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侦探 第121章

　　岛屿大概是呈现东西两边的椭圆形，而村落的方向比较偏西，他这时跑到了东面，整座岛屿总面积大概五公顷左右，也就是说村落只占五分之一，但这样的小岛在世界地图上别说一个点了，就连名字应该都没有，而且四周环海，没有通向陆地的路径。

　　除了村落区域外，外围则是热带的丛林，里面有一些野生动物，如猴子，蟒蛇等等，还有溪流里的鳄鱼，非常原始。

　　最外侧则是海滩，浅川陆在各个角落眺望，都没有看到路过的船只或者天上飞过的飞机。

　　但为了万一的机会，他还是姑且在海滩上留下了“SOS”的标记，说不定能有奇迹出现。

　　这些外部区域都没有人类存在，浅川陆可以保证这一点，他甚至还主动感知了地下的建筑和呼吸，因为总感觉前几次事件好像都有“地下室”的存在，所以他也长了记性多注意地下有没有堡垒或设施，但很可惜，这一次地下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藏在里面。

　　所以说，整座岛屿就是一个“密室”、“封闭区域”、“暴风雪山庄”，从规则上，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和影响。

　　造成洗脑的幕后黑手，只可能出在那些【村民】之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幕后黑手的洗脑能力其实不需要近距离释放，他在远程也可以洗脑，这种情况下，幕后黑手就不必呆在这座岛上，而是可以在地平线视距之外的游船，或者甚至在东京远程操作就行了。

　　只不过这种可能太超乎想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浅川陆也无能为力，不排除这种可能的话，就没有思考的意义了。

　　“暂时先这样想吧。”

　　浅川陆点了点头，他最后看了漫无边际的蓝色海洋一眼，转头准备回去赤魟村。

赤魟之夏 : 第十四章 祭典

　　浅川陆回到赤魟村的时候，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

　　活动了一番后，他非但没有疲累的感觉，反而感觉神清气爽，虽然没得到什么情报，但至少状态正佳，这是个好兆头。

　　他重新进入村子，但那些村民这次没有热情的围绕上来了，他们似乎在忙碌着，无暇顾及他这个外乡人。

　　村子的情况，和他几个小时离开前区别很大，只见各处都竖起了红色的旗帜，长条的形状，像是在空中横游的龙。

　　但浅川陆却能猜出，那应该是赤魟的象征图腾，赤色的鱼，海洋的神明，也是村民们的信仰对象。

　　原来如此，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快要落到海平面下，暖褐色的辉光照耀下的村落，似乎染上了格外的神秘气氛。

　　已经快到晚上了，他们应该在为了赤魟祭做准备。

　　除了这些随风飘动的旗帜以外，村子中心的空地里也建立起了很多摊位，字面意义上的摊位。

　　浅川陆看到了那种卖炒面、苹果糖的小吃摊位，还有抓金鱼、套圈的游戏摊位，他愣了一下，这简直就像是学校的校园祭或者平常街边的夏日祭一样，在这种原始村落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感到时空错乱，话说这种地方有做这些东西的条件吗？

　　他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炒面和苹果糖都是用了岛上现有的材料代替，有些不伦不类的仿制品感觉，而那些小游戏，也改成了符合村风民风的标准，抓的金鱼变成了小鱼苗，套圈用的也是草木结成的环，可这些都是现代才有的小游戏吧？

　　浅川陆猜测，同学们虽然被洗脑了，记忆中却还有着现代知识的潜意识，本能的认为“祭典”就是这样，所以才变成这样。

　　看来洗脑并不是万能的，对于一些记忆不足的地方，还是会造成矛盾、错漏和破绽。

　　要不是枪支和气球不能复刻，浅川陆真的感觉他们会把打气球的摊位也做出来，简直太荒诞了。

　　“这些要怎么买呢？”

　　他随便找了个准备好摊位的同学搭话道。

　　“买？”同学明显不理解他的意思：“尊贵的客人，想要就自己拿呀，今晚可是重要的节日，只要大家能开心就好了。”

