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等等——！”
初华伸出手，试图穿过由瓦砾和石块构成的旋风。
只不过，等她的手穿过去的时候，琳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消失了。”祥子飘在初华身后，怔怔地望着琳消失的方向，“等等，她说的祭典——”
祥子猛地抬起头。
硕大的月亮，几乎已经悬在了正上方。
迷途的物语·少年心气 : 第236章 青蓝海岸（二合一）
一朵乌云飘过，将月亮遮盖了片刻。
待到乌云飘走。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月亮几乎位于天空的正中。
皓月高悬，四周白蒙蒙的发出一片光雾，月光照亿漆留〕I卄〈删洱酒鸸耀在海面，泛起层层的银光。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
那些从海面上浮现出来，仿佛一个个气泡拥挤在一起的“东西”，自然也逃不开弦卷号上的观察员的眼睛。
“船长，左舷发现复数船影！”
观察员接通了船长的频道，大喊道。
“是幽灵船，还有很多小船——”
很快他就不得不更改自己的判断，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小船。
数不清的海蛞蝓相互挤压，踩在彼此的身上，从海面之下慢慢浮现，像是堆积成一团蠕动的蛆虫，簇拥着斑驳破烂的幽灵船，出现在海面与天空的交界线。
“——那不是小船，是使魔群！”
控制室内部，邮轮的雷达滴滴滴地响个不停，雷达线扫过的地方出现了密集到根本区分不出数量的光点。
“要回避吗，船长。”
掌舵的船员问到。
“不，保持不动。”船长摇摇头，拿起对讲机，“火炮组准备第一波发射！准备接敌！”
船头甲板，早已部署好的两门榴弹炮完成了装填。
这是船长给祥子列出的清单里杀伤力最大武器，破片的杀伤范围最大能达到一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他们还是雇佣兵的时候曾经替一些小国家打过仗，勉强能凑够使用两台榴弹炮人数。
“准备好了，船长！”
“敌人的接近速度很快，火炮发射的次数有限，别浪费炮弹。”船长走到左舷的窗户边，眯起眼睛，望着正在接近的使魔群。
“准备——开火！”
轰————！
榴弹炮发出巨大的轰鸣，将由祥子的魔力构成的炮弹推出膛口，冲上云霄，穿破了云层，与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嗡鸣，在抵达最高点之后向下落，正正地落进使魔群中。
轰隆——！
炮弹在半空中炸开，四散的冲击波和破片将二十米范围之内的海蛞蝓炸成了模糊不清的碎肉。
虽然一下子就有好几只海蛞蝓被炸成碎肉，但炮弹造成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青黑色的血液污染了海面，一张张痛苦的脸和这些碎肉混杂在一起，然后被后来的海蛞蝓用触手卷起来，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很快这些海蛞蝓的身下又爬出了几只体型稍微小一点的海蛞蝓，重新加入进军的队伍。
“哈哈哈哈哈哈——！”
亚丁站在幽灵船的船头，满脸的触须都在放肆地飞舞。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你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我们的力量还在变强，弟兄们已经不会被这些贫弱的武器打倒了！”
“老大说这些给谁听啊......”
“已经入戏太深了，没办法。”
手下们的吐槽飘进亚丁的耳朵。
“你们甭管！这才是我做梦都想经历一次的事情！”
亚丁气急败坏地用两根绳子把他俩吊起来，大声嚷嚷。
“呃呃——！”
“我要死啦！啊我已经死了。”
两个多嘴的家伙给挂在了桅杆上，亚丁拔出腰间的军刀，蟹钳卷着将手下吊起来的麻绳，握刀的手将刀尖指向前方。
无数的海蛞蝓簇拥着幽灵船，在海面上又构成了新的海浪，迅速地穿过榴弹炮的射击范围，一路高歌猛进。
“上啊！弟兄们！让我们穿过炮火的烟幕，让我们拉开诞生之祭的帷幕——！”
......
“开始了吗？”
澪从废墟的掩体里探出脑袋，望向天空。
圆月倒映在她的眼里，几乎占据了她整个眼球。
被月亮的倒影覆盖的瞳孔颤抖几下，有一瞬间扩散成了波浪的形状，又在下一个瞬间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会差点失控，但也没所谓了......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把她带到......”
