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科赛斯
第八章 我虽一人，但是我人数众多
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荒漠里，热浪滚滚。狂风是这里的常客，它裹挟着沙砾，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在荒漠中横冲直撞。
在放眼所及皆是荒漠的区域当中突兀出现的一大片聚居地颇为显眼，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摧毁他们对于生存的渴望。
蒙内斯特酒馆是萨卡兹几个聚居地当中远近闻名的酒馆，虽然这家酒馆的规模算不上太大，但是对于卡兹戴尔来说已经算得上最好的一批了。
因为卡兹戴尔地区天灾不断，萨卡兹的聚居点会时不时进行迁移，规模越大的店铺搬迁起来越麻烦，所以卡兹戴尔地区难以发展起来自己的经济。
蒙内斯特同时也是当初收留沈林的酒馆，这家店的老板独臂莱伊克在这个聚居地也算得上小有名气，这位歌利亚曾经也是一位佣兵。
他在一次任务当中遭到了其他佣兵的袭击，不仅队友死伤惨重，而且他的一条手臂也永远留在了战场。
自那次之后，他带着他仅存的队友回到了聚居点，并用他仅剩下的积蓄开了一家酒馆，便是如今的光景。
黑色的风衣衣摆微扬，一道身影在蒙内斯特酒馆门口前驻足，红色的眸光宛若宝石般微微流转。
当沈林再一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内心也是微微地感慨，尽管时间过去了仅仅只有几个月，但是对于他来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推开门，沈林便感觉一道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他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着古旧外套的中年萨卡兹惊讶看着他，甚至一时间停下了正在擦拭吧台的工作。
沈林摘下自己的贝雷帽，向着这位曾经愿意收留自己的热心萨卡兹人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莱伊克店长。”
“你是……沈林？！”
当看到沈林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光临的时候，莱伊克非常的惊喜，因为他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有再次见面的一天。
在卡兹戴尔死亡是如图家常便饭般的事情，今天并肩作战的战友明天便成为了敌人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每一次与老伙伴再见时能仍是朋友，对于萨卡兹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如今的沈林和当初落魄的他已经有了天壤之别，黑色的风衣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沈林走到了莱伊克的面前。
若说以前的沈林是一泓宁静温和的湖水，现在的他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刃，那凌厉的气质让莱伊克都不由为之侧目。
当初的狼狈已经换成了如今的得体，哪怕是莱伊克都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位在他店里驻唱过的歌手。
莱伊克满上了两杯啤酒，将其中一杯推给了沈林。
对于眼前这位年轻的萨卡兹女妖，莱伊克是充满了好感，不仅是因为对方那充满艺术的天赋当初帮忙他赚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对待其他人真诚的态度。
“在莱塔尼亚过的如何？”
“你知道，我对你可是一直都拥有信心的，沈林。”
在酒杯的碰撞之下，迎着莱伊克好奇的目光，沈林也是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娓娓道来。
当得知了沈林在莱塔尼亚不公的遭遇之后，莱伊克本来开心的脸色渐渐阴郁，他唯一的独臂不知觉间攥紧了拳头，其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那群见鬼的莱塔尼亚人真的该死。”
曾经侵略卡兹戴尔的仇恨是否已经烙印在了血脉之中？莱伊克不知道，他只清楚他的人生就是被一位莱塔尼亚雇主破坏的。
他为那位雇主断后，而那位雇主出卖了他们，以至于造成了现在这样让他后悔一生的结果。
“我知道的，你是闲不下来的人，沈林。”
“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不瞒你说，莱伊克店长……”
沈林将那位萨卡兹的父亲和维多利亚人矛盾的来龙去脉进行了简要的讲述，并将他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些想法告诉了莱伊克。
听着沈林的想法，哪怕是作为老练佣兵的莱伊克都不由眼眸微睁，多年刀尖舔血的经历已经能够让他面对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但是当听到沈林说他准备为这些萨卡兹的工人从帝国人的手里讨回来一个公道的时，他有些愣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感觉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般。
