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落雨血泥相间
“......明白了，我只要乖乖躲在优雨先生身后，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拜托给优雨先生就好了，对吧。”
看着丰川优雨的眼睛，墨提斯金色的双眸流露些许小心翼翼的探问，仿佛想要得到某个确切的答案。
“......你可以这么理解，反正需要我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点少点。”
总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圈套了，丰川优雨松开捧着少女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的手掌。
朝车站的方向迈开脚步，丰川优雨将墨提斯甩在身后，他有些应付不来对方的眼神。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他就感到自己的腰被一对素手环住。
“好开心，既然优雨先生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感受着少年有些僵硬的动作，墨提斯眼中流露出些许狡黠。
如果不想用交换把柄这种事来让对方放下戒心，那就试试单方面肯定对方一直以来的付出......
雨睦出的主意，一直都这么好用呢。
“我会乖乖躲在优雨先生背后的，优雨先生也不能把我丢掉哦，除了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遮风挡雨了......至少在这里，只有优雨先生挡不住的风才会吹到我身上，对吧。”
第172章 乌米铃，我对你很失望
丰川祥子死亡前，九年三百五十一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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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一座忙碌的城市，清晨的经纪公司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周末已经匆匆过去，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业都已经回到了正轨。
只不过对于这家经纪公司而言，有一个比较反直觉的特点便是......比起周末，这里工作日的白天会显得稍微冷清一些。
相当一部分仍在进行学业的艺人，在周末会比平时更加有空。
所以......
“优雨先生，这是长崎女士送来的。”
八幡海铃打开Ave Mujica办公室的大门，将一个还未开封的快递盒子放在丰川优雨办公桌的桌面。
看着大清早没有出现在学校，而是出现在经纪公司，甚至穿上了Ave Mujica的演出服，连面具都一丝不苟带着少女，丰川优雨的眼皮都抖了几抖。
在占用了所有人一个位于周末的早晨用于工作后，丰川优雨在周末的第二天很慷慨地给乐队的大家放了个假，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并非刻意松懈，只是实在有些架不住墨提斯的软磨硬泡，于是像当初带着若叶睦逃课，两人漫无目的地玩了一下午一般，带着她几乎复刻了一遍当时的路线。
反正在长崎女士将拍摄的成果交给自己之前，确实没有什么非常要紧的工作，也不用担心误事。
只不过，当丰川优雨今天一大早与早就已经拿回身体控制权的若叶睦一起吃过早餐，在比其他人还早半个小时来到办公室，准备先处理一下昨天残留下来的工作时，才发现自己这个乐队里唯一一个没有学业困扰的人，似乎并不是最热爱工作的那一个。
八幡海铃抵达办公室的时间甚至比他还要早，在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这位少女早就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待。
不仅拉开窗帘提前完成了办公室的采光通风，还在丰川优雨到来前提前完成了惯例的清洁工作，甚至他进门的第一眼就是已经在茶几上早已摆好的足以算得上丰盛的早餐。
有着瀑布一般黑发的少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微垂着眼帘，直到听到丰川优雨推门而入的声音，才睁开那翡翠一般的双眸，邀请自己一起在真正开始工作前享用早餐......
