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浅川陆的手抖了一下。
他被眼前的龙一套连招带走了,药都没来得及喝,猫车抬着他迅速滚回了营地。
以他的反应速度和手指控制能力,虽然技巧和细节比不上专业玩家,但操作方面至少是没问题的。
能犯下那么严重的失误,只能说是……
“心乱了吧?”浩吉一副欠揍的表情:“让你天天和学姐秀恩爱……终于走到了失恋的这一步啊,我会好好安慰你的。”
浅川陆把他一脚踹开,当然是没怎么用力:
“……其实根本没有交往啊,不过,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刚被雪绘追问,居然连好友都说起这个事情。
“废话,你去年还天天放学了就往推理社跑,风雨无阻的全年满勤,连我这个最好的兄弟找你都叫不动。这个学期刚开始突然就有空了,每天放学就回家,无所事事的,甚至还有打游戏的时间了,这不是失恋是什么,你推出那个推理社了?”
浩吉对自己的推理洋洋得意。
“还没有提出退社的申请。”
浅川陆一脸复杂的表情。
其实他从名义上来说,还是推理社的成员,只不过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了而已。
自从那个冬天的“摊牌”以来,他和千鹤子学姐的关系,就变得尴尬起来。
两人在学校里偶然见面的时候,也会默默移开视线,一句话也不说,擦肩而过,仿佛变成了陌生人。
但又不那么像陌生人,很奇怪的一点是,浅川陆每天中午依然会去推理社的活动室,学姐也会在那里等他,然后拿出两个便当盒子,浅川陆吃完其中一盒以后道谢,然后千鹤子学姐将其收回,第二天重复继续,唯独这一点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
可能是浅川陆脸皮太厚了,仍然坚持蹭吃蹭喝。
只有在推理社里,他们才会对话,但聊的事情无非是学校的一些日常、生活,还有雪绘在家里的事情。
偏偏避开了所有和“推理”有关的要素,一旦有关案件、超能力、灵异事件相关的内容,就默契的闭口不谈,转移话题。
就好像他们有了某种共识:推理是不能提起的话题,推理会让他们的关系走向恶化。
于是,推理社没有了推理社的样子,社团活动也不再必要,因此浅川陆放学后干脆自己回家。
千鹤子学姐也说:“我也要开始大学入学考试的复习了呢。”
看她认真的表情,浅川陆这才意识到,学姐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再过一年,她就要毕业了。
于是放学后,千鹤子也会回家,开始进行为期一年的备考备战。
两人分道扬镳。
…
“你们,这不就是普通的小情侣闹别扭嘛。”
浩吉听完这些,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一副“闹麻了”的语气。
浅川陆当然没和他说全部的前因,也没说酒天馆和龙宫御殿的事情,只是简单说了最近两人尴尬的关系。
但他也对这个结论表示不满:
“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我也很苦恼的好吗。”
“我说真的,所有不以分手为目的的情侣吵架,都是在秀恩爱。”
浩吉鄙夷的表情,挥了挥拳头:“阿陆,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就把你们都杀了,一个埋富士山上,一个沉东京湾里。”
“那你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了。”
浅川陆被他逗笑了。
虽然这家伙基本上就是一通鬼扯,但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浅川陆也感觉心结被解开了一些。
现在和千鹤子学姐的关系,或许就相当于互相盯着的两头狼。
想要接近彼此,却又害怕会伤害到对方,不敢随意露出自己的颈脖,也无法露出自己的獠牙。
千鹤子学姐的心底藏着恶鬼,如果没有合适的约束的话,她可能再次做出龙宫御殿里那样可怕的复仇,浅川陆的本意,是想约束住这个危险的小恶魔的,可不止为何,浅川陆最后选择了包庇和掩护,就连他自己,也害怕自己做出的选择。
千鹤子或许心底也感知到了这样的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但又不愿意承认,就这样别扭的僵住了。
他们之间的平衡,保持在微妙的距离感上。
一旦盲目的接近,可能就会倾倒下去,浅川陆如果放纵自己成为她的共犯,两人一瞬间就会变成最可怕的罪人。
而千鹤子如果完全顺从浅川陆的规则,那么就会失去自我,她根本就不是雪绘那样的乖乖女,会听从什么教诲。
所以,可能就如同那句话一样,他们“需要彼此冷静一下”,思考未来的发展。
他觉得,这个时间不会用太久,也不会以悲剧告终,他刚刚答应过雪绘的。
浅川陆仍铭记着巧克力的苦涩。
“看来你想通了啊,不需要我这个恋爱大师的教导了。”
浩吉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决定好了!我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等我打进了甲子园,一定也会有漂亮学姐喜欢上我的!”
