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487章

喵梦的瞳孔一下子缩到最小。

刚刚进入Limbo时候那迷迷糊糊的记忆像是浮出水面一样在脑海里变得清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梅蒂恩。

【你在梅蒂恩的故事里，很重要。】

难不成，自己看到的是，梅蒂恩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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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我该把634放在这章后面，但是已经设了定时更新就懒得改了赫赫赫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42章 屠杀语法

“在屠杀中幸存的孩子......吗。”喵梦喃喃地说道。

祥子侧过头，发现喵梦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怎么了，喵梦。”于是她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感觉好奇怪。”喵梦低声说。

她的眼角在听到梅蒂恩平淡地诉说自己是从屠杀中幸存下来的时候，忽然变得酸涩了起来。

悲伤，怒火，等等等等的情绪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心底里

没有道理的。

她明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仿佛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样。

她捂着脸，用手遮挡住眼角涌出来的眼泪。

该不会，是进入Limbo的看见的那些画面.......她虽然不记得了，可那些画面的情绪，好像留了下来。

原来那是梅蒂恩的记忆。

这下就明白了。

祥子注意到喵梦有些不对劲，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接着接过梅蒂恩的话。

“你的疑O崎拔私VI I是邬（%六 ）话题跑远了，我们在问你研究的问题。”

“不好意思跑题了。”梅蒂恩摆出一副浮夸的恍然大悟的样子，“为什么五角大楼愿意给我这份钱资助我的研究，因为他们也和我一样，注意到了语言能够作为武器使用。”

“语言作为武器？”祥子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是在说语言可以作为文化输出这种抽象的‘武器’吗？”

“当然不是，meme（模因）的研究虽然和我的沾边，但那不是我的主要方向。”

梅,另思叄H- *'蒂恩失笑。

“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有转向武器化的研究的机会，我的研究指向公开的资料：二战时期德国公文、广播、电影、杂志、小说、报纸、军事通信、作战命令等等公众领域就能获得的资料。

“我设法把可能搜集到的所有文本资料弄到手，把这些没有电子化的纸质文献通过人力输入的方式转化成数据，进行语法分析。

“《二战德国的话语研究——送给初次涉足法西斯社会的你，于心无愧的国家社会主义者的说话方式讲座》，听上去仅限于社会历史和语言领域，没有任何让五角大楼插足的余地。”

那她是怎么获得那个机会的呢？

当然是靠“争取”来的。

放在松散的欧洲，这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但是放在某个自诩世界警察，维护世界和平地方，这项研究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我是被邀请到五角大楼的，虽然平时住在英国，但是论文发表的时候刚好在美国长住，给了他们拉拢我的机会......当然，这个机会是故意留给他们的。”

“他们以为自己挖到了宝，但实际上你才是钓鱼的那个。”祥子说。

“很聪明嘛。”

“研究一旦加入了五角大楼的投资，就成为了机密，这也是你们见不到后续的原因。我获得了阅读所有五角大楼机密文件和他们监听的海外通信记录的权限，这里面有红色高棉的无线通信，卢旺达的无线电广播.......甚至还有世界另一面的文件，魔女对人类社会产生的影响的研究，等等等等。

“原来国外有官方组织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吗.......”祥子不由得为自己所在的国家感到悲哀。

“嗯，你们那儿没有吧，所以听到这些会感觉很不习惯。”

她们好像只能靠自己，在泥潭里面挣扎。

和丽贝卡这种从来不需要担心悲叹之种的获取的“家养”魔法少女来说，她们简直是“野犬”。

“魔女和你的研究有什么关系吗。”

“同期有一个和我的项目有些相似性的研究，研究的是普通人类人体内的魔力含量，我和那个实验室的人在查资料的时候交流过一段时间。”梅蒂恩解释道，“魔力的来源是情绪，就算普通人类的体内也含一定的无法转化成魔力的情绪能量，魔女吸食的就是这种东西。

“它们可以通过自己的‘超能力’影响普通人，将其内心的负面情绪调动起来.......然而人类自己，也拥有同样的‘器官’，可以做到同样的效果。”

“语言。”喵梦忽然抬起头，呆呆地说道，“你说的是语言吗。”

“你真的认真地看过我的论文。”梅蒂恩将手放在胸口上，浅浅地行了个礼，“我很荣幸。”

