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淡定喝茶
在他想到这样想着的时候，背后的追踪者猛然加速，显然是发动攻击了。
但他对自己的六道金刚咒轮有信心，听脚步声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对方只是一匹马，普通的猛兽是不可能击破他防御的。
但这个世界总是喜欢打自负之人的脸。
“嗤！”
六道金刚咒轮的防御被瞬间破开，接着，一根黑色的角从荒耶宗莲胸膛前透体而出。
第三十六章 追击者与逃亡者
“怎么……可能！”看着从自己胸膛透体而出的黑角，荒耶宗莲还有点不敢相信。
就他想用手确认一下的时候，他被整个人抬离了地面，背后传来一声马匹的鼻响声，然后他被甩动了两下，猛地被带着撞向一棵树。
尖角刺进了树身，他被死死地钉在树上。
被这根角穿透后，围绕在他身上的六道金刚咒轮闪了两下后就停止转动，然后消散。
荒耶宗莲感到体内的魔力流动被完全打乱，无法运行魔力，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到底被什么刺穿了身体。
那是一根独角兽的角，论神秘比他的六道金刚咒轮相差无几的存在，正因如此，他的防御被单点击破。
他没想到，连这种已经完全在世上绝迹，而且代表着神圣的幻象种会成为尼禄·卡奥斯的使魔。
更没想到，被尼禄·卡奥斯转化为使魔的独角兽，那无比神圣的独角会变成这种对魔术师堪称棘手的武器。
但荒耶宗莲并没有放弃挣扎，魔术不能用，但他还有久经锻炼，远超常人的肉体。
双手抵在树上，猛然用力，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顿时浮现，身体和树身撑开了一点距离。
发觉到他的挣扎，独角兽再次打了个鼻息，四蹄用力想把他压回去。
“太天真了！哪怕是幻象种终究也只是畜生！”撑着树的手掌已经嵌入树身，这时的他顶起膝盖，重施故技。
背后的力量再次增大，而这就是荒耶宗莲想要的，他四肢的受力点全都在树上，而这棵树承受着一头独角兽加一个身体能力超越常人数倍的魔术师的力量叠加，结果可想而知。
“咔嚓~”
先是一声细微的断裂声，接着这声断裂声渐渐变大。
意识到不妙的独角兽正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这一刻，荒耶宗莲陡然发力，身体一扭，整棵树突然从中间完全断开向左侧倒去。
反作用力使独角兽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地上倒去。
“砰！”
巨大的冲击让一人一马同时一震，荒耶宗莲在倒地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在落地的瞬间反手撑着地面，从独角兽的角上脱离。
接着他顾不上伤势，转身乘着独角兽还没站起来之前，握紧拳头对着它的眼睛狠狠打进去。
一下！两下！三下！
漆黑的血肉随着他挥舞的拳头被带出，有的溅在他身上，有的溅到地上，那腥臭的气味完全不像是神圣的独角兽应有的味道。
“嘶——”独角兽痛苦的叫声响彻这个树林，很是凄厉。
荒耶宗莲停下手，想起之前杀死了三头野兽后，它们变成液态的黑水。
于是他没有把这头独角兽杀死，而是在独角兽痛苦地蹬地的时候，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魔力，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能用了，所以他马上念出一句短咒。
“顶经—”
左手部分得到强化，他握起手刀，切断这匹独角兽的四肢，然后捂着胸前的伤口，喘了两口气后转身继续逃跑。
那匹独角兽剩下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背影，眼里充满了憎恨，接着，像是感觉到什么，这份憎恨转变为嘲弄。
天上一大群黑影飞过。
荒耶宗莲还没逃出百米就从头上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杀意，他抬起头望向天空——
整片天空已经被羽翼覆盖，各种巨大的鹰、鹫、鸢、鸷、枭、雕、隼，超过二十头肉食性猛禽在他头顶盘旋，而且体形都超出常人认知的巨大。
其中，最大的是那头展翼超过五米的鹰，那明显是已经灭绝的哈斯特鹰，看到这头鹰，荒耶宗莲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现在他的魔力不足，根本无法对付这些大型肉食飞禽。
制空权这种东西，作为两足步行生物的人类，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是绝对的劣势。
现在这些猛禽之所以没有攻击，只是因为这里是树林，不方便它们行动。
但只要荒耶宗莲一出这座树林，这些追踪者就会第一时间扑下来把他撕成碎片。
这里离他的目的地教会只剩下五分钟路程，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应该能赶上救援。
而且只要接近那里，教会那边可能在之前发觉到异常，排出人来侦测，不，可能已经派出了人来侦测也说不定。
思量了一番，他继续往前跑，毕竟已经没有退路。
果然如他所料，在他冲出树林范围的时候，那些猛禽极速扑下，荒耶宗莲知道最重要的搏杀要来了，他以蛇形的走避方式避开大部分攻击，却也被那锋利的爪子和鸟喙弄得狼狈不堪。
视界的限制让他对来自死角的攻击无法第一时间进行防御，而胸口的贯通伤虽然已经被他用能力止了血，但也影响到他双手的行动。
