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快!救救他!”那是佐川女士惊恐的喊叫,貘应该装不下去了,她正试图把我分裂的肢体拼凑起来。
“这是……怎么了……”
这应该也超过了森田部长的认知,他颤抖的声音很明显。
“你们不是说……虚想空间里绝对不会受到伤害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雾雨葵愤怒的质问,听到了拔刀的声音,她平安无事没有被牵连,真是太好了。
我很想说一声不要为了我争吵了,毕竟这件事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己选择。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了,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有人用膝盖压住我右侧胸腔,匆匆到来的脚步有很多人。
止血钳咬合组织的脆响中,残留的皮肤传来某种带子绞紧的触感,很抱歉,我认不出那么多医疗器械。
“颈总动脉离断……真是见了鬼了,这身体……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创面渗血速度每分钟30ml,准备可吸收止血纱!”
年轻男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气音,撕开某种塑料封膜,“至少还有生命体征,先给氨甲环酸1g静推,加压输注……”
“O型阴性血。”
真奇怪,雾雨葵是怎么这么快背出来的,我还想自己回答呢。
液体注入静脉的冰凉感沿着身体蔓延,我试图催眠自己“补血完好了一些”,但可惜这是现实,不是游戏的喝治疗药剂。
我还是沉溺于濒死之中,唯独意识还能苟存。
我的肢体被人小心翼翼的端起,放到松软的担架上,开始运输——
试图转动眼球,视网膜却只捕捉到一些流转的色块,睁不开眼睛。
担架车滚轮与地面摩擦的震动仿佛每下都能杀了我,有人还用掌根持续按压我的胸骨,感觉是要把我当成面团和一和。
每下按压都让残存的右肺叶发出湿漉漉的哀鸣。
真是疼痛。
“骨盆粉碎性骨折伴髂动脉破裂,上外固定架!”
金属支架卡扣咬合骨骼的钝响从下面传来,今后要坐上轮椅了吗,真是不公,我明明没嘲笑过千鹤子学姐的身体残缺。
这下要和她变成一样的了,她应该也会对我嘴下留情吧?就当是我行善积德的回馈。
“血氧饱和度68%,准备紧急气管切开。”
喉结下方突然爆发的锐痛让我本能抽搐,气管导管插入时的呛咳带出大量血沫。
我的身体极度虚弱,甚至无法保持“刀枪不入”的防御状态,不过也还好,不然手术刀和针管不起作用了可就难办了。
呼吸机开始工作的嗡鸣中,监护仪的警报声忽然拔高:“室颤!准备200焦耳除颤!”
皮肤接触电极板的灼热感尚未消退,胸腔已被电流贯穿,比起“雷兽”的感觉要弱上一些,他们对我应该更加大力度的。
“300焦耳!”
好吧,还是来了。
虽然从生死一线中挣扎回来……但我的头已经离开了身体,按理说不应该感受到胸部的电流才对,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谁能告诉我?
无法发问,他们正在核对药物:
“肾上腺素1mg静推完毕,胺碘酮300mg加入5%葡萄糖持续泵入。”
天花板LED灯带在视野中拉出彗尾般的光轨,无数人影在无影灯下交错穿梭。
似乎到了医院,到了手术室里,但也没法确定,我的记忆断断续续,声音也模糊一片——
“启动大量输血方案,MTP第3组准备。”
“先输注6单位红细胞,600ml新鲜冰冻血浆,1治疗量血小板。”
“左侧颈内静脉置入双腔导管,中心静脉压现在多少?”
“CVP2mmHg,血压测不出。”
“体温34.1度,启动体表加温装置。麻醉准备依托咪酯20mg,罗库溴铵50mg,芬/太尼100μg。”
奇怪的是,虽然我的意识很模糊,却能听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听不懂那些药物的医学用语,却非常清晰。
我虽然疼痛不止,大量的麻醉也无法遏制身体的反应,但整个人却没有痛苦而发狂,而是保持着异样的冷静。
我好像脱离了身体,站在一旁,看着医生们一批接一批的靠近,抢救着那个被分尸的少年。
……原来……镜子里看到的是这样的光景。
我居然能保持在客观的角度审视一切,这不是个好兆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就要离去了,好像不能再停留。
……切,切下去。
我咬牙,看着那个扭转狰狞的锯片,刺入我的胸腔。
高频骨锯的蜂鸣在颅骨内共鸣,撑开器扩张肋间隙的吱呀声里,我借着强烈的疼痛,把自己牢牢锁定在手术床前。
还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
“右心室贯通伤!准备自体血回输系统!”
“找到左锁骨下动脉断端了,显微钳!11-0聚丙烯缝线准备!”
“桡动脉搏动恢复!远端毛细血管充盈时间2秒!”
“不可思议……这家伙的身体构造到底是什么,我虽然作为医生不该说这句话,但他为什么这都能活着?”
