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死后，我继承了她的后宫 第4章

脑海中思索着许多问题，但丰川优雨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迅速摆出了一副沉痛的表情。

仿佛在墨提斯的质问下，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忍不住要崩溃了一般。

上一次，丰川优雨面对墨提斯的质问，在灵堂内所有宾客渐渐汇聚的目光下急中生智，勉强应付了过去。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的表演变得那么拙劣与丑陋。

丰川优雨不仅要演给灵堂内或是不怀好意，或是目露审视的宾客们看，还要连眼前的墨提斯一起演进去。

虽说在十年前，从丰川定治那里得到了自己以及丰川家相当一部分成员的情报，但那还远远不够。

十年前的东西，很多都已经过时了，而他对这十年内发生了什么则一无所知。

唯一的线索，便是从丰川祥子之前的体检报告单上看到的——她那试图复活Ave Mujica的计划。

而眼前这个墨提斯，作为几乎可以说是为了Ave Mujica而生的人格，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而且，丰川优雨也很好奇，墨提斯是怎么活到现在，甚至还成为了“若叶睦”这个身体的主导者的。

原本的木头人，又到哪里去了？

所以……

“睦，我也很想哭，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像之前那样，双掌搭上墨提斯的肩膀，微微用力。

但这一次，丰川优雨这一次放弃了那一套可以稳定维持住自己赘婿鳏夫人设的说辞。

作为丰川祥子死后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根据底牌的丰川家赘婿，表面工程很重要，但又没有那么重要。

没有人真的在乎丰川优雨对丰川祥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他们大多只想找到一个问责的借口，好在之后那紧张刺激的遗产争夺战中多一些攻讦的方式。

但眼前的墨提斯不一样，作为丰川祥子的挚友半身，她知道的，绝对比其他人多。

之前试图从初音那里钓取情报的方案已经用血的代价证明行不通了，那就换一个人选。

都是戏精，就看谁演的过谁了。

虽说向【多首的怪物】挑战本身就是无谋，但如果知道对方畏惧之物，那么胜利的天平未必不会倾斜。

“我要将祥子的笑容，她那如初升旭日一般耀眼的光芒，牢牢烙刻在我的脑海中。”

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丰川祥子遗照，丰川优雨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墨提斯那似乎是找到了要点打算进一步发散演技的声音。

“Oblivionis说，她无畏遗忘，但我不能真的遗忘她，否则她曾给予我的温暖，那些如阳光一般足以抚慰心灵的美好回忆也会一起消失，将我的心永远剜去一块。”

言辞上略显浮夸的话语，莫名其妙的代称，以及那交织着沙哑与哽咽的语气传入墨提斯耳中。

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原本还死死捏着丰川优雨衣领的墨提斯而言，却无异于在心脏上响起的一道道重锤。

天生的演员呆愣在原地，棕黄色的瞳孔颤抖不止，甚至就连捏着丰川优雨衣领的双手都失去了力气。

看着那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连肩膀都在轻微颤抖的墨提斯，丰川优雨压下嘴角那还未来得及升起的弧度。

甚至不顾避嫌的需求，大庭广众之下轻轻拥住了对方的肩膀。

“你也一样，Mortis，就算你无畏死亡我也想恳求你，对死亡心怀畏惧……作为祥子的半身，带着她那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代替她好好看着这个世界。”

第6章 破防的墨提斯

“我……我……saki……”

棕黄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动摇，墨提斯的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

Mortis、Oblivionis……

这两个几乎已经十年没有听到的词汇，如同两道锐利的钢针，从双耳处深深地刺入了墨提斯的脑海之中。

Mortis，以死亡为名，宣称自己无畏死亡。

但丰川优雨清楚，墨提斯最害怕的，就是无声无息地死去。

为了活下去，她甚至拥有以依附者的身份，反抗木头人，抢夺身体控制权的勇气。

只不过，就连丰川优雨也不明白，这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叶睦】这个多首的怪物，竟然不再以木头人作为人格的主导，反而是随时可能命悬一线的墨提斯掌握了身体。

