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219章

奥泽美咲，和弦卷心一样是HHW的成员，是三十五个Protagonists之一。她的魔法少女形态和别人不太一样，是一只粉红色的熊，叫米歇尔。

离开了那只熊，她看上去格外的普通，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职场前辈，和祥子打工的时候见过的前辈姐姐有着差不多的气质。

特别是她还穿着OL装。

当然重点不是这些，美咲这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祥子单单猜就能猜到她想和自己说什么。

无非是那些......我们都是过来人，我们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有些事情强求不了，你要学会放弃......之类的话。

说实话。

要是美咲真的说了这些话，祥子觉得自己真的会听进去。

雷达和声呐扫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初华和澪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救不回来了，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她想救初华吗？

当然想。

可是希望太渺茫了，火山爆发的时间是半夜三点左右，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半。

天空不再是一片漆黑，变得蒙蒙亮。

真的还有机会吗？

反反复复地催促飞行员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特别是在察觉到自己好像在说服自己的时候——祥子已经快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发泄不出来。

真自私啊，丰川祥子。

祥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这段时间里，在Oblivionis和灯的帮助下将涅槃封印，拯救了差点变成魔女的初华一次，灵魂宝石升华成了花，创造了两个奇迹。

祥子甚至觉得自己变得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自己就好了。

所以她变得强势、变得不容置疑、变得......骄傲自大，就和从前那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自己一模一样。

一直到被澪弹回身体里，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盲目。

祥子已经流不出眼泪了，面对风平浪静的大海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她认为自己就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骄傲自大的尼俄伯被天神惩罚，失去自己所有的子女，成为了一座不断流泪的雕像。

天啊，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祥子背靠着墙壁，有些软弱地想到。

要是Oblivionis在的话，一定会痛斥自己一点没有长进。

美咲看着一副颓废样的祥子，轻声说。

“心之前也遇见过无法拯救的人，大家都遇到过，毕竟我们不是真的活在童话世界里面，做什么事情都能心想事成。”

看吧，果然是这样的展开。

“但是呢，在遇见了那么多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之后，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本心，抱着少年般的心气，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做着自己能做的事。”美咲微微翘起嘴角，“我是个很普通，得过且过的人，能坚持下来，都是因为心。”

祥子眨了眨眼。

美咲要说的话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她忽然想起弦卷心，这个闪闪发光的小前辈，也是从那个被称为“后魔女之夜时代”的养蛊地狱里面存活下来的人之一，怎么可能没遇见过那些糟心的事情呢。

可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闪耀，乐观，开心。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香澄前辈也一样，她们都是从黑暗年代里走出来的魔法少女，从淤泥中淌过，闪耀的人格出淤泥而不染。

她们是靠着什么走下去的？

“靠着一股心气。”美咲说，“支撑心走下去的，是‘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一股气，只要这股气还在，她就永远不会向绝望屈服。”

她又指向自己。

“支撑着我走下去的，是‘弦卷心’。”

“人一旦没了那股气，很快就会向现实妥协，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无能为力。”美咲看着祥子的眼睛，认真地说，“小祥，让你走下去的，是什么样的心气？”

什么样的心气？

从前，她要考虑的东西只有一样：怎么活下去。

她给自己找了一堆事情做，读书，乐队，重新爬回父亲曾经驻足的圈子，组建一个由自己掌控的魔法少女组织，计划A计划B计划C......好像事情永远都做不完。

要做的事情太多，但其实祥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给自己找事。

而且，美咲前辈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是想开导我，让我学会放弃吗。

听上去不像，反而像是，在鼓励我。

祥子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那是几个女生围成一圈组成的圆阵，五只手层层叠叠地垒在一起，其中有自己的一份。

对于“丰川祥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未来的事业吗，是成堆的、自己给自己找的事吗，是拯救世界吗。

还是。

那些无条件支持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哗——

祥子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把身旁的美咲吓了一跳。她径直走到直升机尾部，按下红色的开关。

驾驶舱亮起红灯，失压警报呜呜呜地响。

——“喂，后面在搞什么？！这里可是三千米啊！”

“哇噢......”美咲看着祥子，仿佛看到她身上燃起了一团火。

“我想清楚了，美咲前辈。”祥子说，“谢谢你的提点。”

“想清楚什么？”美咲握着扶手，看着舱门一点点打开。

祥子回过头，狂风吹起她的头发，脸庞在闪烁的警示灯下忽明忽暗。

她站在舱门口，身上的衣服一眨眼变成了魔法少女的服装。

“我拥有什么，我想要什么，我能做什么。”

祥子说完，往后一倒。

单纯的物理法则将她支配，从三千米的高空呈自由落体，穿过火山灰的云层，直坠海面。

迷途的物语·少年心气 : 第264章 寻我足迹

祥子没有用降落伞。

她大可以用魔法再现出降落伞背在身上，在安全的低空打开降落伞，像一片羽毛一样疑妻翏yi?叁@贰二玖鸸<慢慢地落在海面上。

那样没用。

祥子的目标是海床，最深的海底。

如果初华和澪的身体还在，而且声呐和雷达扫描不出来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的躯体被洋流带走，带到了更深的地方。

