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这一瞬间,仅仅是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泡沫经济时期,歌舞伎町的鼎盛黄金年代。
嘈杂的人流拥挤不堪,除了像浅川陆这样的人,一般人只能被推搡着缓慢前进,拍照的闪光和头顶的霓虹渲染着一片。
简直分不清夜晚和白昼了。
唯有浅川陆格格不入,他沉默插着兜,以流动般的闪避姿态,穿梭在人群之中,自如行走。
虽然沉浸在这欢闹的气氛之中也不错,但回过头来,他似乎还是觉得,另外的事情更加令他兴奋一些。
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又是那个邪教的大楼。
东云悠太郎选择这个会面地点,一定是有他的考究,浅川陆围绕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明显的陷阱、埋伏。
如果是明显的杀手、狙击,他能够注意到,但如果是埋设在楼房里的炸弹就没法短时间确认了。
但现在周围人潮拥挤,人满为患,应该那家伙应该不会疯魔到这种程度吧。
浅川陆留好后手准备,如果没发现东云悠太郎的话,就立刻跳窗撤离,如果他也在这里,就说明是安全的。
只要不是那种高当量的范围轰炸,一般的暗杀还不能对浅川陆造成威胁,只要对方也在这里,就不会有事。
做好准备以后,他走入大厅。
如今的这里已经没有门口的守卫了,管理人员“村山纯”和那几个壮汉应该都被逮捕调查了。
那个安检设备也成了摆设,无人在意。
奇怪的是本应该在这里值守的警察也不见踪影,只剩下几条空空荡荡的警戒线,一路畅通无阻,甚至不需要潜行。
浅川陆怀疑是东云悠太郎搞的鬼,应该是他把在这里值守的警察驱散了,一定有别的目的。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一路爬楼梯上去,足够小心谨慎,倾听感知着可能存在的埋伏人手。
但很奇怪的是,确实没有任何声音……除了最上面的一层以外,太安静了。
那家伙真就这么放心?连个保镖都不带?
就不怕掉吗,还是说只是盲目自信?
不管怎样,浅川陆虽小心但也不至于畏缩,自信的往着楼上走去,直到最后一层。
东云悠太郎发来的短信里,只提到了这个大楼,却没有具体的房间,仿佛默认知道会面地点是在哪里一样。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十层,教祖的房间。
房间依旧被迫向外敞开着,原本是秘密的隐藏房间现在却最为显眼,何其讽刺。
血腥味不是那么快就能散去的,里面却坐着一个活人。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那身高档定制货一看就不是普通上班族能够穿得起的,手腕上的表盘也闪闪发光,价格不菲。
他手指夹着一支红酒杯,毫不在意浅川陆的靠近,优雅、缓慢的品尝着,挥手示意坐下。
一看就是平常习惯使唤下人了。
浅川陆没有搭理他,而是走进房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东云悠太郎,你找我有什么事。”
东云悠太郎,是东云末月哥哥之中的一个,也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也就是东云宏介的长子。
在这个家族企业中,自然也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基本上家族7成以上的机构和部门,他都居于二把手的位置。
很多人把他理所当然的看成是土皇帝的接班人,手下党羽众多,说是提前投资“太子”也不为过。
浅川陆与他的确有一面之缘,就是在去年的圣诞晚会上,看到他卑躬屈膝的向着老头献媚的样子。
没想到私下时候还装得那么高傲冷酷,只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他年龄大概40多岁,因为头顶发量稀疏,可能实际要年轻一些,样貌算是标致堂堂,大概率是因为那个老头都找的是美人。
悠太郎放下酒杯,面朝着浅川陆,不紧不慢的说道:
“除了我父亲之外,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
“要是再像三流都市小说的反派一样说话,我现在就走。”
浅川陆眉头一皱。
本以为都是同一个爹出来的,没想到末月的兄长这么无趣,看来那个奇葩的灵魂还是独一无二的。
还不如给他设下埋伏痛痛快快打一场来得爽快呢,早知道这样,就留在事务所里继续吃大餐了。
眼见他作势要走,悠太郎也站起身来:
“年轻人就是没什么耐心啊,真是怀念,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
明明只是中年人,说话却老气横秋,压沉嗓音:“既然如此,我也直白一点,浅川陆,我看中了你的力量,成为我的人吧。”
“……这是告白?”
