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色的风
“我记得你是……索玛尔？索玛尔太太的儿子？”
“你，你认识我？”
小索玛尔听到士郎的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没错，我就是索玛尔！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
“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我必须要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士郎的态度没有因为对方是熟悉的人就有任何的纵容。
或者说，正因为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人，他才更是要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做仧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索玛尔太太一个人照顾家庭已经足够辛苦，想来就是因此才没时间照顾孩子，导致索玛尔变得如此顽皮。
既然如此，与其等到对方未来继续造成祸事，给索玛尔太太带来麻烦，不如由他代替对方已经死去的父亲，来给其充足的棍棒教育。
“是男子汉的话，就给我咬紧牙关别哭，否则，就你这样，以后可是无法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士郎基于善意，给了索玛尔一定的提醒。
但他的拳头却是没有丝毫留情地砸在了索玛尔的鼻梁上，并且接着就是一套组合拳，没有因为对方是孩子就是丝毫留情。
“呜呜呜呜，痛，好痛，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哇哇……”
随着索玛尔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绝望翻腾。
一众布耶纳村的孩子都可以说是被士郎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他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无法忘记士郎用拳头给他们留下的清晰印记。
“士郎哥……”
鲁迪乌斯见状感到无比的解气，连带着前世的心理阴影，都随着这件事，些许得到了化解。
就像是跨越时空，得到了救赎。
不过，他也很快流露出了担心的表情，那就是士郎这一次的事情做得实在太过头了。
那么多孩子被他一个人打成重伤，事后光是布耶纳村民的暴动，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麻烦。
更别说家长们要来讨要赔偿的可能性了……
保罗作为骑士领主，恐怕都没有解决这一切的能力。
“放心吧，我都说了我自己会承担一切的。”
士郎摇了摇头，让鲁迪乌斯不要太过担心。
他随后来到希露菲的身边，将浑身泥泞，甚至可以说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希露菲抱了起来。
“士郎……哥哥……”
绿色头发的女孩眼中浮现出晶莹的泪光，她此时此刻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内心在大起大落之下，已经完全陷入到了恍惚的状况，甚至怀疑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
“走吧，我们回家吧。”
士郎背起希露菲，瞥了一眼地上鬼哭狼嚎的众多孩子，连一丝一毫的在意都没有，便直接转身往格雷拉特家走去。
回到格雷拉特家，女仆莉莉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因为腿脚不便，一直留在格雷拉特家里，因此对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有所预料，眼下看到狼狈不堪的希露菲和神色冰冷的士郎，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需要我帮忙处理么？”
莉莉雅主动开口，希望参与此事。
士郎对此迟疑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嗯，莉莉雅你去通知一下那些孩子的父母，让他们去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去吧。”
“好的。”
莉莉雅点了点头，她向来都是这个性子，会认真执行命令，不会有多余的过问。
而听到两人的话语，希露菲和鲁迪乌斯都忍不住流露出担忧的表情，害怕这件事接下来会对士郎产生影响。
第63章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士郎殴打了一众孩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布耶纳村的村子。
布耶纳村本来就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地方，彼此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多消息的传播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阻隔。
再加上士郎也没有隐瞒的想法，直接让莉莉雅将孩子们被打的事情转告给他们的父母，这件事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
甚至连原本正在出任务巡逻的保罗和赛妮丝都听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士郎，你小子给我出来！”
保罗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找了上来。
他摆出一副我正在发火的态度，以手叉腰，直挺挺地站在玄关。
保罗摆明了已经从村子里打听到了士郎的所作所为，特别是看到一众孩子的惨状，作为骑士领主，他简直难以想象有人会对一群孩子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不少孩子都鼻青脸肿，甚至浮肿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就算保罗尚且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明白士郎动手的理由，但光是看到这一结果，他作为布耶纳村的领主骑士，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回来了啊，保罗。”
面对保罗的到来，士郎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他摆明了早就料到了保罗的反应，眼下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倒是表现得前所未有的坦然。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保罗看到士郎这副样子，莫名自己反而有些心虚，但他很快摇了摇头，认定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方，“村子里那么多孩子都被你给暴打了一顿，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咱们认识的村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对他们下手，而且还用上了全力？我教你剑术是为了让你欺凌弱小的么！？”
“欺凌弱小？保罗你觉得我是在欺凌弱小？”
“废话，你一个剑神流中级的剑士，打同龄的孩子简直跟打地鼠似的，你不是欺凌弱小，谁是在欺凌弱小？”
“那保罗你觉得我的行为是不正义的咯？”
士郎眼神平静地看着保罗，他的意志没有因为对方的话产生任何动摇，反倒是用如同止水一般的平稳心境，与保罗进行着某种精神上的对峙。
“……”
