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普通人开局怎么办? 第68章

作者:午 夜 人 屠

  实际上,从江城口中说出的,是仅在第一次见面时目睹到的冷漠的话语,那由钢铁铸造的右手合拢为拳头,又缓缓的伸出了****。

  他为什么要说三天时间呢?

  明明想到好几种可能,却还是明白那些答案都不正确。

  不想凝视。

  明明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自己的人就在眼前,却有一股想弄瞎双眼的冲动袭向这边。

  不想看。

  不想看。

  不想看。

  ……

第74章冷酷少年与下头的樱

  然而,还是看到了。

  然后,理解了这件事。

  “我只会再接着给你三天的时间用来准备好带出凛的步骤,接下来只要三天时间一过,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一点,愿不愿意接受这一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凛带出来,并为她寻找能医治被你的父亲切断的脚筋的医生。”

  ……

  少年此时此刻的姿态与第一次相遇时会因为被攻击而选择反击——毫不犹豫的抽刀反击时的姿态简直一模一样。

  不……

  应该说这份姿态才是他。

  这个并不温柔的姿态才是属于少年的。

  并非是随处可见的落樱,并非是只要奔跑就也可以触碰到,可以观赏到的绚丽。

  与那手中握着的长刀一致,与那腰间横跨着的被他称之为地藏御魂的武器一致。

  无论外表看上去如何,经历如何,只要贴近了一起聊天之后的感觉会有如何的温柔,其本质也依旧是杀人的兵器而已。

  之前的感受,想要将这一刻的美好存留下去的冲动,本质上都只不过是因为她——八重樱的无知而已。

  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理论上少年只是展露出了真实的姿态,展示出了在那副温柔和随和之下的样子,心中、灵魂里……总之无论什么地方都在叫嚣着不愿意接受,也不能接受这一点。

  ——名为江城的人不是这样的存在。

  这句话被无休止的回放着。

  属于自己,属于八重樱的一切都在否定着面前的冷漠是真实的这一事实。

  如同舔狗一般,即便遭遇了冰冷的事实,也会自发的脑补为女神描写。

  ……

  ……

  “我太懂你了。”

  少年终于打破了这一场独角戏。

  “我知道你的迟疑,知道你的软弱,虽然我并不想责备你,因为这是合理的,但世界上总有些时候是不能软弱下去的。”

  “而且我实际上也不是想要在这里责备你太拖沓,我真正想要否定的仅仅是你的软弱而已,说到底,如果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如果有谁敢对凛——你的妹妹出手,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对他挥刀,确保自己可以保护好身边的一切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催促了。”

  面前的一切并非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恰恰相反,太好理解,太容易理解了。

  名为八重的少女的奇异的好感变化以及才相遇了五天时间不到就想着让自己住在这里,成为她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插件,和妹妹一样的核心,也同样是很合理的事情。

  人会本能的待在舒适圈里,更会遵循着被强制要求教育出的一切行动,如果这一点还伴随着当前的舒适圈里有着好事发生,哪怕只是微乎其微,哪怕知道变化了可能会达成更好的结果,也依旧会联动着构成最严密的封锁,封印着一切可能产生丝毫变化的可能性——这一点人性的底层逻辑少年最懂不过了。

  正是知晓这一切,所以才不会要求少女能给出一个答案,从来没有要求过雷电芽衣在看着他杀完学校之前给出答案,也不会要求此刻的八重樱给出答案。

  吃东西就和睡懒觉一样,时至今日他都无法控制自己每天早睡早起,又如何能去指责别人一生被镌刻下去的习惯呢?

  说到底不切实际的指责和给所有人灌一样的鸡汤,本质上也只不过是在训斥着深陷泥潭的人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奔跑?

  那只是蠢货/废物才会做的事情,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么是瞎子,要么是蠢蛋,要么就是心肠很坏,故意想要伤害别人。

  “生活是为了舒适考虑的,换句话说,也正是因为感觉活着有希望,活着有意义,活着有必要,所以人类才会选择活下去。”

  “我不会否定你的舒适,你的喜好,却也不得不提醒,当你的舒适区被人侵犯的时候,你也应该学会向着侵略者挥刀才对。”

  可我只是一位巫女。医弍2O三栮磷7I寺把

  那些规矩,那些责任……

  还有父亲大人……

  下意识的又想要自暴自弃的逃避的少女却依旧迎接着的是那高声的宣告——

  “在你的刀下都会变成尸骨,”他从地上捡起被踩烂的木头,展示着在边缘处仍然能看到的清晰的切痕,几乎可以与机器加工的产物相提并论的,毫无毛刺与瑕疵的平面。

  “你需要认识到一件事情,你才是暴力的拥有者,哪怕村子里的那些人知道你的软弱性,他们也没人敢在除了凛这件事情上更多的干涉你的生活,不是吗?”

  “你切木头都能切的这么好,更不要说是去切人了,而且你本来就既是巫女也是武士,以你的武艺,就算去哪里都会成为座上宾,没必要担心变化的。”

  “总之像这样多余的安慰,我也懒得说,你只需要认知到你现在所面对的是我——江城的压迫就行了。”

  “姑且有点自傲的程度,但我想我能带来的压迫感也绝对比那些村子里的该死的老东西要强很多吧。”

  不……

  不是压迫。

  就算再怎么脑子有病的人也该意识到事情的本质了,哪怕是蠢蛋精神病也不会再去做出拿皮筋打玻璃的事情——这份属于少年的真正意义上的关心。

  然而当少女无法忍耐的想要将这一切说出,再一次抬起头时,又只是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又是在一开始一样,说了冷酷/柔软的话语之后就立刻选择抽身,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再多留一秒。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明明怜悯与共情,明明站在更高处选择伸出援手,却没有任何的鄙视,而是愿意站在同一角度上讨论……选择认可承认,那在别人眼中会被称为软弱,会被称为疾病,会被称为个体的无能的事情。

  即便认识了才不到五天时间,名为少年的那份愿意说出——你现在的病去苛求自己是没用的,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了的本质却已经毫无收敛的展示了四天。

  再怎么无能的人在面对真正的宝物时也不可能需要四天的时间才能意识到宝物的本质,因为美丽的东西在第一瞬间就可以被他人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璀璨了。

  那样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虚假的谎言,无法真正达到共情的人就算说谎话也只不过是连片的虚假而已。

  一定是这样子的才对。

  那又为什么要掩饰呢?