“对的，没有错，能够起到和魔女的魔法一样效果的器官，就是语言。能够使得这个器官工作并且处理信息的刺激物，叫做语法。”梅蒂恩说道，“而屠杀之中，存在着语法。”

两人依旧不解其意。

不，喵梦好像能理解，可是她抓不住准确的想法，只能冥冥之中感觉到，梅蒂恩能够通过语言来做什么。

“通过对资料的查证，一个事实逐渐浮出水面，那就是：无论哪个国家，处在怎样的政治环境下，拥有的语言是何等的构造，都共通地存在可以导致大屠杀的深层语法。在屠杀发生前的一段时间里，屠杀的影子开始从报纸上的报道、广播以及电视新闻、出版的小说、上映的电影中若隐若现。

“由于这种深层语法不分语言的区别，所以对于正在享用一种语言的人们来说自己出场看不到的，除非你是语言学家。”

“.......屠杀语法，是那种叫做孵化者的无情生物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梅蒂恩停顿了一下，语气之中带着一点点的陶醉，“一旦社会出现了这种语法，就预兆着这个国家即将被卷入残忍的杀戮之中。”

“可是语言是后天学习的产物，只不过是用来交流的工具，怎么可能左右人的灵魂.......”

“祥子，别说了。”喵梦试图拉住祥子。

但是祥子现在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惊恐状态，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

她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

在接受到不愿意接受的信息的时候，意识会下意识地寻找否认的根据，这是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

可是当祥子下意识地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喵梦在卡萨布兰卡的餐厅中的对话。

【语言是器官，是进化的产物。】

梅蒂恩的这句话，变得越来越深刻，仿佛雕刻在了大脑之中，变得无法忘记。

不要去想大象。

越告诉自己不去想，就越会想起来，越告诉自己那不一定是正确的结论，就越觉得那是正确的。

“你还相信‘每个人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这样的话吗。”梅蒂恩眯起眼，不满地看着祥子，眼里透露着浓浓的失望，“你不会觉得一个小孩得了自闭症是成长中缺少关爱导致的吧。”

“难不成呢？！”祥子激动地拍桌子站了起来，“难道这样不对吗？”

“人类拥有什么样的性格、有什么样的缺陷、残疾，甚至是政治倾向，这些靠遗传基因差不多都决定下来了。

“在这个基础上环境施加的影响非常有限，有一些人把所有变化怪罪于环境，歌颂人类本质平等。我当人也承认人类平等，也相信人类的存在足以证明我们能够构建平等社会，享有超越遗传基因的‘模因’。”

梅蒂恩仰起头，冷静地看着祥子。

“科学被用来解释我们的可能性和与之伴随的责任、结果，所以科学决不能和‘我愿意相信’这样的话混为一谈。”她说，“已经发生的事物一定有其发生的原因，也应该有从生物学、脑化学角度对原因做出合理的解释。

“你首先必须承认自己是根据遗传模式诞生的肉体集合，是无数遗传基因构成的整体，你的心脏、肠胃、肾脏都长着符合进化论应有的模样，所以灵魂绝不可能从这个模式中获得自由的特权，更何况.......”

梅蒂恩指着祥子手腕上的灵魂宝石，淡淡地说。

“不是已经有一种生物，帮我们证明了，灵魂是存在，并且也是一种器官吗。”

灵魂也是器官，语言也是器官，情绪也是器官，魔女只不过是钟情于猎食这种器官的野兽。

这样的话喵梦和自己说过。

但是她当初只不过当做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自己聊起，并没有现在听到文章的作者亲自开口“否定”自己的产生的震撼。

“可是婴儿使用语言是通过学习，并不是将语言刻在脑袋里才生下来的，这不是说明语言是后天学习的结果吗.......”祥子说话的时候连一点底气也没有。

因为她才刚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走路也是后天学习的结果。

大象用鼻子抓东西也是后天学习的结果。

但是脚掌的构造，大象鼻子的构造，都是生下来之前就已经决定的了，为了能够像如今这样使用自己的器官，已经进化了千千万万年。

还有，喵梦在那时候和她聊过的，“皮钦语”。第一代皮钦语是奴隶学习奴隶主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的原始语言，然而第二代在皮钦语为母语的环境下成长的小孩，他们的语言里出现了第一代皮钦语所不具备的鲜活的语法，将皮钦语推动成了更成熟的语言。

