了的家臣女士询问道。

“什么……态度？”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如何形容，但最后还是长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虽然作为家臣不应该议论主人们的事务，但是……巨匠小姐的家人们特别是年长于她的父母与姐姐对她确实是特别溺爱。”

已经被绣星梦的分析辩服了的家臣女士没有隐瞒，而是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不再受到期待，那么也就不需要作为金色的暴君活跃了吧，既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回到爱着自己的人身边呢。

这就是为什么绣星梦会感觉黄金巨匠今天的强势表现中带着些小女孩似的任性。

就连黄金巨匠自己也不清楚的，藏在心中角落的那一点点低语被绣星梦看穿了。

与好歌剧那毫无根据的自信不同，黄金巨匠的骄傲是在后天被塑造出来的，因为她会有辉煌的成绩所以能够成为金色暴君，因此也必须拥有这样的骄傲。

可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如此极限的状态，总有这根紧绷的弦终会被压力扯断。

哪怕黄金巨匠能够赢下三冠，到未来面对那更加沉重的，如同山峰一般压在日本赛马界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的凯旋门时，也一定会因为无法承受人们的压力而失误。

没错，哪怕没有皐月赏的这次失败也一样，如果黄金巨匠真的在以无敌的姿态赢下三冠也一样会因为胜利而下意识地放松退后一步。

这可是仅有数位赛马娘才能达成的三冠啊，能达到这种程度，哪怕是没有赢下凯旋门赏也足以承载黄金家的荣耀，承载观众们的期待了吧。

黄金巨匠迟早会被过于沉重的压力逼得身心俱疲，而自己的胜利只不过是让这个时间提前了一点罢了。

想到这，绣星梦也不禁为自己的分析而感叹，为什么自己明明只见过黄金巨匠数次，仅通过几个人对她的观察，就能将这一切都察觉出来呢？

是因为自己曾经成为过王者的宿敌，可以站在同一平面去看待黄金巨匠？

还是因为那个升级到紫色的技能直感，让自己能够通过某种特殊能力洞察黄金巨匠的内心？

或者……

绣星梦皱了皱眉毛在心中低声说道。

我亦感受到了这期待所带来的压力？

作为从地方冲到中央的赛马娘，一路从共同通信杯赢到皐月赏，就连那位被寄予厚望的黄金巨匠也被自己拉下了神坛，对于这样的自己，观众又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期待呢。

下意识地，绣星梦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系统。

随着绣星梦心念一动，一道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出现在了她的眼眸之中。

【主线目标·获得观众的认可。】

【目前认可度：(80/100)】

【评价：从地方来到中央的传奇赛马娘，甚至被许多人认为是与黄金巨匠一样有着主宰世代能力的王者。

她定能将名门的阴霾从赛马界的天空上抹去，让沉寂的地方重新爆发出过去的辉光。

很多人都是如此想着，如此看着她，并在等待着期待着下一场比赛的到来。】

看着愈发延长了的评价，绣星梦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段评价不过百来个字，但绣星梦却能从中感受到无尽的期待。

赛马娘的存在会给人带来希望。

绣星梦用亲身经历体会过这句话的重量，无论是现实世界中的绝症小楼，还是这次剧本世界中的笠松众人，她都已为许多人带来了希望。

但现在，绣星梦忽然发现她不仅要给予相识的人以希望，还要将这份希望传递给一个又一个自己从来素不相识的人们。

他们将自己的期望托付给自己，希望用自己的胜利来让自己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

因此，自己也必须要赢，只有赢下比赛才能承载她们的期待。

黄金巨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王者不仅要享受众人的崇拜与憧憬，也要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心中的负面情绪与阴霾全部承受下来。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绣星梦低声说道，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好歌剧能拥有那毫无来由的自信心究竟是多大的运气。

自己只需要完成主线任务就可以离开了，但黄金巨匠呢？

她还需要坚持多久？

这种状态下的黄金巨匠，哪怕接下来的训练再怎么刻苦，身体的素质增强得再惊人，很难赢下拥有必须要完成主线任务，胜利希望就在眼前的绣星梦了。

绣星梦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后不自觉地抿起了嘴唇。

如果不去理会黄金巨匠的异常状态，那么接下来的日本德比自己就会有更大的胜利可能。

赢下日本德比，夺取观众的认可，自己就可以完成主线任务从容地从剧本世界脱身了。

在自己之后，笠松特雷森的众人也会因为自己留下的成绩与希望朝着更好的明天走去。

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她们才是这个剧本世界中自己所认识的最好朋友，能让她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黄金巨匠只不过是比赛的敌人罢了，自己有什么借口，又有什么理由要让她走出阴霾？！

绣星梦想要用理智说服自己做出所谓正确的选择，但脚步却不自觉地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仔细想来，从踏入这个剧本世界的第一天起自己就没有做过什么理性的抉择。

作为新生，应该理智地不掺和进笠松特雷森老生们的关系中。

作为赛马娘，她也应该在发现笠松特雷森的不靠谱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理智地前往中央。

作为要完成任务的绣星梦，她更应该听从灰原千鹤的建议，将与黄金巨匠的对决延后到日本德比上。

但她似乎每一次都做出了与理性相悖的错误选择。

第九十八章 如刀刃

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绣星梦直接从那层豪华的衣帽间走了下来，听到动静的黄金巨匠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绣星梦说道。

“为什么不换上匹配你身份的服饰。”

“余记得衣帽间有很多款式型号的衣服，哪怕有不适合之处，余的家臣也会现场修改。”

“我这身衣服怎么就不匹配了。”

绣星梦没有为了迂回而找什么借口，直接就站到了黄金巨匠的对面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