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型月混日子 第94章

　　两姐妹的视线再次相交，她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和对对方的关心，橙子心头一暖，突然想起青子刚才和祖父之间的对话——我绝对不会按着那个命运走的！

　　是啊，不管祖父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命运这种东西，不一定要按着它来走。

　　但是，橙子却不知道，刚才苍崎魔法使之所以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发动第五法，其实是想修改时间轴，把她们与乐正聆有关的记忆全部抹消。

　　但这个目的却无法实现，并且因为启动了第五法，作为第五法继承者的青子，从乐正聆记录的型月世界事件手稿中，获得了本应被确定的未来的信息。

　　因为苍崎青子继承第五法是既定事项，无论哪一个平行世界也好，只要有苍崎青子的存在，这个事实就不会被改变，正因如此，固定事实节点就是苍崎青子能使用第五法。

　　这就造成青子在第五法发动的范围内，哪怕不是她发动，也有一定的权能，再加上乐正聆的手稿记述的《魔法使之夜》，才让青子看到了那些未来的画面。

　　这才是苍崎魔法使称那些手稿为歪曲点的原因——未来被知道了，那么这个已知的未来还会变成既定的未来吗？

　　第五法的本质是【破坏】，使用起来比其他魔法都要来得危险，而且，现在这个【破坏】已经被不经意间发动，本来的命运被完全破坏掉，这个世界线已经陷入了混沌之中。

　　之前，在乐正聆写下手稿，然后被荒耶宗莲看到后，无论是乐正聆还是荒耶宗莲，都已经被两大抑止力盯上，对乐正聆，祂们只能顺势而为地干涉一下，但荒耶宗莲，其实是必死无疑。

　　在看过那些手稿以后，荒耶宗莲就注定回不过那个晚上，哪怕他有复活的能力，而且成功复活，也会丢失那些手稿的记忆。

　　这份手稿，其实是通往死亡的单程票。

　　苍崎魔法使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想来回收这份手稿，毕竟哪怕已经不算是人的他，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将来的继承者。

　　但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青子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并且从这次对话中，他看到了青子那强烈的意志。

　　青子看到了未来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当孙女毫不畏惧想舍弃看到的未来后，这份勇敢或者说幼稚，让他眼里的青子变成了另一种姿态——那一闪而逝的，超越了【魔法使】的未来。

　　“姐姐，你想看看这封信里面的东西吗？”青子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脑里多出来的画面真正代表的是什么，虽然从里面看到了两姐妹决裂的画面，但青子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打算，那就是在那些画面还没发生之前，回避掉它。

　　没料到妹妹会这么问的橙子，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本来是有些兴趣的，不过看到你刚才那么宝贝这些东西，还是算了。”

　　“咦？但是姐姐不是因为嫉妒，所以经常抢我的东西么？”青子瞪大了圆圆的双眼，对姐姐这个回答感到不可思议。

　　“那是因为那些东西太容易坏了，我给你保管起来而已，你每次来找我的时候，不是都能看到它们吗。”被妹妹说破了小心思橙子，依然脸无愧色地说道。

　　“是这样吗？”青子狐疑地看着姐姐，又想起自己总是把东西弄快，觉得还真有点道理，所以怏怏不快地点点头，被橙子糊弄过去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姐姐应该看看这东西。”虽然被糊弄过去，但早就决定让姐姐看看里面东西的青子，在有珠和橙子的注视下，突然撕开了信封，把里面厚厚一沓的手稿拿了出来。

　　见到妹妹这个粗暴地撕烂信封的举动，橙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自己也对信封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

　　一直站在旁边的有珠，也顺从着自己的好奇心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聆酱到底给我什么。”青子翻看着手稿，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看不懂，因为这些手稿上的文字全都是中文，她只认识其中极少数的几个字。

