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型月混日子 第6章

　　他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知道是如实回答还是岔开这个话题，如果如实回答的话，现在就能在橙子心里留个底，在未来可能会得到帮助，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自觉看向了橙子。

　　不知什么时候，橙子已经放下了书的，听着她们聊天，察觉到他的视线，以为他为难了，于是她抚摸着青子的头轻声说道：“青子，这是别人的私事。”

　　青子这才意识到对面这个人才刚刚认识，可不是她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想到这里她的脸红了起来，心想自己已经是个升国中的人了，但在姐姐的动作下还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对这种成熟在心底隐隐产生了羡慕的感觉。

第十四章 观布子市综合医院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没想到三人的目的地都是东京都的目黑区观布子市。

　　三人在观布子站了下车，乐正聆打开手中的地图，再次确认行进路线。

　　“哇，聆酱你准备得真周全。”看着他手中的地图，青子发出惊叹的声音。

　　而乐正聆已经没力气去回应她了，他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累，这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灵上的。

　　“要我们一起陪你去吗？”橙子收起手上的《人间失格》第二卷，不好意思地问道。

　　而被青子塞进口袋的第一卷，看样子也是暂时要不回来了。

　　乐正聆揉了揉脸，让僵硬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些，扬起一个看不出有丝毫不满的笑脸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了，你们也有自己的事，就不要为我这种人浪费时间。”

　　听到他这样回答，两姐妹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些许的不自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刚才把人家欺负惨了？

　　但既然人家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那么她俩也只能作罢。

　　青子不满地怕打着乐正聆的背，那烦躁易怒的性格已经渐渐地体现出来了，“真小气！把你的住址给我吧！那本书看完我会还亲自给你啦！嗯，会带上谢礼的！”

　　青子其实没有恶意，但她的行为态度是性格使然，深知这一点的乐正聆心里好受多了。

　　而听到她的提议，他也十分意动，这是一个和她们拉近关系的机会，如此想着，他拿出纸和笔，把店名和具体地址写下。

　　橙子越过青子把那张纸拿走，然后看着满脸不高兴的妹妹说：“给你拿着的话我怕今天还没过完你就弄丢了。”

　　还算有自知之明的青子讪讪一笑，没有再去抢那张纸条。

　　橙子看了一眼那个地址后讶然地说道：“这不是隔壁镇吗？原来我们住的这么近。”

　　听到橙子的话，青子也踮起脚看纸上的地址，在看清楚后略显傲气地说：“啊，我知道那条商店街哦。”

　　接着又看到那家中华料理店的名字，“聆酱你家原来是开餐馆的啊！”青子一惊一乍的又拍了他两下，搞得乐正聆都认为自己的是不是得罪了她。

　　温柔果然与你无缘，而且只是开餐馆而已，为什么你这么惊讶啊！

　　“是啊，我家是开餐馆的，有机会来试一下，给你打个八折也可以哦。”他在默默地腹诽的同时，社交惯例地发出邀请。

　　“好！你放心！我和姐姐下周一定来！不过不好吃不能收钱哦！”没等橙子发话，青子就抢先答应下来。

　　既然青子都已经这么说了，橙子也默认下来，而且她想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她把第二册看完，到时到乐正聆家借后续。

　　橙子撩起散落的长发，伸手摸了摸乐正聆的脑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你的书，那么我们下周见吧，聆君。”

　　说完不等青子继续磨蹭下去，拉着她转身就走。

　　“下次见了聆酱！”已经被拉着走了几步，青子这才反应过来，举起手挥舞了几下大声道别。

　　乐正聆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也向她们摆摆手，目送着这对姐妹后，看向车站的大时钟，发现时间不早的他跑出车站，准备乘坐公交去医院。

　　途径八佰伴的时候本想随便买点东西垫肚子，但想到一会可能要抽血所以就放弃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今天到现在除了出门前喝的那杯暖水外，什么都没吃过。

　　“算了，快点检查完然后回家做顿好的慰劳一下自己。”这样说着让自己有个盼头，他向地铁口走去。

　　转乘公交花了十分钟来到观布子市综合医院，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他的新监护人是这里的资助者，虽然他连这位监护人姓甚名谁是什么样子，职业是什么，这些通通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个沉稳的男人。

　　在爷爷去世后，这个新监护人曾和他通过电话，说有什么事情就来这家医院找他，而且今天出门前，他也拨打过那位监护人的电话，说要来医院检查。

　　不巧的是那位监护人说自己现在不在医院，不过已经通知过前台，只要他到了后直接去检查就行，费用方面全免。

　　也正因为听到费用全免这个关键，乐正聆才选择来这里，而不是隔壁文京区的东大医学部附属医院。

　　顺利地和前台沟通完毕，他那位从未露面的监护人果然已经安排好一切，大堂的一位护士小姐带着他办理完手续后，全程陪同他做了一次由外到内的超详细检查，除了住院部外整个医院差不多都走了个遍。

