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好喝。”
带着淡淡甜味的红茶滋润味蕾，祥子好久好久没有喝到那么好喝的红茶了，如果不是睦找自己，她可能再也不会来这家店。
心情随着美味一起放松下来。
但却被睦接下来的话毁掉了。
“素世很担心你，想约你出来。”睦低声说。
祥子的表情凝固了。
放下红茶杯，手指头在餐桌上有节奏地敲击，好像在弹什么曲子，那是祥子烦躁时候用来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她的情绪像煮沸的开水一样，被压在水壶里，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那就说你联络不到我。”祥子看着窗外。
睦默默地拿起橙汁，含住吸管。
橙色的液体顺着吸管上涨。
睦淡定的模样再一次刺激到了祥子，即便知道那是对方从小到大的生理毛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祥子立刻从随身小包里拿出药吃了一颗，但药肯定没那么快起效。
她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平复。
“素世还说她会一直等你。”睦又说。
“你难道还打算继续做长崎素世的传信鸽吗？！”祥子嘭的一声拍案而起，把周围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睦低下头，又摆出平时那副自闭的模样。
“真是受够了......”祥子捂着脑袋坐回去，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折磨自己，“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祥......”
“停，先别叫我。”祥子在她和睦之间立起手掌，“让我冷静一会。”
祥子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爆发的情绪，重重地深呼吸几次，终于等到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拿着账单跟羽泽鸫买了单了。
算了，本来就应该是自己买单。
祥子转身走回座位，在睦面前坐下。
不管怎么样，只剩下两个星期了。
迷茫和自怨自艾是留给有余裕的人的。
她现在没有。
“我想要我爹的枪，只有你知道它们藏哪了。”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33章 复调与狼尾少女
“枪？”睦眨眨眼。
“嗯。”
“那天晚上我给你的交给你的枪，你都放哪里了。”
“是因为祥已经不是魔法少女了吗。”
睦的话就像在摇摇欲坠的碎玻璃上又戳了一下。
祥子强撑起来的平淡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告诉我在哪就行。”
但她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最起码是她自认为的平静。
睦的眼眸猛地颤了颤，捏紧了玻璃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
祥子低着头，尝试微调自己的表情，让这张脸不至于太扭曲。
“算了。”祥子抬起头，迅速地将剩下的格雷伯爵喝完，然后立刻站起身，“我情绪有些问题，改天再问你。”
现在提前离开也许比较好。
“我先走了。”
“......”
睦就呆呆地待在原地，好像一只宕机的考拉，连祥子的话也没听到。
祥子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羽泽咖啡厅。
出门之后，走两步路就离开了商店街，来到大马路旁。
“散散心，对，散散心。”丰川祥子漫步在祥子身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祥子低着头，没有理她。
“如果‘灯’还在的话，她肯定会跟你说这些话。”丰川祥子一脸的坏笑。
瞳孔一瞬间缩小到极点。
“你给我滚开——！”
“————！对不起————！”
祥子看着被自己吓跑掉的路人，听到周围有人小声地在说她发神经。
她转头看向另一旁。
“能不能别来烦我。”
“自从你开始吃药之后我可没那么自由了。”丰川祥子靠着墙，慢悠悠地说，“再给我几分钟，就当出来放放风。”
“随你了。”
走在大街上，耳朵听到的是车辆驶过去的噪音，眼睛看到的是灰扑扑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鼻子嗅到的是汽车尾气的汽油味。
还有个烦人的自己在一旁，丰川祥子就算一句话也不说，祥子也能看到她那醒目的红黑色魔法少女服饰出现视野里。
所有感官杂糅在一起，在祥子的脑海里构成一场混乱肮脏的蒙太奇，又像一首开满了失真的垃圾摇滚，又噪又吵又厌世又压抑。
祥子慢慢蹲下来，捂住脑袋。
好在，药终于起效了。
丰川祥子自己转过街角，消失了。
祥子不止情绪平静下来，好像连欲望都一起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有些飘飘然。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商场的门口，经受来来往往的人们的注目礼。
