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初华从厨房里探出头，拔高了音量问道。
祥子没有回答她，或者说祥子根本就没有听到初华在问她。
她咬着放在沙发上的小凉被，眼泪不知不觉间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初华沉默地看着肩膀一抽一抽的祥子，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好，还是伤心好。
开心是因为祥子终于有了情绪化的举动，而不是像尸体一样躺在那儿了，伤心就......更不用说了。
磁带的录音还在继续。
录音的人不确定自己会失去多少记忆，专门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什么人际关系怎么处理，之后要去哪里上学之类的鸡毛蒜皮的琐事。
最后，她又说。
——“抱歉，你埋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但以后你就是我这件事会是唯一的事实，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丰川祥子。”
是吗，你还会道歉啊。
祥子愤愤地想到，心里暗搓搓地抱怨。
可是下一句话，就让她完全顶住了。
——“但是，不要把自己当成我的替代品，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是丰川祥子，你也会是，你是真正的丰川祥子。”
祥子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血液像是被点燃的汽油一样流向四肢百骸。
什么叫......我也是？
——“我和你，要一起合作，让这个世界都以为我们是同一个人，从未变过。”
——“过去、当下、未来，丰川祥子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和我创造出来的。”
滋滋滋——
声源似乎离开了录音源，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金属物体。
——“是变成魔女，还是成为祥子，决定权应该在你的手上。”
——“谢谢你能听完我的唠唠叨叨。”
说完最后一句话。
砰！
一声枪响结束了最后的声音。
之后磁带还在转，但也只剩下底噪和环境音，直到磁带转到尽头，发出咔的停滞声。
哒。
播放键回弹。
祥子拿着随身听，看得出神。
【不要再让我们失望了。】
喵梦临走之前的话浮现在脑海里。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133章 欢迎回来
【祥子最后当然振作了起来。】
【她在许久未发言的群组里面发了消息，通知所有人第二天早上在初华家里集合。】
【虽然，变故发生得比想象得更快。】
【结界在祥子振作起来的第二个早上便“碎开了一个大口”。】
【普通人眼里暂时还没有变化的芦苇原，在魔法少女们的眼中，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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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华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迷期，在那段日子里她看见每一个魔法少女，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她们变成魔女的样子，哪怕是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一样。
虽然这段精神状态堪忧的日子在与祥子重逢之后就越走越远了，但初华依旧对曾经仿佛暗无天日般的每一天难以忘怀。
突然说这些，不是因为她开始感慨时过境迁了，是因为她今天又看到了相似的景象。
而这一次，能看见的不止她一个。
整个芦苇原的魔法少女眼里，这座城市在一夜之间变了一副模样：高楼变得更高了，街道变得更干净了，城市的布局依旧相似但也出现了很多变化，那天被全城人亲眼目睹，却转瞬时间又忘掉的特殊建筑，又出现了。
最重要的是。
魔法少女们的父亲母亲，亲朋好友，在她们的眼里，都变成了一个个脑袋上带着“X”符号，全身呈现半透明的......幽灵。
虽然还能正常地对话，但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还是让她们毛骨悚然。
初华作为魔法少女之一，所见所闻当然和其他魔法少女一样，甚至，对于眼前的景物，她比她们要熟悉得多。
这就和涅槃的结界一模一样，只不过原本那些没有意识的幽灵的里面被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替代。
“这代表了什么？”
五个人聚在初华家附近的咖啡厅，问问题的人是海铃，她叼着吸管，看着一个个从面前走过的“路人”。
“什么代表了什么？”祥子侧过头。
今天她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不是说穿得多华丽多花哨——她没钱买新衣服，她只是把乱糟糟的头发捋顺了，画了点淡妆，让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许多。
毕竟是她把人都叫过来的，还要出门，多少得打点一下。
“当然是结界的东西跑到现实里......”喵梦替海铃把问题完整地说出来，随即又反应过来，“啊不对，你看得见吗？”
“....〦[峮意齐陆引衤&三栮二（九）〝..”