　　“都是汉字？”青子疑惑地把手稿一张张往下翻。

　　旁边的橙子也一脸疑惑，明明是给青子的东西，为什么要用中文写？她可不认为乐正聆会觉得青子能看懂中文。

　　而凑到两姐妹旁边一同看手稿的有珠，在看到那些记录着的东西时，瞬间脸色大变。

　　她一把抢过青子手中的手稿，一页页大致地扫过，越看越心惊，看了两三页之后，脸上已经丝毫血色，表情更是变得有点疯狂。

　　被抢走了手稿青子，本来想发怒的，但看到有珠那异常表情，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而橙子，在看到有珠那异常的举动后，也不敢打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未来视？不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即使是【虹】级的魔眼，也不可能看到这些东西！”有珠身上的气息变得异常凌乱，她边翻看着手稿，边无意识地竭斯底里大喊。

　　“久远寺有珠！”本来还想再看看情况的橙子，发现有珠身上的魔力开始爆发式增长，并且将要失控的时候，马上抢过那些手稿，然后大喊有珠的名字。

　　被抢走手稿的魔女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眼盯着橙子，嘶喊道：“给我！把那些东西给我！”

　　看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像疯了一般扑向自己的有珠，橙子想也没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响声在洞窟中响起。

　　青子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橙子在扇出一巴掌后，用充满警戒的眼神看着有珠，如果这一巴掌没有让她冷静下来的话，橙子就要用魔术了。

　　还好，这一巴掌的效果十分明显，刚才还处于疯狂边缘的有珠，终于清醒过来，虽然左边脸有点红肿，但眼中那份疯狂已经消失。

　　“谢谢。”后退了两步，有珠用虚弱的声音开口。

　　“怎么回事？”橙子看着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的有珠，用冷硬的语气问道。

　　“被影响了。”有珠的身子晃了一下，然后用无比恍惚的目光看着橙子拿着手稿的那只手，“那是不能看的东西，我刚才差点疯了。”

　　“差点疯了？我看是已经疯了吧？”完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青子，用不满的语气向有珠说道。

　　橙子把目光放在这些手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但她的中文水平也十分一般，所以完全无法看懂上面写了什么，但从知道的汉字中拼凑出来的信息，却依然让她无比心惊。

　　“既然你们选择要看的话，最好在这里看完，不然会被抑止力察觉的。”

　　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苍崎魔法使，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三个女孩，在他眼中，这三个女孩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爷爷？”青子不怕生，所以疑惑地叫了一声，在她眼里，现在的祖父比之出现的时候，更具人的气息。

第二百零七章 改变命运的手稿（中）

　　“这里是第五法的领域，我已经把这里和【世界】完全断开，无论是盖亚还是阿赖耶都无法看到这里，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记录着什么，但如果想看的话，最好在这里看完。”苍崎魔法使虽然知道那些手稿是歪曲点，但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正全力发动第五法，让这个洞窟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他在赌，赌上一切，为了赢得另外一个可能性。

　　没有人知道，其实过去的他就和青子一样，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行事，所以说起来，青子其实很像他。

　　为此，他取回放弃了很久的人性，让苍崎家的下一代带来另一种可能，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只是因为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但是，爷爷，这上面的东西我看不懂啊。”青子一脸为难的样子，而苍崎魔法使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青子，作为魔法使的我，是不能接触那东西的，所以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而且，为了维持这里，我已经竭尽全力，这是我第一次帮你们，也是最后一次。”苍崎魔法使在说完这番话后，抬起头看着洞窟的顶部。

　　两大抑止力已经注意到这里的不妥，不约而同地向他发出了询问。

　　“给你们一个忠告，力量越强的人，越没有人性，因为那份人性会造成很多的意外，如果你们不想最后变成我这样的话，就不要追求过分的力量，我们苍崎家意外获得了【第五法】，结果背负上这份过于巨大的力量，越是知晓这份力量的强大，越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因此每个魔法使都渐渐失去了人性。”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平视这两个孙女和有珠，“橙子，青子，还有久远寺家的女孩，你们本来的命运已经被改变，未来会变成怎么样，也只有你们知道。既然想要做出了选择，那就随着这个选择走下去吧。”

　　这时，终于发现祖父不同以往的橙子，带着疑问开口：“爷爷，现在的你是取回了人性吗？”

　　“……，橙子，你觉得人性是什么？”苍崎魔法使没有回答橙子的问题，反而提出了疑问。

　　这个问题，橙子一时之间无法给出答案。

　　“人性是很模糊的概念，但归根到底也就是所谓的感情，我舍弃了这些东西，为了就是防止力量的暴走。第一法和第五法都是足以颠覆世界，因此被锁上了重重枷锁。”