“如此理解也无妨,不必拘泥细节。”
悠太郎根本不在意浅川陆的讽刺,双臂一展:“浅川陆,我知道你很强,去年的龙宫御殿也是被你摧毁的吧,当然,这不是责怪你,那只能证明伊吹那小子不配得到我的认可而已,我喜欢强者,尊重强者,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他面对浅川陆,语气出乎预料的诚恳:
“我知道,监察部也一直拿你没办法,评价是只可拉拢,非到特殊情况不得为敌,各方势力都在你的身边暗潮涌动,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不仅是我们,阴阳师那边何尝不是这样?我和他们不同,相信我,我给的价永远是最高的,你想要什么?”
“想要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可以给你,想要每天不重样的美人作陪?保证比东云末月更有魅力。”
“还是权力?如果是你的话,即使是二把手的位置也可以让给你,我们不是上司和手下的关系,而是合作伙伴,怎么样?”
神之冬 : 神之冬 AFTER6
“如果我想打你一拳呢?”
浅川陆撩起袖子。
东云悠太郎眼神一沉,放下伸出去的手:“看来你还是拒绝啊,你选择站在我妹妹那一边吗?”
他突然的冷笑一声:
“你们该不会认为……拿到了那张遗嘱,就已经胜券在握了吧?”
“哦?”
浅川陆也严肃起来,果然,悠太郎并不是平白无故叫他出来的,居然已经知晓了那张遗嘱仍旧存在的信息。
东云末月最大的底牌已经暴露给敌手了,没想到对方的情报速度这么快,看来这家伙不是简简单单的纨绔二世祖而已。
不容小觑。
但浅川陆也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冷漠的回应:
“你真有看上去那么无所谓吗,如果不在乎的话,就不会着急到半夜临时把我叫出来了吧?”
他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强装镇定,就是想着离间分裂他和末月的关系,瓦解那个同盟。
可是,悠太郎却轻蔑一笑:“果然,年轻人就是不懂啊……最大的遗产,不是什么公司、股权、财富或者数字……”
他手指往下指了指:
“而是,【人】啊。”
“人?”
浅川陆重复了那个强调的音节。
“是的,人!”悠太郎突然激动起来,握紧拳头,手腕背后仿佛青筋蹦现:“你以为这个教会只有这点规模吗,只有这座大楼,告诉你吧,像这样的基地,光是新宿就有25家,东京有1496家!你以为这次行动把所有的信徒都收容了吗,远远不够,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苦心经营的教团发展到了什么规模,有多少人是潜在和间接的信徒,哪怕是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听说过……!”
“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会一个个把他们铲除掉的。”
这回轮到浅川陆强装镇定了。
他没想到,这个邪教居然发展到了这么恐怖的程度,今天所剿灭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本以为是教会的所有高层,实际上,还有多少名人政客参与其中……看似被消灭了,实际上只是【壁虎断尾】!
只要经过这次,这个邪教就能完全隐藏起来,遁入水下,今后想要追踪,可就更困难了。
东云宏介真正的计划……他牺牲自己的性命,难道是为了这个吗?