从这里直接下去看上去也有点刻舟求剑的意思，但是洋流——只要她能找到那股洋流，就能顺着洋流找到初华。

为了抵达海底的洋流，她必须用更特殊的装备。

黑色的肌肉纤维在空中将祥子包裹化作一颗像是昆虫卵鞘的物体，稳定了她的下落姿态，竖直地坠落向海面。

那是祥子从军事基地里淘来的一款神秘新式装备，这东西放在上锁的单间里面蒙尘，也只有一个孤品，用处不明。原本她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复制到自己的数据库里的，连用法都没搞清楚。

获取到用法，也是通过帮晓美焰擦屁股的时候，从那个军事基地的上校手上淘来的机密文件。

如果不是那份秘密文件，祥子甚至不相信凭借人类，还能制造出那么......神奇的装备。

【鞘】

鞘的全称叫做“侵入鞘”，看上去像是用肉做的棺材，刚好可以躺一个人进去，是一种用来执行“HALO（High Altitude Low Opening）”也就是“高跳低开”战术的实验装备，鞘体用仿生材料制成，能够细致地控制气流确定落点，利用流体力学控制下落速度，保证在极限一百米的高度开伞的同时，落点误差在十米之内。

鞘在落地之后的十五分钟之内便会执行自我分解的程序，仿生肌肉会分泌一种酶自我溶解，不留一点痕迹。

对了，它还能配备两挺自动机枪，用来清扫降落点四周可能的威胁，全身表皮包裹的也是最高级的隐形涂料......

当然，对于祥子来说，这些堪称恐怖的效果都不重要。她需要的只有一个。

鞘的水下功能。

剑一般的鞘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越来越快，舱内的速度警报响个不停。

祥子知道以这样的速度落进海面不亚于直接砸在地面上，但是她要的就是这个速度。

魔法少女的身体远远强过人类，在鞘的保护下，她还不至于死掉。

扑通——！

侵入鞘仿佛一支利剑，贯穿了水面，祥子的意识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

水流的黏性远远大于空气，入水之后的鞘速度大大减少。之后它伸出海豚一样柔软的尾部，展开叠放的鱼鳍，开始向下潜行。

祥子将鞘调整为手动操控模式，依靠魔法再现的说明书，笨拙地操控鞘的方向。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

祥子满头大汗地看着鞘的深度显示。

鞘像是一条离群的海豚，找到了洋流，顺着洋流一路向着大海的最深处前进。

五百，七百，一千，一千五百米........

据说太平洋的平均深度有四千米，祥子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到多深的水下。

鞘的外壁开始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微破裂声，这款空降装备是用来深入敌后的，潜水功能做到“够用”即可，根本没有考虑过深潜，就算是探索设计极限的实验机体，它的设计极限也就在一千五百米左右。

祥子用局部再现的方式帮它修补被水压损坏的肌腱，让它潜入更加深的水域，但是细微的操作带给祥子的思考压力非常大，必须要时时刻刻注意水流，鞘的损坏，还有各种各样的细节。

更别说之前长时间维持灵体状态让她脑壳还在阵阵发疼了。

祥子恶心得想吐，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累得感觉闭上眼就昏会过去。

两千米了，初华在吗。

哪怕是尸体也好，也必须要找到她。

就在这时，也许是鞘来到的足够的深度，也许是阅-漪yi陵七把飼弃司屋六接近了初华，祥子好像听见了歌声。

——“寻我足迹......”

歌？怎么会。

祥子的心跳开始加快。

在两千多米的深海听见歌声，一般人准得觉得自己撞鬼了，可祥子反而像是在迷雾中看见了灯塔的朦胧灯光。

侵入鞘的摄像头经不起那么深的水压，早就坏掉了。祥子闭上眼睛，短暂地化作灵体，寻找歌声的方2霖爾侕san林ba贰向。

——“寻我目的......”

在灵体的视角，她看见了远处的金色光芒。好像是人。

不可能，那不可能是人，是在澪的结界里面见过的灵魂，它们现在变了一副模样，但存在的形式并未改变，祥子能认得出它们。

能看到灵魂，就说明自己没有错！

祥子立刻返回鞘中，操控仿生的兵器从洋流中——

糟糕！

压力警告和清脆的响声从鞘的外壳传来，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转向动作，就让鞘体差点崩溃。

鞘的强度不足以支持它离开洋流！

祥子不由得想骂一声粗口。

她顾不得头疼了，将魔法全力地运转起来，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修复侵入鞘上面。两千米的水压相当于鞘的方方面面都承受着两百吨左右的重压，在这个深度，鞘的肌肉纤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破裂和修复之间循环。

祥子不知道，在物理意义上的高压压迫下，她对于魔法的掌握突破了一直以来的瓶颈。

她此前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精度的再现操作。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再现了，而是用再现进行再生，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将魔法使用到这种程度。

侵入鞘的“仿生设计”其实是真正的人造生物纤维，它在不断的损坏与再生的循环中变得越来越强壮，逐渐能够适应深海的强压。

在祥子突破极限的操控下，同样突破了极限的侵入鞘摆脱了洋流的桎梏，回头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