......
——轰隆隆。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响声。
初华终于从琳的消失中回过神，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天空。
“小祥，那边的声音......打雷了？”
“不，不是打雷。”祥子摇摇头。
天空并没有大块的乌云，月光的能够肆无忌惮地挥洒在地面上，这样的天气根本不可能打雷。
不是打雷的话，那就是大炮的声音了。
“恐怕已经开始了。”
祥子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异'笼鳍捌师Pn7}屋溜
是弦卷号。
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也就是说，那个长得像戴维琼斯的章鱼怪和琳所说的“诞生之祭”已经开始了？
祥子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该死，如果不是和琳打了一架，她们可能已经到天坑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杀死海魔女就能结束一切的话，无论祭典开始与否，她们都要把计划进行下去。
“初华，该走了......”
祥子拍拍初华的肩膀，却发现她好像完全被复杂的情绪拖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祥子手足无措地望着身前的少女。
她挂在初华背后，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已经告诉祥子发生了什么。
兽爪深深地陷入地面，几滴水珠滴落在泥土之中。
“初华。”
祥子又拍了拍初华的肩膀，换回的，却是充满迷茫的疑问。
“这一切，都是妈妈做的吗......”
“什么？”
“那些海蛞蝓体内的脸，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都是曾经看着我长大的人......还有数不清的在这片海域之中，依靠大海生活的人们......妈妈怎么会......怎么可以......把他们变成这幅样子......”
低沉的声音从初华的喉咙里传出，仿佛野兽的呜咽，她蔫蔫地垂着脑袋，黑色的爪子将地上的石砖捏成碎块。
“那不是妈妈，妈妈绝对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我在心底里那么告诉自己......甚至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
“可是她刚才为什么......”
崩溃的爪子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头上留下一道豁口，两行似泪的血液从眼角滑落。
如果真的已经堕落成了魔女，如果真的完全丧失了人性，妈妈又怎么会......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啊！”
她刚才明明嗅到了妈妈的味道，那是和充斥鼻腔的鱼腥味完全不同的，带着植物芳香的味道。初华很肯定，那短短的一瞬间，她看见了自己记忆中的母亲。
她还记得，临走的时候，妈妈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抱了抱自己，然后用一样的表情，捧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自己的额头。
那张温柔脸，仿佛就在眼前，却不知道是因为泪水，还是记忆早就变得模糊，已然模糊不堪，惟有额头的感触如此真实......
不，那不是回忆，感觉好像是......
真的有人轻吻了自己的额头。
初华眨眨眼，眼皮把流进眼睛里的血和泪挤掉。
面前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
“妈......小祥？”
初华喃喃道。
半透明的祥子漂浮在自己面前，捧着自己的脸蛋，祥子的大脸占据了初华绝大部分的视线。
祥子皱着眉头，露出一副不忍的表情。
“初华......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初华现在需要安慰，但时间和情况都不允许祥子再慢悠悠地给初华当知心姐姐，就算她再于心不忍，也只能先让初华暂时放下心结。
“啊......”初华此时才幡然醒悟，“难道我刚才又......”
又被情绪给控制了吗。
“是的。”祥子说，“所以我告诉过你半魔女的状态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涌现的情绪控制。”
初华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么不稳定，但祥子不一样，她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接受灵魂宝石的污秽和蕴含在其中的情绪和记忆碎片。
换句话说，她时时刻刻都在体会着和初华一样的情感。
初华的魔力、污秽、记忆，都在这个过程中，和祥子逐渐融为一体。
这是只有祥子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那......小祥，我该怎么办？”初华迷茫地看着她。
初华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
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硬要祥子带着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好什么。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办不好，还要拖累祥子一直凭依在自己身上。
“不要那么想。”
祥子仿佛会读心——哦她就是读了初华的心，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现在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祥子点点头，飘回初华身后，搂住她的脖子，像挂饰一样挂在她背后。
长长的蓝色头发就好像变成了初华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而下，尾端带着一点点的微卷。
“刚才的战斗，很潇洒，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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