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499章

“什么通知？”

“调动周围存在的魔法少女作战单位的通知。”丽贝卡说，“好像有强大的魔女出现了。”

“什么？！”祥子的瞳孔猛地一缩，“在什么地方？！”

“就在......”丽贝卡面露难色地指向联合国大楼的方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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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是，联合国大楼，某间用作新闻发布会的大厅。

时间是，喵梦彻底变成魔女的十几分钟之前。

前因是一名伪装成保镖的劫匪刺杀了参与发布会的重要人士，制造了巨大的混乱。

经历了最开始的混乱之后，原本挤满了各路人士的大厅现在变得人去楼空，SWAT已经包围了大楼，并且几次尝试杀死劫匪。

但是，劫匪在几次遭受致命伤之后，仍未失去行动能力。

于是SWAT将事态升级未“超自然事件”，申请出动更加高级的作战人员，也就是所谓的——魔法少女。

距离支援的魔法少女抵达还有一段时间。

这名劫匪带着人质躲到了一个视野相对较差的地方，并且拒绝与任何谈判专家交流，她甚至连自己的目的都不愿意透露，只是透露了“大楼里藏了炸弹”这样的信息。

“你真的埋了炸弹吗。”梅蒂恩问道。

“怎么可能，我的目标只有你，干什么要对无辜群众动手。”喵梦扶了扶自己刚刚长好的脑袋，蹲在梅蒂恩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被背叛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喵梦说，“虽然时间很短，但你应该真的有尝试去信任我吧。”

“嗯。”梅蒂恩气若游丝地点了点头。

“祥子肯定也是那么想的。”喵梦说，“被我‘背叛’的一瞬间，她的想法肯定和你一样——”

嘭——！

一发子弹穿透了喵梦的肩膀，这一次为了更加彻底地破坏她的躯体，场外的狙击手已经用上了反器材武器，12.7的弹头命中了她的肩膀，实际上却足以摧毁她的上半身。

血肉像烟花一样炸开，淋在梅蒂恩的脸上。

然后.......

以一种令人感到胆寒的速度，快速地生长成人形，同时亮紫色的光芒覆盖在刚刚生长出来的躯体上，化作了喵梦变身之后所穿的服装。

喵梦叹了口气，拖着梅蒂恩，随便找了个掩体躲起来。

一直被爆头她也受不了。

主要是说话老是被打断，让她很难受。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在尽可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体的情况下，和梅蒂恩面对着面。

“你是为了让我体会到被背叛的滋味，才会答应我的吗。”梅蒂恩捂着腹部，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喵梦挑了挑眉毛，“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为什么好问吗。”

枪声好像没有再传来了，也许是发现反器材武器都没用，打算安心地等支援。

“背叛的理由。”梅蒂恩说，“我以为我足够说服你了。”

“说实话我没什么家国情怀，也不怎么关心所谓的贫困地区的人的死活。我就是你说的那种安心享受信息茧房的人。”喵梦淡淡地说，“星巴克和萨莉亚我生活的地方会一直存在下去，你所谓的‘未来’，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我知道。”梅蒂恩说，“但你想成为大人物，你想做出一番事业，想向世界证明自己。”

“这我不否认。”喵梦挠了挠头发，露出了在梅蒂恩看来难以理解的阳光笑容，“所以才会挑在这种地方下手啊。”

“......”梅蒂恩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

梅蒂恩理解不了她怎么能用这种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在这里动手，你不可能逃得掉。”梅蒂恩说，“三个愿望满足了之后呢？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在意的祥子呢？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当我不知道吗。”喵梦嗤笑，“我都没想着能活着出去。”

“那你为什么还......嘶——”梅蒂恩说话的时候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一阵裂痛涌了上来，“......你为什么还那么果断。”

喵梦没有下死手，而是用手杖刺穿了她的腹部，甚至因为手杖剑还没拔出来，连血都没怎么流，不用担心失血过多而死。

很显然，她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好好聊聊，在两个人的最后一刻来临之前。

“你许诺了我世界这个大舞台，说我只要跟着你总有一天会功成名就被世界所知晓，是的，这对我很有吸引力。”喵梦顿了顿，“但是。”

“第一。”她竖起食指，“我讨厌你装模作样的样子，说了那么多大道理，说白了你也就是和我一样心理阴暗只想着自己的家伙。”

然后是中指。

“第二，我想要的，我可以自己拿到，在镜头前干掉你我可以出名，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有我那么一号人了。”

最后是无名指。

“第三，也是主要原因。”喵梦看着梅蒂恩的眼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我对你没意见，可是祥子对你很有意见。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意味着放弃那些人，太残忍，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喜欢。”

随即，喵梦又露出了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笑。

“三个愿望一次满足，怎么样，划算吧。”喵梦笑着说。

“说实话，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但是为了研究你，把你公开的论文都看得七七八八，在加上咱们之前在梦里谈过那么多，自认为对你也算了解。”喵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理解你，但不代表我认可你。”

“要开始讲大道理了吗。”梅蒂恩抬起眼，“轮到你给我讲？”

“只是跟你说个结论，大道理什么的我才懒得讲，你也不打算听吧。”

