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科赛斯
此刻，他们正在与一位拉特兰的特使对一项作战事宜进行最后的交接。
这将是一场毫无征兆针对卡兹戴尔的突袭。
“你们找到了卡兹戴尔？”
面对着笃定的莱塔尼亚贵族，拉特兰的特使言语当中带上的许些讶异。
“准确来说，是他们的言而无信让我们注意到了他们。”
“连选帝侯阁下也即为感慨，此曲的命运原来早已与那座城市联系在了一起。”
和这些文质彬彬的人交流起来是很费劲的一件事情，他们喜欢拐弯抹角的表达自己肮脏的野望，并美其名曰“艺术”。
听闻了这位莱塔尼亚贵族含糊其辞的发言，拉特兰的女修士微微沉吟，她的俏脸上仍保持着那标准礼貌的微笑。
“在我要回去拉特兰述职的这个节点上，选帝侯阁下拿出这首曲子……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如今，教宗阁下并不打算对萨卡兹付诸武力，他对萨卡兹的态度与以往百年的教宗都天差地别。”
“他并不热衷审判无罪之人，选帝侯阁下可能会失望了。”
此刻所有人都心怀鬼胎，但所有人都心如明镜。
如今莱塔尼亚上空所笼罩的，是一道名为“赫尔昏佐伦”的阴影，那位端坐与高塔顶端的巫王拥有足以撼动天灾的传奇伟力。
他曾经是莱塔尼亚的英雄，当高卢的皇帝以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莱塔尼亚的土地，他以一己之力击溃了高卢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若非巫王，莱塔尼亚早已命中注定。
但，他是一个暴君，他不会去听从任何人的意见，也不会给任何人进行解释，他只会要求所有人都无条件服从他的意见。
如今步入晚年的他更是秉性古怪，嗜杀成性，对莱塔尼亚国内施行的暴政足以令每一位境内的选帝侯为之心惊胆战。
此刻的巫王宛如压在每一位选帝侯心坎上的山岳。
他既是莱塔尼亚的神明，也是莱塔尼亚的梦魇。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莱塔尼亚已经从当年高卢带来的创伤之下缓和了下来，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拥有实力和自信屹立在泰拉的大国之林。
他们自信到莱塔尼亚已经不再需要巫王。
他们蓬勃的野心已经呼之欲出，他们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此刻莱塔尼亚的所有选帝侯都如同一个个海面上的暗礁，都在想着如何推翻巫王这艘轮船。
而这位位居瓦瑟领的选帝侯更是演都不演，他甚至已经准备暗中积累政绩，等到时候巫王驾崩之时能多分莱塔尼亚的一杯羹。
而这次进攻卡兹戴尔对于卡特兰人来说，除了给这位选帝侯的政绩再添一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对于拉特兰特使的拒绝，莱塔尼亚贵族脸色不变，还是保持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无妨，选帝侯阁下说过，无论是那座城市还是萨卡兹人对于选帝侯阁下来说都无足轻重，他更在乎和惶恐的是教宗阁下本人对此曲的评价。”
“此行就麻烦您了。”
拉特兰的特使向这位贵族行了一礼，缓缓离开了这个房间。
当拉特兰代表离开这个房间的一瞬间，这位莱塔尼亚贵族原本微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镜之下的目光中透过一丝阴戾。
他没有想到说的话都客气到这个份上了，这位拉特兰特使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没有给他们留丝毫的情面。
真是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弹丸之国……
随着一阵敲门声，一位衣着优雅的莱塔尼亚士兵走进来对这位贵族行了一礼，随后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他。
“这是这次选帝侯阁下需要调动的力量，请您过目。”
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信件，在确认没有被人提前开封换包之后，他才如同品尝珍馐那般慢慢打开。
当他目光扫过清单上要出动的军事力量的时候，原本的不以为意立刻烟消云散。
尽管他的神情控制的非常到位，但还是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了一丝震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些舰队的调动，最起码需要好些时间。
他能够感觉到，这次选帝侯阁下，应该是动了真火了。
第三十章 穿过鲜血，方抵彼岸
萨卡兹民主工会办公室
沈林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凝望着眼前他自己画出来的卡兹戴尔地图发呆。
虽然他已经差不多做好了一切应对一场即将到来的冲突的准备，但是此刻他仍有些心神不宁。
这将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如今卡兹戴尔的情况，哪怕再完全的准备都无法保证绝对胜利。
哪怕胜利之后萨卡兹人口损失惨重，这也并不能称之为胜利。
如今的卡兹戴尔不仅仅只是缺时间和缺钱，更是缺人。
在以往巴别塔的运营之下，大部分的劳动流入了少数人的口袋，导致本就风雨飘摇的卡兹戴尔更加雪上加霜。
在这种情况之下，大量的劳动力没有有效利用起来，再加上国内掀起的雇佣兵热潮。
在卡兹戴尔，在硝烟战场上看到死去的萨卡兹孩子，是很常见的事情。
在学会识字之前，他们已经学会了杀戮。
在这种死亡率拔高生育率降低的情况下，卡兹戴尔的人口结构已经岌岌可危了。
只有在适合生存且安心的环境之下，生物才会有繁衍的本能。
对于人也是如此，如果当前的环境不再适合生存，那么繁衍的本能就会降低。
若是马上来临的这场危机再带走一群萨卡兹人，那卡兹戴尔要发展的时间还需要继续延后。
想到这里，沈林缓缓叹了口气，在他的计划当中，三十年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如果届时仍无法发起一场有效的进攻。
那么不用其他帝国出手，因为内部的结构矛盾，卡兹戴尔会自己从内部瓦解。
向特蕾西娅借卡兹戴尔城也是如此，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下，他们必须放弃一切抵御过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只要能够保护如今仅剩下的萨卡兹人，哪怕舍弃卡兹戴尔城也在所不惜。