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商场门口抬着头确实很奇怪，祥子晃晃脑袋，干脆走进商场。
手机发来了一条信息，是睦发来的，一个定位。
祥子松了口气。
终于完成了一件事。
距离初华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过一会再去拿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有一部分是药的效果，医生说刚起效的时候人会比较飘飘然，比较无欲无求，比较呃......贤者时间。
没了目标，没了欲望，人就变得迷茫起来。
她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人们总是结伴而行，祥子好像一个脱离了乐谱的音符，在商场里盲目地晃荡。
走着走着，就听到隐隐约约在哪传来了钢琴的声音。
祥子像童话故事里闻着糖果的味道找到森林深处的糖果屋的小孩一样，找到了商场的某个承重柱下，放置的街头钢琴。
一个梳着黑色狼尾发型的少女坐在钢琴前，笨拙地弹着《D大调卡农》。
祥子被琴音吸引了，驻足在钢琴旁边，静静地听着。
她有多久没碰过钢琴了？
自从美梦支离破碎之后，半年有多没碰过了吧。
手痒痒了。
祥子观察一下四周，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在听少女弹琴。
她弹琴的动作很生疏，弹起来不太顺畅。
但怎么说呢，祥子能听到演奏者对音乐的理解。也许她不太会弹钢琴，但一定会演奏什么别的乐器。
这首卡农不是照着谱子弹的，有很多即兴的成分，越听祥子心越痒痒。
于是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祥子走上前，站在少女身旁，把手放在少女右侧高一个八度的高声部，开始配合少女进行即兴演奏。
祥子闭上眼静静听了一会，找准一个适合的时间，让第三个声部加入了演奏。
少女听到第三个声音加入的时候，只是很平淡地看了一眼，没有中断自己的演奏。
祥子的水平很高，不仅在配合少女的步调即兴，左手还腾出来指挥她怎么正确地配合。
围过来的人随着祥子的加入变得越来越多，曲子即便结束了她们也没有停止演奏，而是进入了完全即兴的状态。
许多人都举起手机打开录像，围着钢琴站成一个圈。
更多的路人听到音乐，看到一群人围着，也加入进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商场的街头钢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祥子弯腰站在少女的右侧，右手放在高声部上，从单纯的复调卡农转变成更加复杂精巧的逆行卡农，左手在打拍子做手势，指挥少女怎么正确地配合自己。
祥子从跟随变成了引导和指挥。
少女对钢琴的熟练度虽然不高，但她的居然跟上了祥子的步调。
两个素昧平生的少女在商场的街头钢琴相遇，彼此不相识，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直到祥子觉得尽兴，她才以一个握拳的休止符，结束了这次即兴配合。
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祥子向周围的观众们鞠躬，致谢。
素昧平生的少女也站起来，合上琴盖，和祥子肩并肩站着，向观众致谢。
也不知道弹了多久，两人额头上都蒙了一层细细的汗。
“刚学钢琴？弹得很生疏，但你的即兴水平不像是新手，以前练什么的。”祥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
“小学的时候学的钢琴，现在在玩贝斯。”少女说。
“贝斯吗？那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贝斯手。”
“谬赞。”
“我叫丰川祥子，很高兴认识你。”祥子伸出手。
“八幡海铃。”海铃握住祥子的手。
祥子瞥见了海铃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熟悉的戒指，自己曾经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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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祥子走的时候睦头在想什么呢，睦头在想自己当时把祥爹的枪都藏哪去了。
Ps2：海铃会钢琴的设定是中之人的经历，冈田梦以小学练的钢琴，后来转的贝斯。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34章 三角初华·风华正茂
这个世界好大。
这个世界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这个世界好烂。
这是初华离开家乡之后不同时期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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