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342章

　　在最有利的机会下，孔雀王就以他最强的力量使出最针对的杀招！青色的焚天烈焰在几个明王身上熊熊燃烧，无论他们使出什么样的神通法术对这青焰都毫无用处！因为这便是因果报应！

　　【这青莲火，燃料是你们心中的贪、瞋、痴，各种烦恼毒害，以及各自的恶业。】

　　只听孔雀王淡定地解释，

　　【你们贵为明王，自己内心修为却不太行，还造这许多孽，受到千千万万百姓的仇视。想要活着看见业火烧完，怕是有点困难啊。】

　　何为业火？恶业害身如火。造了什么业，就得什么果，那业果便是火焰。既无法反抗也无法逃避，是严格又公正的判决，唯有甘愿承受的报应。

　　所以这既不是【死】，也不是【咒】，更不是【毒】——而是因果报应！

　　今天的孔雀王和海拉夫妻俩，他们的属性已经不是【死】，而是一个和死亡非常有关系，但又不完全相等的东西。

　　自古以来，人类就有对于应报的正义观念。犯罪者就要被惩罚。千百年来，全世界的所有人类，无论什么文化亦或种族，都会渴求这样的正义。

　　应报正义，人类普遍的追求，这便是世间大义。八大明王作为密特拉集团的军事象征，作为挥舞暴力的不逊强者，四百年来仇恨怨恨他们的受害者，四百年来他们点滴积累的恶业，可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惩罚这样的恶人，所谓应报正义，就是世间之意志。四百年对密特拉集团的信仰，与这样根源性的人类理想精神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五个明王已经浑身青莲火，在不停打着滚哀嚎。只有不动明王的稍微状况好一点，没有这样那样恶业滚滚，没有连骨髓都被业火烧尽，尚未失去战斗能力。

　　但另外六个明王已经被青莲业火烧得废掉。一个不动明王单挑孔雀王夫妻，真的能有胜算吗？恐怕这胜算就比拇指头还小。

　　明王大战的形式已经完全逆转。

　　“退下吧，不动尊。”

　　所以几千里外，密特拉终于重新开了他的金口，

　　“你表现已经很好了。算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对天使实战测试。你们也成功让孔雀王把真正的本事拿出来。”

　　远远地，密特拉用他的四瞳眼斜视着孔雀王：“死亡在【轮回】面前只是低贱的东西。不过这报应的神力倒是勉强够得上【轮回】的台阶。我有点兴趣了。”

　　“孔雀王，来，就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吧。”

　　今日的战斗，终于进入最后阶段。

428：世上最强的人（下）

　　孔雀王夫妻用极招【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在明王们身上点燃青莲业火。

　　本来，这种火焰应该是没法扑灭的。层层叠叠积累的罪业和因果，一旦被点燃，直到烧光之前都绝对不会熄灭。

　　【轮回】？轮回也没有用啊。因果、轮回、报应——这些本来就是相关联的东西。因果业力承负都是客观的，与【轮回】并不冲突，也没法被它阻绝。

　　这些明王身上熊熊燃烧的青莲火都是他们自业自得，没人救得了。

　　……至少孔雀王本来是这样估计的。

　　然而就在六个明王浑身是火，在地上打滚，烧得半死不活时——在业力清算完之前，被这招打中的人是死不了的——密特拉却终于出手了。

　　眨眼间，他突然就凭空出现在战场上，还对六个明王伸出手。七位明王身上的青色业火立刻被吸进密特拉的手心。

　　孔雀王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这举动让他冷哼了一声，似乎……让他有些不高兴。

　　密特拉没有对此做出反应，他只是啪嚓一下把手里的业火全部捏碎，然后平静地对七个明王说：“回去待命。我之后再处理你们。”

　　很显然，他对于这七个废物的表现就不是很满意。

　　六个明王不敢多嘴，赶紧低头退下。唯独没怎么受到业火灼烧的不动明王，似乎另有想法，开口说：“尊者，我还未败，还保留着完全的作战能力。请让我与他单打独斗，证明您的战士才是这世上最强的战斗神！”

　　看起来是嘴硬，其实不动明王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不像另外几个明王被烧得那么凄惨，因为不动明王的脾性要比他几个同事们好得多。他心中的贪、瞋、痴，各种烦恼毒害，都要比另外几个明王少得多。

　　“最强的明王”，四百年来，这个头衔一直陪伴不动明王。四百年来，无数的战斗里，他未曾一败，而且败这个字不能出现在最强的明王身上，否则也是在玷污密特拉闪亮的招牌。

　　孔雀王现在是用业火和报应杀敌。不动明王被他克制得更少。他现在重新组织起力量，或许真就有可能把孔雀王打败啊？

　　对于不动明王这番话，孔雀王也没有任何反应。但他在盔甲里还是流露出一种意识，就好像在说——别一直废话浪费我时间，既要战便过来。若不战，就赶紧听你的主人滚下去吧。

　　这意识强烈，不动明王一定能感觉得到。虽然不动明王脾气比其他几个明王好得多，这也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恼火，战意更甚。

