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像人偶就像人偶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那么说了。但是梅蒂恩的下一句话，让睦突然感觉到冷汗直冒。
“.......看上去，好像很容易坏掉的样子。”
“我是人，不是人偶。”睦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再继续向前。
“哦......”梅蒂恩点点头，跟了上去。
她好像只是下意识那么说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童言无忌，还是说装作是无意的呢。
睦侧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侧后方的女孩。
祥子没有见到梅蒂恩在众目睽睽下毫无预兆地变成现在这幅天真可爱的模样，可能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可是睦是亲眼看见了，现在再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很可怕。
“......”
睦默默地回过头，按下电梯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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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梅蒂恩呢，还是其他人。”祥子坐在床上，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看着天花板。
“是她没有错。”祥子的身边传来了说话声，“只不过你们触发她的自保手段了，应该是有人特地教她的，将自己的意识封闭，换上一个‘替罪羊’防止被更加深入地探查潜意识。”
“有用吗？”
“肯定有用，最起码这样做能够最大程度地让潜意识警戒起来，同时这个替罪羊会像一个保护壳一护住她自己的潜意识。”
“有你这么说我就能确定了。”祥子白了凭空冒出来的丘比一眼，“但是Delete，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神出鬼没的习惯。”
“难道你不是在跟我说话吗。”Delete抬起腿挠了挠耳朵，“难不成真的在自言自语？那还真是抱歉我会错意了。”
“倒确实是想找你就是了.......”祥子抱着左边膝盖，右腿放直了在床上，侧过头看着Delete，“但是你是怎么进来的？丘比也有做梦这个说法吗，还以为你们不用睡觉的。”
“造梦之家说白了也是通过开发悲叹之种的能力制造出来的，稍微研究一下就可以破解了。”Delete说，“你看那个绿头发的不也跟着你们进来了吗。”
“阿莉娜还是睡了的吧。”
“不哦，她已经死了。”Delete用很平常的预期说到，“在我钻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什么意思，魔法少女不是本来就是.......等等。”
祥子说到一半顿住了。
“你说阿莉娜已经死了，那她的灵魂宝石.......”
只有灵魂宝石距离足够远或者碎开，魔法少女的身体才会“死去”，如果阿莉娜在万米高空上无缘无故地“死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碎了。”Delete说。
祥子瞳孔猛地缩到了最小。
她猛地抬起手背，看向上面漂浮的魔女之吻。
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魔女之吻的花纹，像是一块方形的画布，上面画满了溢出画布的复杂花纹。
画，是阿莉娜的魔法。
“Delete，你是说这个魔女之吻的主人难道是——”
“——和你想的一样，就是她哦。”Delete点点头，“不是她带进来的魔女，而是她本人变成了魔女。”
“她主动变成了魔女？！”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Delete点点头，“主动变成魔女是可以做到的，而且非常容易，只需要保持这个念头一段时间就可以了——虽然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做，因为......”
“.......这就是自杀啊。”祥子露出了不理解的目光。
是什么让她能够那么果断地舍弃自己的生命？而且变成魔女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阻止自己盗取梅蒂恩潜意识中的信息吗？
“带有目的性地变成魔女，可以让魔女的性质符合自己想要的效果，你之前应该也见过类似的例子。”Delete说，“阿莉娜很有可能已经和梦境结合在一起了。”
“睦......”祥子垂下头。
当初在神滨，就是睦主动变成魔女，用自己的命挡下了麻美自毁式的攻击。现在这么做的人变成她们的敌人了。
祥子看着手背上的魔女之吻，眉头拧成了一团。
“先不管了，现在纠结阿莉娜怎么怎么样不如多想想之后该怎么办。”祥子从床上爬下来，走向门外。
自己和喵梦身上的魔女之吻会持续地给第一层梦境的潜意识守备，或者是阿莉娜的使魔发出信号，估计再过不久之前的那群狼人就会追上来了。
现在她让初华去搞一辆马车，就是为了之后可以在保持移动的同时进入下一层梦境。
原本是计划在这个安全屋里面进行下一个阶段的，但是眼下显然来不及了。
祥子攥着头发，手指有节奏地打着节拍，坐着电梯往下的时候。
她突然听到了一声雷鸣。
砰——！
雷鸣在暴雨之中也格外清晰，哪怕隔着老远也听得见。
但是，声音有些不太一样。
祥子在雷鸣响起的时候就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根本没有闪电的亮光出现。
——“啊————！”
就在这时候，尖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这时候祥子才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压根就不是雷鸣声，而是枪声。
“那是梅蒂恩的惨叫声！”
祥子的冷汗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20章 还没到绝境
祥子意识到那是枪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不好了。
还没有等电梯落地，她就飞快地拉开栅栏，从走到一路冲到大厅。只见大厅里，一群人正围着身材娇小的梅蒂恩，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外面的雨似乎又变大了几分，积水开始涌进了大厅，天好像要塌下来了。
