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科赛斯
一股浓烈的窒息感弥漫在了他们的心头。
他们握着武器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他们试图移动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队伍中有萨科塔认出了沈林，他双目圆睁，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音节。
“魔首……他是魔首！！”
所有萨科塔为之大惊，但没有一个人敢向着对方举起武器。
他向前迈出一步，拥有数万人队伍的萨科塔士兵们不自觉地后退，仿佛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灵魂上。
沈林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轻蔑，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失望。
“停驻会带来沉淀，沉淀会招致腐化。”
“你们早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斗争，也忘记了那些不得不以此手段而竭力生存的人。”
“遵循与控制换来的是弱小的灭亡……生者不灭，逝者永存，循环不止，抗争不息。”
“流连安逸太久，你们甚至失去了直面恐惧的勇气，坚不可摧的意志和信仰——而你们，早已失去了它。”
“如今你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为拉特兰的墓碑添上一块砖”
第七十七章 火焰中的信念
北三区的爆炸声还未完全消散，内城的其他区域也陷入了更加激烈的战斗。
冲锋！碾压！！
萨卡兹的军队如同黑色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向拉特兰的核心地带。他们的攻势迅猛而凌厉，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
狭窄的街道上，萨科塔士兵的铳械喷吐着密集的火光，子弹如暴雨倾泻向萨卡兹的战车群。
弹壳叮叮当当砸落地面，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却被战车履带碾过废墟的轰鸣彻底吞没。
“该死的！！我们要失守了！！轻型铳械所配备的弹药根本无法击穿他们的装甲！！”
就在此时，一名萨科塔工兵从后面的掩体后小跑到前线的铳骑指挥官面前，他将手中紧握着炸弹遥控器交给了对方。
“地下埋了三十七枚源石炸弹……菲迪尔主教授权使用源石炸弹！”
“平民区现在顾不上了，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论罪孽！！”
此刻的他们是在圣城之中交战，允许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这意味着，他们将不再顾及误伤平民的优先级。
到时候直接将责任推到那群魔鬼的身上，没有人会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为了守住拉特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铳骑指挥官的眼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引爆！”
眼见萨卡兹的战车和王庭部队已经汹涌而至，他大喊一声，随即迅速后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冲击力席卷了整条街道，街道两旁的建筑在爆炸中崩塌，碎石与烟尘四处飞溅。
火焰在街道上肆虐，浓烟滚滚，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它如同巨兽般吞噬了一切，战车的装甲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倒下的萨卡兹战士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名萨科塔指挥官躲在掩体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以为，这场爆炸足以阻挡萨卡兹的进攻，至少能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只要等到重火力部队支援过来……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一阵冷风吹过，缓缓显现出浓烟之后的景象，倒地的萨卡兹战士们已经站起，他们浑身燃烧着烈火，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战车的装甲在高温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阵法在火焰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为了——胜利！！”
怒吼声从一具焦黑的躯体中迸发，那声音如同雷霆般在战场上炸响，更像是金属在高温中崩裂的尖啸，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那是一名萨卡兹战士的咆哮，他的声音穿透了火焰与硝烟，震撼着每一个萨科塔士兵的心灵。
“为了胜利！！”
更多的萨卡兹战士加入了怒吼，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要将这片战场彻底撕裂。
他们狂奔的步伐已经踉跄，但却依然坚定不移，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
他们的身体被火焰包裹，皮肤在高温下焦黑开裂，但他们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源石法术与炮弹不断地轰击在萨科塔所构建的防线上，一瞬间很多萨科塔便因为这短暂的失神而失去了生命。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他们是不死的吗？！”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一名萨科塔士兵颤抖着说道，手中的铳械几乎握不稳。
“疯了……他们都疯了！！！”
此刻所有萨科塔的内心都涌现出一股寒意。
与此同时，一辆被火焰吞噬的萨卡兹战车猛然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战车的炮塔缓缓转动，漆黑的炮口对准了萨科塔的防线。
战车的装甲在高温下变得通红，履带碾过燃烧的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它如同一头狂暴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冲向萨科塔的防线。
它的装甲上布满了火焰，仿佛一头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魔，它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冲破了萨科塔随布置的合金防线。
“该死！！开火！快开火！”
萨科塔的指挥官嘶吼着，声音中带着绝望。
然而，子弹打在战车的装甲上，只溅起一串串火花，根本无法阻挡它的前进。
这辆战车的发挥出他最后的余热——一发炮弹精准地击中了萨科塔的掩体。
轰——！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掩体掀翻，碎石与金属残骸四处飞溅。
后面的战车继续向前冲锋，履带碾过废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它的炮塔不断转动，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向萨科塔的阵线。