“我无法想象，莱伊克……那些曾经侵略我们家园，摧毁我们幸福的敌人现在仍然敌视和剥削我们，而现在他们就在我们的周围。”
“我讨厌坏蛋，莱伊克。”
“这几个月我走遍了卡兹戴尔的聚居地，现实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更加糟糕。”
“那些外来帝国人的工厂矿场，他们根本没有把萨卡兹人当成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牲畜！”
“他们给萨卡兹开出仅能饱腹的工资，然后给萨卡兹提供高利率的贷款，他用这些萨卡兹奋斗的血汗开更多的工厂和矿场。”
“他们是想跑到我们的家里来，还摆出一副这是他们的地盘的样子。”
“以往面对他人的挑衅和欺辱，工人必须以最卑微最渺小的姿态去回应。”
“莱伊克，这并不是因为萨卡兹人天生低贱，而是他们深信着特蕾西娅殿下，认为自己的付出是可以造福自己造福整个萨卡兹的，也认为特蕾西娅会为他们做主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付出并不会造福自己造福卡兹戴尔，特蕾西娅殿下更无法为他们做主，他们的努力变成了帝国人扩大的剥削范围，真的是一种讽刺。”
“恶人得胜的唯一条件就是好人的袖手旁观！”
“我想要对他们还以颜色，将他们赶出卡兹戴尔，赶出我们的家园！！”
沈林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那升腾起来的怒火仿佛企图将一切燃烧殆尽。
男人的言语当中仿佛有一股魔力，让莱伊克不由自主地代入到男人的视角，见识了一个没有希望的卡兹戴尔。
这种愤怒和悲伤一时间竟让他感同身受，使莱伊克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随着男人将帝国人赶出萨卡兹的观点提出，他一时间热血逆流。
“说的好！”
还未等莱伊克表态，随着狠狠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洪亮的叫好声便从一旁传了过来，这是坐在另外一桌的歌利亚萨卡兹。
“那群帝国的猪猡早应该从卡兹戴尔滚蛋了，无论是维多利亚人还是莱塔尼亚人，我都讨厌。”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向着沈林敬了一杯，沈林也对他举杯敬酒回应。
待到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对方就着沈林竖起一个大拇指，便离去了。
回过神来的沈林看着仍然有些怔神的莱伊克，不由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啊……抱歉，莱伊克店长，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咕噜……”
莱伊克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被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的改变狠狠震惊了。
曾几何时，眼前这位男人还只像是一个出顾茅庐的年轻萨卡兹，如今他已经绽放了连莱伊克都感觉到炽热的火光。
“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女妖，还以为炎魔王庭再次出现了。”
沈林闻言不由轻笑一声，对于莱伊克调侃不可置否。
“自从我了解到了卡兹戴尔的真实情况开始，我整天都在备受煎熬，我没有办法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仍然视而不见。”
“我想我无论是炎魔还是什么其他种族，都没有办法对于这样的事情继续沉默。”
闻言，莱伊克对于沈林的敬佩已经洋溢于表，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着沈林的讲述，他明白了现在沈林处于一个怎么样的处境。
巴别塔以及军事委员会都可能对此事置之不理，莱伊克那哪怕是动用他自己的关系都难以帮到沈林。
但是让莱伊克更震惊的事情是，沈林知道他即将面对怎么样的困境，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这小子，可比他以前有种多了……如果当时自己有他这样的勇气，也许就能够为他的队友讨回来公道吧。
感受着沈林话语当中的真挚以及决绝，莱伊克知道无论怎么劝说，沈林都不会改变心意了，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所能够给予你的帮助有限……”
“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
“你在孤军奋战，沈林。”
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两颗暗淡的星辰，沈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相信我，莱伊克店长。”
