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谢谢。”祥子接过杯子。
“你们先聊着,我去拿东西了,你们要的东西还怪麻烦的,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一听店主人要走,祥子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木盒子一般的小酒吧的角落的乐器
调酒师显然也注意到了祥子的目光,挠挠头发,指了指旁边的乐器。
“听说你们会音乐,要是想玩玩的话随便玩,放在这里本来就是给人用的。”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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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其实早就盯上了那台钢琴,等到调酒师走了之后,就丢下喵梦,独自走到钢琴前面,坐下来。
唯有坐在钢琴前,她那焦躁的心情才能得到舒缓。
调酒师离开之前就已经关掉了充当背景音乐的爵士乐,祥子坐在钢琴前之后,爵士乐的音符重新在店内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是那台钢琴。
祥子真的称得上是音乐全才,这一次弹的曲子舒缓又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哀愁,而陸yi祁(一)8逝飼八Q*,U-N且旋律......喵梦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爱乐之城》的《米娅与塞巴斯蒂安主题曲》,电影里最有名的旋律之一。
喵梦渐渐停下了和吉尔的谈天,目光飞向钢琴前的身影。
音乐很好听,但喵梦开心不起来。
其实她已经有点烦躁了,对于祥子这种无形之中将自己排除在外的行为,无论是不让自己主导梦境的设计,还是现在这样说也不说一声就坐到钢琴前面。
当初虽然嘴上说着相信祥子没有问题,可祥子见过艾哈迈德之后确实变得急躁了很多,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点以前没有的攻击性。
祥子因为艾哈迈德和巴麻美的行为变得急躁,喵梦也因为祥子的行为变得急躁,这种急躁就好像有传染性一样,一个一个地传递给下一个接触到的人。
喵梦注意到自己也被影响了。
这种无形的,无法触碰的,无法感知的影响,像是什么呢......
对,像是病毒。
祥子说过神滨的讴歌派是突然从神滨魔法联盟之中分裂出来的一批极端极端狂热分子,这个所谓的“突然”也许已经初见端倪。
梅蒂恩到底干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是病毒一样根植在祥子和喵梦的脑海之中,她们可以无视它,假装它不存在,可一旦出现了,就再也挥之不去。
越让自己不去想起大象,就越容易想起大象。
连带着,梅蒂恩这个名字引发出的,她们在战地地区所见到的残酷景象,都像是病毒一样深入骨髓,每每看到窗外属于法兰西的干净街道,走出去透两口气,喵梦都好像闻到了带有火药硝烟和肉体烤焦产生的焦糊味。
梅蒂恩这个名字就好像成为了一系列信息的源头,一旦想起来,就好像点进了一个超链接再点进超链接的超链接一样一点点地向信息的最深处坠落。
不停地坠落。
这种感觉,祥子一定比她更清楚。
喵梦看着祥子,看见她在看到街头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横置在那儿的小孩尸体的时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任何一个人处在共享的梦境中,潜意识所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在梦主的梦境之中——这是祥子和她们说过的事情,也让她们特别要注意,不要在做梦的时候想一些特别容易激起自己情绪的事情。
祥子说,这些事情很可能会不受控制地介入共享中的梦境,哪怕梦主是A,目标是B,这个梦境也有可能因为CDEFG等等人激烈的情绪思想而产生变化。
不知道谁说的,“思维”具有感染性,一个念头,会通过媒介,传递给周围的个体——就好像祥子受到了艾哈迈德的影响变得急躁,又这份急躁传递给了喵梦一样,越简单的思维具有越强的传染性。
体现在梦中,就是更容易出现其他个体的潜意识介入造梦的环节。
是的,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隔就是如此脆弱,甚至可以称得上没有。
在梦境的某一处,祥子看到了不知道从谁脑子里倒出来的怪东西,也许是喵梦的,也许是她自己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可能性更大,这具横置在路中间的小孩尸体其实更像是教堂里出现的孩子,亚洲人的面孔,额头中间有一个弹孔,后脑勺开着花。
熟悉的景象刺激到了因为疲劳而变得有些神经质的祥子。
然后,更恐怖的东西像是触发了链式反应一样,出现在了梦境之中。
巨大的白色身影撕了天空,狞笑地望着大地上的她们,喵梦看着那张和祥子一模一样的脸,全身发抖得连动也不敢动。
再之后,喵梦就醒了。
再再之后,她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谈论梦里出现的东西,而是将话题转移到镇定剂的方向,最后,就来到了这里。
看上去她们没有吵架,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疏离,但是梦里面看到的东西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喵梦的心里面。
不,梦境里看到了什么?