甚至于，不组建Ave Mujica就无法活下去的墨提斯，竟然在那个乐队解散了十年之后依旧活得好好。

那场人格吃鸡大赛的战况，稍微有些令人在意呢。

“不要，我不要听，祥子才没有离开我，明明已经约好了，谁都不会离开我的！”

之前那一大段话，或许在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耳中是只有寥寥几人才能理解的小众语言。

但对于墨提斯来说，那是能将沉睡了十年的梦魇唤醒的号角。

悲剧还未降临的时候，魔鬼仍在幸福的摇篮中沉睡。

而现在，何止百鬼夜行。

连质问丰川优雨都顾不上，墨提斯捂着自己的耳朵，抗拒着接收一切声音，埋头钻进哀悼的人群之中，消失在灵堂之中。

“小睦……”

看着突然精神失常跑掉的墨提斯，长崎爽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造成这一切的丰川优雨。

幽怨、责怪、鄙夷……许多情绪不一而足。

但她现在也没什么功夫与丰川优雨寒暄，拎紧自己的挎包便追着墨提斯离开了灵堂。

很好，大功告成。

目送墨提斯与长崎爽世离开的背影，轻抿嘴唇，表现出一副挣扎与犹豫的表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跟上去。

但事实上，他的心里已经乐坏了。

虽然不清楚墨提斯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但从她的反应丰川优雨可以确信，想要重组Ave Mujica的事，她应该也有参与。

得到的拼图又多了一块，虽然这些零散的碎片还远远无法拼凑出这十年间事件的全貌，甚至还让本就混乱的线索变得更加凌乱，但总归是一种收获。

而且，能让【多首的怪物】落荒而逃，本身也是一种很有成就感的事，不是么？

“优雨……小睦她……”

熟悉的声音传进丰川优雨的耳中，凝重而消沉，却又带着足以抚平哀伤的温和。

换过头，初音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自己身旁，粉紫色的双眸中满是复杂。

在场的Ave Mujica前成员，可远不止墨提斯一个，初音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Mortis、Oblivionis……

这两次遥远到令人有些陌生的称呼，刺激到的可远远不只有墨提斯，还有这位曾经身为主唱的Doloris。

看着初音，丰川优雨清楚，现在自己将开始面临一个抉择。

究竟是以组织葬礼的名义继续留在灵堂，还是以道歉与安慰的名义，让自己或是初音追着长崎爽世和墨提斯出去，先将两人分开。

继续留在这里，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哀悼的环节，甚至还能在这之后继续与初音一起“缅怀丰川祥子”。

而且这一次说不定连书房都不用去了，可以直接在丰川祥子的遗照面前展示容错。

不过，经历了上次和初音一起魂飞天外以后就真的魂飞天外的教训，现在的丰川优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谨慎。

效仿丰川定治之故事是可能的，但想要马上效仿又不太可能，至少自己得先有办法对抗这条金毛忠犬的断魂一扼才行。

这逼有毒，危险性不亚于龙潭虎穴，至少得多做些准备。

因此，现在真正能做的选择也只有一个了。

“初音，能拜托你跟上去吗，祥子的离开对睦的打击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我有些担心她会做傻事。”

轻轻拍了拍初音的裸露在黑色礼服之外的肩膀，丰川优雨示意她跟上去安慰墨提斯几句。

至少在名义上，自己是丰川祥子的丈夫，就算初音成功获得了丰川这个姓氏，他在地位上仍然算是初音的上级。

大庭广众之下的请托，她不会有太好的理由拒绝。

“你也需要好好静一静，这里就交给我吧……Doloris，祝你真的无畏悲伤。”

熟悉的代称钻进初音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片刻之后，才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这里就拜托你了，优雨。”

第7章 怪物为何还活着？

墨提斯的破防而引起的骚乱不过是葬礼上的小插曲，虽说确实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但是在这种场合情绪失控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很快就被其他宾客抛到脑后。

