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祥子皱起眉头。
骂得好难听。
“合作的前提是你们把素世还回来。”祥子说，“如果这点不成立的话——”
“——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成立。”Doloris说，“我不会同意，永远都不会。”
“你的态度和初华说得一模一样，真的很讨厌我。”祥子疑惑，“未来发生了什么，才会产生那么大的反转？”
她很好奇，眼前的初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只是认清你了。”Doloris压着嗓子，恶狠狠地撇了撇嘴，“只知道逃避的，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逃避？
自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词莫名地戳痛了祥子的心脏。
她的眼瞳猛地缩小了一圈，随后又因为上涌的情绪而剧烈扩张。她抬起手，扣动了扳机。
嘭！
魔力凝聚成的子弹擦着Doloris的脸颊飞了出去。
“我没有逃避。”祥子握枪的手微微地颤抖。
“这么容易被刺激到，说明你心虚了。”Doloris说。
“你觉得轮到你的回合了吗？”祥子不动声色地将刚才消耗掉的子弹填满，眼角的余光同时也在观察四周，“我才不会被你的三言两语刺激到。”
“等着吧。”Doloris用刚刚修复好的手臂擦掉脸颊上流下的一点点鲜血，“当时间把你的所有外壳都给消磨殆尽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的本性从来没有变过。”
“软弱、逃避、贪生怕死、自私自利，这才是你。”Doloris讽刺地翘起嘴角，“一个将自己包装得完美的小人——你能看到自己的结局不是吗？那个家伙，它就是你，是真正的你。”
璀璨的星空逐渐变淡，被橘红色的灰雾取代。她在撤掉将她们包裹起来的结界，准备逃跑。
“别想跑！”
祥子握紧了枪刃的手柄，冲向Doloris的方向。
砰！
击锤击发了放置在其中的悲叹之种，剑刃的末端瞬间加速到产生一股涡流，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银光一闪。
然而Doloris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青蓝色的海岸也变回了普普通通的马路。
看不见星星的橘红色天空覆盖在头顶，好像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祥子站在Doloris消失的地方，迟迟未动。
轮回的物语·羁绊 : 第691章 获得了勇气
灯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她看到了Doloris对祥子完全写在脸上的恨意，听到了她辱骂祥子的声音，心里难受得好像闷在了沸腾的水壶里面，有一股发泄不出来的火气。
凭什么小祥要被那么辱骂。
她为祥子打抱不平，但只是在心里。
她没有将这种感同身受的愤怒表达出来的勇气，只能明明地在后面，看着祥子和Doloris对峙，看着Doloris逃走，看着祥子一个人站在街道中央。
路灯下面，只有一道单薄的影子。
祥子喘了几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低头看着它，然后咬了咬牙。
站在祥子的背后，灯可以看到冷汗和热汗浸湿密布在祥子的脸上，湿润的鬓角贴着脸颊。
灯虽然不是魔法少女，但是根据她经常和魔法少女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刚才的交锋消耗应该不大，祥子不至于累成这样子才对。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严重消耗了她的体力.......是为了赶过来救自己，用了很多的魔力吗？
灯于心不忍地看着那道在夜色下显得单薄的身影。
好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灯觉得这一刻的祥子，看上去特别脆弱。像是树枝上的雾凇，漂亮，耀眼，但是轻轻一抖就会掉落下来，摔得粉碎。
“小祥......你没事吧。”灯走上去，关切地问道。
祥子刚才还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东西，被灯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慌忙地将那个东西收到了灯看不见的地方。
“......我没事。”祥子一脸镇定地说。
祥子的动作很快，但是灯还是看到了祥子手中的那个东西。一枚，像是花朵一样的宝石，上面布满了雪花一般的裂痕。
灯当然知道灵魂宝石几乎就等同于魔法少女的生命，甚至比起肉体，灵魂宝石才是更加重要的东西。
在灵魂宝石上面看到这样的裂痕，让人胆战心惊。
太可怕了。
灯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祥子居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小祥.......”灯的嘴巴张张合合，抬起手的手悬在祥子的肩膀上方，伸出去一点点，又缩回来一点点，但始终没有搭上去。
她还是没有勇气。
灯的眼神又变得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祥子回过头，关切地问道。
她好像误解了灯的意思，以为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灯没有回答，收回手，摇了摇头。
不过这种行为似乎加深了祥子的误解，她伸出手，搭在灯的肩膀上面，手指下意识地用了很大的力。
“她刚才对你干了什么吗？！”祥子盯着灯的眼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但是过于焦急的举动，反而让灯像是个小动物一样下意识地缩了起来。
“！”
这时候祥子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头在发力，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指头有一些发白了。
“抱歉，没轻没重了。”祥子松开手，不知所措地揪着裙角，“有没有受伤？”
灯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
可能会留下一点点淤青吧。不过没所谓，小祥是太担心自己了才会这样。
两个人靠得更近了，灯终于能够借着路灯看清祥子的脸，还有她的表情。
祥子的脸带着些运许运动之后的潮红，可是，整体上来说，依旧是苍白的。灯很早之前就发现了，祥子的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眼睛下面也总是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周身散发着一股很颓丧的气息。
因为这样的神态，在学校的时候，祥子周身总是有一层真空带，没什么人愿意靠过去。
她认识的小祥，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小祥，应该是很闪耀，
“我也没事。”灯小声说，“多亏......小祥来得及时。”
“对不起。”祥子垂着眼眸，不敢看灯的眼睛，“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好你.......”