喵梦仔细一想,发现记不起来了,她只能模糊地记得是很可怕的东西,而且看祥子的表情,她显然还记得梦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和自己说。
一想到这里,喵梦就很火大,就连音乐也听不下去了。
“我也手痒了。”喵梦咬着吸管吸了一大口杯子里的小甜水,跳下高脚凳,“看我给你露两手。”
“别把东西搞坏了。”
“看情况吧,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看出来了。”吉尔拍拍她的肩膀,“算了,成随便搞吧,搞坏了我赔,那家伙不敢给我脸色的。”
“爱你。”喵梦送了吉尔一个飞吻,朝着架子鼓走了过去。
就这样,刚刚开始演奏的祥子,嗅到了一丝充满威胁的气味。
咚的一声。
鼓的声音摧毁了轻柔的钢琴旋律。
祥子将注意力从琴键上分开一部分,看向身旁。只见喵梦拿着鼓棒对着自己笑了笑。
喵梦在挑衅自己。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06章 米娅塞巴斯蒂安主题曲
第一声低音鼓的闷响势如雷霆,以如此程度的不和谐音作为开场,喵梦将挑衅的意思几乎都写在脸上。
祥子被这声闷响吓到了,整个人像是棘背龙形态的猫一样拱起背,肩膀和背部的肌肉下意识地夹紧。
祥子瞳孔猛地一缩,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手指的动作也被吓得停了一瞬间
就是刹那的暂停,成为了喵梦占据主导权的开始。
接着吊镲声音的加入,密集的十六分音符响起,鼓槌在军鼓上蹦跶,频率越来越快的,和镲片的声音结合在一起,像是狂风骤雨一样打碎了抒情的情绪。
喵梦根本就没有打算渐入,而是用最粗暴的方式介入了祥子的演奏,抓住刹那间的空挡让自己成为了新的开始。
轻柔的钢琴声完全被爵士鼓的敲打盖了过去。
停顿了一下之后,祥子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被迫随着喵梦的新节奏继续演奏下去,那首《米娅与塞巴斯蒂安主题曲》渐渐地加入了许多原本谱子里并不存在的即兴部分。
电影里面的这个旋律原本就有非常多代表不同情绪的不同版本,所以喵梦以狂野的姿侕韭企陸久(一)傘榴态加入,并加进了自己的即兴,在听感上面并不违和。反而,唯一一个坐在旁边的观众,还因为曲风的突然变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祥子用余光撇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喵梦挑衅的笑容,简直就好像在说“有这种好事不叫我?”
额头流下了一滴汗水。
她想干什么?
祥子当然知道喵梦在挑衅,可是为什么?自己只不过在等待的时候想着忙里偷闲放松一下,就连这种小心思都不允许有吗?
还是说......
鼓点的节奏很急促,但是除了第一声用了脚下的低音鼓以外,都是镲片与军鼓的声音,节奏,也是很符合环境的爵士。
但是呢,太急促了。
更多的十六分音符甚至是三十二分音符介入,喵梦渐渐加快的速度将乐曲的BPM提高了,却并没有改变节奏,从而彻底摧毁原本曲子的基底,她在有限的框架之内发泄着自己的狂野,这样的鼓点声传到祥子的耳中,显得情绪满满。
祥子好像明白了喵梦想要传达什么样的情绪。
她用自己的鼓向祥子抱怨。
“(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还记得吗。)”喵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祥子的脑海中,几乎用逼问的语气问道。
原来喵梦想问这个问题。
她知道喵梦不会记得梦里面看见的东西,为了保护她们的意识,这部分的记忆应该被Oblivionis抹掉了,毕竟直视涅槃的双眼,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精神压力。
可是......
