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这里什么都没有。
初华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对上友希那的视线。
“我是来......找丰川......”
“找谁？”站在友希那身边的香澄眨眨眼，“丰川什么？谁？我们这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丰川......”
初华皱着眉头，发现那个名字她居然想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
这么重要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会......
初华的脖子转向身后的同伴，仿佛发出了生锈的齿轮一样吱呀吱呀的噪音。
初华从她们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迷茫的自己。
无论是喵梦还是海铃，亦或者是睦，她们也都和初华一样。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没有人记得了。
那只爬上了天堂的猴子脚下的云朵忽然消失了。
它落向地狱，落向人间。
初华的世界忽然陷入了巨大的虚无。
脚下的地板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周围的景物在迅速地崩塌，分解，大脑中空落落的一块仿佛塌缩成一个黑洞，将所有事物都吞没。
就在初华快要崩溃的时候。
她的手机响了。
消失的地面变回了木地板，初华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
消息是群聊里发出来的。
所以，不止是初华，其余的三人也掏出了手机。
**的名字赫然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祥子】：快走，友希那和香澄快要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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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指针往前拨动几分钟。
眼前是纯白色的大厅。
祥子站在几米高的落地窗前，身影被窗外的夕阳拉得很长。
灿金色的眼睛俯瞰着窗外的景色，染上了一抹夕阳的色彩。
此时，此地，祥子透过这扇窗户看见的一切，和她上课时开小差画出来的素描一模一样。
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记忆在逐渐复苏，她逐渐回忆起被自己忘掉的一切。
顺着音乐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在视线的尽头，有一道勉强能分辨出来的阴影。
祥子向那道凸起的阴影走过去。
是那面梳妆镜，梦里见过很多次了。
她眯起眼。
声音的源头，摆在梳妆镜的桌子上。
迈开步子，走向梳妆镜，小皮鞋和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哒。哒。哒。
音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她开始能听清那首歌在唱什么了。
【我们在天堂阶梯的两边，评价自己的一生，谈论过去的岁月与往事......】
梦里见过的磁带随身听正挣扎地转动着，发出的声响带有明显的底噪。
祥子走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里那个正向着她打招呼的丰川祥子。
“哟，好久不见。”丰川祥子说。
“......”祥子没有跟她打招呼的心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你一开始就知道。”
“你几天没看见我，我就发现了多久。”
丰川祥子微微偏过头，双手背在身后，眼角温和地向下弯曲，似乎在为镜子外的人感到欣慰与欣喜。
“怎么，全想起来了？那还真是恭喜恭喜大恭喜。”
祥子低垂眼眸，眼睛里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我们面对着面，在你对面的，是那个欺骗了世界的人。】
“我......”
她抬起手，举起来，覆盖在镜面上。
镜子那头的丰川祥子也抬起手，和她的手掌重叠在一起。
祥子看着她，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这面镜子，哑着嗓子，用低沉得不像是她的声音，缓缓地说。
“我不是魔女，也不是人类，更加不是丰川祥子。
“我只不过是她的一部分，它的使魔......
“Oblivionis。”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124章 世界是骗局，我也是
祥子看着镜子，还有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
“我是使魔的话，你又是什么。”祥子问道。
“我从来就没变过，始终是你的一部分。”丰川祥子放下和祥子十指相贴的手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丰川祥子的一部分’和‘Oblivionis的一部分’，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都是真正的丰川祥子的一部分，狂躁，自卑，骄傲，纠结，天真......这些。”
“我知道，不栮玖妻VI蹴印衫芭6用解释了。”
祥子轻飘飘的声音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又是这样，事情朝着预料之中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但就是不想承认。
直到刚才......
她在苟活和燃烧之间选择了燃烧自己。
却发现，自己又一次苟活了下来。
每一次。
每一次每一次。
她下了莫大的决心，舍弃了一切做出的选择，都没有得到哪怕一次如愿的结果。
桌上的M1911零件仿佛在嘲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们是“涅槃”的一部分，也就是曾经那个身为魔法少女的“丰川祥子”的一部分。
只要结界还存在，只要五只使魔没有同时死亡，结界就会重置，她就不会死，就能活下去。
祥子一直以来所期待的愿望达成了。
她想活下去，这样就算是活下去了，而且再也不用担心意外身亡。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方式......”
祥子紧咬着牙关，握住拳头，砸在梳妆台上。
嘭——！
梳妆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震了震。
祥子的手被反震得发疼。
她不可能在杀死涅槃的同时自己还能活下来，和喵梦，和海铃，和睦，和初华夸下的海口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祥子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骗局。
丰川祥子在镜子的另一头，用手指节敲了敲镜子。
“对了，提醒你一下。”
镜面发出哐哐的声音，祥子抬起几乎要裂开的眼角，瞪着丰川祥子。
“又有什么事。”
“先把你的自怨自艾收回去一小会。”丰川祥子说，“表演脑袋开花的时候触发了自己设下的保护机制，擦掉了周围目击者相关的记忆。”
“......什么？！”祥子不可置信地张开嘴。
“保护机制啊，你不是都记起来了吗。”丰川祥子弯下腰，手肘搭着桌面，“就像你擦掉丘比的记录和自己的记忆的时候一样，属于Oblivionis——同时也是涅槃独有的魔法。
“不过你在结界外的力量会差很多，魔力越强的人，这层被动触发的保护机制越难擦除她们的记忆，户山香澄和凑友希那很快就会想起来，然后......”
“知道了知道了。”祥子露出嫌恶的表情，不耐烦地掏出手机。
她三 $球尔 陾斯八咝不知道睦最后有没有来找自己，但如果真的来了的话，和友希那正面撞上，那可就糟糕了。
必须得通知她们一下。
【祥子】：快走，友希那和香澄快要想起来了。
发完消息，她干脆直接把手机丢在桌上，双手撑着梳妆台的边缘，一双惨淡无神的金色眼睛死死地锁在镜子里的自己脸上。
随身听的音乐还在播。
【与你面对面的，是这个出卖世界的人。】
“还有杀死涅槃的念头吗。”丰川祥子问。
“我不知道。”祥子撇开目光。
“不过不管你想不想杀死涅槃，很快就会有人要来杀死你咯。”丰川祥子的眼睛眯得像一双弯月，“等到友希那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觉得她会怎么办。”
“......集结人马，撕开一个入口。”
“结界已经快碎开了，她绝对能做得到。”
“嗯。”
“结界碎开了，也就代表着真正的‘丰川祥子’快要苏醒了。”
“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祥子转过身，背对着丰川祥子，一屁股坐在桌上，背靠着镜子，将一条腿抬起来，搭着桌子的边缘，另一条腿挂在空中晃荡。
“怎么样都好，我应该已经不在乎了。”
魔女也好，丰川祥子也好，祥子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之后发生什么她都无所谓了。
也许友希那能找到办法，同时杀死五个使魔，终结这一切。
也许涅槃会成功复活，成为堪比魔女之夜的大魔女，将芦苇原乃至全世界搅得一团糟。
但那又怎qi倭珊O司I卄X?企?』〣山俬么样？
她没有努力过吗？
努力的结果又是什么。
就算一直待在这里不动，涅槃最后都会复活，那时候她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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