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色的风
而到了菲利普，皮列蒙这种级别，他们显然已经没有当墙头草的资格，士郎与水神战斗的结果，将直接决定他们的成败。
爱丽儿和格拉维尔更不用多说。
两人究竟谁能够成为王，将直接由这场战斗的结果来评定。
输掉的那一方不仅会失去成王的资格，甚至可能连人身自由都将遭到剥夺，没办法再自由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也是王族的悲哀之处。
“士郎……”
相比起完完全全只在乎自己能否登上王位的格拉维尔，爱丽儿的态度倒并不像他那样过于的纯粹。
在爱丽儿眼中，是否成王固然重要，但她更加在乎的，还是士郎本人的安危。
对她而言，若是能够让士郎活下来，她甚至就算没办法成为阿斯拉王国的女王，也完全能够接受。
正因如此，爱丽儿才会一直留在这里，哪怕身体已经因为那场战斗的余波而颤抖不止，哪怕精神如同拉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可能绷断，她也不愿意逃避，要一直注视着远处的战场，直到最后一刻！
而似乎是如众人所期待的那样，原本笼罩整个处刑场的恐怖压迫随着刚才的那声巨响，骤然间消散。
一切都变得无比寂静，宛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众人于是立刻意识到，士郎和水神的战斗已经分出了最终的胜负，所有人因此都迫切地看向处刑场的方向，想知道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
不知道是谁先迈出的脚步，贵族们纷纷开始往处刑场内涌去。
爱丽儿，保罗等人更是连一刻的迟疑都没有，第一时间就冲进了现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彻底摧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被留下来的处刑台。
处刑场内部宛若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中，看不到任何一个完整的物体，变成了一片完完全全的狼藉之地。
而在荒芜的战场中央，两道身影正彼此背对着，分别是士郎和水神。
两人身上都充满了大量的伤势，溢出的鲜血甚至可以说是沾满了衣物。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士郎和水神彼此维持相对静止。
但渐渐的，两人各自有了动作。
首先是士郎，他宛若体力耗尽一般，整个人艰难地跪到在地，疲惫不堪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这一幕让爱丽儿派系的众人纷纷露出惊慌的表情，保罗甚至吓得想要直接冲到士郎的身边。
但很快，保罗的动作就骤然间停下。
因为他发现，相比起仅仅是筋疲力尽的士郎，水神的状况要差上更多，对方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巨大伤口，不断有鲜血向外冒出。
当彻底抵达极限后，老迈的妇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仰天倒下，彻底倒地不起。
“啪……”
看到水神那已经气息衰弱到极致的模样，现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面面相觑。
一瞬间，爱丽儿派系的贵族纷纷露出兴奋的表情，甚至直接发出了庆贺的欢呼。
而格拉维尔派系的贵族和格拉维尔本人则全都面如死灰，一声不响。
很显然，事已至此，任何人都已经看出了士郎与水神的交战，最终呈现出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已经毋庸置疑了。
是士郎的胜利！
第364章龙神现身！奥尔斯蒂德要杀死水神？
当士郎获胜的结果一出现，整个阿斯拉王国的高层贵族都纷纷流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爱丽儿派系的贵族们欢呼庆贺。
格拉维尔派系的贵族如丧考妣。
中下等级的贵族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第一时间向爱丽儿献上祝贺……
人间百态在贵族们的脸上可以说是清晰浮现，足以说明所谓的政治家们究竟是何等丑恶的嘴脸。
保罗面对这一切，流露出冷淡的模样，他当初就是因为厌恶这些所谓的贵族，厌恶这般虚伪的人际关系，才会果断放弃一切，放弃诺托斯一族的继承权，离开王都。
所以，他全然没有在乎周围贵族们的神情，就连远处那一脸绝望，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的弟弟皮列蒙，保罗也没有多看哪怕一眼。
在众多贵族之中，保罗的身影可谓是鹤立鸡群。
与此同时，相比起保罗那副坦率的嫉恶如仇的模样，爱丽儿作为公主，显然不会那么直接将情绪表现在脸上，更不可能排斥周围的贵族。
但她眼下也仍旧让手下阻挡住了其他的贵族，自己则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战场中央的士郎。
若非碍于自己公主的身份，她只怕已经第一时间冲到士郎的身边，去查看对方的情况和伤势了。
虽然爱丽儿没有这么做，但艾莉丝却已经第一时间冲到了士郎的身边。
红发的少女焦急地想要查看士郎的状况，却是被士郎婉拒，后者平静地摇头，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稍微有些脱力。”
“怎么可能没事，我们赶紧去看医生！”
艾莉丝想要强行带着士郎去接受治疗。
但士郎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默默松开艾莉丝的手。