见到士郎那双坚定到如同利刃一般，不会被任何行为影响的双眼，保罗的心里头莫名感到了一丝慌张，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感到慌张，但他事实上的的确确产生了这种微妙的态度。
而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慌张逐渐蔓延，最后便会转化为实际的愤怒，保罗的内心也无法控制地被怒火所笼罩。
但他还是想给士郎一个机会，压抑着情绪高声开口:“士郎，你到底承不承认你的错误，你做的事情是不正义的！”
“我不认为我的做法有什么不正义。”
士郎摇头，“但可能保罗你也是正确的，正义本身就不是固定的概念，会随着条件的变化而转移。”
“我，我听不懂你的话。”
保罗露出了不解，他没想到士郎口中会说出这么有哲学的话语。
而士郎则是摇了摇头:“总之，我的意思是，我可能的确做错了，我早已经背叛了心中的正义，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即便已经背离了正确的道路，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你不后悔你打了那群孩子？”
“是的。”
“士郎！！！”
保罗急了，他内心的焦急和不满抵达极限，让他甚至冲动地直接抬起手，一拳将士郎打飞了出去。
保罗作为上级剑士，实力到底胜过士郎，再加上后者明摆着没有躲闪的想法，就这样被直接砸飞到了墙上。
“士郎哥！”
“哥哥！”
鲁迪乌斯和希露菲原本还在边上观望，因为保罗的怒火而不敢走出来，但现在看到士郎被打，两人终于不再畏缩，全都冲了出来，挡在了士郎和保罗之间。
“鲁迪，希露菲，你们怎么？”
保罗愣住了，他从村庄的孩子那边打听消息的时候，只听到士郎将所有孩子暴打了一顿，因为过于愤怒，他没有仔细了解事情的经过，就急冲冲赶了回来。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鲁迪乌斯和希露菲居然会站出来保护士郎。
难道他们两人也参与对孩子们的霸凌殴打了？
“老爷。”
在保罗陷入混乱，不知所措的时候，红发的女仆莉莉雅终于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她腿脚不便，在帮村子里的大人通知完情况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一步一步回到宅子里。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了保罗殴打士郎的画面。
她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情况，连忙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士郎是为了保护希露菲，才殴打了那些孩子？”
保罗愣了一下，这才了解真实的情况，“可是，为什么士郎要下那么重的手……有些孩子恐怕这辈子都会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士郎少爷估计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莉莉雅叹了口气，似乎是回忆起了许久以前，刚刚见到士郎时感受到的那股残暴戾气，她意识到那种不属于孩子的暴虐依旧时刻扎根在士郎的心底，不曾消失。
但她并未因此而对士郎感到恐惧，因为经历这件事后，她更加确信，士郎的暴虐并不是一种无端的恶行。
正相反，正因为对方比谁都善良，拥有无比坚定的追求正义的信念，才会表现出那种乖张的氛围。
“故意这么做？为什么？”
保罗无法理解。
“村子里的大部分孩子都因为头发的缘故，将希露菲视作魔族，这种思维是大人们扎根在他们心中的，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所倭改变，哪怕今天将那些孩子赶走，未来他们也依旧可能会对希露菲动手。”
莉莉雅做出解释，“士郎少爷用如此暴虐的手段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那这群孩子恐怕从此之后，就会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也不敢对希露菲动手了。”
“这……”
听到莉莉雅的话语，保罗总算是理解了情况。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远处的士郎，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并且直视着自己。
“保罗，你继续打我也没有关系。”
士郎的神色坦然，“因为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我是在明知这种暴力的手段是错误的情况下，对他们动手的，而且我也绝对不打算为这件事道歉，因为对我而言，如果有人冒犯我的朋友和家人，我定然会用和今天一样的手段，让其知晓这么做的代价，绝不姑息！”
“……士郎。”
看到男孩脸上那坚定的模样，保罗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脸上出现苦涩的神情，因为极度的动摇，变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特别是当希露菲和鲁迪乌斯站了出来，拼命为士郎求情。
“保罗老爹，你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吧，我也用魔法帮助了士郎哥，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我，我也是，哥哥是为了保护才做出那一切的，如果要惩罚他，那也一起惩罚我好了！”
看到两个孩子完全站在士郎那边，保罗哑口无言。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尽管自认为是成熟的大人，可他的的确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失去了作为一个父亲的资格。
“……抱歉，原谅我，士郎，是老爹我错了。”
保罗低下头，为自己刚才的暴力行为道歉。
他其实听完莉莉雅的话后，就已然觉得士郎的做法没有问题。
固然手段有待商榷，还可以做得更好，但换做保罗自己年轻的时候来，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加夸张且过分的事情。
保护家人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容置疑的正义。
纵然整个世界都否认这是正义的，但作为格雷拉特家的一员，作为家人的保罗是绝对要站在士郎这一边的。
“不，保罗，你还是惩罚我比较好。”
士郎对此则是严肃地摇头，“骑士领主的孩子殴打了村庄的孩子，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遭到了包庇，这件事一不小心就会对你的名声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可能会导致你失去骑士的地位。”
流言总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就算士郎自认为这件事自己没有做错，但社会舆论是否会这样看待，就谁也不知道了。
哪怕现在只是封建的中世纪时代，糟糕的名声也往往会直接摧毁一个人。
“呵呵，怕什么，士郎，你觉得老爹我当不了骑士，就养活不了你们一家人了么？”
保罗自信地露出笑容，“我怎么说也是一个上级剑士，就算失去了骑士的地位，照样能回去当冒险者，赚点养家的钱还不简单？”
“那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当冒险者吧。”
士郎笑着开口，摆明了也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父子俩于是彼此相视一笑，就这么肩并肩前往村庄。
而到了布耶纳村后，预料之中的骚乱和追责却并没有发生，等待父子俩的是一个完全出乎预料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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