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毕竟，自己昏睡的时候，睦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祥子侧过头，看着睦的睡颜。
她突然想起挺久之前——其实也没有过多久，那时候自己总是觉得很孤单，在心里面想象出一个小小的动物园，里面有各种的小动物陪着自己。
那个小动物园里面有一只小小的，淡绿色的博美犬，长得和睦很像。
不是说长得，是给人的感觉，和睦很像。
睦翻了个身子，把肩膀上的被子抖掉下去一点点。
祥子凝望着睦的脸蛋，不知不觉间将睦和梦境里面的那只小博美犬对应上了。那只小狗狗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表情。
眉毛微微拧起来，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
但是......
祥子抬起手，轻轻地放在睦的肩膀上，睦拧起来的眉头马上就消散了，变得安稳了许多，就好像只要有人——也许不是有人，而是特定的某个人在她身边，她就能变得有安全感起来。
睦嚅嗫着说了一些什么，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祥子拍拍她的头发，帮她把被子拉起来，盖到脖子的位置，又坐了回去。
小时候......
每次和睦在一起独处的时候，祥子都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她和睦，曾经亲密无间，情同手足。
直到两人上了月之森之后，自己不得不去应付那些围上来的大小姐，自己和睦的独处时间才变少。
睦在自己的隔壁班，下课会来找自己。
可是每次下课，自己都会被各路大小姐围成一圈，竖起一道人墙，叽叽喳喳个没完，直到上课铃响起。
有一次偶然之间，目光穿过了人墙之间的缝隙，看到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外，等着自己的睦，祥子心里面升起了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明明没有和她约好，都是她自己的决定，无论是课间在走廊等也好，下课在校门口等也好，祥子从来都没有和睦约定过“xxx时候我们xxx集合”这样的事情。
都是睦自己决定的。
一开始，祥子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
直到那次无意间的一瞥，看到那道站在走廊上的孤独人影，祥子才意识到：啊，原来是自己抛弃了她。
自那之后，自己会主动把交际圈带到睦的身边，做什么事情都尽可能带着睦一起。
大家都知道睦也是大明星的孩子，只不过之前因为她太过于喜欢独处，才无形之间把睦给孤立了出去。
说是她们孤立了睦，倒不如说是睦孤立了她们。
不过在祥子亲自牵线搭桥之后，相对来说比较孤僻的睦，立刻成为了吉祥物。
时不时有什么想要投喂啊，想要摸摸啊的大小姐过来找祥子，问：我们可以和小睦一起合个影吗；我们家政课做了一点甜点，可以送给小睦吗；我们......
唔，基本上都是祥子代收，等到放学之后两个人一起分享的。
睦对祥子在学校当起了她的监护人的行为并没有任何意见，甚至祥子能感觉到睦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暖洋洋的感觉。
睦总是任由祥子怎么摆弄，甚至别的同学也可以把她抱在怀里揉揉蹭蹭抱抱——只要祥子同意。
一般来说，祥子会这么说“只要睦同意的话就没有问题”，对于睦来说，潜台词就是同意。
所以她也没有意见，任由大小姐们揉揉蹭蹭抱抱。
也许是太任由摆布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祥子曾经就说过她比起人，更像是木偶。
但是现在。
祥子发散的思维渐渐回到了现在。
她望着睦的睡颜，目光随之往下移，放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因为在彼岸天气比较冷，祥子换上了一套长袖的衣服，睦的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抓住了自己的衣袖，不愿放开。
但是现在，比起木偶，可能更像是一只小宠物吧，还是那种从小单独养，没有伴儿的。
祥子想。
这种从小单独养，没有同类在身边的小宠物，都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她们的世界里面，只有主人一个人。
世界好大，但是睦的心里却只有自己。
所以，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睦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这是种不对等，而且很不健康的关系，祥子最开始很抗拒这样，她觉得睦不应该只是跟在自己身后，她也要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追求。
可是直到现在，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无论自己沉沦成什么模样，睦都保持着一贯的不离不弃，搞得......祥子开始有些离不开她了。
要是，睦能一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永远那么下去。
那该多好。
“......谢谢你。”
祥子轻声说。
“但是......对不起了。”
祥子半垂着眼眸，拿出自己的枪刃......割断了睦抓着自己的衣袖。
带着余温的衣袖留在了睦的手里，祥子站起来，拉开幕帘。
......
......
......