另一边，现场众多的贵族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水神列妲，纷纷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毕竟无论水神做了什么，对方都是阿斯拉王国的守护神，是这个国家曾经的最强者，维护阿斯拉王佽国的骄傲与尊严。
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怨恨这样的水神，但由于对方庇护了大流士的行为，也很难原谅对方的罪孽。
众人的目光于是纷纷看向了爱丽儿，等待着这位公主殿下来进行对水神列妲的最后定夺。
爱丽儿本人似乎也对水神的处决很是难办，默默看向士郎，似乎是想要让亲手打败水神的士郎，来决定水神的最终下场。
士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职责，表现出了些许意外，但他很快也露出了理解的表情，看向面前那倒在地上的水神列妲。
他并未直接宣布结论，而是对倒在地上的老妇人缓缓开口道:
“你输了呢，水神。”
“是啊，老身输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后悔你所做的一切么？要知道在你的庇护之下，大流士可是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老身未曾后悔。”
没想到水神即便是到如此末路，依旧没有对其新年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士郎迟疑着开口:“我不认为水神你是什么恶人，但也无法从你的身上看到任何的正义之心。我如今已经能够理解不同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正义，正义本身并不是一个客观不变的概念，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对你而言，属于你的正义究竟是什么？”
“你还真是提了个有趣的话题啊，士郎小子……”
奄奄一息的老妇人一边咳出鲜血，一边笑着开口，“正义么？老身曾经在第一次握住剑的时候，也曾有过那样的幻想，幻想自己能够用自己手中的剑保护每一个弱者，消灭所有邪恶的源头，但实际上，那只是一个稚嫩的幻想，稍微长大一点后，大部分人都会理解这种幻想的虚假吧，毕竟这个世界大部分时候都没有真正的正义，只有不同的立场。”
“……”
对于水神的话语，士郎陷入沉默。
毕竟他很清楚，这份幼稚的想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走上英灵卫宫道路的自己，即便是成长为大人，也依旧没有抛弃成为正义伙伴的幻想，将这条扭曲的道路走到了尽头，但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当然，他也不认可水神所说的世界上只有立场，没有正义这个观点。
虽然正义的概念会随着情况发生变化，但这个世界到底还是存在着客观正义这样的事实的。
否则，人类的文明就不会有存在的基础。
在士郎内心继续深入剖析着正义的概念之时，水神则是仿佛开始走马灯一般，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不过，老身放弃正义的理念，变成一个现实的人，还是比大部分人要更早一点。那是老太婆我还是一名年轻小女孩时的事了，当时由于在剑术上很有天赋，我被世人赞扬为天才，因此就变得得意洋洋，目中无人，甚至因为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而又自负，把道场的同年贵族少年打得体无完肤……”
“如此行事，自然就遭到了报复。那个贵族少年花钱雇来了一众打手，在小巷子里将独自一人的我团团包围。虽然我在剑术上很有天赋，但当时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水神流中级，寡不敌众，没两三下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贵族少年对我的才能很是嫉妒，打算让手下将我作为剑士性命的双手砍断，就在那个时候，有人出手救了我，是个比那名贵族地位更高的一名贵族少年。呵呵，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就是那个大流士。”
“虽然如今是这副恶心模样，但当时的大流士还算不上丑陋，只能说是其貌不扬，他甚至还有比常人更加丰富的正义之心。在得到搭救之后，我非常的感激，但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没能够再见到面。”
“后来我就吸取教训，不再与人斗争，努力沉浸在剑术之中，不断突破剑术的瓶颈，顺利成为了水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提拔为了阿斯拉王国的骑士团剑术指导，地位与上级贵族相当，也有了见到大流士的机会。”
“见到面的时候，我想说要趁机为当时的事情道谢，结果他已经变成像现在这样的肥狸猫，不仅个性变扭曲，甚至也不记得我了。那个时候我真的非常失望，毕竟我会变到那么强大，多少也是因为有想要和那家伙再续前缘的想法，如果还能再遇到那个人的话，我就……我还曾想过这种充满着少女情怀的事儿呢。”
“可以说，几乎就在那个瞬间，我就已经没有了寻常人应有的情感，变成如今这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了。毕竟，被大流士终结的，不仅是少女的初恋，还有那颗本应该存在的坚定正义的心。”