她偏开头，眼睛埋在了刘海的阴影底下，说话也没什么底气，就好像她欠了灯很多钱一样。
她确实，曾经愧对于灯，很多很多次。
“可是小祥不是做到了吗？”灯小声说，“小祥，很厉害。”
“我.......我本来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的。”祥子的声音变得很小，脑袋也越来越低。
灯望着祥子自责的脸，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从刚才开始，从最开始开始，自己就应该做些什么。
勇气。
她想要有勇气，去做些什么。
哪怕......只是安慰一下。
灯抬起不停颤抖的手。
勇气，不是别人给予的，对吗。这一步，只有自己能跨出去。
“让你陷入险境，对我来说，和没有保护好你，没——”祥子低着头，沉浸在自责之中，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区别。”
“小祥看上去一直都很累。”
灯。
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在祥子的头上。
祥子能清晰地感觉到，灯的手在发抖。颤抖着，却又特别温暖。
“是......”灯咽了口唾沫，好像只是这么做就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艰难地说下去，“......发生了什么吗，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吗。”
在她的眼里，祥子一直像是个千疮百孔的人，明明已经累得快要连路都走不动了，却一直坚持着什么不肯放弃。
那个叫Doloris的人说得不对。
小祥才不是会逃避的人。
灯一直那么坚信。
“......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事情。”祥子低声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那.......”
灯松开手，看着祥子的眼睛。
她想要了解祥子，想要知道这个人，为了自己做过什么。
“要不要试着倾诉一下。”
“你听不懂的，就算听懂了也没有用。”
“听不懂也无所谓，听懂了帮不上忙也无所谓。”灯抓住祥子的手腕，轻声说，“小祥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鼓足了勇气。
“我可以，当这个倾诉的对象。”
轮回的物语·羁绊 : 第692章 回忆（一）
爆炸的声音、风暴的声音、建筑物倒塌的声音.......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强硬地灌进了祥子的耳朵里面。
她站在风暴中间，傻傻地，和天空中狂舞的巨影对上了视线。可惜她的瞳孔是扩散开的，眼前的所有景物都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那道白影的表情。
“小祥.......”
“小祥。”
“小祥！”
在耳畔徘徊的呼唤声逐渐变得清晰，祥子扩散的瞳孔才慢慢聚焦回来。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祥子其实已经见过很多很多次了，这座城市。
风暴之中，只剩下寥寥几个还能站立的人。
祥子有些绝望地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的身影。
涅槃的结界。
五座熟悉的大楼，破败的近未来建筑，漆黑的天空.......虽然天气不一样，但这确实是涅槃的结界。
那一次涅槃结界差一点点就覆盖了现实，祥子阻止了。
这回她没有做到，让涅槃的结界真正意义上地降临了芦苇原。她也是头一次见到涅槃结界的真正威力。
真正对环境造成破坏的实际上只有风暴。但是涅槃的结界，让整个芦苇原成为了一座死城。
所有的普通人都变成了结界中的“现象”，就和祥子曾经预期的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是对魔法少女的影响。
祥子站在空地前，望着眼前躺倒了一片的魔法少女们。
海铃、爱音、立希、香澄、友希那、彩.......芦苇原魔法少女集会里面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基本都在这儿了。这些创造了一个时代的魔法少女，在一瞬间，全部像割麦子一样倒了下来。
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最后忽然之间——付之一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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