　　但整个过程比他预想的快，原以为要花上三个小时左右，没想到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完成了所有检查。

　　最后看着那个护士小姐替他拿着的，那一叠厚厚的医疗报告走进院长室，乐正聆才清晰地感觉到，他那位监护人好像很不简单。

　　这里涉及一个很有趣的情况，这个时代日本的各种私人小诊所很多，但可能连小病都治不好。

　　而国立的大型综合医院则专门做大手术，收费超级高，小病小痛收费极低，普通病症无论多严重也不会建议你住院，所以很多平民百姓都喜欢来这里看病，而且医保报销。

　　而乐正聆身处的这种私人的大型综合病院，则专门为那些有钱人准备，欢迎各种长期住院病患，收费也是很高，后台则是各种组和会参股的，为的是方便洗钱。

　　就在他无聊站在走廊窗口看风景的时候，转角处走来了一位穿黑色外套的男人，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乐正聆呼吸一滞，差点以为是尼禄·卡奥斯。

　　但看清楚后才发现认错人，虽然还隔得比较远，但他看到那个男人是黑发的。

　　那个人漫着沉重的部分慢慢走过来，乐正聆也渐渐看清楚他的样子。

　　这个人，表情严肃而苦闷，那个表情充满的黑暗与沉重，有如哲学家背负永远无解的问题一般。

　　——彷佛苦闷的哲学家容貌。

第十五章 荒耶宗莲

　　——彷佛苦闷的哲学家容貌。

　　这是看到这个人后，乐正聆发自心底的感觉。

　　他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和尼禄·卡奥斯差不多高，衣着也相差无几的男人，那种熟悉感再次出现。

　　这一次，乐正聆终于正视起这份感觉，第一次看到尼禄·卡奥斯这种感觉出现了，第二次看到苍崎姐妹，这种感觉也出现了，那么这一次也出现，那就表示他应该知道这个人。

　　这个男人比尼禄·卡奥斯给予他的压迫感更甚，这种压迫感不是尼禄·卡奥斯那种随时会被杀死的感觉，而是看到这个人后，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压力压在心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重。

　　乐正聆艰难地抬起头，嘴唇翕动着：“荒耶——宗莲。”

　　这个声音微小得连他自己也差点听不见。

　　对他来说，遇上这个人是最糟糕的情况，因为遇上其他危险人物大不了一死，但遇上这个人的话，可能会变成不是自己的自己。

　　荒耶宗莲并非出身于魔术师世家，而是出生在日本战乱时期信奉天台宗的家庭，距今大约已经活了两个世纪。

　　年幼时就熟读天台宗的各种经典，有神童之称，同时已显露在“结界”方面的才能。

　　在成为僧侣后，前往天台宗本山学习，期间开始抱持强烈“拯救苍生”的理想。因此开始游历各地帮助民众，为了救人而走遍全国。

　　但是在不断见证战乱带来的屠杀和破坏后，了解到永远无法拯救每个人的事实，也开始因所见的各种恶行质疑人类是否有被拯救的价值。

　　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后，对自己原先抱持的坚定理念感到怀疑。在产生“对我来说，谁都救不了”的绝望念头后，认为若不能拯救人们，至少要清楚记录下他们的死亡。

　　最后因为记录死亡过多，成为了地狱的具象化。

　　虽然作为魔术师的能力满是漏洞且非常平凡，但靠着自我的强悍凌驾其他人，制作结界方面拥有在世上屈指可数的技术。

　　结界是将内与外分隔之物；为了作出其自体已完结的世界，必须先完成自身。

　　没有特殊才能的荒耶，经由不断累积的岁月跟信念将自己完成，当上了一流的结界师，结界名称分别为「不俱、金刚、蛇蝎、戴天、顶经、王显」。以平面与立体结构张开着，其结界的名称是「六道境界」。

　　然而这都不是最可怕的，乐正聆之所以害怕他的原因是他有让别人起源觉醒的能力。

　　在背离原先的台密信仰后，他加入魔术协会，以追求「魂之原型」为目的开始学习，收集死亡、解读人类的起源和追寻根源之涡，希望能借此弄清人类的价值或是终结丑陋受苦的人类。

　　正因如此，他通过追求“魂之原型”习得唤醒起源之术，并唤醒了自己起源。

　　所谓起源，是从起始的因发生的事物的方向性。指使α这个存在成为α的，作为核心的绝对命令。

　　在一切源头的漩涡中就已然诞生。

　　例如有着“禁忌”这一起源的东西不论生为人生为兽或者变为植物，都会成为背离群体的道德的存在。

　　不管有没有轮回转生，人类遵从发生之时的方向性得到肉体和智慧，形成和以前只有些微区别的人格，这样的想法。

　　觉醒起源者将被起源所吞噬。

　　因为仅仅百年程度的“人格”这种东西，只会被从原初的起始产生的方向性所覆盖。反面，被起源所覆盖的人类（肉体）将得到强大的力量。

　　只是，就算没有觉醒，只要自觉到起源，就会为常识所困，会被社会所排斥。

　　常识依然存在，但仅仅是数十年的意识和思维是难以维持了下来。

　　到时候，人就会变得不由自主，自己不再是“自己”。

　　而乐正聆不但是害怕这样，更害怕的是被人看穿他的灵魂不是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根源”中。

