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我一定让小祥失望了。
——“灯，刚刚到底怎么了？”
爱音小跑到灯身旁，牵起她的手，郑重地看着灯的眼睛。
“是有什么意外吗？”
“应该是我看错了。”
灯摇摇头。
“还是赶快去废弃游乐园比较好，立希可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说的也是，我们加快一点脚步比较好。”
素世也走了回来，双手抱着胸，突出了完全不像是高一女生的姣好身材。
她难得的不是那副一丝不漏的微笑，显得有些无奈。
“嗯。”灯点点头。
一行人转过身，慢慢消失在远方的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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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蜷缩在邮箱后面满头大汗，心脏砰砰直跳。
要是在这里被灯给认出来的话......她还能保持正常的心态去面对吗。当然不行，没有任何一点可能可以。
“好险......”
祥子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她看到灯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就近找了个掩体躲起来。
她听到灯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刚刚灯距离自己最近的时候，只有不到五米，她挪动了几步，才躲到灯视线的死角。
灯的直觉实在太敏锐了，就算祥子已经有心里预期找地方躲起来，但灯有一刹那和祥子对上了视线。
琥珀色的眼神跨过几十米的距离，彻底击穿了祥子设置好的防线。
内心里，脑海里，所有所有关于“高松灯”这个人的记忆像是在搜索引擎里面输入关键词一样，陈列在祥子的眼前，不顾她抵触地将记忆播放出来。
首当其冲的是雨水，泥土，碎裂的手机，松树林，还有那些小丑一般荒诞无稽的独角戏。
祥子的瞳孔在一瞬间缩小之后又扩散开来，她喘着气，低着头，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却也在同时，慢慢沉了下去。
那是PTSD的反应，灯对于祥子来说是一个梦魇，却又不止是梦魇。
“真是，倒霉透了。”
这句话最近似乎成为了祥子的口头禅。
她叹了口气，扶着邮箱站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花了多久来平静自己的情绪，祥子站起来的一瞬间居然有些直立性低血压，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也一片麻麻的感觉，血液流过血管的触感从未如此清晰过，祥子仿佛能看到血液在血管之间奔腾。
一只手捂着眼前，另一只手撑着邮箱，祥子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一瘸一拐地迈开发麻的腿，沿着灯离开的路线继续前进。
她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电车站。
避开灯其实很容易。
一路上，祥子想过好多次干脆找个地方坐一会就能避开了，甚至再早之前，她不出校门，回去趁着社团活动开始前摸摸学校的钢琴，就能在时间上错开，或者直接步行前往下一个电车站，也能在空间上错开。
祥子有无数种方式不和她们遇上，可祥子的双腿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双方的距离保持在祥子能看到灯，又能够及时找到掩体，若即若离的距离。
祥子也搞不清楚自己发什么疯。
她真的太久没见过灯了，那种认认真真看着某个人的见过。
就是单纯地想，多看看灯，哪怕是她的背影也好，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的话，她的脑海还不会被自欺欺人的糟糕记忆占据。
自欺欺人的记忆，真的都很糟糕吗？
祥子又想到。
说到底，“高松灯”这个名字，对于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神明，是光。
这是祥子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词。
灯曾经在祥子最绝望的时候，成为了照亮全世界的光。
当世界只剩下黑暗的时候，从外面打进来的第一束光芒，对于祥子来说，就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但那束光是假的，她不是真的高松灯，而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存在。
诞生于祥子幻想的灯温柔，勇敢，大方，近乎完美，是祥子最期待的那个，勇敢地唱出她们心声的高松灯。
灯应该是这样的人，祥子曾经想过。
所以她才会努力说服灯，组建了Crychic，帮灯克服不敢表达自己的困难，告诉她，把自己的愿望留住，等到哪天合适了，再许下它。
所以她才会喜欢那个在庆功宴性质的live上放声歌唱的灯。
如此闪耀，如同天上繁星。
在舞台上的灯，就是祥子所一直认为的，真正的灯。
祥子相信灯可以一步一步，逐渐将只有在舞台上才能展露出来的风采带下舞台，成为“高松灯”这个名字所蕴含的一部分。
祥子如此期望，并且将这份期望，孕育成了......
如果那天追上来的是真的灯就好了。
但事实是，那个雨天的下午，灯并没有追上来挽留祥子，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拔，包括祥子，尤其是祥子。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祥子知道不能把自己的幻想归咎于灯，可是两个灯摆在一起，对于祥子来说太过于悬殊，她不得不承认比起现在和爱音素世一起离开的灯，自己更想见到的是幻想的那个灯......