作战计划沈林已经想好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如今正在发展的地区，他将以卡兹戴尔城为诱饵，一共布置了三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设计在食腐者的枯槁之地，若是不敌，食腐者倒下所遗留的死亡地带通过孽茨雷的源石技艺可以有效拖慢对方的行军速度。
这样可以拖延到其他王庭撤离到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设计在大型源石结晶遍布的山丘，若是不敌，血魔的子嗣和那遍地的源石地脉能够给他们的行进造成不少的麻烦。
这些布置足以拖延他们撤离到第三防线。
最后一道防线设计在山谷的窄道之中，以女妖为主要镇守王庭，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之下，女妖的源石技艺会发挥出更恐怖的效果。
这是最后的防线，便到了全体萨卡兹人应该背水一战的时候。
每道防线的地下都埋藏着大量源石祭坛的增幅，这能够让全体参战的萨卡兹人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在提前准备的情况之下，卡兹戴尔对上那些莱塔尼亚的高速舰以及炮舰大获全胜的几率有七成左右，在对方不超过十搜的情况。
一旦对方出动高速舰艇的数量超过十艘，密集的火力网将会形成，正面作战的话，萨卡兹人将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够接近他们。
那战场的形势很容易会发生改变，届时即使能够击败对方，也无法保证萨卡兹人的伤亡了。
如今最后的问题，就只剩下巫妖王庭……
若是巫妖王庭没有参与，沈林也有后备的计划另寻他法补齐他们的作用。
理论上计划已经是目前的情况所能够布置的最好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沈林的内心还是有一丝的不安，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是担心这场战争会出现意外……还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战争？
正在这时，一双如同白脂般的玉臂轻轻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脖间，适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一个温软的身躯悄然贴近，带着淡淡的、撩人的香气。
女子好奇地将头伸过来看男人在做什么，如樱花般粉黛长发随之滑落，几缕发丝调皮地扫过沈林的脸颊，痒痒的，仿若带着丝丝亲昵。
对于身后的余温，沈林的眉宇之间透出许些无奈。
自从上次变形者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就一直跟在了他的身边，感觉他好像多出了一个小尾巴一样。
一开始沈林还告诫他不要随便变成他们身边的人，只要用本来的形象和他交流就好。
但是变形者却表示它们很羡慕沈林周围的人，他们可以和沈林交流，感受沈林的心中所想。
它们之所以变成沈林身边的人，是因为它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感受沈林的情感，尝试感受那种心灵之间的对话。
这对于它们感受情感寻找意义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变形者的理由让他无可辩驳，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由它们去了，反正只在他的身边。
这时，随着一阵规律而轻柔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特蕾西娅先是敲了敲虚掩的门示意之后，才缓缓推门而入。
怀揣着完成工作以及为如今卡兹戴尔发展贡献一份力量的喜悦，特蕾西娅准备和沈林交流分享她今天完成工作的成果。
“沈林，这是你上次需要的外交报……”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了一位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或者说那就是另一个她，以一种非常亲热的姿势扒拉在男人的身上。
她脸上洋溢的喜悦宛如一时间被定格住了一般，一时间她的嘴角微微颤了颤，眼睛慢慢瞪大。
“……”
“……”
“…….”
三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整个不大的办公室当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啊……那……那个，这是上次的报告。”
最终还是由特蕾西娅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象征性的假笑几下，连忙将报告放到沈林的桌子上，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办公室。
沈林注意到那报告的一角都在特蕾西娅不自觉的状态下捏的变了形。
再侧头看着双眼中闪烁着无辜神色的变形者，沈林忍不住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惊呼，看着捂住脑袋的变形者，沈林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托变形者打断的福，他没有陷入那钻牛角尖的思考。
之前所有的迷茫仅仅只是在他目光里出现的一瞬便消失了，宛如宝石般的眸子当中流转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布置，防线，规划，这些都不重要。
每一个萨卡兹人都必须意识到，他们正在保卫自己的祖国。
这黄金的几十年，是一个对于卡兹戴尔来说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必须去争取。
如果他们正在穿过地狱，那么他们就应该继续前行，而不是停下脚步。
只有穿过鲜血与泥泞，才能到达绿野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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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埃芒加德
踏入这片土地，似一脚踩进了岁月的枯槁掌心。
狂风裹挟着沙砾，如失控的蛮牛横冲直撞，所经之处，枯草被连根拔起，在空中胡乱旋舞，发出濒死的 “簌簌” 哀吟，而后又被狠狠甩落于地，摔成破碎的残章。
一抹神秘的身影静静伫立，宛如暗夜中绽放的妖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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