　　可惜他的主人并不同意这场战事。

　　“够了。之后还有其它事情要安排给你。”密特拉淡淡地说，“孔雀王夫妻的合一，已经到达能够运用整个躯体与灵魂的完全境界。你是赢不了的，我的眼睛都已经看见了。”

　　“也不要太沮丧。孔雀王现在是夫妻合一宛如一体（Be as one），并不是真正单打独斗，你输掉也不可耻的。”

　　密特拉说着安慰的话，然而不动明王看起来并没有很得到安慰。听见老板的这番话，他看起来反而更加郁闷了。

　　不过不动明王毕竟无论如何也不敢真忤逆密特拉的意志，只能立刻乖乖低头，带着其他半死不活，甚至可能比死还要惨一点的明王们速速退出战场。

　　孔雀王也没说什么，更遑论追击。他不是追打败犬的性格。

　　海拉倒是趁机嘲讽：【密特拉，你刚刚给这些部下吹那么大牛皮，都能吹的比套子还大了，现在脸皮怎么还挂得住哟？】

　　“我早就知道他们也赢不了你们。这个未来我也早就看在眼里。”

　　密特拉重新转过头来，看向孔雀王，

　　“其实我很习惯这样的状况。部下没法满足我的要求已经是日常了。”

　　他淡定地说。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赢赢赢，全都在你预料之中。真方便。】

　　但海拉还是嘲讽他，

　　【与其对你这些部下失望，不如问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如果不这样，你又期望他们“应该”是什么样子？】

　　密特拉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期望他们是什么样子，也不可能期望。我早就把他们能做多少、会做多少都看清了。他们没法满足我的要求，不可能满足。所以我只是在配合他们的能力，根据能力调整我的计划而已。”

　　他的语气，就像一个无心再玩的人，冷淡地态度好像视自己所有的部下、人民都为棋子，世界为棋盘，又或者只是不如意的工具。

　　这下，海拉反而有些无语了。她可能是疯的，她可能是有点坏的，但她和密特拉这种问题相比仍然是差别很大的两回事。

　　“不过，啊，说到对部下的期望，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最后的战斗即将开始，密特拉却话锋一转，突然开始说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萨麦尔，四百多年前，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支持我、投资我事业的天外堕神。在新旧神战争期间，你确实帮了我很多忙。”

　　“虽然名义上你后来成了我密特拉集团的一员，名义上成为我的部下，但我一直没有真的把你当作真的部下看待，一直尊重你的独立性。”

　　“今日，你选择与我为敌，我也不认为这真的是作为部下背叛我。但即使我能够看见过去未来的一切，却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无论四百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代表着先进的技术和未来进步革新。为什么四百年前你支持我，现在却反对了？”

　　战场中，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小会。

　　然后孔雀王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里多了一点点笑意，听起来像是有一点点被密特拉逗乐了：【我哪管你这些什么进步和先进。】

　　“原来如此。”密特拉点点头，“那么具体原因呢？你现在要来叛我杀我，究竟所为何故？”

　　【何故？哈！】

　　孔雀王终于笑了，他的声音并语气甚至听起来都显得年轻了一点，

　　【原因很多。我女儿想要造你的反只是一小部分。她也许未必需要我的帮助，我自己想出手与否却是另一回事。而且我现在最想出手的原因是这个。】

　　他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密特拉的手——那只刚刚吸收掉孔雀王青莲业火的手。

　　【一个自称要创造公平世界的人；一个打造轮回魔法，号称是要让每个人都得到平等的人；一个自称正义，赏罚有理的领袖，却可以为了自己的需要，用你那轮回把因果、报应、罪业都不当一回事。你手下这些新神让人民大吃苦头，他们被业火焚烧都是因为自己欠下的债。你也想都装不知道，欠债不还吗？】

　　【你恃强无视道理，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伟大计划，践踏一切正义、道德、报应、因果罪业的法则。在我看来，你和上个时代我那些堕天使同事们已经没有区别。所以我今日来战你……就像以前我会把他们剁成臊子一样。】

　　孔雀王判断事情对错的标准，可从来不是什么进步啊大义啊众生利益啊之类的东西，虽然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但他最看重的东西，除了家人之爱以外，其实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公平与正义

　　杀了人就该偿命，犯罪就要被惩罚，行恶业就该得恶果。罪孽必须受到制裁。我管你是谁都一样。

　　虽然依照今年的伦理和道德标准，未必会承认这是正义。不过，伦理道德都是灵魂的装饰。终究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孔雀王铭刻于心魂的这个真相永远都不会改变。