使用母语的人从来不会理会什么语法，却能够比后天学习的语言更加鲜活灵动。

就像胃部会分泌胃酸来消化食物，语言也会产生语法来**信息的交流。

祥子所说的“后天学习”在梅蒂恩还没有回答的情况下，就已经被自己否定了。

她垂着脑袋，蔫蔫地坐在凳子上。

“五角大楼资助你，是认为对屠杀语法的研究可以对不同政治环境、民族等各不相同的环境加以分析，一步预测战争的发生，从而提前采取措施。”喵梦说，“是这样吗。”

“对，他们停留在了信息战的层面上，认为屠杀语法可以提供相当大的児⊙II迩〕伞?灵爸群/撩信息优势。”

信息也是武器的一种，祥子对此深有感悟。

但是，梅蒂恩显然不满足于此。

她利用这份经费，继续深入自己的研究。

“随着研究的继续推进，我渐渐能看到暴力征兆的细节了，它潜藏在人类操控的语言内部，也就是语法，这种刺激，调动语言的要素之中。

“当然不是说是每一个人的会话层面里面都能看出来这种语法，必须是整个文化圈层中都表现出对应的迹象才能发现屠杀语法的存在，就连被屠杀的一方之中，都能发现这个构造的存在。”

梅蒂恩指了指大脑。

“在长期浸润在含有屠杀语法的语言之中，大脑就会开始产生变化，与价值判断有关的大脑机能会受到限制，扭转‘正面情绪’所导向的方向定位，转向某个特殊的倾向.......”

也就是，狂热。

疯狂的情绪，也是魔女的食粮。

话到这里，祥子已经清楚地领悟到话题接下去会转向一个可怕的方向。就以上的内容，梅蒂恩会如何接续下去，得出什么样子的结论，她已经知道了。

自己追寻的，横滨的魔法少女们为何会忽然分裂，梅蒂恩所过之处又为什么会战火纷飞，这一切的结论，在梅蒂恩没有说出口之前她就已经彻底明晰。

当初调查时候说过，梅蒂恩在抵达美国之后，马不停蹄地就要参加下一场在联合国的活动，到时候，她会接触的更多真正在掌控这个世界的人。

轰隆隆。

上一个周目，天空之中降下的宛若雨点一般的核弹，涅槃不可能凭空再现出没有见过的东西，那么这些核弹的原型是从哪儿来的？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祥子停顿了片刻，咽了口唾沫。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在屠杀发生的地区，屠杀语法作为预兆在当地出现，从而提前预测战争，这是五角大楼的想法。

那么反之，在没有任何纷乱预兆的地方，散播这种特殊的说法方式，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能够让人发疯的语言，钻进了掌控世界的大人物们的耳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祥子眼里的梅蒂恩，好像变成了一个火炬。

梅蒂恩·赫尔墨斯，她是在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是什么时候，产生想要将整个世界点燃的想法的？

没有任何的魔力，肉身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却是祥子至今以来，见过最可怕的女人。

“你疯了。”

祥子呆呆地看着她。

“你打算毁了这个世界吗。”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43章 天堂坠落

“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来了。”梅蒂恩托着腮帮子，眼里对祥子产生了一些兴趣，“怎么做到的？这么轻易就看穿了我最终的目的。”

“和你没有关系。”祥子咽了口唾沫，握着拳头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她咬了咬舌尖，用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即便已经到这一步了，她还要继续问下去。她想要知道梅蒂恩是怎么执行屠杀语法的散布的，想要知道神滨到底是怎么变成那副模样的，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她，才坠落得越来越深的。

“如果你的希望是通过屠杀语法刺激拥核国家的高层发射核弹的话，那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在那些落后的小国散布战火。”祥子说，“神滨，还有你所走过的那些国家，都是在做实二 _印（七）镹（六）陕洱验吗。”

“我进入公关公司确实是出于这个目的，侵入贫穷国家的中枢，向文化宣传部门施加影响，之后我只需要对国营广播、各种领导人的演说稿、政府宣传的报道等等各种原稿做个检查就可以了。

“神滨那个名叫讴歌终结之物的小组织也不过是实验中诞生的产物，帮我测试语法能否对魔法少女这种特殊的生物产生影响，虽然她们确实拥有远比语言还要可怕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