“我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我人数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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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我问你，这女妖男的女的？
卡兹戴尔的几个集聚地在近期都流传着一个消息， 蒙内斯特酒馆将会有一个女妖为他们免费献唱，且届时酒馆的酒水限时打折。
“免费”这个字眼，对于萨卡兹人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这则消息一传出去，吸引了大多数萨卡兹人的注意力，哪怕是一些佣兵都提起了兴致。
咳……女不女妖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喝啤酒了。
对于娱乐手段匮乏的卡兹戴尔来说，演唱会这确实是一件新鲜事。
因为女妖一族只是在萨卡兹的传言中流传甚广，传闻在护国大战胜利之后，她们一直栖息在河谷休养生息。
所以鲜有萨卡兹人真正见过女妖的真容，更别提听到她们的歌声了。
不过也有一些见识过沈林演出的萨卡兹称赞他的歌声和人品，他们将沈林称之为萨卡兹的天籁之声。
在他们对沈林的描述当中，唯一引起大规模争议的事情就是他是一个男的女妖，很多萨卡兹人对此表示不理解。
“那我问你，这个女妖男的女的？”
“那我问你，他为什么不叫男妖？”
很多萨卡兹人对于男性女妖这方面的知识基本上是一片空白，所以对于个别人的介绍嗤之以鼻，所以就无意中导致了舆论的发酵愈演愈烈。
总之沈林是男的女妖这一观点确实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有见多识广的情报贩子称不久前女妖一族确实是诞生了一个男子嗣，但是和沈林的年龄对不上。
从关注演唱会这件事情到这位女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以及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之上。
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这个消息在多方发酵之下，越来越多的萨卡兹人对于这场演唱会开始感兴趣。
而这样大规模的传播，自然引起了一些特别萨卡兹的注意，作为女妖王庭成员的玛莎，她在卡兹戴尔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愣。
“男性女妖……”
玛莎第一念头是是不是有萨卡兹冒充女妖去招摇撞骗，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她便摇了摇头。
她不认为有萨卡兹胆敢冒充王庭成员，还在卡兹戴尔各个王庭眼皮底下这么高调。
但是……现任每一位女妖基本都在河谷，尤其是男性女妖，除了菈玛莲大人的儿子之外，王庭并没有其他相关记载。
百年以来，女妖一族鲜有男性子嗣诞生，所以女妖只能够借助巫术诞生子嗣，导致女妖血脉的传承日渐稀薄。
所以每一位男性女妖对于女妖王庭的意义都弥足珍贵，因为这会是减缓女妖王庭衰败的关键。
她犹豫了一下，便吩咐身边的随从将这个消息带回河谷。
而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她决定自己动身去那个聚居点看一看，验证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
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这片土地上，沙砾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在那片广袤无垠的荒漠之中，一座聚居地如同一座孤岛般矗立。土黄色的房屋参差不齐地排列着，墙壁被风沙侵蚀出斑驳的痕迹，却依然顽强地抵御着荒漠的侵袭。
今天这个聚居地人头攥动，原本略显萧条的集市一时间竟有了不亚于城区的热闹。
其中甚至混杂着穿着巴别塔制服的成员，他们衣服上显眼的巴别塔标志让人能够一眼便注意到。
这些外来的萨卡兹都好奇的找人询问着蒙内斯特酒馆以及那位神秘女妖的情报。
本来沈林以为能够坐满整个酒馆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但是萨卡兹人的热情……或者是好奇心超乎了他的想象。
沈林他本预定在黄昏之后进行表演，但仅仅只是在早上蒙内斯特酒馆就已经差不多人满为患了，并且还有源源不断萨卡兹问询来到这个聚居点。
“沈林……我没有想到你的影响力这么大。”
哪怕是厄尔苏拉看到那成堆成堆的萨卡兹都感到心惊，她没有见到过除了王庭之外的人能够有如此的影响力。
在她的印象当中，也只有卡兹戴尔城内偶尔会出现这样的盛况。
本以为能够拉来坐满蒙内斯特酒馆的人数就算成功，但是没有想到现在来的人数哪怕酒馆再扩大五倍都有些包容不下。
“我想这都是你的功劳，厄尔苏拉。”
“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听到男人诚挚的夸奖感谢，少女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微弯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雀跃。
望着此刻熙熙攘攘的集市，沈林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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