　　苍崎魔法使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有珠，然后又用前所未有的柔和的目光看着橙子，“橙子，请容我在这里说声抱歉。原因的话，相信聪明如你已经猜到了。”

　　听到祖父的这番话，橙子心情变得无比苦涩，因为自己一直坚持着的那个目标，也是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否定掉。

　　这时候的橙子，心中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你将来的成就应该能打破苍崎家所背负的枷锁，如果某一天，你觉得自己的成就足以让自己感到自豪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找我，有些东西，我留了给你。”

　　这番类似预言，又仿佛是遗言的话，让苍崎橙子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好了，你们抓紧时间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取回过去的人性，这次过后，一切都将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下去。”

　　“爷爷真的不看一下聆酱给我的东西上记载着什么吗？”青子不死心地看着祖父。

　　“不可能，现在我听了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我要阻止抑止力的窥探，所以，接下来的要怎么做，就只能看你们的选择了。”

　　苍崎魔法眼中的人性渐渐消退，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后，整个人再次恢复冷冰冰的机械感，消失在洞窟之中。

　　“那么，姐姐，现在要怎么办？”青子不安地看向着橙子，祖父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明显地暗示了什么，所以她担心姐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但橙子比青子想的要洒脱得多，只见她伸了个懒腰，用异常轻松的口吻说道：“怎么办？当然是弄清楚聆君留给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着，她把目光放到有珠身上，“你说是吧，有珠。”

　　有珠缓缓地摇摇头，“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怎么可以这样！这明明是聆酱留给我的东西，凭什么现在你知道了，我不知道！”青子第一个表达了不满。

　　“青子说得对，现在我们里面只有你能看懂中文，而且你刚才的反应已经告诉我们，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有珠，你要知道，本来你是没有知晓这些东西的权利的，现在，本应不知道的你知道了，本应知道的我们却不知道，你觉得这合适吗？”

　　本来有珠想吐槽说那些手稿明明是给青子的，但又想起这份手稿中记录着的，唯一一份用日语写的留言，她就无法再说出那番话。

　　“……，橙子，你先翻一下那份手稿中的最后一页。”有珠突然感到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重新露出那副没有忧愁也没有欢喜的表情。

　　感到疑虑的橙子飞快地翻动着这份手稿，很快就知道有珠说的是哪一张，当看到这份留言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站在旁边的青子，也踮着脚好奇地看了过去，当看清楚那一张纸上写着的留言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姐姐一样。

　　“怎么会这样？这封信不是给我的吗？”

　　在看完那份留言后，青子感到异常的沮丧，她拿起手中的信封，这时才发现，信封上只有【苍】和【子】两个字，至于到底是写给谁的，根本没人能证实。

　　“时钟塔法证科，我苍崎橙子与你们没完！”橙子也发现事情的诡异，她眯起眼，眼中充满了阴霾，这件事情很不对头，明明法证科那个女人有着过去视，但为什么她不把真正的收信人说出来？

第二百零八章 改变命运的手稿（下）

　　把这个仇记在法证科身上的苍崎橙子，看着手上这封留言微微一叹，留言里想表达的东西很复杂，她不知道乐正聆写这些东西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因为从字里行间她读出了恐惧、不甘，还有出人意料的放肆。

　　这份放肆，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自暴自弃？还是因为想向谁报复，所以无所顾忌？

　　橙子轻轻合上了眼，脑海里浮现了乐正聆那安稳的睡脸，“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这是整份手稿中，唯一一张用日语写下的，指名道姓的简短留言——

　　橙子姐，请容我厚着脸皮这样称呼你吧。

　　当你看到这封留言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吧。因为如果我没有死的话，这封信应该不会寄出。

　　虽然不知道我的死亡方式，也不知道死了后会怎么样，但趁现在还活着的时候，我想在这个世界中留下一些印记。

　　说起来很惭愧，因为我认识的人不多，而这些东西的价值，放到普通人身上根本无法提现的，要想把这些东西的价值最大化，认识的人中，我能想到的只有你、青子、还有弗阿布罗大叔。