“人活着说到底是需要一个信念的，我曾经的信念就是由救下我的大流士带来的，对我来说，当初的他就是我的榜样，但后来的他变成那副样子，等于是亲手摧毁了我的信念，也让我那颗本来还炽热跳动的正义之心，直接冷却了。”
水神的话语引起了士郎的共鸣。
毕竟士郎曾经也视卫宫切嗣为榜样，直到自己面临了相同的选择，才知道对方陷入了怎样的执念，由此才从迷茫中走出来。
水神被大流士影响，却又没能得到相应的救赎，自然就一直陷入到了苦痛的循环之中。
但士郎并未因此接受水神的说法，而是继续质问道:“因为正义之心冷却，就选择了与大流士为伍么，我还是觉得这理由不够充分。”
“不够充分么？你还真是敏锐啊，士郎小子。”
列妲莉亚露出苦笑的神情，“的确，如你所说，我即便再怎么心灰意冷，也有着和正常人一样的善恶观，不可能任由大流士做那种罪恶之事，还无动于衷。所以在得知大流士变成这副模样后，我原本是彻底与他切割，再也不想与之产生任何联系，更别说保护他的安全了。”
“但就在我人生过去几乎半辈子的时候，有一天梦里，我突然梦到了一个特殊的神明，他自称人神，要为我降下启示，并给与我指引。呵呵，这种话听起来很难以置信吧，就像是一个玩笑，但我的确相信了那个梦，相信了这个玩笑，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坚信那的的确确是神，并非水神剑神这样的称号，而是真正的神明。”
“那位人神对我说，他以神的视角审视我的人生，发现我做对了很多事，也做错了很多事，我的人生基本上算是无功无过的结果，就算是当场死掉，也能够没有悔恨地去往天国。然而，我的人生依旧还是有一个污点，我曾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就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没有偿还大流士的恩情。”
“人神说，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因果，有属于每个人的业。要不是大流士当初的行为，我就不可能成为水神，早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就被人夺去双手，从此失去成为剑士的资格，甚至沦为奴隶了。这便是大流士给与我的恩情，是无法抹去的业。”
“业既然已经存在，就必须要有相应的归还，若非如此，世界就不存在道理，人与人就难以维持联系。虽然听起来像是单纯的说教，但老身当时听完，就突然间领悟了，仔细回想自己的过去，撇除掉恋爱关系，以全新的心境好好思考之后，自己的确未曾偿还如此重要的恩情。”
“若是未能归还重要的业，就擅自享受纯粹的好处，的确违背了作为一个人的本质，单从这一点上，我认为会对我提出这种建议的存在，那的的确确是人神，是我们人类的神明。由此，我回到了阿斯拉王国，一边作为水神，锻炼后辈，一边保护大流士的安全，用这最后的时光，去偿还年轻时候的业。”
“……”
水神默默讲述了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后，她彻底讲述了所有的真相。
而听到水神的话语，在场众人纷纷沉默。
大部分人因为不明白所谓人神的存在，以至于听得云里雾里，但多少也理解了水神保护大流士的原因。
唯有士郎，他在听到水神口中冒出的人神这个名词的瞬间，就骤然间意识到了某种东西。
他背脊几乎一下子发凉，感觉某种极端的恐怖正在一点一点蔓延，却又完全不理解那恐怖的东西究竟具体是什么。
在他思索的过程中，水神也已经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做好了面临某种觉悟的准备，缓缓抬起头，目视远处的某个方向。
在那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处，突然间浮现出一道身影。
看到那身影缓缓走来，水神列妲露出了坦然赴死的表情，呢喃道:“……看样子是来了啊。”
“来了？谁？”
在场没有人能听懂水神的话。
士郎也同样无法理解。
但他基于本能，第一时间看向水神看往的方向，依靠千里眼，他比任何人都更快看到远处走来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骑士的铠甲，整个人都被铠甲所笼罩的身影，其一步一步朝着处刑场走来，看似十分缓慢，可转眼之间就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瞬间来到了处刑台的现场。
面对这陌生的存在，大部分人都流露出困惑。
唯有水神一副了然的神色，默默开口:“好久不见了啊，你是为了超渡我这个时日无多的老妇而来的吗？”
“没错，因为你是人神的使徒。”
铠甲身影默默开口，那是一个沉重的男人的声音，而且让士郎无比的熟悉，却一下子没能完成联想。
“使徒啊……因为上一次交手的时候，老身还不是使徒，所以你才会放我逃走吗？”
“是啊，当时的你只是为了证明实力，才与我一战，但现在的你，已经完全变成了人神的爪牙。”
“呵呵，爪牙什么的称不上，只是单纯听从了那位的建议而已。”
“人神不会给出正确的建议，其给出的所有建议，都只是为了满足他自身的目的。”
铠甲男人说着，缓缓来到了水神列妲的面前。
面对这莫名出现的男人，现场的贵族都无比困惑，一些骑士更是在后知后觉的情况下，立刻上前去阻拦。
但这些骑士几乎没能完成使命，甚至还没有靠近铠甲男人，就瞬间被对方给击倒。
铠甲男人就这么一步一步，轻而易举来到水神列妲的面前，并缓缓抬起手，想要终结老妇人的性命。
“住手！”
在水神即将殒命之际，伊佐露缇骤然间冲了出来，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傅兼奶奶被杀死，急得爆发出了水王的全部实力！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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