　　看来这座原始村落里还不存在“货币”和“购买”的概念，最多只存在基础的“交换”。

　　而在赤魟祭的夜晚，这些规则都不复存在，所有的摊位都是为了狂欢和愉快，没有多余的意思。

　　弄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浅川陆就没有再多聊天了，当然他也没有拿摊位上的小吃来吃。

　　他担心这个村子里的食物是不是存在问题，比如“洗脑”的原因就是因为食物里的某种要素造成的之类，虽然他现在的毒抗已经很高了，但自从上次玩脱以后，他也学会对未知的毒药保持敬畏之心了，不敢随意尝试。

　　以他的身体，一两顿不吃东西并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如果真的饿了，他宁愿去丛林里狩猎野生动物，烤一下就能吃了。

　　就像刚刚他也是在溪流里饮水一样，他没敢喝这座村里的井水。

　　此时的赤魟村，人们洋溢在节日降临的兴奋前夕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浅川陆混入其中，暗中观察。

　　他在默默清点每一个被洗脑的同学。

　　刚刚在寻找消失的“船长和船员”的时候，浅川陆无意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消失的好像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一个【重要人物】。

　　那就是星见小羽。

　　她去哪了？

　　浅川陆记得，第一次进入村庄的时候，好像就没看到她，这里明明有着所有的高二学生，一百八十多人，怎么唯独缺了她？

　　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看漏了，这一次浅川陆特意在村子里又绕了几圈，他反复清点过才能确认——

　　星羽确实不在村子里，不在这群人之中！

　　其实他早就该察觉到的，比如为什么这里的村长不是那些成年人、老师大人们，而是加藤澪？

　　如果村长必须是学生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是高二A班的班长星见小羽，而是B班的班长加藤澪？

　　其他几个班的班长浅川陆认不全，但这种事情应该是先轮到A班吧，从直觉去想的话。

　　但是星羽不在这里，她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就像那些船员一样。

　　有两种可能性：

　　1.星羽就是洗脑的幕后黑手，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藏到哪里去了？浅川陆确认过，岛上不可能有地方藏人。

　　2.星羽遭遇了海难，就像那些船员一样不幸丧生。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其他学生都幸存，只有她死了？

　　这两种可能性，浅川陆都不愿意相信，他希望那个女孩有更好的结局。

　　但现状就是如此，不在现场的人拥有较大的嫌疑，如果她没死的话，不得不把她和那些船员一起划到“怀疑对象”的范畴里。

　　就这样边想着，边在村子里踱步，不知不觉天竟然完全黑了下来。

　　浅川陆注意到的时候，头顶上已经被星空笼罩。

　　他仰起头来，看到了和昨晚差不多美丽的星空，一点一滴的闪烁清晰可见，环绕着整个视野极其壮观，虽然不在海上观星，但在岛屿上仰望，也能达到相似的效果，不同于城市之中永远只能看到高楼大厦，这样的体验十分难得，一生都难以忘记。

　　但明明是相似的场景，浅川陆却找不回昨夜的感觉了，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身边的人不同，处境也不同。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变化，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心情……

　　他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在为了星见小羽，为了那个金发的，在月光下舞动的，那个笑容很甜美的女孩担心。

　　浅川陆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只能希望她一切安好，如果此时能同时仰望同一片星空，那就再好不过了。

　　“各位！”

　　此时，村长加藤澪在那六个长老的环绕下，握着手杖，一步步走上了村子中央的高台。

　　她高亢清亮的声线，即使在夜晚里也非常清楚，周围一下寂静下来，村民们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都看了过去：

　　“——赤魟祭，现在正式开始！”

赤魟之夏 : 第十五章 仪式

　　“明明已将一切吞噬，但我仍感到饥饿。”

　　村长加藤澪开始了吟唱。

　　她的音调婉转悠扬，在夜空中唱起小调，发音就像是换了个语种的古日语，浅川陆得花一定功夫才能听懂。

　　但至少他听得懂，比起第一次经历【仪式】的男主角来说，他似乎占据了优势。

　　“那个缝隙只能容一人前行，而你在空中遨游。”