　　三人中，因为大叔居无定所，所以我否决掉，因为寄信的话，要有地址才能寄出，苍崎家怎么说也是三咲町比较出名，就算不知道具体地址，也一定能寄到。

　　青子是个破坏狂，而且这里面的字我想她花一辈子都不可能认全，这东西在没看全之前，可能就被她弄丢或者弄坏了吧，所以我想到的只有你。

　　请原谅我的任性，看完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想你一定会想把我打一顿，因为这些东西里面，包含了你将要面对的未来，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嗯，之所以用中文写，是因为这是我的母语，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当然是用我最本来的姿态来记述，希望你懂得中文，如果不懂的话，我希望你能学习一下，姑且让我在你心中留下一些印象。

　　因为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人死了，就只能活在别人的回忆里了，如果那个人也忘记了，那人才真正地死了。

　　好不容易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不想什么都没留下，我不想毫无价值地离开，我不想谁也不不记得我，所以橙子姐，请无论如何都要记住我。

　　最后，如果我真的死了，而这封信又顺利送到你手上的话，我想请橙子姐你去观布子市，去找观布子之母，代我向她道歉，就说很抱歉，我还是死了。

　　可以的话，把青子也带上，让她帮你们看一看，毕竟你们两姐妹的未来，还是很让人不放心。

　　……，话就说到这里吧，毕竟我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了，因为千言万语都无法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说清楚，还有，祝愿你看完这些东西后，不会怀疑人生。

　　最后还是请让我抱怨一下：为什么我遇上的，不是从时钟塔学艺大成的你。

　　“青子，这东西你还是要一起看的吧。”橙子瞥了妹妹一眼。

　　“当然，虽然聆酱这封留言是写个姐姐的，但这个信封上到底是谁的名字，现在根本没法确认，搞不好聆酱最后想把这些东西给我呢。”

　　青子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依然死鸭子嘴硬，因为现在这件事情她已经成为了当事人，而且她十分好奇乐正聆到底写了什么，祖父所说的命运又是什么。

　　“那么有珠呢？这东西，刚才你还没看完吧？现在抽身应该还来得及，祖父这里有其他汉语书籍，你直接教我，然后——”

　　“不可能，那种语言不是能简单学会的东西。”不等橙子把话说完，有珠就把她想说的话打断了。

　　作为代代传承的魔女，魔女一脉的知识不是简单的口述传承，里面包含了记忆和体悟，所以有珠其实通晓这个世界上大部分语言，因此才能在这个年纪就读懂汉语。

　　“而且，就像苍崎魔法使说的那般，这东西是改变世界的歪曲点，在接触到它的那一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甚至可以说，即使能退出，我也不会那样选择。”

　　有珠脸色虽然冷淡，但眼中却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这里现在只有我能读懂这些东西，苍崎魔法使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所以你们根本没有选择。”

　　橙子也知道有珠说的是实情，她不是不相信有珠，但一想起有珠之前的情况，她就感到异常的不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有珠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不正常，但她有信心控制好，因为之前看到的，关于那份《魔法使之夜》的大概内容后，她作为魔女变得更加接近根源，信息冲击让她一时间处理不来，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样子。

　　简单点来说，就是斩断了一些因果，让自己大彻大悟，而且之前令她疯狂的原因并不是《魔法使之夜》，而是关于最开始那份世界线图谱。

　　无论是结局还是过程，世界脉络都明明白白地展现在她眼前，甚至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线，有极大几率进入钢之大地的结局，这种冲击才是让她失去理智的原因。

　　说到底，只要是魔术师，只要知道钢之大地的结局，差不多都会变成她那副样子，那是接近了世界的真相，无可回避的绝望带来的冲击。

　　“好吧，但我想你也知道原则吧？”橙子紧皱着眉，用无可奈何的声音问道。

　　“当然，我以魔女的名义保证，我会彻彻底底，确确实实地这些手稿上的内容翻译出来。”有珠点点头，然后从橙子手中，郑重地接过那份代表着世界真相的手稿。

　　深呼吸了几口气，有珠站在苍崎姐妹脸前，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慢慢地把手稿上的文字翻译出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三人觉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完全被颠覆，毁掉，然后又重构，最后变得异常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