　　而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过于托大。

　　接触了尼禄·卡奥斯让他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世界，然而遇上了苍崎姐妹后自己竟然贸贸然凑上去，这根本是作死的行为。

　　他不知道抑止力有没有发现他这个“异物”，如果说之前的十三年他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名普通人生活，没有丝毫特别，平平凡凡所以没有引起抑止力注意的话；遇上尼禄·卡奥斯是个意外的话。

　　那么和苍崎姐妹结交就是在作死，这对姐妹是毫无疑问是主角级的存在，世界的宠儿，和她们接触，绝对会引起抑止力的注意。

　　如果抑止力没看出他是异类、或者看出了也不在意的话当然好，但如果这个答案是否定的话——

　　想到这里，乐正聆脸色发白，一脸后怕。

　　有句话叫总是想太多，自己吓自己，现在的乐正聆还不知道，自己的后台其实也挺硬的，如非必要，抑止力不会动他。

　　“你很奇怪。”荒耶宗莲停在了他身前，整个身体笼罩住他，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力。

　　乐正聆深呼吸了口气，想要马上走开，但结果却一步也走不动。

　　荒耶宗莲的能力——静止。

　　“你是什么？”男人语调像是在询问，但却根本不指望会他回答。

　　院长室的门被打开，之前那位护士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荒耶宗莲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来问道：“荒耶董事，您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吗？”

　　听到护士的话，荒耶宗莲让开了身体，露出了被他挡住的乐正聆。

　　同时乐正聆也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哎呀，乐正聆小朋友找到你了~”护士小姐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把他拉了过来。

　　“乐正聆……乐正？”旁边听到乐正聆名字的荒耶宗莲皱起眉，仿佛在回忆什么。

　　乐正聆不敢看他，转而对着那位护士小姐问道：“护士姐姐，有什么事吗？”

　　那位护士小姐有点害怕地看着荒耶宗莲一眼，然后拉着乐正聆走远了一点，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院长叫我来告诉你，你的身体检查资料过几天会有专人送到你家，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闻言，乐正聆看了那扇紧闭的院长室大门一眼，不解地对那位护士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第十六章 黑猫

　　“哦，这倒不是，是因为院长说等最专业的医生回来后让他给点意见。”说着那位护士又看了荒耶宗莲一眼，欲言又止。

　　乐正聆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荒耶宗莲，他可是知道，荒耶宗莲也是个对肉体很有研究的魔术师，他为自己做了好几个肉体的替代品，只要当前的身体死了，花上一段时间就能在另一个身体上苏生，只是没有未来的苍崎橙子那么厉害而已。

　　之后乐正聆对护士小姐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护士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嗯，那好，你先等一下，我和荒耶董事说几句就送你下去。”

　　说着护士小姐走到荒耶宗莲身前，有点畏惧地说道：“荒耶董事，院长说如果见到您就通知您去找他。”

　　“我知道了。”荒耶宗莲脸无表情地回答，然后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乐正聆，“那个孩子，是什么回事？”

　　护士小姐的样子十分纠结，最后还是说道：“他是来做身体检查的，是医院的关系者。”

　　说完，她转身就跑回乐正聆身边，牵起他的小手，向电梯口走去。

　　整个过程，荒耶宗莲没有发话留住他们，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乐正聆的背影，而走到转角处的乐正聆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位护士小姐在电梯里低声向乐正聆问道：“荒耶董事刚才没对你做什么吧？”

　　乐正聆摇摇头表示没有，心里却想着，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作为普通人的你又能怎么办呢？不过连员工都怀疑他，荒耶宗莲到底有多失败啊……

　　护士小姐看到乐正聆摇头后松了口气，“那位荒耶董事平时是很少出现在医院的，虽然是董事，但我们都对他感到很陌生，而且看起来很像个坏……不对，我和你说这么干什么呢。”

　　最后，护士小姐还是没把那句很像坏人说出口，安静地把他送出了医院。

　　夕阳来临。

　　乐正聆离开了医院后直接去车站，时间已经是黄昏，饿了一天的他已经急不及待想要回家做顿好吃的。

　　孤零零地上走在路上，下班的人已经多起来，所有行人看起来都匆匆忙忙的。夹杂在下班的人流中，乐正聆突然感到有点寂寞，可能是因为中午那场连他都没想到邂逅的后遗症。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年纪相近的人聊过天了，无论是青子和橙子都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尼禄·卡奥斯不同，同是印象中的角色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前者单方面压迫让他觉得不真实，后两者和他的小互动却让他感到有血有肉。

　　“那两本书，到底能不能要回来呢？”边走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连他没注意到，他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路边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