伏下身避过侧面刺来的那闪着寒光的鹰爪，却被从后方的大雕啄了后背一口，勾出了一块血肉。
细小的伤口越来越多，渐渐地，他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整个人也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离那个教会还有几百米，他边避开攻击的同时也没有停下脚步，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求生欲也越来越强。
忽然，就在他又一次避过攻击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那只超巨大的哈斯特鹰看准机会扑了下来，爪子捉住了他的右手，然后扇动着翅膀把他往天空上扯。
其他的猛禽也找准这个机会不停地在他身上招呼。
“戴天！”
没有办法之下，他只能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发动魔术，一拳击向捉住他的哈斯特鹰的肚子。
然而这只哈斯特鹰不单只是巨大，还有作为巨型猎食者的聪明，在发现这一下有可能杀掉它的瞬间，它就把爪子一放迅速攀升，导致荒耶宗莲的这一击落空。
双腿重新站在了地上，荒耶宗莲正想逃跑，但却发现太迟了。
四周已经完全被野兽包围。
灰熊、棕熊、北极熊；
狮虎、老虎、剑齿虎；
鳄鱼、鲨鱼、八爪鱼；
加上天空中的飞禽，这样的场面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
荒耶宗莲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身后。
月光下，尼禄·卡奥斯站在那里，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第三十七章 死徒的愤怒
“已经追上来了吗？”荒耶宗莲举起左手，做出防备姿态。
弗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没有回答，而是从体内放出了三头特别的魔兽。
一头亚龙种的地行龙。
一头类似蝎子与螃蟹的混合体。
最后一头是拥有三个脑袋的魔蛇。
这三头魔兽都充满了压倒性的压迫感，而且全体都是幻象种，单独一头在荒耶宗莲全盛状态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更不要说是三头了。
“你不是以二十七祖的名义说放我离开的吗？”僧人开口说道。
“那是以尼禄·卡奥斯的名字起誓，但我现在是弗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而且我已经放你离开了，然而没说过能让你去伤害乐正聆！”
如果是尼禄·卡奥斯的话，肯定还会说一大堆废话，但现在他是弗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他情绪的起伏比作为混沌状态的尼禄·卡奥斯强烈得多，所以，他现在的狂怒，连自己都驾驭不住。
三头魔兽以超越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一同向荒耶宗莲发起攻击。
而魔力不足的荒耶宗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瞬间就被蝎尾巴刺穿腹部，被龙颚咬断双腿，最后被蛇躯紧紧缠上绞碎全身骨头，更被魔蛇注入了毒液。
“真是遗憾……”毒液很快就发挥作用，荒耶宗莲脸上一片紫黑，但那健硕的身体带来的顽强生命力撑了下来。
重要的，埋在左手的舍利子让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走上前，注视着这个将死之人。
“乐正聆，已经死了吧？”仿佛不知道自己午时已至，荒耶宗莲看着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问道。
感觉到主人被他这个问题触怒，魔蛇加大了绞杀力度，荒耶宗莲的身体再次传来骨碎的声音。
“是吗，看来已经死了，那真的太遗憾……”嘴角溢出毒血，荒耶宗莲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既然会觉得遗憾，那么为什么要杀他。”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知道荒耶宗莲已经时间无多。
“你是怎么认识他？”荒耶宗莲抬起头问道。
“我认识的是他爷爷，大前天吃过他为我做的一碗面，他们两爷孙都对我有恩。”弗阿布罗·洛威恩冷漠地回答。
“也是因为乐正翁吗……那位果然是个神奇的人，不但帮助了身为人类的我，也帮助了身为死徒的你呢。”荒耶宗莲低声呢喃。
听到他的这番话，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怒不可遏地扼住他的脖子，把他从蛇躯中拔了出来，“既然你认识他爷爷，也受过他恩惠！为什么要对他的孙子动手！”
“没想到，你……这个视人类为……食物的吸血鬼，竟然会……在乎一个人类。”荒耶宗莲带点讶然地看着他。
“我承认在处于混沌的那段时间差点杀死了他，但正因如此，作为理智的现在我才这么在乎他！”弗阿布罗·洛威恩·洛威恩松了松手，让他说话方便点。
“真是个讽刺的答案，而且乐正聆果然很神奇，竟然能和你这种异类搞好了关系，果然和他真正的起源有关吗。”