梅蒂恩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悲鸣。
祥子来到梅蒂恩身前，引入眼帘的便是她腹部上逐渐晕开的殷红色，殷红色的中心是一枚小小的孔洞。
虽然孔洞很小，但祥子常年使枪，不可能不知道子弹会对体内造成多大的破坏。
睦正在用自己的丝线帮她紧急处理伤口，只不过这里没有什么麻药能用，梅蒂恩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的痛苦。
“窗外有枪手埋伏，在她经过窗户的时候开了枪。”喵梦一脸苦涩地捂着脑袋，“为什么潜意识守卫会打自己的主人？我想不明白。”
“因为她死了就能醒来了？”海铃说。
“不可能，醒不过来的。”祥子摇摇头，“我们用的安眠药是特调的强效镇定剂，除了多层梦境同步坠落的方式以外，就只有等到药效过去了才能醒来，在此期间就算在梦境里死去都不会醒来。”
更大的可能是，开枪的根本就不是梅蒂恩的潜意识守备，而是阿莉娜。
可是这个想法还没说出口，话题就倒向了另一个让祥子感到崩溃的深渊。
“那死了会怎么样？”丽贝卡问。
“......”祥子看着梅蒂恩挣扎的模样，深吸了口气，“会掉进深层梦境，发明出造梦之家的人，管它叫‘Limbo’。”
“Limbo？”
“深层的集体潜意识。”祥子做了简单的名词解释。
她其实根本就不想解释这个东西，原本它应该没必要出场的。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海铃继续问道，看似平淡的语气之中带着一点点逼问的意思。
“只有原始和无限的混沌，除非.......”
“除非？”喵梦挑了挑眉冒。
“除非共享梦境的人之中有人曾经有过在Limbo里面停留过，在那里留下过东西。”
“你会特地提一嘴除非有人去过，难不成.......”海铃的语速渐渐放慢下来。
她想让祥子自己说出答案。
“是我，我曾经在里面待过。”祥子捂着脑袋，语气近乎崩溃，“所以Limbo里面肯定有我之前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Limbo是造梦之家的发明者花园多惠起的名字，用祥子更加熟悉的话来形容，就是深层结界，但是这个概念只有祥子才知道，她很清楚梦的最底层有什么东西。
涅槃啊！那个家伙现在还被关在里面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还有多少意外要发生，原本被魔女之吻标记了之后时间就已经很紧迫了，现在梅蒂恩还被自己的潜意识守卫打了一枪。
不对，潜意识肯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干这种事的人只有可能是阿莉娜，她想通过这种方法让梅蒂恩从梦里醒过来，还是另有企图？
不管阿莉娜想干什么，祥子承认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乱成了一锅粥，祥子的脑子也变得越来越混乱。
“祥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告诉我们。”喵梦半眯起眼睛，有一种有些失望的语气问道。
祥子抬起左手，抓着右手的上臂。
意外发生的太多太快，她也开始变得不知所措了。
她还有什么没有和大家说？现在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有必要说的我都和你们说了！深层结界原本是根本没有必要接触的领域！”
“真的吗，你是跟我说了很多，但是你的潜意识里面具体藏了什么可是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喵梦双手抱着胸，审视地看着她，“你现在在想什么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
“为什么大家突然变成了这样？”初华突然横插一脚进来，挡在喵梦和祥子之间，“先别吵了，这样头脑发热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祥子往后退了一步，
喵梦扶着额头，撇开脑袋。
“我其实很想相信你，祥子。”她放低了声音，“我很想帮你，但前提是你相信我们，单方面的信任是很不牢固的。”
“我已经.......”
我已经很相信你们了啊，我已经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啊。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已经不想再诉苦了，这样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祥子苦着脸，垂着脑袋。
暴雨发出的声响遮盖了她微微抽搐的呼吸。
——“伤口缝好了。”
睦在合适的时候发出了声音，打破了暴雨中的平静。
“她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多久？”海铃问。
“不清楚，这具身体的年龄太小了，就算止了血也很难坚持太久。”
“所以我们这是走上绝路了吗。”丽贝卡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终于说上了一句话，“玩完了，GameOv？”
“还没有。”祥子握着拳头，紧咬着牙齿，“离玩完了还远着呢。”
她抬起头，灿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呼之欲出的暴戾。
人在走上绝路的时候总是想要连同周围的一切一起毁灭吊，但是祥子还是忍住了，忍住了那股想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的欲望。
她们还没有到绝路。
她还有自己能做的事情，还没有必要诉苦，没有必要用寻求别人怜悯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坚强起来，丰川祥子，你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难得倒你。
“初华，马车准备好了吗？”祥子转过头问。
“嗯，就停在正门外。”初华望向门外。
“丽贝卡，放在顶层的造梦之家拿到了吗。”
“喏。”丽贝卡抬起手中的皮质手提箱，晃了晃，“就是这玩意儿吧，包装还入乡随俗了。”
“那就还远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祥子说，“把梅蒂恩抬上车，我们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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