他做了个挥棒击打的姿势。
“那又没人陪我打游戏了,要不下次比赛我去给你们对面的队伍加油吧。”
浅川陆哈哈大笑,虽然不太习惯对兄弟说感谢的话,但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浩吉恐怕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才特地今天过来开导的吧。
“没事,阿陆你只要别上场打我们就行,这样,你去把对面队伍的啦啦队妹妹吸引走,就没有人给敌人打气了。”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就这样继续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最后浅川陆留他吃了个晚饭,亲自把他送到车站。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浅川陆虽然有些落寞,但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
……对了,虽然雪绘不爱玩,但还有另一个游戏玩伴啊。
……好了,浩吉这家伙可以抛弃掉了。
件之春 : 第四章 鱼也会在天空中飞翔
我知道,鱼也会在天空中飞翔。
在我头顶的蓝色光芒中,有许多鱼儿在游动。有像滑翔翼一样展开鳍翅的鱼,有在冒着的泡沫中摇摆的鱼,注视着这边的鱼,以及躲在岩石阴影下的鱼。我抓住扶手,踮起脚尖,把脸贴近玻璃。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每一条鱼的游动都看起来很随意,但从整体来看,它们就像是在跳集体舞一样。就像我在运动会上跳的面包超人体操一样。
篠原爷爷在车里说:“虽然这个水族馆不算大。”
但这是骗人的,这个水族箱相当大,应该花了很多的钱,而且从来没有其他的客人。
他也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我们家的管家。
“小姐,怎么样?很美吧?”
“不得了。”
“不得了?”
“因为有各种各样的鱼。”
“哦,看起来很不得了,是吗?小姐,您喜欢哪种生物呢?”
这是个非常难的问题。唔。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指着在海底爬行的一只有点透明的像虾一样的生物。
“皮皮虾啊。为什么呢?”
“因为它的拳头很厉害,很酷。”
“哦,原来你知道皮皮虾的拳头很厉害啊。是在图鉴上看到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因为它的手缩成了一个小拳头,这像弹脑门时的手吧?被打到的时候超级疼的。前几天我的第十四个姐姐打了我一下,很疼。”
爷爷眨了眨眼睛,但他只能假装没听见刚刚的后半句话。
他重新戴上眼镜,指着头顶的鱼群。
“那条鱼怎么样?它的上半身是蓝色的,下半身是白色的。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因为海水是蓝色的,对吧?从鸟的角度看可能不太容易被发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么小的鱼儿会被鸟吃掉吧。它的下半身是白色的,可能是因为这像太阳一样明亮吧?这样就不容易被其他的鱼发现了,上面是为了防鸟,下面是防鱼。”
“那个呢?”爷爷指着墙上的海报:“那是深海鱼。它看起来像挂着个灯,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深海鱼?在深海里的鱼嘛。可能是因为深海很暗,所以要亮起来吸引食物吧?”
我开始感到有点烦了。我更想看真正的鱼,而不是海报。
不知为什么,爷爷一脸高兴地轮流看着我和鱼缸。
“如果小姐是一种鱼,大家可能会害怕得不敢靠近吧。”
“诶,为什么?”