说实话，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已经开始工作好一会的丰川优雨直到现在都还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
这一套接一套，到底是谁教她的？
丰川优雨瞟了一眼电脑桌上的时间，按照花咲川那边的课程表，现在大概已经在上第二节课了。
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办公桌旁，穿着Ave Mujica的表演服丝毫没有离开打算的八幡海铃，终于是问出自己对方上一次这么干时，自己就想问出口的疑惑。
“你们花咲川都不需要考勤的吗，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在上课时间过来了吧，海铃。”
“我已经以乐队活动需要时间为由请假了，这次不是旷课，不必担心。”
被丰川优雨问及自己的学业问题，八幡海铃眨了眨眼睛，格外认真地回答了少年的疑问，似乎是将对方的询问当成了关心。
“我的成绩问题也不必挂念，大部分课程我只靠预习就能解决，一些对我来说有些棘手的课程，我也有足够可靠的朋友可以借笔记。”
“不，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过来，现在乐队还没有忙碌到需要把你从学校里抓出来当苦力的程度。”
面对八幡海铃说辞如此齐备的回答，丰川优雨一时之间感觉有些心累，甚至有一种自己正在一步步毁掉一个好学生的负罪感。
哪怕按理来说，把八幡海铃彻底毁掉，从学业未来到事业成就，乃至于人际关系都完全掌握，对他来说才是更为安全的做法。
可是，养一个废人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啊，丰川优雨需要的，是一个在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基础上，越能干越好的下属。
要是八幡海铃从现在开始就学人不登校，丰川优雨甚至得担心如果以后自己不把那家购物中心留给她，这家伙会不会连就业都成问题。
看着丰川优雨那慢慢阴沉下去的脸色，八幡海铃眉宇间那仿佛被关心后产生的满足笑意也慢慢僵硬收敛。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惹丰川优雨不高兴了，倒不如说，这一开始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展现自己的对工作的热情，甚至愿意为此牺牲一部分个人的利益，这是之前请教长崎女士时，对方教自己的方法。
那位热情的西装丽人甚至还特意叮嘱，这种态度只有在项目面对难题甚至有些难以为继的时候才能使用，这样自己的“牺牲”才能更为有效地转化成日后论功行赏的筹码。
如果在平时就这么做，就会变成毫无价值的谄媚，让人误以为己方的付出相当廉价。
但八幡海铃清楚，丰川优雨并不是那种会将乐队的大家看得廉价的人。
就连早早就已经签下卖身契的祐天寺若麦，他都在想方设法抬高她的价值。
所以，对于自己这种算得上是在学业上自甘堕落的行为，丰川优雨是一定会感到不满。
这份不满并不是出于什么厌恶，恰恰相反，在八幡海铃看来，这正是对方在乎自己的表现。
而八幡海铃也有自信，用从长崎女士那里学来的职场技巧，让丰川优雨即便对自己不满，也不会强硬将自己赶走。
最后，丰川优雨会接受自己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能够不受学业的约束，随时都能在办公室与其同在的人这一事实。
到那时候，丰川优雨应该就不会再拒绝自己的帮助，这个乐队有了两个人的共同维护，应该也就能避免走向分崩离析的结局了吧。
“优雨先生，感谢你的关心，但我并不觉得暂时将主要精力从学校转移到乐队是什么错误的决定......”
摇了摇头，八幡海铃这一次并没有符合丰川优雨的想法，这种笃定自己的决定没有出错的语气，如果换在一些职场氛围比较恶劣的公司里，甚至能够算得上在顶撞上司。
即便是在这家经纪公司，也很少有尚在学业期的艺人如此直白与经纪人顶嘴。
但在八幡海铃看来，自己这种行为倒是理所应当。
在丰川优雨愿意收下自己钱包那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同事与上下级，而是即便出去工作，也就会在私下有所往来的朋友。
“如你所见，Ave Mujica现在的形势算不上乐观，大家的精力大多放在明天和Sumimi的一起联合出席的节目上，除去有上台工作的Amoris和Oblivionis，无法进行工作的Mortis，需要以Sumimi成员出席的Doloris，就只剩下我还算清闲了。”
朝丰川优雨露出笑容，被翡翠一般双眸点缀着的容颜，流露着一种自信与从容。
八幡海铃感觉自己，仿佛找回来当初第一次组建乐队时，那种上心又充满热情的状态。
这种曾经导致自己乐队分崩离析的独断专行，曾经让八幡海铃避之不及，生怕重蹈覆辙。
而现在，她感觉重拾了这种状态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好，因为眼前的丰川优雨在这方面与她是一样的人。
她相信，对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行为与想法。
“但是，在大家都在为了乐队的未来忙碌奔走的时候，这种清闲对我来说是一种羞耻，如果没办法为乐队做些什么，唯一清闲下来的那个人会不可避免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存在的。”
“哪怕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一下，优雨先生，这段时间就暂时允许我在乐队的事情上多花些时间吧。”
正确到，令人难以反驳其心意的发言。
丰川优雨看着少女的面容，一言不发，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当然看得出来，八幡海铃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倒不如说，那些想法，本身就是他刻意诱导的。
这个在其他那些加入过的乐队里一直恪守社交礼仪，绝不参与乐队决策与事务的少女，开始在Ave Mujica的事情上越界，变得贪得无厌了。
掌握了初音的身份，胁迫她站在自己这边，又与经纪人有客观意义上的经济往来，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纵容。
以旁观者的角度，恐怕都要忍不住称赞她为乐队的幕后掌控者了。
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助长她的气焰，引诱她犯错，然后就能借机抓住把柄，让她再也掀不起浪花。
所以......