  掩饰……

  温柔……

  ……

  ……

  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所以只能回家,因为江城已经转身了,不可能再去打扰他,没有他的地方也就没有任何待下去的意义了。

  等到了房间中再一次目睹到凛,回忆起少年之前的说辞的少女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把大多数心思放在妹妹身上了。

  “抱歉……”

  “我……”

  最近忽视了你的感受——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出来的机会,因为我字还没有完全吐出,就被少女竭尽所能的制止了。

  哪怕是残废的双脚也尽可能的从床上用双手一下爬到了床边,在及时的将自己的手指伸出挡在了那柔软的唇中。

  “不管是什么问题,姐姐也永远不要跟我说道歉的话,因为我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我早就知道了,不管是父亲大人还是他们的行为和想法都太过赤·裸裸了……不过今天你会来的时间好像有点太早了。”

  “是和江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只是特地来取一趟东西?还是后者的概率大一些吧?按姐姐你说的那个叫江城的人很温柔……”

  凛喋喋不休的说着。

  似乎要将这几天没能说出的话全部说出来。

  也同样将尽管身体残疾了,却依旧正张开翅膀想要飞向天外的好奇心展示着。

  “——确实很温柔。”

  宁可说出压迫。

  也要帮自己逃离困境。

  甚至是以尊重任何人都会感到讨厌,任何人都会不理解,任何人都看见了会劝阻别人改掉的软弱的情况下。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要掩饰,而且还用着那么粗糙的手段,简直就像是这辈子没怎么骗过人,就算骗也只是小骗一样,属于江城的温柔已经展露无遗了。

  真正的温柔并不是单纯说好话,那样只不过是增加在别人眼中的光辉形象而已,真正的温柔和关心是宁可让自己在他人眼中不被认可,甚至是讨厌也要帮助对方,宁可自己落不得好,也一定要损己利人的。

  属于少年的那份纯良的内心,甚至是连压迫都不会,连扮演都相当的蹩脚,实在是过分的温和与天真了,就像是此前几十年时间都生活在高塔里一样。

  嘴上说着自己现在要威胁、要强硬了,实则还是会忍不住的在中间插入几句看似是无意之举的安慰。

  少女甚至很难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有这样复杂的性格,全身上下都像是用矛盾缝合出来的元素。

  力量与温和、智慧与谦虚……

  只拥有一点力量的人都会暴躁。

  只拥有一点智慧的人都会傲慢。

  像少年这样连自己这样的家伙都可以共情都可以理解的人却如此的谦虚,拥有着似乎只要一挥刀就可以砍断一切的力量,却依旧愿意用温和的交流衣淋引旗寺吾思揪紦宭和自己沟通。

  重点是像这样的少年,这么长时间只和自己说过话,不管这一想法是多么的自大,自我意识的放出,也不可避免的为——江城似乎只想和我说话,也真的一直只对我这么温柔这样的事实而感到欣喜。

  因为大概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体验。

  至少以主观视角的被唯一,坚定的的选择。

  如果凛能晚生五百年,在床上躺着的时候,看的不是书,而是手机的话,对于这一幕应该可以用一句下头来精准的描述。

  太下头了。

  姐姐。

  然而如今身为相对有一些文化,收集的书里几乎找不到什么普通的版本的少女,也只能报以另眼相看了——货真价实的另眼。

  “趁今天回来的早,姐姐你还是尽快收拾要用的东西,明天和江城准备离开的路线吧。”

  “总不能因为不认路的原因被捉到了,身为外人的相称肯定懂得不多。”

  如此。

  也只能如此。

  利用着正经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为姐姐的八重樱还是很靠谱的,在那份空虚绝望到能被卡莲那样几乎可以称之为没有任何情商的,当时只想着带着黑盒子离开的存在,花极短的时间就占据极大分量的内心之下,所装填在外的骨架和皮囊依旧是那位只要不说话就很高冷的巫女大人。

  只是稍稍被提醒了一下,少女就再一次起身收拾起了要用的东西,开始掰着手指盘算起了日常所需的一些物资。

  食物、武器、还有必要的生活用品……

  并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恰恰与之相反的少女在靠谱的时期确实是任何人看了都会不免赞叹的姿态。

  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却可以在行走中安稳的保持思考兼移动的行为。

  属于武人的身体素质,原生圣痕的持有者的超规格及战斗力在悄无声息间就展露无遗,直到那几乎只依靠着本能和记忆行动的过程中被看似威严的声音打断——有故作正经的话语被强行灌输到了耳朵里。

  “樱,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像是遭到了什么冲击似的。

  下意识的身形呆滞在了原地——少女似乎连灵魂都在一瞬间被钉住了。

  不敢反抗,恐惧的反抗,难以反抗……会因为杀自己的妹妹而彻底崩溃的少女却无法反抗,无法拒绝别人下达的麾下屠刀的命令,如果此时此刻在问出别的问题的话,想必这位无助的存在一定会在一瞬间透露出一切吧。

  然而——你的人生没必要让别人插手,如果实在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压迫你,我的压迫感应该比他们强很多吧。

  属于那个人的话似乎在耳旁响起。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