每一次炮击都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火焰与烟尘弥漫在空气中，整条街道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萨科塔的士兵们彻底崩溃了。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手中的铳械几乎握不稳。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敌人——即使身体被火焰吞噬，即使装甲在高温下灼烧，他们依旧毫不犹豫地向前冲锋。
“这……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一名萨科塔士兵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萨科塔的防线在萨卡兹的冲锋下开始崩溃。士兵们的士气在敌人的无畏面前彻底瓦解，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撤退！快撤退！”
这位指挥官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绝望。
然而，撤退已经来不及了。萨卡兹的战士们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萨科塔的士兵们被迫与敌人展开搏斗，然而他们的士气早已崩溃，根本无法抵挡萨卡兹的凶猛攻势。
萨科塔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破碎的地面。
那名安置源石炸弹的工兵最终也倒在了血泊中。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无法理解为什么敌人能够如此无畏地面对死亡。
“他们……到底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随即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足以洞穿他们身体的子弹不能，包裹他们身体剧烈的火焰不能，甚至连死亡本身也不能。
直至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的脚步也未曾停歇，仿佛他们的灵魂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束缚，化作了不屈的意志，燃烧在这片战场上，永不熄灭。
这前方天险后，便是希望的曙光！！
拉特兰的防线，正在一步步崩溃。
在防线彻底崩溃的瞬间，某个被气浪掀飞的萨科塔士兵仰面倒下。他的视网膜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燃烧的萨卡兹战士踏过同伴尸体向前冲锋的身影。
那些焦黑躯壳上跳动的火焰，这一刻在他的眼中竟比圣城钟塔的启示之光更加耀眼。
血肉终会化为灰烬，但信念将在火中永恒。
……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硝烟与灰烬在低空中悬浮，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无法升腾，也无法消散。
远处的炮火声时断时续，像是某种巨兽在低吼，每一次轰鸣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天空被厚重的烟云遮蔽，阳光无法穿透，只有偶尔闪烁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短暂的亮痕。
周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只剩下心跳声在耳畔回响，急促而沉重。
“我读过你们的圣经。”
男人的声音穿透了这片死寂，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黑色的风衣在晚风中翻卷，仿佛与周围的毁灭融为一体。
“曾经，魔鬼因给大地招致苦难而被神逐出伊甸园堕入地狱，因神强行割裂而无法通往直达神国的道路，我们是被神明抛弃的种族。”
“而作为我们这般生物，漆黑双角的魔鬼，觊觎圣物的卑劣者，大地苦难的根源，我们终有其归宿……”
“就该在深渊之底的枯骨堆中——千刀万剐。”
他的目光只有一种冷漠的平静。
他抬手虚握，前方阵列的空间猛然诞生距离的波动，菲迪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最前列的转瞬之间便化为了血雾。
鲜血溅射在破碎的战术面板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仿佛在为这场屠杀计时。
“认知障壁！”
“战场上没有魔鬼，只有生存的意志。”
这一变故让菲迪尔紧绷的神经几欲崩溃，拔剑嘶吼，声音中带着最后的倔强与绝望。
“稳住！瞄准那个魔首——”
话音未落，剧痛从右肩炸开。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整条手臂正在化为灰烬，皮肤、肌肉、骨骼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迅速崩解，化作细碎的尘埃，随风飘散。
而那位男人甚至没有瞥他一眼，仿佛他的存在不过是战场上微不足道的灰尘。
“你们总是说，生命是多面的，阴沉的，疯狂的，悲恸的……于命定的苦难面前，一切也仅会是无谓的挣扎。”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去心安理得去接受即将到来的苦难？”
恐惧如瘟疫般在萨科塔士兵间蔓延。一名新兵尖叫着扣动扳机，他们引以为傲的刻蚀弹却在触及沈林前诡异地熔化成铁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他的手指颤抖着，铳械从掌心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多么讽刺，一群信仰着伪神的信徒，一群妄图抹去历史的背叛者。”
“是 谁 给 了 你 们 审 判 我 们 的 权 利？！”
这一刻男人磅礴的杀意不再掩饰，空气中的压抑几欲实质化，萨科塔士兵们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般的刺痛。
他一个人就带来了整座圣城的黑暗。
萨科塔的士兵们被这声音震得心神俱裂，但他们依旧紧握着手中的铳械，试图用最后的勇气抵挡这不可阻挡的敌人。
“开火！开火！！”
菲迪尔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他的命令在战场上回荡，却显得如此无力。
瞬间，他们所架设的重火力铳械在这一刻喷吐出毁灭的洪流，，弹药如暴雨般倾泻向男人所在的位置。
足以将山岳削平的源石炮弹、能够击穿任何装甲的穿甲弹……
然而，他们想象中溃敌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男人的身影在弹雨中凝固如雕塑，他仅仅只是微微抬手，弹火在他的面前停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无法再前进分毫。
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时间仿佛被切割成无数静止的片段。
以他为中心，半径百米的战场瞬间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场笼罩。炮弹倒卷，穿甲弹的轨迹诡异地扭曲成螺旋状。
一道由他们弹片火炮构成的金属风暴以不可阻挡的威势席卷向他们的阵容，金属与血色在力场中起舞，奏响的却是死亡的乐章。
士兵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弹洞穿同僚的胸膛，源石炮弹突然悬停，随后化作无数燃烧的流星，精准砸向萨科塔最后的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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