是这个问题的话......她没办法回答啊,她没办法将自己的问题说出口啊。
祥子的目光一下子又变得躲闪起来。
她假装没听到,左手扣上重如重锤的低音和弦,右手开始向着高处的音节半个半个地爬升,柔和的旋律一下子变成了刺,试图刺穿鼓点的节奏,甚至故意错开了拍子,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打乱喵梦的节奏。
她已经进入完全即兴的部分了,音符组合起的旋律和《米娅与塞巴斯蒂安主题曲》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反而向着同个导演的另一部电影《巴比伦》中那对更加坎坷的男女主角《曼尼与内莉主题曲》。
这段旋律出现的时候,电影的故事总是在往下走,向着无法控制的深渊滑落。
她在反抗,不,比起反抗这种毫无章法的演奏反而更像是逃避,将自己埋进音乐里面,避开喵梦质问。她的音乐就像豪猪,在把喵梦的节奏推开,试图自己玩自己的。
“(像个鸵鸟一样。)”喵梦一边打鼓,调整自己的节奏,跟上祥子突然改变的节奏,“(你骨子里还是没变。)”
祥子咬着嘴唇,闭上眼,闷头演奏。
骨子里的性格,哪有那么容易变。
“火药味真浓。”吉尔坐在一旁,咬着吸管吸了一口,“这样子吵架我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吉尔是个普通人,听不到喵梦在念话里和祥子的争吵,但是光光是音乐里面蕴含的火药味都已经足够浓烈了。
一个人想把另一个人推开,另一个人快速地跟上了节奏,像块牛皮糖一样不肯离开。
喜欢爵士音乐的人都喜欢听乐手争夺主导权的过程,要是这件酒吧的面积不是四十平方米而是四百平方米,位置不在拐角的旧书店楼上而是在香榭丽舍大街上,两人之间的“吵嘴”一定能赢得一众观众两眼放光,屏住呼吸的聆听。
不过在这里,吉尔倒是享受了唯一VIP待遇。
也许是唯二?
调酒师这时候已经拿好东西回来了。
“还有多久结束?”
“这才哪到哪呢。”
对于两个演奏者来说,争吵在刚刚开始。
没有得到祥子的回应,喵梦发狠地敲击鼓面,鼓点在有限的框架之下变得越来越狂暴,变得开始一味输出自己的情绪。
低音鼓发出如同心脏跳动一般的声音,突破了既有的框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她已经不打算就着祥子了。
“(你知道自己完全不会说谎吗。)”喵梦继续在念话里对着祥子输出,“(眼睛不敢看我,就盯着琴键,比小学生还好懂。)”
祥子不说话,埋头演奏,想抢回自己的主导权。喵梦当然不会让,每次祥子一做出应对,她就会更进一步地改变即兴的风格。
灯光忽明忽暗,节奏的主导权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弹跳,节奏在快与慢之间交替,却总是朝着更快的方向前进,在彻底失控的边缘摸索徘徊。
每当喵梦一拿到节奏,就会开始念话里的输出,也不管祥子有没有回应她。发泄的同时,她也在质问,质问祥子为什么要拒绝她。
当然每一次祥子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喵梦堵回去。
狂野的音符交织在一起。
直到喵梦忍无可忍。
咚咚的鼓声再一次占据了主导,喵梦继续肆无忌惮地提升BPM,汗水在鼓皮和镲片上跳动,双臂肌肉绷紧呈弓形,左手的鼓棒突然脱手,右手持续地保持三连音的击打,左手凌空接住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下落的鼓槌。
“(我不管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梅蒂恩这件事是你起的头,要是因为你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影响到整个行动,你过得去你自己的这一关吗。)”喵梦抬起头,将目光从鼓面转移到祥子身上,“(命运共同体这话,是你和我们说的吧,也是你一直想坚持的信念。)”
“!”
“(难道不是吗?!)”
祥子的肩膀下意识地一缩,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演奏的旋律出现了一个错音。
这一个周目,喵梦并没有乘上过弦卷号的经历,自然也没有了那一次将自己在悬崖前拉回来的记忆。
但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喵梦还是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
祥子都几乎快把那些话忘掉了。
她该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告诉喵梦自己的梦境已经出现失控的迹象,而且不止一次了吗?
不,不能说,她不能让喵梦知道自己正在向着失控的边缘滑落,更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影响太大了,不是光光说出来,大家表示理解理解,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是她们应该有知情的权利吧.......喵梦说得对,毕竟大家是命运共同体不是吗。
对啊......喵梦说得没错,她们是命运共同体,哪怕说出来并不能马上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让伙伴们知道自己正在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一群人总好过一个人是不是,再加上Oblivionis和Somniorum,芦苇原的前辈们和见泷原的后辈们......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自己还是第一时间将隐瞒作为了第一选项呢。
当她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这个念头的时候,猛然想起,明明自己之前还向喵梦征求过意见,发出过“求救信号”,她之前明明是能想清楚的,怎么到了这一步又开始犯糊涂了?现在甚至......想要主动隐瞒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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