毕竟，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若叶睦的想法，在场大多数人觊觎的并非若叶家的女儿，而是丰川祥子的遗产。

盯着丰川优雨的一举一动，像鸡蛋里挑骨头一般努力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破绽，才是这些丰川家的分家旁系真正该做的事。

只可惜，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初音离开灵堂之后，丰川优雨开始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其他前来哀悼的宾客。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对现状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的无知少年了。

得益于十年前丰川定治给他的资料，在场大多数人的面孔，丰川优雨脑海中都有印象。

想要畅聊深交或许会在一些地方露馅，但仅仅只是应付一下葬礼上的客套，那也绰绰有余了。

毕竟，身为本家赘婿的他，本身也不应该和这些分家旁系的人太过熟络。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下沉，夜幕渐渐落下。

丰川优雨脸上挂着客套，将最后一位宾客送出灵堂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借着灵堂的灯光，丰川优雨转身看着那被白花簇拥的遗照上，丰川祥子那恬静温和的笑容，虚与委蛇了一整天的他也不免感到一阵心累。

也不见你在结婚照上笑得这么温柔，反而给我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一想到像丰川家这种豪族的葬礼一天根本结束不了，自己明天至少还要再应付一整天，丰川优雨就有一种要不干脆死回十年前逃避现实的冲动。

四下无人，丰川优雨也懒得在乎什么礼节了，非常没溜地在摆放着花束与遗照的祭台上坐下，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与故去的丰川祥子并肩而坐。

“丰川祥子，咱们应该没仇没怨吧，最多就是以前在网络上拷打了你几句，但你也没必要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摊子啊。”

捏起一朵白花，将那摆放了一天稍微有些枯萎的花束凑到遗照前，轻拍着那副被永远定格住的笑容。

仿佛在挑逗着那素未谋面，却又早已故去的亡妻。

赘婿的福是一天没享到，赘婿的苦是一点少不了。

原以为祥子死了，自己至少能继承她的后宫和遗产吧。

结果要防着一群分家旁系和自己进行紧张刺激的遗产大乱斗不说，连初音这只金毛忠犬都还有把自己活活掐死进行遗产做成的想法。

想起初音那张笑起来很伟大，但癫起来很吓人的脸，就算是丰川优雨也不免感到一阵背脊发凉。

他很清楚，那只金毛忠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她对丰川祥子的占有欲已经不能说是旺盛了，简直到了一种抽象的程度。

特别是身为正主的丰川祥子死后，再也无人能够压制住那份扭曲的欲望，她迟早会将丰川祥子留下的一切卷入自己的欲望旋涡之中。

包括丰川优雨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被祥子使用过多少次的身体，以及他的命。

这一劫躲是躲不掉的，只能先下手为强。

手上没有多少牌可以打啊，也不知道今天对墨提斯说的话，能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至少从对方今天的表现来看，她依旧在乎Ave Mujica，甚至可能会因那个名为Mortis的称号都会让她感到慌乱。

就像是，非常害怕被人叫破这个名号，进而揭穿什么谎言一样。

微垂眼帘，丰川优雨回想着《Ave Mujica》那不算很长的剧情与设定。

木头人死后，墨提斯即将消失，于是选择自己扮演【若叶睦】这个角色，才得以活下来……

到最后，本就只是【协助者】少女还是选择在Ave Mujica的复出live中主动跃下深渊，与木头人主动融合。

至于结果……未知。

但，那是Ave Mujica重组后才会发生的事。

在这条丰川祥子英年早逝的世界线里，Ave Mujica没有重组，墨提斯没有去救木头人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墨提斯的定位本就是木头人的协助者，是依附于他物才能存在的人格，需要Ave Mujica这个乐队持续不断地给木头人造成压力，她才有继续存在的可能。

木头人仅仅一个月左右的沉沦，就已经让墨提斯的存在濒临崩溃，她是怎么坚持十年之久的。

还是说，墨提斯那【协助者】的定位发生了改变吗，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发生改变，墨提斯又变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