但是，但是。
祥子停下脚步，闭上眼。
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把两个灯区分开。
在桥上被祥子救下来的灯；带着祥子回家，给她看自己珍藏的止血贴的灯；在第一次舞台上勇敢地将内心的呐喊传达出来的灯；在那个下雨天里追上来挽留祥子的灯；在祥子最脆弱的时候陪伴她的灯；强拉硬拽都要拽着自己去看Morfonica的表演的灯......
她们应该是一个人。
祥子想到。
她感觉脚没那么麻了，于是加快了一些脚步。
灯就是灯，对祥子来说没有区别，她们都是过去。
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有着自己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她已经决定狠下心。
要把她们都忘掉了。
说好的要忘掉，那就不要再去纠结，就像那天的误杀，那天的教堂，过去的都已经过去。
软弱的我早就应该深埋在六尺之下。
现在的我，就算把油门踩到底，也要直直向前冲。
单薄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行，走过街道，走过红绿灯，走过车站的月台，走过车厢，走过目的地车站的月台，走过背景不同的红绿灯，走过不一样的街道。
最后，祥子站定在CiRCLE门口。
若叶睦显然等了很久了。
“无论祥打算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还没来得及开口，睦就率先说道。
“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知道。”睦轻声说，“我一直都知道，因为......
“祥感觉快要坏掉了。”
涅槃的物语·保持本心 : 第111章 若叶睦·在你身边（二合一）
从小，若叶睦就被周围人亲戚朋友们夸赞，说她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妈妈也一直引以为傲。
妈妈说，刚开始学钢琴的时候，隔壁丰川家的女儿可是又哭又闹，就我们家小睦最乖了，老师说什么都能好好地完成。
学芭蕾的时候也是，别的女孩脚趾疼的时候会哭，小睦可坚强了，咬着牙，一句话不说，妈妈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睦从来不会哭闹，爸爸妈妈告诉她要做什么，她就会去做什么。
她成为了大家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反观隔壁家的小孩，也就是祥子，当初的风评就没那么好了。
在那个富人云集的别墅区，祥子是个声名远扬的捣蛋鬼，明明是个大小姐，却整天跑出家门，带着一大群孩子到处乱逛，玩闹，搞得一身脏兮兮地回到家。
据说有一年，这家人去琉球度假，家里的大小姐失踪了一整天，最后找到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和招待他们的渔民家的女儿跑到了森林里看星星，带头的那个人是大小姐本人。
这件事在贵妇圈子里传了个遍，睦是听妈妈聊闲事的时候说的。
她也亲眼，从自家楼上的窗户看见过，蓝色的头发像水母一样在空中晃荡晃荡，身后跟着一群颜色各异的小水母，从睦的家门口走过去。
那天是万圣节，小水母们打扮得稀奇古怪，敲响了睦的家门。
“不给糖就捣蛋！”
小小祥对着打开门的森美奈美伸出手。
“““不给糖就捣蛋！”””
小小祥身后的孩子们也一起举起手。
大明星森美奈美露出“真拿你们没办法”的微笑，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拿出来，放进小小祥手里的糖果篮。
小小祥抬起头，和从窗户里探出头的小小睦睦对上了视线。
这个时间早就到家里规定的睡觉时间了，睦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探出脑袋去看祥子。
两道目光在空中摩擦出火花。
祥子大概是从睦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低下头，和堵在门口的森美奈美说：
“阿姨，我可以叫上睦一起出来玩吗？”
森美奈美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像一根发青的黄瓜。
“小睦明天早上还有兴趣班，要早点睡，就不要打扰她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乖乖去玩吧。”
就这样，小小祥吃了个闭门羹。
小小睦看着小水母们远处的身影，第一次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就在空落落的心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睦发现，自己的窗户被人敲响了。
叩叩。
睦睁开眼，揉揉眼角，走到窗前。
“喂，小睦。”
睦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硕大的圆月被一道人影占据了大半，祥子挂在窗外，脚下踩着几个孩子合力扶着的梯子，肉嘟嘟的脸上洋溢着肆无忌惮的笑容。
那道身影直到现在都深深地印刻在睦的心里。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万圣节？”
......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乖巧已经不足以成为评定一个孩子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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