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5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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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讨厌自己.......””

轮回的物语·羁绊 : 第743章 尾声·一

雨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剩下零星的几滴雨水。夜晚的天空终于放晴，露出了皎洁的月亮，代表着超因果的花朵飞上了天空，消失在了月亮之下。

世界正处在悄然改变的进程之中。

祥子蹲在地上，紧紧怀抱着灯留下的笔记本，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最终和残存的雨滴一起，落入了身下的小水潭之中。

她蹲在那儿哭了好久，大家都围着她，好像被下了定身术一样，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雨过天晴，可是这个小小的天台，好像还依然处在阴霾之中。

Delete把目光从祥子的身上挪开，抬起头，看向洁白的月亮。

虽然它已经被驱逐出了格式塔，但即便如此作为一名孵化者，不少权限依旧是可以调用的，也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够将灯送进反宇宙。

灯进入了反宇宙，替换了之前作为核心的丰川祥子，作为最关键的变量改写了创世与灭世之花的规则。

创世与灭世之花的程序变动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覆盖这个世界，等到那个时候，祥子一直跨不过去的世界线收束，通过灯的自我奉献，成功地跨越过去了。从今往后，祥子不需要再担心自己会变成涅槃。

但是，自己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Delete低下头，望着祥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闷得慌。

就算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个天台上的所有人，好像依旧沉浸莫大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甚至.......

它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打算去哪。”

高挑的身影出现在Delete的身旁。

是祐天寺若麦。

“趁着祥子回过神来，把我一枪打死之前，赶紧逃掉。”Delete平静地回答道，“我可是冒着被她杀掉的风险来的这儿。”

或者说，故作平静。

“我可以代替她这么做。”喵梦踩住它的尾巴，弯下腰，“你觉得怎么样？”

“......”Delete情绪化地低下头，没有回应她。

喵梦挑起眉毛，总觉得这只本来就不太正常的丘比，这时候看上去更加奇怪了。

它这是在干什么？

自责吗。

这种生物，也会有自责的情绪吗，有点好笑过头了。

“喂。”喵梦压低了声音，“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需要我来完成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没什么事情可干的。”

“所以想要靠卖可怜来寻求逃跑的机会吗？”

“我没有必要那么做，祥子还没有心情理会我。”

“但是你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喵梦双手抱着胸，“你在愧疚？”

“愧疚？”Delete抬起眼，看着喵梦，疑惑地用耳朵指着自己，“原来这是，愧疚吗。”

“你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虽然不一定是后悔，但绝对很迷茫。”喵梦说，“这就是愧疚，是属于人类的情感。”

区区一个孵化者，也能体会得到人类的情感吗。

太招笑了。

喵梦第二次那么想。

但仔细一看，这家伙好像是认真的。

喵梦眯起眼，盯着眼前的生物，从它红宝石质地的眼睛里面确确实实地看到了许多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情绪。

这是喵梦从来没有见过情况。

她侧过头，瞥了一眼祥子，然后松开脚，后退了一步。

“你愿意放我走？”Delete意外地看着她。

喵梦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按照自己对祥子的了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是这副让人看不过眼的模样，初华也会惯着她，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她们刚刚认识不久时的那般情境。

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这个祥子，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祥子。

“我猜，你会回来的对吗。”喵梦说，“为了你自己犯下的错。”

“不清楚，但我会慎重考虑。”

“那就放过你一回。”喵梦说着，又回过头，“别让她等太久。”

话音落下，Delete的身影就窜到了更远的地方。

它远远地看着喵梦，朝她点头示意。

喵梦回以一个大拇指之后，Delete才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影无踪。

那之后，喵梦单手撑着身后的栏杆，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

那边好像吵了一架，这时候初华正护在祥子身前，把想要靠近的晓美焰逼开。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喵梦子。”海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跟她肩并着肩靠着栏杆。

“哟。”

喵梦打了打招呼，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边用嫌弃的眼光看着盒子上很丑陋的“吸烟有害健康”的图片，一边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呼——

她呼出一口烟雾。

“舒服。”

压力大的时候，甭管健不健康的了，反正她的肺和脑袋一样便宜。

不过烟盒洱林2I玲紦栮帬子上的图片都是真的，她不建议任何人学她。

海铃经常混迹在地下livehouse，对这种味道早就见怪不怪，她双手抱着胸，远远地看着那边发生的小小混乱。

“你把那只丘比放走了吗。”她忽然转过头，问道。

“放心，它会回来的。”