　　打造【轮回】系统的人，是最应该主持报应不爽，主持天理正义的人。其活着必须体现普遍的正义，绝不能为了自己那什么精妙大棋，就肆意而为，把自己与自己的工具人都从罪罚的范畴里摘出去。

　　这才是孔雀王心里最重要的标准。

　　耽溺于一心傲慢，弃德忘法而辱理，欠债不还，而且还想只把自己从规则里摘出去的家伙……他绝不饶恕。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密特拉若有所思，

　　“但这里有个问题。这世间的法律和道德都是人为制定的，并不存在超然普遍的法则。等到我【轮回】大成，全人类都会和我有相同的意志。我的想法到时候就是全人类的法律和道德，我和全人类都不会再有罪罚可言，超脱出你这所谓的因果业报标准。”

　　“【轮回】只是工具，最终目的却是超脱。我会让全人类超脱，超越你们身后的外神，还有这些虚无的法与道德。”

　　密特拉说着话，很自信，胸有成竹。他的想法也有其道理。当【轮回】大成之后，全人类都会信任他，字面意思上变得和密特拉有同样的三观。那时候他又怎么会错？对错、善恶、道德、法律，都只不过是为了让社会运行而建立的工具而已！等到那时候，密特拉就不可能有“错”这件事了！因为字面意思上的不可能啊！

　　【洗脑全人类就等同于超越道德，这想法倒是还挺有创意的。】

　　开始无聊的海拉在盔甲里漫不经心地嘲讽，

　　【萨萨，已是时候了。我们不要让卡莲再久等啦。】

　　“确实是时候了。”密特拉点点头，“不要担心。等我将你们夫妻俩打败之后，我会将你们封印起来，见证我如何成功把这一切事情做到。”

　　【那还不如干脆咕杀了我呢。】

　　海拉的吐槽，让孔雀王不禁有些想叹气。

　　不过，也确实是时候了。

　　面临自己最后的战斗，孔雀王调整意识，集中精神。

　　他脑海内涌起自己一生的回忆，从天堂堕落，在人间地狱肆意妄为，最后与海拉结为眷属的回忆。当然，还有他和海拉生下女儿卡莲，一家人最快乐的那些日子的回忆。孔雀的妻子女儿就是他的最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

　　最后的战斗之前，他把自己充满死亡与爱的一生回顾。他重温着自己生命中爱的轨迹，他对其施加压力，迫使自己想起曾作为天使时那真正的形体——他的身体，开始发出金色的光。

　　他盔甲中间的白色变成了金黄色，他的背上则出现了翅膀，足有三对六只的白色羽翼。

　　对家人无偿的爱，和海拉宛若一体的结合，已经将孔雀王的力量提升至最高境界。再加上【梦想花】技术的帮助，现在的他，已经和真正的天使临凡没有战斗力差别了！

　　“时隔四百年，终于能够再次与天使进行实战技术测试。”

　　可怕的是，密特拉看到这力量，居然也很满意！

　　是时候了结这场战斗了！

　　【密特拉，我要将你四百年的罪业全部称量，一一清算。】

　　“没有可以审判我的罪名，未来也不会有。”

　　密特拉摇头，

　　“让我们彼此，都无悔地好好打一场吧，萨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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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举世最强的两个人，孔雀王和密特拉，便在月球上开启了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战斗。

　　双方的力量，都是有史以来出现过的最强单体战斗力。

　　孔雀王和密特拉都不想在地球上进行这种决战，不想给地球造成难以收拾的损害。尽管如此，哪怕是在月球上，哪怕只是战斗余波，他们也具备把月球都炸裂的恐怖力量。无比的威力，让战斗力稍逊一筹的人想要围观也都不行。

　　他们之间的战斗就这样持续了……整整十五个小时。天空在这一日裂开，战斗的余波甚至震动整颗地球。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黎明的升起，密特拉一个人回归到世人面前。

　　他宣布，孔雀王和他的妻子已经不见踪迹，而且是再也不见。

　　密特拉已经得到最终的胜利，将一切也都战胜。

　　他现在已是世上最强的人，再也没有敌手。

　　他现在，已是连天使都能打败，连报应都能践踏的人了。

429：看看是谁会笑到最后

　　看啊！这是我所扶持，我所拣选，我的心所喜悦的。我已将我的灵赐给他，他必将正义带给万国。

　　他不喧嚷，也不扬声，不灰心，也不丧胆。他凭真实将公理传开。为要开瞎子的眼，领被囚的出牢狱，领住在黑暗中的离开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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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登毁灭，海登再造。

　　他终于得到可以和伪神们在台面上一较高下的力量。

　　回到现代，回到【黄泉国】的底部，海登回到阿斯莫蒂斯的囚牢。

　　大红龙正甩着尾巴，歌颂着不合时宜的春之赞歌。看到海登从时空通道中走出，看到安洁拉并没有跟在后面，魔鬼之王立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