“海铃，我觉得你应该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严厉的呵斥声，从丰川优雨口中传出。
看着有些僵在原地，脸上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些许惊讶的少女，丰川优雨看起来丝毫没有赞同她想法的意思。
“归根结底，Ave Mujica只是一个乐队罢了。”
身为Ave Mujica的经纪人，理论上应该死死抱住这颗摇钱树绝对不要松手的丰川优雨，当着八幡海铃的面否定了这个乐队的重要性。
“你才十六岁吧，按照现代人的医疗水平，连人生的五分之一都没走完，没有必要如此着急忙慌地将自己为数不多接触到的东西，就当成自己存在的意义。”
“优雨先生......”
站在办公桌旁的八幡海铃看着突然大发雷霆的丰川优雨，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事，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知道丰川优雨现在急需帮助，需要有人帮他分担一部分压力，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经纪上。
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应该是备受感激的雪中送炭吗，为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吗？”
“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一种错误了，作为经纪人，只要我还没号召Ave Mujica集合，你就依然只是个学生，你违背了我作为朋友，对你在学业上的期望。”
严厉的呵斥之后，丰川优雨的声音稍稍放缓了一些。
“你没有必要将商业乐队的贝斯手当成自己的目标，跟我这种早就已经注定了命运的家伙不同，你以后可能在乐队这个领域人尽皆知，也有可能放下乐器，成为一家购物中心的拥有者，甚至于......拿下这家经纪公司，从一个站在台前的乐队成员，变成像我一样，在聚光灯外为舞台上的光线而奔走的幕后角色。”
仿佛在对朋友与下属的未来做出畅想，但丰川优雨的语气却变得越来越失望。
反而是八幡海铃，在被丰川优雨一连串劈头盖脸的呵斥之后，非但没有升起生气的念头，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颤抖。
她从来没想过，丰川优雨会为她着想到这种程度，甚至就连未来都设想了好几种可能。
而对方语气中的失望，更是让她感觉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
但最让八幡海铃感觉有些难以接受的是......
【跟我这种早就已经注定了命运的家伙不同......】
替我设想了那么多种未来，结果对于自己的未来确实从来不抱什么希望吗，优雨先生，你到底......
想询问，但是问不出口。
那个答案，早在问题产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出现了。
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息，八幡海铃的肩膀也垮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泄气。
她知道，丰川优雨并不希望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
“......我明白了，我先回学校了，优雨先生，请容我告辞。”
“站住，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刚刚转过身，八幡海铃还没来得及迈出的脚步被丰川优雨硬生生叫住。
回过头，一个盒子被少年扔进八幡海铃的怀里，正是她刚刚从楼下快递站带进门的那个快递盒子。
“在这里坐好，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检查一遍，那应该是长崎女士寄来的视频成品。”
从自己的办公椅上站起来，丰川优雨指了指自己刚刚离开的位置，示意八幡海铃坐上去。
八幡海铃请假来上班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既然来了，他也没有放过这个免费劳动力的道理。
“我现在要去Sumimi那边一趟，在我回来之前确认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瑕疵......我想达到什么效果，我相信你心里有数的。”
第173章 我们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优雨先生，好久不见咯！”
敲响Sumimi办公室的大门，片刻之后一位棕发少女从门后探出脑袋，看到丰川优雨的那一刻眼中都放出些许光芒。
反而是丰川优雨，看到开门的竟然是这位当红偶像，而不是Sumimi的经纪人，顿时感到有些惊讶。
其实在上一次，纯田真奈来自己办公室拜访的时候，他就感到有些奇怪了。
自己在上学时间里看到这位人气偶像的次数，是不是稍微有点多。
“只是一个周末没见而已吧，并没有相隔很久。”
看着脸上洋溢着活泼笑容的纯田真奈，丰川优雨也报以类似的微笑作为回礼。
对于这位人气偶像，丰川优雨的观感其实相当不错。
有经验，懂分寸，即便如日中天也几乎没有给人惹过麻烦，在整个经纪公司内人缘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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