“为什么那么笃定？”

“感觉。”喵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是需要靠点感觉。”

“那你感觉，祥子会怎么样。”海铃微微皱起眉头，“她看上去，不太好。”

“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就算轮回了成千上万次又怎么样呢，只能在循环之中变得越来越偏执，越来越幼稚。”

喵梦含糊地喃喃了几句，叼在嘴里的烟头忽然变得橙亮，呼气的时候烟雾缭绕。她取下只剩下滤嘴的烟头，夹在手指之间。

她抬起头，望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月亮。

“说得很不好听，可是你看上去不是很失落。”海铃疑惑地问道，“你好像不是很担心。”

“嗯，我相信她会走出来的，就像之前一样。”

“也是靠感觉吗？”海铃侧过头。

“经验啊，经验，成年人最赖以生存的就是经验主义。祥子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喵梦轻轻翘起嘴角，“不过最重要的，我觉得是信任。”

她耸耸肩，终于在眉眼之间稍微流露出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失落。

“虽说是这次我帮不上什么忙了，也只能信任咯。”

看上去，喵梦也并没有自己口头上说得那么轻松，只不过是作为队伍里最年长的那个，她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应该反过来才对，用自己乐观的态度，把大家从悲伤里面带出来。

“.......”

海铃大概是察觉到了，很默契地看破不说破，抬起头，伸出手掌，覆盖在月亮上面。

“信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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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

晓美焰手里拿着刚刚被雨水泡过的磁带随身听，走到祥子面前，垂下脑袋。

只有垂下脑袋，才能看到像一只无助的流浪猫一样，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祥子，这也是焰第一次，见到那么无助的祥子。

那个高大的，好像无所不能的前辈，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握紧了手里的随身听，脑:旗児珊邻tIV9泣叄4海之中浮现出那份从未来送回来的记忆。

——“一定要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个随身听交给我。”

当时，祥子是那么说的。

现在是这个时候吗？祥子现在的模样，真的合适吗？

如果将祥子一直想摆脱的这个世界线称之为A世界线的话，那么自己获得的来自未来的记忆，就是B世界线。

现在这个结局，未来的记忆里面有一段极其相似的画面。再过一会儿，等到世界的规则完全被替换，历史就会发生变动，世界线就要完全偏移到她所处在的那个世界线了。

可是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焰咬了咬牙。

“前辈.......”焰又喊了一声，“我知道，灯前辈代替了你成为新的核心，你没办法接受，但我们还有机会。”

她抬起手，将磁带随身听递给祥子。

“这个，是未来的——”

“——够了！”

啪！

这是第二次，随身听被拍到了一旁。

好在焰在随身听第二次摔在地上，碎成一堆破烂之前，把它给抓住了。她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变得愤怒起来。

祥子的态度很明显是打算放弃了，无论焰说什么，她都没有听的打算。

“前辈！”焰瞪向祥子，“明明还有机会的！为什么你要放弃！”

“全部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祥子闷闷的声音从膝盖之间飘了出来。

“那不是更应该去试一试——”

“但是我做不到啊！”

祥子抬起头，朝着焰咆哮。然而那张扭曲的脸，在咆哮之后，又立刻变得失魂落魄。

她垂下脑袋，再一次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因为我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在历史被彻底改写之前，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去反宇宙里面把她给救出来，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了！未来的你也是这么说的！”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明明你都没有尝试过.......为什么.......”

“没有尝试过吗。”祥子蓦地抬起头，布满了泪痕的脸上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你以为我失败了多少次？在我们经历的四十几次轮回之外，还有多少次？几次，几十次，几百次？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拥有和你一样的轮回的能力。”

“什么意思？什么叫拥有和我一样的——”

“是我诱导你变成魔女再杀了你，夺走你的力量，才能开启的轮回啊。”祥子颓废地扬起脑袋，看着焰的眼睛，“当初Delete告诉我们的.......那纠缠到超越时间的因果，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焰的眼睛猛地缩小了一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仅仅是因为祥子所说的事实，更是因为那双眼睛。

祥子的眼睛，变得像是一潭死水，像个死人一样。

“从那个时候开始，诞生了七千七百七十六个不同的我，每一个我都经历了几十甚至上百次的六月份......”祥子放弃了和焰对视，捂着脑袋，又垂下了头，“我是知道的.......知道这个时间轮回有多么不合理，等待着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