“每种生物都有自己为了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生存,而演变出来的特殊技能和生态,叫做生存策略。而小姐您年纪这么小,居然一眼就能看穿,这是很厉害的才能呢,但这对于鱼来说可能也是一种威胁,大家会害怕您,也就会欺负您了。”
“我可以和他们友好相处的。”
“哈哈,是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去B楼吧,听说是有水母……”
…
这是我在幼儿园中班或大班时,小时候的记忆,我记得很清晰,连生态箱的编号都没有忘记。
结果,鱼并不会飞翔,那天学到的是错误的,但我从管家那里学到的另一个东西深深地扎根在了我心中。
生存策略。为了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生存而发展出来的特殊技能和生态。袋鼠的口袋、长颈鹿的脖子、鲸鱼的牙齿,动物的特征几乎都是基于这种策略。我对书和电视的阅读、观看方式发生了变化。我开始有意识地关注那些我之前无意识中洞察的事物,然后这种方式不久就习惯化了,又再次沉入了潜意识中。
在东云家呆得越久,我就会学到越多东西。
这些策略不仅适用于鱼和动物,还适用于人类。
第九个哥哥的策略是收集情报信息以便于和大家交谈。
第十二个姐姐的策略是通过才能和吹嘘来展示自己的强大。
第十五个姐姐的策略是建立与自己一样的富家女团体。
第十八个哥哥的策略是始终让自己不显眼。
每个人的策略各不相同,但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制造敌人”和“避免麻烦”。
教室、城市、公园,这世上一切些都是严酷的自然环境的一部分,每个人都在动用头脑努力活着。
管家篠原智也的口头禅是“忠诚”,我原以为他的策略是获取那个老头子的好感,成为一条铁打的忠犬。但后来我发现,他私下运营着庞大的黑色生意,所以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他之所以不断提及自己的“忠诚”,是为了吸引其他聪明人的注意。
我又学到了一点:大人的战略是高级的。
而我每次都能看穿,我也离大人更近一步了。
……好吧,尽管我说得好像自己很厉害,但相信我,我并不是在假装是水族箱的观察者。
我只是一条小鱼,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策略。
一言以蔽之,那就是胡言乱语,装疯卖傻。和他们一起玩时,对话总是难以协调,他们面露疑惑的情况增加了——我选择从一开始就被认为是个怪人,所以我成为了“侦探”,所以我解决一切事件,所以我频频出错,所以我开始失去了兴趣。
虽然没有赢得盟友,但也没有增加敌人,虽然不是很有趣,但也不是很无聊。
我像蝾螈、虾和蛾一样,追求一种微妙而边缘化的地位。
你知道蝾螈吗?我知道。和壁虎有什么区别?不知道。虾和小龙虾有什么区别?不知道。
你认识东云末月吗?我认识,但不太了解。
水族箱慢慢变得更大了。
身边的哥哥和姐姐们变得更具战略性,他们和更加年长的哥哥姐姐变成了一种人,开始忙于结党营私和排序地位。每次家庭聚餐,刀叉碰撞之间是飞来飞去的互相试探的视线,寻找着可能成为威胁的人、潜在的敌人、混在群体里的不合群的人。
我厌恶这样的生活,直到遇到了飞在天空中的鱼。
“小姐,你喜欢船吗?”
“船?我喜欢呦。为什么问这个?”
“我一向会首先问朋友这个问题,这是我的一个规定。”
“很独特呢。问‘你喜欢海吗’的话还能理解,但……”
“大家都喜欢海吧。船的话可以让人在大海上行走,穿过原本不可能的屏障和距离,见到原本不可能看到的风景。所以一般来说,船应该很受人喜欢才对。但大家都说讨厌它,或许是因为很多人晕船吧,或者觉得航行太枯燥了,我觉得这很可怜。”
“你刚才说‘朋友’吗?”
“您听错了,是女仆和主人。你说你喜欢船,对吧?”
“朋友也没关系。因为它可以成为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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