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里只有一块冷掉的破布。
她记得自己好像一直抓着什么令人安心的东西，很温暖，很.....反正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拿着手里的那块破布，从床上弹了起来。
“祥？！”
——“嗯？怎么了？”
叮。
祥子从幕帘后面探出头，看着睦。
“你......”睦张开嘴，愣了半天，才说出后半句话，“......去哪儿了。”
祥子撩开幕帘，从幕帘后面飘来一阵浓郁的香味。
两张床和微暗的小台灯位于集装箱的最深处，占了一半的空间，另外一半，则是用幕帘隔开来，放着一些日用品啊，速食面之类的东西，还有热水壶和微波炉。
祥子正好在把东西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端到睦的面前。
“我本来想做点吃的，但是这里只有速食食物，没有办法了。”祥子说，“你试试吗。”
睦看着手里的破布，又看了看祥子绾起的衣袖。
“啊，我怕吵醒你，干脆就把袖子割掉了。”祥子微微一笑，“现在已经是‘昨天’晚上了，晚上好，睦，睡得还好吗。”
睦把祥子的留下的衣服碎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点点头，嘴角翘起一个非常微弱的弧度。
“嗯，睡得很好。”
轮回的物语·忘却的此岸 : 第518章 你认为呢
就在睦安安稳稳地睡过去的那段时间，祥子跑出去干了一些很蠢的事情。
emmmmm......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信，她想试试用冰块煎蛋。
先回到祥子割断了袖子的时候，她先是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确认了睦睡得香香甜甜的之后，才戴上防毒面罩，来到室外。
Delete一看到她出来，就从集装箱顶上跳了下来。
“哟哟，袖子怎么断了。”Delete一脸揶揄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祥子鄙夷地瞥了它一眼，把割开的衣袖卷起来。
她手上还拿着一个平底锅，以及两个鸡蛋。
集装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微波炉电磁炉全部都有，还有一个平底锅和煮面用的小铁锅。
“你要去干什么？”
“找冷库。”
“找冷库干什么？”
“煎鸡蛋。”
“哈？！！”
“准确点说，我想更加深度地体验一下彼岸和此岸的区别。”
神滨港口巨大无比，而且所有类型的设施都应有尽有，祥子随意走了一段路，就看到指向冷库的告示牌了。
路上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在倒着走。
当然在他们眼中祥子才是倒着走的那个，都朝着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祥子没什么理会的打算，她直奔冷库，找了个拖车还有手套，趁着看门的不注意，快速地窜进去，在自己被冷气点燃之前薅了一块冰块丢到手推车上，赶紧跑了出来。
鬼鬼祟祟地推着冰块来到个无人在意的角落，祥子把平底锅放在冰块上面，等了一会儿，然后打下鸡蛋。
蛋液在触碰到锅面的瞬间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透明的蛋白几秒钟之内就变成了乳白色。
“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Delete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祥子。
“好神奇。”
祥子看着锅里面的煎蛋在冰块的寒气下迅速地熟透，她赶在煎蛋被烤焦之前快速地把平底锅撤走。
“冷热是相反的，冰块能煎鸡蛋，阳光照在身上凉飕飕的，吹过的风却是暖呼呼的。”祥子单手叉着腰，拿着平底锅的手一颠，把鸡蛋翻了个面，“你们孵化者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吗？”
“不知道。”Delete摇摇头，“其实逆熵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为什么？你们不是制造了许愿机和配套的超级计算机，就是为了收集能够逆熵的能量吗。”
“那是我们的使命，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知道真正的逆熵是如何实现的，能够观察并且亲身体验，对于我，乃至整个孵化者一族来说，应该都是头一回。”
“啊？”祥子挑了挑眉毛，“那你们是怎么制造出的许愿机？”
“不记得了，档案里面没有记载。”
“？”
“许愿机的存在，权限很高，就算档案里有，我也接触不到。”
“那什么人能接触到？”祥子把熟透的鸡蛋挑起来，放进随身带着的塑料餐盒里面。
“没有，在我断开与格式塔的连接之前，整个孵化这一族都没有这个权限。”Delete用尾巴卷起另一个鸡蛋，在平底锅的边缘敲了一下，将蛋液倒到平底锅里面。
祥子接着煎鸡蛋，一边又问道：“......你们，不会是什么东西制造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宇宙诞生到现在124亿年，我们孵化者观察了100亿年。”丘比侧过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的地球母亲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可是就已经存在了哦。”
“除了我们，宇宙里面还有其它智慧种族吗。”
“当然有，多了去了。”Delete晃晃尾巴，“不过人类确实是能产出的能量最多的那个种族，非常特殊。”
“诶......其它的星球也有魔法少女吗。”祥子给平底锅里面的鸡蛋翻了个面。
“很少，效率很低。”
“那你们自己能不能许愿，变成魔法少女。”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我们一族没有感情。”
“就没有多少情绪能量能够产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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