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192章

这种戏言一般的承诺只需要我记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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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今天很卡文，写了很久，不过这两章加起来有5k5

迷途的物语·少年心气 : 第230章 美梦将醒

就在邮轮已经遭遇第一次袭击的同时，祥子这边的斩首小队已经来到了荒芜的小渔村。

从渔村直接穿过去是通往悬崖上天坑的最快路线。

祥子事先通过灵魂出窍的方式确认了村子里的村民都消失了，才带着小队走这条路。

之前直接去天文馆，然后被澪救出来，又走沿海的小路绕过了渔村，总之，这是祥子第一次踏进渔村的范围。

明月高悬在天空，本来应该是很有意境的一番景色，但是当月亮太过巨大，巨大到能将镇子的天空都罩住一部分的时候，对于巨物的恐惧感就油然而生。

在巨型月亮的下方，夜晚的渔村清清冷冷，街上看不到一道人影，所有的灯光也都熄灭了。

镇子的面积不大，可能也就百来户人家，水泥铺成的主路破破烂烂，两旁的平房的漆全都潮掉了，黑色的霉斑大块大块地出现在发黄的漆面上。

还好小村子并没有离海面特别近，要不然这些霉斑的位置上就要覆盖大片大片的藤壶了。

时不时能看到木头做的棚屋，不过都已经被虫蛀坏了，腐烂的木头和墙壁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和浓浓的鱼腥味混在一起，一股子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走在街上，祥子还能看到一部分坍塌的房屋，那不是被山洪冲垮的模样，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向外面生长，最后戳破了房顶。

祥子猜测那是人变成大海葵的时候戳破的窟窿。

顺着村子的主路一直往里面走，就和祥子提前侦查的结果一样，一路上她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好冷清啊，还以为会有很热烈的欢迎会呢。”喵梦说。

“因为已经不需要再装模作样了吧。”祥子说，“在我们穿过村子的时候，海魔女的使魔群可能已经向着邮轮进发了。”

“唉，今晚别是我最后一个晚上啊。”喵梦叹了口气，发了发牢骚。

“没事，我相信你。”祥子回过头，“全死了你也不会死。”

“全死了我也回不去陆地了啊。”喵梦垮着张大猫批脸，“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祥子耸耸肩，把目光挪向分别走在队伍两侧的初华和澪。

“澪，之后要怎么走？”

“穿过村子，从另一边出去，沿着主路继续走，进森林。”

回话的是初华，她也是本地人，白天的时候还带过一次路，已经有好几次祥子问路的时候抢答了。

澪好像也不在乎，既然初华说了，她就没有必要再说一遍。

她们俩好像处在两个平行世界一样，从一起同行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祥子，不，就连喵梦都能感觉到她俩之间那奇奇怪怪的氛围。

“......”

祥子无奈地点点头。

“那就走吧。”

“等一下。”澪说。

她站在一座破烂的平房门口，呆呆地看着它。

“怎么了吗？”祥子问。

“那是她家。”初华说。

“我没哑巴，不用你来替我回答。”澪回过头瞪了初华一眼，又转回去小声地嘟囔，“你居然还记得这是我家？我以为你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

初华咬着嘴唇， 撇开脑袋。

澪的话很气人，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稍微等我一下。”澪说着，走进了破烂的平房。

祥子和喵梦面面相觑，看了一眼仿佛被下了定身术站在原地的初华。

“所以，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矛盾？”喵梦小声地在祥子耳畔问道。

祥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跟着她进去看一眼吧。”祥子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平房没了半边的屋顶，月光肆无忌惮地挥洒在瓦砾与砖块之上。

澪在潮湿的家具之间徘徊，手指擦过布满潮湿灰尘的桌面，留下几道长长的痕迹。

祥子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她蹲在一个破旧相框的边上。

“我爸爸酗酒，村子里很多的渔民都酗酒，村子太小了，他们又出不去，只好喝酒度日。”

澪听到了祥子靠近的脚步声，冷不丁地说。

祥子站定在原地，安静地听着。

相框的位置在暗处，她看不清里面的相片，只能模糊的看见好几个挤在一起的模糊人影。

大概是合照吧。

祥子想。

“他和很多酗酒的人一样，喝了酒会打人，所以我经常会一个人逃出在外面游荡，逃到初华的家里过夜。”

澪继续说。

“初华的爸爸是渔民们的领头人，我爸爸不敢惹他，所以他不会拦我。”

“......你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睡？”祥子问道。

“嗯，时不时会去，但也不是每一次都会逃跑。”澪低声说，“我不能抛下妈妈。”

“......真困难呢。”祥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比较好。

“是啊，所以我从小就很羡慕像是活在童话里的初华。”澪抿着嘴，擦了擦相框上沾着霉的灰尘，把它摆回了被月光照亮的柜子上，“偶尔逃到天文馆，和初华睡在一张床上，这种羡慕就会变得愈发强烈。”