其实荒耶宗莲在知道乐正聆的死讯后也有点后悔，但这个后悔和乐正聆掌握的东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杀他！”弗阿布罗·洛威恩想问清楚事情，这样的话也好在乐正聆的坟前把前因后果告诉他。
“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荒耶宗莲只是简单说了这一句就闭上嘴。
而听到这个原因的弗阿布罗·洛威恩却皱起了眉，他想起刚才乐正聆遗言说荒耶宗莲必须死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了。
“很不解是吧？”荒耶宗莲看透了弗阿布罗·洛威恩心中的疑惑，他忍不住露出一个【你什么也不懂】的眼神，“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乐正聆真正的价值。”
“我曾想过把他发展成后辈，但他拒绝了，他的价值我比你更清楚。”弗阿布罗·洛威恩冷着声音说道。
“不，你根本不懂，我想你之所以想把乐正聆变成吸血鬼，也是因为他能帮你压制你混乱的意识，但他的价值根本不是体验在这里。”荒耶宗莲神情不变地开口，他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他猜教会那边已经出动了。
听到这里，弗阿布罗·洛威恩想起荒耶宗莲击伤乐正聆后逃跑的那番话——我不知起源道觉醒术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起了变化。
“这就是你对他使用所谓的起源觉醒术的原因？”弗阿布罗·洛威恩更加愤怒了，感受到他的这股怒意，所有魔兽共鸣地发出了咆哮。
“他在临死再次拒绝了我对他发出的邀请，说自己想做自己，这是他身为人类的选择，哪怕死亡也无法影响他的意志！”
“但你，无视他的意志，践踏他的意愿，对他使用起源觉醒术，就是因为他的价值在这里？”
“可以这么说。只要他的起源觉醒，加上他知道的事情，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到达根源，实现我的愿望，如果是你的话，也一定是和我一样的选择的，毕竟你也是魔术师。”荒耶宗莲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回应他的愤怒。
弗阿布罗·洛威恩听到他的话后，先是陷入了沉默，然后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你错了，荒耶宗莲。”
这是他第一喊出荒耶宗莲的名字。
“我作为魔术师的课题，是在我体内翻卷着‘不知变成什么东西’般的混沌。这个可以媲美‘原初世界’的小世界。这个不知会有什么生物新生的混沌。这个和这个星球上的系统树一样，持有无法想象的剧变可能的黑暗混沌。最后会变成怎样，我绝对要在我自身消失前亲眼目睹。”
“我追求的并不是什么根源，而是想亲眼目睹进化的结局，而且和那个结果相比，这个过程也异常的有趣，那我为什么要一下子得到结果？”
“真是肤浅的。”荒耶宗莲同样不屑地回应到。
“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荒耶宗莲用坚定的目光看向远方，然后异常认真地说道：“……之前是想拯救全人类，看过那些手稿后，我想拯救全世界。”
第三十八章 交出首级！提头来见！
“就是因为这种无聊无用荒谬不堪的原因！你就破坏他想要宁静平凡生活下去的愿望！”弗阿布罗·洛威恩目眦欲裂地死死瞪着他。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类这么愤怒，明明死在他手中的人类已经多到无法估量，但偏偏为了乐正聆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暴怒。
可能是因为那碗让他取回理智的镇魂面，也可能是爷孙两代都是和他很谈得来的人，所以重新拿回人性的他很在乎那个孩子。
“你以为我活了多久？见过的人又有多少？和你一样抱着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人类从没有一个真正实现这种白痴的理想。”弗阿布罗扭曲着狰狞的嘴角，声音充满了愤怒。
“这种目标看似很伟大！但这种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无论是理想家、实干家、伟人、圣人，通通都不可能完成这份伟业！他们无论付出多少，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可悲或者可恨的结局！”
“为什么？”这番话似乎和乐正聆曾经对他说过的很类似。
“因为太渺小了。”弗阿布罗怜悯地看着荒耶宗莲，“这种目标诚然很伟大，但想实现这种目标的存在，通通都太渺小了。”
“你们这种人是异类，被所有人排斥，无论你们做再多的准备，付出再多的代价，花费再多的时间，你们的努力对这个世界来说都太渺小了。”
假如换个人在对他大放厥词，荒耶宗莲早就反驳，但是面前这个人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他的话对自己很有参考价值，而且荒耶宗莲也想他继续说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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