“呵。”梅蒂恩咂了咂舌，一脸不屑地撇过头。

“啧啧，没想到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喵梦探出半个脑袋出掩体，然后马上就被狙击手开了一次瓢。她的动作太大大咧咧，和真正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差距太大，看到这样毫无遮掩探出掩体的人，估计很难忍住扣下扳机的欲望。

还以为已经在老老实实地等待支援了呢。

哎。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我准备去送死了，也一并送你上路吧。”

喵梦说着，把手杖剑从梅蒂恩的腰上拔了出来。

一直被剑身堵住的淤血开始哗啦啦地往外流，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要不了多久，梅蒂恩就会死掉。

“其实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对不对。”喵梦在走出掩体之前，回头问道，“我会背叛你，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差不多吧。”梅蒂恩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之间流淌了出来，她看着喵梦在逆光之下的身影，有些惆怅地说，“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事情真的会向着我期望的方向去发展。”

“你的想法那么极端，无论是毁灭世界还是改造世界都是不可能的啦。”喵梦摆摆手，“做梦做梦~傻子才会陪着你个疯子一起耍。”

“你不也是疯子。”梅蒂恩说，“明明有很多办法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把我杀了，却一定要在摄像头下面动手.......”

“可是我这个疯子跟了另一个疯子。”喵梦耸耸肩，“不好意思，坑位被提前占咯。”

“如果你先出现，跟我说‘跟我一起改变世界吧’这样的话。”喵梦学着梅蒂恩死气沉沉的声音说，然后又变回了自己平时的声音，“我可能还真会陪着你一起疯到最后。”

“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了吧，咳咳.......”梅蒂恩咳出一团黑漆漆的血，“你会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是哦，这样我们也算一起疯到最后了。”喵梦打了个响指，走到阳光底下，她和梅蒂恩，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背叛。

梅蒂恩其实也没有完全相信她，在自己动手的一瞬间，梅蒂恩的表情并不是“惊讶”，而是“果然如此”。

轰————！

一道湛蓝色的激光扫过了喵梦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双还站在地上的双腿。

——“目标已消灭。”

戴着目镜的魔法少女抬起头，淡淡地说。

“不，还没有。”她身旁的魔法少女，同时也是她的观察员，望着喵梦站立的方向，“她还在再生。”

“不可能，就算她是再生系的魔法，刚才那一下绝对已经把灵魂宝石击碎了，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

“——除非她早就把灵魂宝石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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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剩的两条腿在再生的过程中拼接到了一起，在短短十几秒之内又一次生长成了完整的人形。

喵梦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她看着正在一点点因为失血走向死亡的梅蒂恩，笑了笑，张开口，正打算说什么。

锃——！

第二道激光射过来，再一次将绝大部分的肢体湮灭。

但是还是没用。

喵梦还活着。

她一次又一次地在激光的洗礼下重新睁开眼睛。

最后激光的频率居然开始减弱了，似乎对面的魔法少女并没有那么多的魔力可以把喵梦彻底杀死，还需要抽空补充悲叹之种。

趁着这段空隙，梅蒂恩终于有了和喵梦说话的机会。

“你这么下去，迟早也会死的。”梅蒂恩的声音越来越弱了，她看着刚刚再生好的喵梦，轻声说，“魔力消耗光之后，你会变成魔女。”

“我知道啊，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变成魔女。”喵梦走向大楼的边缘，转过身回看向梅蒂恩，“但是这才是我们两个应有的结局，你不觉得吗。”

并没有人回应她。

刚才那句话，是梅蒂恩最后的遗言。

喵梦望着梅蒂恩变得无神的双眼，张开双手，往后一躺。

一道身影从高处落下，最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藏在大楼的某一处的灵魂宝石，彻底变成了浑浊的黑色。

她们的结局其实从飞机上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这是一条无归的道路。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60章 Plair d'amour

和利己行为相同，利他行为同样是根据进化的需求而诞生的，生物的本能之一。

但是，自己这番行为，是本能吗。

喵梦在下坠的时候如此想到。

这次坠落的时间似乎格外地长，就好像第一层梦境到第二层梦境被拉长时间一样，短短几秒的坠落在自己的感知中似乎有整整二十几分钟，足够她将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地过一次走马灯。

那么从头开始好了。

喵梦想。

是什么构成了“祐天寺若麦”这个人？

答案是欲望。

.......又或者。

是“爱”。

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挺缺爱的——当然不是说没有人爱她，这方面她其实一直不在乎，哪怕是亲生父母将她抛弃，她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缺爱过，她还有像姐姐一样的吉尔。

酒保把她带大，但却没有告诉自己什么是爱，毕竟吉尔自己年龄也不大，也还在探索这个话题呢。

加上自己一直以自私自利地人物形象自居，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爱”上任何人。

直到那场命运般的邂逅。

她承认，当时自己确实对祥子一见钟情了（虽然还是把祥子坑进结界，但那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会一见钟情）。

有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智者曾说过，只有愚者才会投身一见钟情的爱。

祐天寺若麦，你是个大蠢蛋。

在认识祥子之前，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欣然赴死。但是她现在正从楼上往下落，就好像她们在梦里面为了醒来而进行的“坠落”一样，只不过这里是现实，而不是梦。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相反，她对自己的自我认知是个十足的“小人”，想成为大人物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