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包砸
“我看是谁想对蕾雅大人不利。”
菲利克斯扫视一周，饶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也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威压震慑，动作稍稍迟缓了一瞬。
而莉丝缇则迅速挥动法杖，一道又一道增幅与治疗法术精准地施加在随行护卫身上。
每一次法杖轻点，都让受伤的护卫恢复几分战力，也让原本陷入苦战的局面逐渐扭转。
失去奇袭优势后，剩余的杀手很快便被镇压下来，再无还手之力。
“院长大人，请恕我们来迟了。”
莉丝缇向着车内微微欠身行礼，而后又抬头望向车顶提醒，“快下来吧，菲利克斯。”
若说先前事态危急，守住车顶确实方便他观察四周，可现在危机已除，再这样站在院长大人的座驾之上，未免显得有些失礼。
“哦。”菲利克斯闻言，一个空翻从车顶跃下。
蕾雅缓缓走出马车，看着地上的尸体，神色不变。
只是目光扫到莉丝缇二人身后，眼底才多了一丝欣慰，“你们来得正好。”
菲利克斯就近挥剑，挑开一名倒地杀手的衣襟，赫然发现其胸口仿佛有一道鲜红的纹章在跳动，似乎蕴含着某种不详的力量。
可随着这名杀手生机渐失，这枚纹章竟开始迅速收缩，眨眼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几人还未来得及细想，那些被护卫们生擒下来的杀手，也陆续出现了异常。
他们七窍流血，身体剧烈抽搐，像是遭受了某种无法逆转的诅咒。
哪怕莉丝缇立刻施展治愈术与解咒术，也依旧未能缓解。
所有杀手都悉数毙命。
“没用的，这些人都是死士。”蕾雅轻声道。
她早已见识过类似的手段，这些人从袭击开始，便注定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最重要的线索，恐怕是那忽然褪去的纹章。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王国士兵驾马疾驰而至，领头的将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蕾雅请罪：“弗朗茨救驾来迟，让院长大人受惊！”
“来的可真及时啊。”
菲利克斯冷哼一声，一想到老师还在王国手下关押，他便很难对王国人产生好感。
听到这话，弗朗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羞愧难当。
幸好头盔遮住了大半面容，才勉强维持了些许颜面。
“我记得你，你也是从学院里毕业出去的学生。”蕾雅的声音中听不出太多波动。
弗朗茨顿时将头压得更低了，声音中透着几分惶恐和恭敬：“承蒙院长惦记。”
“那这边便交给你了，我相信王国会给出一个公道。”蕾雅说完，转身重新登上马车。
“还请院长大人允许我们护送您返回！”弗朗茨急忙请求。
“我自有安排，就不劳烦诸位了。”蕾雅婉拒道，随后看向莉丝缇和菲利克斯，“你们也上来吧。”
“遵命，院长大人。”两人齐声应答，也都跟上脚步。
在上马车之前，莉丝缇再次挥动法杖，凝出两具晶莹剔透的冰棺。
一旁的护卫心领神会，迅速将两具完整的刺客尸体搬入其中，以备后续调查。
见到这一幕，一名副官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弗朗茨抬手制止。
待马车重新启程，弗朗茨再次行礼，“恭送院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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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伸手一挥，支起一道结界，防止车厢内的交谈被探听。
“你们怎么来了王都，可是圣剑那边出现了意外？”
“维纳已经得到了圣剑的承认，不过试炼还需要一段时间方能结束。学生便自作主张，同菲利克斯前来王都，看能否有帮上忙的地方。”莉丝缇答道。
“这恐怕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蕾雅轻笑一声。
听到这里，菲利克斯忍不住插话，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可是老师还在他们手里，我——”
“你且放心，”蕾雅按住了菲利克斯的肩膀，向他承诺道：“我既然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强行带走蒂丽莎的准备。”
这一番话令莉丝缇微微一愣。
她从未想过，向来沉稳、顾全大局的院长大人，竟会抱着如此决心。
而菲利克斯则大喜过望，“早该这样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至少得知道老师被囚禁的地方才行，”莉丝缇按捺住过于激动的菲利克斯，随后望向蕾雅，“蕾雅大人，看您像是从王宫里出来，可是有了结论？”
“他们拒绝了我和蒂丽莎会面的请求。”
蕾雅将拉贝尔提出的两个解决办法，告知了二人。
“这根本没打算让我们选啊。”莉丝缇听完之后面色凝重。
无论是一个月内令勇者现身，还是施展祈愿术，比起诚意，都更像是王国的缓兵之计。
所以就算真照着要求去做，也难保他们不会反悔。
有前车之鉴在先，王国在三人心目中的信用已经接近谷底。
“你们说——由我来假扮阿里欧斯怎么样？”菲利克斯忽然提议，“我与他交过手，对他的剑术足够熟悉。最关键的是，我和他一样具备剑之纹章。”
“由我来假扮，王国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分辨得出来。”