　　村长带了个头，从第二句开始，围绕在旁边的六位长老也同一时间开口。

　　他们的声音完美的重迭在一起，就像是精密调试过的仪器，浅川陆确认学校的音乐课程可不会教这样的东西。

　　看来这也是洗脑的一环，仪式的内容被灌输进了记忆里。

　　“每当我抬头仰望，总是会将你回忆起。”

　　第三句，突然演变成了盛大的合奏。

　　就连浅川陆身边的村民们，都满怀着感情开口，共鸣效应将每句歌词融合在一起，似乎大地都在颤动。

　　“为了掩饰伛偻之状，索性就那样伏于地面。”

　　第四句，台上的村长加藤念着念着突然下坠，趴在了地上——

　　她四肢伏地，本应该是丑陋尴尬的动作，却因极为虔诚信念的表情，让人感觉不到可笑，而是莫名的诡异和不安。

　　尤其是当所有人一起趴下的时候。

　　这一瞬间，不仅是台上的长老，还有身边的所有村民们，都做出了一样的动作，伏于地面，趴着不动。

　　“将嫉妒、爱、憎恨、言语，全部一饮而尽。”

　　“由于想在那膨胀的身体中，探究出意义。”

　　原来如此，这就是像书里所说的，模仿鱼类在海中游行的动作，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模仿神明“赤魟”的动作吧。

　　这个故事讲述的就是神明从迷茫中回归神位的传说——

　　“化身为海。”

　　“日光照射刺眼，摇曳透明的海边是我的肌肤。”

　　“并非只有悲伤啊。”

　　“吞噬砂砾，我闭上双眼——”

　　他们仍旧在仪式中，边唱着不为人知的歌谣，边在地上匍匐挪动着，完全不介意身上沾到了泥土和脏污。

　　这种疯狂的信仰姿态，让浅川陆感到了深深的异质感，如今这里就他一个人站着俯视，感觉格格不入。

　　而这份不安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他的格格不入被发觉了。

　　村长加藤澪突然中断了仪式，她站了起来，指着趴着的人群之中的突兀存在，站在原地的浅川陆说：

　　“这个人，没有进行仪式。”

　　她的眼镜后面，藏着愤怒憎恶的眼神。

　　“……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吗？”浅川陆尴尬的笑着，他摊开双手，准备随手舞动一下。

　　当然，要他也趴在地上进行那个诡异的洗脑仪式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他短时间内也学不会那些动作和歌谣。

　　然而，这轻佻的姿态似乎激起了更大的愤怒。

　　“这人不尊重赤魟大人！”

　　“果然，外乡人会遭来不祥！他是邪恶的化身！”

　　“……把他赶出去！”

　　“滚出去！外乡人！”

　　“赤魟祭是神圣的仪式，干扰了仪式的人必须死，才能平息神的愤怒！不然会给村子带来灾祸的！”

　　仪式停止了，站起身的村民们握紧拳头，靠了过来，浅川陆瞬间察觉到了很多真切的杀意。

　　看着这些往日的同学们，露出了狰狞的愤怒表情，鲜红的眼神，完全变成了狂热的邪教徒，他顿感不妙。

　　“冷静一下——”

　　话还没能说完，浅川陆的本能让他先做了偏头的动作。

　　风声呼啸而过，仿佛有火箭炮一样的东西从耳边呼啸而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已被温热覆盖。

　　……等等。

　　……什么东西过去了？

　　浅川陆惊愕的转过头去，看到了深入地表半截的鱼叉。

　　似乎是被人群之中的某人投射出来的。

　　可刚刚那下的速度，完全不亚于子弹或者炮弹发射的速度和轰鸣，浅川陆都差点没能躲开，不如说……他真的没完全躲开。

　　脸颊流下血来，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疼痛却是无比真实的。

　　速度和威力都难以置信，浅川陆居然会被简单的鱼叉给破防？

　　自从猫又以后，到底出了多少怪物，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放肆了——

　　他虽然有好脾气，但也不是好惹的对象。

　　“你是海王吗？还三叉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