这下子祥子可以看见那张照片了。

那是六个人的合照，又初华，有初华的妈妈琳，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她们俩，和另外三个人挨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澪，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消瘦女人搂着尚且年幼的澪，和一个肥壮的男人挨在一起。

照片早就霉迹斑斑，但祥子还是能看得清楚照片里大家幸福的笑容。

真的幸福吗？

其实仔细一看，澪这一边三人的嘴角，都笑得有一点点勉强。

“在天文馆渡过的那些日子，对我来说，就是一场真实的梦。”澪说，“没有梦能比它还要真实，没有梦能比它更美好，曾经的我一度以为可以就这么一辈子活在美梦里面。”

她抬起手，轻柔地抚摸镜框。

“但是梦始终是梦，即便再真实，也会有醒来的时候。

澪转过头，蓝色的眼睛和祥子碰上视线。

“初华和你的相识，是把我从梦里惊醒的最开始。”

迷途的物语·少年心气 : 第231章 明明是我先的

“初华和你的相识，是把我从梦里惊醒的最开始。”

澪看着祥子，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变成了湖泊。

“在那之前，即便早上回到那个充满酒臭的家里，我也会满怀期待，等待着下一次去天文馆过夜。

“满怀期待，和初华再一次见面。

“哪怕她会递给我一对我根本不喜欢的木剑木盾——她那小小的手砸在身上的感觉，远远不如爸爸喝醉酒的时候的随手一挥。

“但她依旧是我唯一一个朋友，我也是她唯一一个朋友，我们是彼此世界里的唯一，她的父母也是除了妈妈以外仅有的能接受我的大人。

“在你来之前，我们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晚上，一起在天文馆里看星星，听琳阿姨讲故事，在星空下入睡。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如此。”

澪深深地吸了口气，仰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两颗不明显的水珠。

祥子默默地听着澪的诉说，安静地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如何去应对她身上的种种疑点。

但无论澪身上的疑点再多，她跟祥子倾诉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祥子听得出来，澪的话语中蕴含的，渴望倾诉的欲望。

她也许只是想找一个说说话，而祥子刚刚好能充当这个角色。

“美梦一直持续到你的出现，我们的仙境里多出了一个人，自那之后，初华的目光始终的追随着你，我从她唯一一个朋友变成了朋友之一。

澪放下相框，向着祥子的方向走去，和呆愣在原地的祥子擦肩而过。

“你的到来，给予了初华‘梦想’。

“你的到来成为了初华的世界的光，却剥夺了我的世界的光。”

澪站定在祥子背后，走进了月光无法照到的阴影之中。

两人背对着背，一人站在月光下，一人深藏在阴影中。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澪说。

“......什么事？”祥子问到。

“不，你应该意识不到，我问了也没有意义。”

澪摇摇头。

“在我们这种逼仄偏远的地方长大小孩，是不配拥有‘梦想’这个东西的。

“我们被困在这座岛上，像是地缚灵一样，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里。”

“应该没有人阻止你自己出去打拼，你们这一代最后只剩下你和初华两个同辈人，应该就是年轻人都离开家乡，向大城市聚集的结果。”祥子不解地问到。

“我就说你不可能知道，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澪嗤笑着问到，“你知道这里多久才有一条船过来吗，知道在一分钱没有的情况，最远可以走到哪里吗？”

“主岛？”

“对，主岛，这就是极限了。”澪耸了耸肩膀，“在主岛上，不到半天就会被爸爸抓回来。”

“你试过？”

“我当然试过。”澪叹了口气，“我逃不出这片海域，就和我爸妈，我爸妈的爸妈一样，被困在这座岛上。”

“......”祥子沉默了。

她其实体验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七）Z爾厁溜逝c?氿VI I陕咝的生活，但即便饭都差点吃不上，即便濒临死亡，她也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挣扎过。

绝望、挣扎、痛苦。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刻，却也是重生的契机。

最后她成功了，挣扎地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拨云见日，看见了新的方向。

正因为如此，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只要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去努力，就都能够从地狱里爬出来。

很显然不是。

如果是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魔女了。

成功的人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一个挣扎过却失败的人，那不过是一种看不起，一种嘲笑，一种蔑视。

所以祥子沉默了，她没有立场说任何话。

任何话，对于澪来说，都是一种讽刺。

“祥子，你的出现给了初华方向，让她有了梦想，让她长出了飞离这里的翅膀，让她离我而去。”澪继续说，“她离开这座岛，是因为憧憬你。是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即便最开始带走的不是她的人，也带走了她的心。”

言下之意是现在自己连人都带走了吗。

祥子抿着嘴唇，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迫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面，就好像自己和初华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正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