悠太郎似乎看穿了浅川陆的紧张,微微一笑:
“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我们的教会是多么重要的资源,任何遗产都比不上这个真正的宝藏。只要控制了信徒,就拥有了无穷无尽的人力和物力,而且永远不知疲惫,永远绝对忠诚,他们【人】就是最重要的财富,加入我吧,我们就能成为【神明】。”
“……啊,很可惜,我对邪教过敏。”
浅川陆虽然内心有些担忧,但立场却无比坚定,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这种精神上的控制,是最恶劣的罪行,你死定了。”
他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对方说什么,今天都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活着走出这栋大楼。
“年轻人果然还是年轻人,太浮躁了,也太单纯了,你想得太简单了。”
悠太郎轻描淡写的,无视了浅川陆的威胁和杀意,很难想象,居然有人能在这种压力下还能如此镇定。
他转过身去,打开了房间里的一个柜子,里面原来是冰柜,寒气从中散逸出来。
从一整排精致闪着光芒的香槟和红酒里,他随意的挑选了一瓶,随手用旁边的开瓶器旋转扭开。
“你有想过吗,【教会】这种体制,与【王朝】和【政府】之间又有什么不同呢,说到底都是强者统治弱者所用的工具罢了,【部落】也是一样,【议会】也是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形式而已就不被认可了?那还真是脆弱的想法,你还不够成熟啊。”
木塞“砰”的一声发出悦耳的声响,弹了出来。
一切的动作都轻车熟路,简直像是做了无数遍那样,根本没有丝毫卡壳。
……这一瞬间。
浅川陆猛地后退一步。
“哦,你看出来了。”
握着酒瓶的悠太郎,笑容更甚:“那我收回之前的话,说明你还不错,我没有看错人。”
“你……”浅川陆咬着牙,他感觉到天旋地转,一个难以想象的猜想在心中浮现:“你不是悠太郎……”
怎么可能。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猜测,但是因为太离谱,被他自己推翻了。
但现在的一切,刚好符合那个假说的事实,所有的都那么贴合。
悠太郎奇怪的用语方式,老态的语气,不符合年纪的反复说着“年轻人”,还有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说这是“他”创立的教会,对这个房间内的酒窖如此熟悉,动作也很流畅,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来这。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最不可能的假说,也能成为真实的推理。
“我们的确见过一面,浅川陆,但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东云宏介】,我已成为【至上真神】。”
悠太郎用最为平淡,就像是在叙述今晚吃了什么一样,安静的说出了极为可怕的事实:
“其实那次船难不完全是为了针对你,这个教会的教义主张【无病无灾】,但疾病和灾难、痛苦和死亡也会换来力量,我们经过实验,掌握了通过【献祭生命】来增长信仰之力的方法,那死去的船员们就是其中一次实验,也是数量的积累,浅川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车祸、火灾、疾病、坠落,各种意外事故都在累积,比前几年增长了很多呢,有多少信徒为了大义牺牲了?我已经数不清了,但我可以保证,都是他们自愿献出生命的,为的就是唤醒至上真神的降临,也就是促使了我最后的演出。”
他单手比作手枪,环绕一圈,模仿开枪的声音和动作:
“最后,我把在道路上的几个碍事者杀了,凡夫俗子也想和我分享胜利果实,做他们的美梦去吧。”
“也正因如此,我满足了最后的条件,得到天启的恩赐,在那一刻我结束枯萎的肉体,得到升华。”
悠太郎站在房间正中,此刻他的表情神圣又肃穆,豪华的吊顶灯照耀在身上,映照出双重的侧影。
一个影子是名为“东云宏介”的老人,阴险的鹰隼。
另一个影子是伟岸高大的“至上真神”,慈爱祥和。
“此刻的我,已是神明。”
神之冬 : 神之冬 AFTER……?
东云悠太郎单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缓缓的将晶莹的液体从瓶子中倒出来。
“只有上了一定年纪后,才会明白年轻的身体有多么好,你看,现在这只手多稳定啊,不会再把酒洒出来了。”
如他所说,他的手极其稳定,酒液满满的停留在杯子边缘,没有一滴浪费。
被一饮而尽。
浅川陆只是盯着他,慢慢的开口:“你……夺舍了你的儿子,现在的这副身体里,是东云宏介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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