祥子眨眨眼。
她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咖啡厅一切照常，早晨的阳光透过透光性良好的玻璃照进店里，却被玻璃墙上挂着的爬山虎挂饰遮挡了大半，变成零零散散的光斑，咖啡店里的感觉就像森林一样。
漂亮的服务员姐姐把咖啡和红茶端到她们的桌上，对着自己轻轻一笑，就转过头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有什么不翼锍壹（三）侕贰氿倭同吗，是出了什么很大的变化？
不对。
就她们几个的表情，好像只有我一个看不到？明明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魔法少女？
Emmmm......
祥子闭上眼。
眼皮将面前的景物遮住。
我认为自己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样的，是这样子么......
那......我想要看到。
祥子那么想着，睁开了眼睛。
“......我好像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祥子半眯起眼，神色变得凝重，“现实世界在你们眼里已经变成了结界的模样是么。”
““““嗯。””””
其余四人齐刷刷地点点头。
祥子从她们身上看到到了和Crychic时期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的心脏都为之变快了几分。
“这样......。”
祥子低下头，压下心底的小小激动，露出思考的神色。
她没有说自己“看到了”，因为她在其他四人的眼里还是个普通人，她暂时还不想她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是“有什么事情憋肚子里不麻烦别人于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抹眼泪顾影自怜”那么幼稚的理由。
由于祥子自己就是Oblivionis，所以原本“同时杀死五个使魔来终结涅槃”的计划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她必须修改原本的计划，将原计划作为最后万策尽的手段。
但无论是照着原计划还是新计划执行下去，自己的身份都是敏感信息，要是把自己的现状一五一十地和她们说了，无论哪一项计划绝对会受到影响。
所以祥子谁都不打算告诉，特别是初华。
“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的，结界开始大幅度影响现实世界的话，那么可以推测涅槃快要‘破壳’了，最坏的状况，就是涅槃将现实世界变成了结界的模样，所有的普通人都会变成没有思维能力的‘现象’，整个芦苇原在一瞬间变成一座死城。”
祥子顿了顿，拿起红茶抿了一口。
“也就是说，无论是留给我们的，还是留给Protagonists，还是留给整个芦苇原的时间，都不多了。”
“祥打算怎么办？”睦捧着果汁杯，小小口地抿着。
“如果你们看到的景象是所有魔法少女都能看到的话，那很可能Protagonists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们还不知道使魔的特点，如果让这个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世界的结界重置的话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祥子放下茶杯，双手交叉，眼睛埋在刘海的阴影下。
“我们必须赶在她们成功之前，把原计划执行下去，并且......”
祥子竖起一根手指。
“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也太......”喵梦抽了抽嘴角。
上周的时候她们为了顺利执行计划进行了好几次的演习，结果只成功了一次。
现在还要加一个Oblivionis，不可谓不难。
“你不是和我说想当大英雄吗？现在露怯了？”祥子挑挑眉毛，眼里带着笑意，望着喵梦。
“不是，谁和你说过啊。”喵梦翻了个白眼，“我说我想出人头地不代表我相当超级英雄拯救世界。”
“都一样，没差。”
“哪里没差了，这次危险程度明显不一样好吧！”喵梦瞪大了眼睛，“我们不止要面对使魔，还有面对很可能是敌人的Protagonists诶！那可是‘角儿’！”
“就一句话，你干还是不干。”祥子言简意赅地问。
“干，我不干还能干嘛！”喵梦撇撇嘴，“你就会抓我软肋。”
“那就没问题了。”
祥子把目光从喵梦身上挪开，看向剩下三人。
“你们呢？”祥子问，“虽然我的计划没有你们就完全没有执行的可能，但我觉得还是得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所以就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咯？”喵梦在一旁吐槽。
“我没问题。”海铃用一贯清冷的声音回答。
她当时答应祥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可能的准备了。
刚好，她也很好奇，统治芦苇原的Protagonists到底比她强了多少。
“嗯。”睦也点点头，“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认识的那个祥子，好像回来了。
不再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了。
最后一个还没出声的就是初华了。
祥子的眼珠子撇向初华的方向，接着，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上。
初华看着祥子，眼睛眯成了月牙，笑着，但没有说话。
“初华，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初华摇摇头，笑眯眯地说。
“欢迎回来，小祥。”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134章 不等你咯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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