“别自责……这里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感受,失血量超过一头大象还维持脑干反射,我们或许不是创造奇迹,是在面对奇迹。”
手术灯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我听见他们的话语,听见自己的血液旋转的嗡鸣。
“准备加压锁定。“
我听见电钻的轰鸣。
“肱骨缺损段植入……网笼,骨……因子涂层确认。”
“瑞芬/太尼入……维持,追加入……0.7μg/kg/h。”
各种化学名称在意识表面滑过,如同潮水冲刷布满裂痕的礁石。
身体正在被无数双手重塑。
呼吸机规律的送气声里,数不清的各种管路中,我的血液、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仿佛正沿着淡蓝色的滤器循环。
身体仿佛被拆解成无数数据流,将我锚定在生死之间。
在濒死的边缘,在冥河的浅滩中我不停挣扎,向上爬去,我这一刻意识到我不是神明,只是个脆弱的人类而已。
我只知道一点:
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人之冬 : 第二章 愤怒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醒了,都已经入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千鹤子的表情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已经丝毫不做甜美笑容的掩饰了,眼神变成了凶恶的狼,随时都要扑上去咬断脖子。
“我……我也不知道。”
雾雨葵支支吾吾的,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让他进入八岐试炼的话……就不会发生……”
她的发丝憔悴的垂在耳边,疏于打理,眼边是厚厚的黑眼圈,瞳孔里的血丝也彰显出憔悴。
从那天起,她便守在病床边,监察部的职位也放弃了,没有离开过。
“行了,不怪她。你知道陆的性格,他一定要做的事,我们谁能拦得住?”
东云末月冷静的开口。
她也穿着病服,半躺在浅川陆相邻的另一间病床上,虽然没有疾病,但手腕处却连接着一根细管。
这根管道里流淌着她的血,正每秒匀速的输送过去,到浅川陆那边……
浅川陆的身体被白色床单覆盖,露出头部少年标致俊朗的面容,紧闭双眼,看上去就像睡着了,清洗的干净整洁,没有伤口。
然而床单下面是一副骇人的景象,少年的身体被等分切开,呈现出手脚四肢断裂的姿态,就连头部也分离出来。
简直是分尸案的现场。
但浅川陆却还并非尸体,他一旁链接的诸多生命监测仪器都在平稳运行着,数据清晰的显示他还活着。
他被各种各样的金属和管道连接在一起,几乎变成了一半的改造人,密密麻麻的线条包裹着他的身体。
只是没法醒来。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雾雨葵、千鹤子、雪绘、星羽、东云末月,她们都赶了过来,在这里守候等待了三个月。
可浅川陆仍然没有醒来,就这样进入了寒风萧瑟的冬天,每个人的心都寒冷到了极点,看不到希望。
…
浅川陆四肢分裂的从梦境里出来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那个分裂的姿态太过惊悚,一瞬间鲜血洒满了整个房间。
尤其是雾雨葵,当时几乎崩溃绝望,眼神空洞呆滞,没有应答。
直到医生说他还活着,于是众人一起把他匆匆忙忙送到医院抢救。
医生们还是一头雾水,凭什么有人能头颅被切断还能活着的?
这或许是依靠浅川陆自身的身体强度和坚定求生意志,或许是依靠着巧夺天工,造化异常的现代医学……
但只有这个是远远不足以让“解体”的他活下来的。
关键在于“东云末月”。
她利用财团的资金,包下了医院的顶层,这间豪华的私人病房,并不顾一切的投入资金和技术,以昂贵的仪器延续生命。
这份财力就连监察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出手的,而她起到的关键作用还不仅于此。
只有现在这间房间里的人知道,东云末月有着【不死】的超能力,而她的血也有着特殊的效用。
因此把她的血分成六份,输送到浅川陆的各个躯干里,再用机器辅助完成循环,以此达成作用。
末月和浅川陆曾经达成【涅槃者】的共鸣,因此她的血起到了延续的效用,甚至可以说,是她的血吊住了浅川陆的命。
如果没有她,浅川陆绝对撑不过这三个月。
…
千鹤子越过雾雨葵,盯着病床上的末月。
短暂的沉默中,星羽走了过去,张开双臂挡住小姐之前:“你……你要说什么……”
她虽被千鹤子的气场和风流给震慑得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站在那里。
然而千鹤子没有再说什么狠话,只是突然一鞠躬下来:
“这段时间……要多谢你们了。”
即使是她也知道,为了浅川陆东云末月的牺牲有多大,又做了怎样的努力。
不光是资金的问题,看到末月给浅川陆输血,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输血而已。
正常人一般输血3、500毫升便已是极限,而东云末月是二十四小时保持着血泵的打开。
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输血,没有一秒停歇,他们只能一起住在这病房里,一旦离开就会完蛋。
她的脸色极度虚弱,声音漂浮,没有了往常的中气,大量的失血,如果不是她的【不死】能力,绝对撑不过去。
可以说末月付出了最多,她用自己的半条命,强行把浅川陆卡在地狱的边缘里,不肯放手。
所以千鹤子放软了姿态,诚恳的道谢。
即使平常她与东云末月关系不和,日常看不顺眼,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必须要联合起来了。
“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雪绘站在背后,小小声的说。
一开始,她的眼睛几度哭得红肿,近期才慢慢缓过来,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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