他自觉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不妥。”蕾雅摇了摇头，“阿里欧斯同王国另有联系，你这样做，未必不会被识破。”
“那也不能干等着吧？”
“所以我准备去拜访玖塔。”
第576章 师徒的分道扬镳
虽贵为宫廷首席法师，玖塔的住处却出乎意料的简朴。
谁能想到这样不起眼的民宅，会住着一位九阶纹章使？
三人抵达时，只有一名佝偻着背的老仆正低头在门口打扫，似乎对外界毫无察觉。
“请问这是玖塔大人的住处吗？”莉丝缇上前打着招呼。
“不是。”
老仆头也不抬，继续挥动扫帚，仿佛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们找错了？”菲利克斯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就算不是，也还望通报一下，就说是圣芙蕾雅学院的蕾雅来访。”
蕾雅轻轻揭下面纱，露出真容，那股与生俱来的圣洁气息瞬间弥漫。
老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几秒。
他虽跟随玖塔多年，见过不少大人物，但面对蕾雅时，仍露出几分谨慎。
“请稍等片刻。”他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进了宅邸，留下三人站在门外。
“这老头居然骗我们？”菲利克斯有些恼怒，准备进去讨个说法。
莉丝缇则是立刻拦住他。
这民宅看似不起眼，好歹也是王国首席法师的工坊，若贸然闯入，就算是菲利克斯也免不了吃些苦头。
菲利克斯撇了撇嘴，还是压下了不满。
老仆回来得很快，冲着蕾雅摆了一个请的动作，“院长大人请。”
可等莉丝缇和菲利克斯准备跟随时，却被他毫不客气地拦下，“老爷只允许蕾雅大人一个人进去。”
“你们在此稍等吧。”蕾雅回头对二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安抚与信任，随后便随着老仆迈步进入宅邸。
待蕾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菲利克斯终于忍不住抱怨：“我就不信了，一道门还能拦住我不成！”
音未落，他大步跨向大门，却在刚触及门槛的瞬间骤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出现在半空中，距离地面足有数米高。
“啊——”菲利克斯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想要稳住身形，却徒劳无功。
还好是莉丝缇释放出一道羽落术，才免得他屁股摔成几瓣。
“还打算硬闯吗？”莉丝缇看着自讨苦吃的菲利克斯，忍不住笑道。
“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的？”菲利克斯满脸不甘地从地上爬起。
“若是其他地方倒也就算了，这位玖塔大人，是高我们许多届的学长。”莉丝缇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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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就在里面。”老仆指了指房间，随后默默退下。
蕾雅将门推开，刚踏入房内，便听到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咳咳，老师大驾光临，学生——”
“不必多礼。”蕾雅连忙出声阻止。
她看着床上那位本应正值壮年的弟子，如今却形如枯槁、面色苍白，仿佛生命被抽干了一般，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我果然不应该将祈愿术教给你。”
二人明明是师徒，却一个风韵犹存，一个尽显老态，显然有违常理。
并非所有人都能像蕾雅这样，只需稍作修养便可化解祈愿术的代价。
“学生却不曾后悔。”玖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尽全力从床上坐起，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想老师过来，是为了蒂丽莎一事吧？”
“是，”蕾雅没有否认，“我此番便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拉贝尔答应我，若我施展祈愿术后，得到的结果与你不同，便要将你处死？”
“我知道，”玖塔缓缓闭上眼，“是我要求陛下这样做的。”
“你这又是何苦。”
蕾雅万分不解，她不相信玖塔不知道蒂丽莎对学院的重要性。
“老师可知道，阿里欧斯曾答应陛下，会帮助陛下统一大陆。”玖塔透露出一条秘闻。
蕾雅心头一震，缓缓道：“我不知道有此事。”
“不知道不要紧，”玖塔继续说道，“老师只需要知道，某些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收起。”
若勇者和圣芙蕾雅学院能支持王国，那一盘散沙的帝国，绝不可能是王国的对手。
但问题在于——勇者已经出事了。
“老师不必真的施展祈愿术，”玖塔的声音陡然严肃，“只需用我这条残命，换取蒂丽莎的清白即可。代价则是圣芙蕾雅学院需要在之后的战争中，站在王国这一边。”
所谓谈判桌上的交锋，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这才是王国的真正条件。
只要蕾雅在此点头，目前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主动将学院绑上王国的战车。
只要将这个把柄送入王国手中，她将成为学院有史以来的最大罪人。
“三国秣马厉兵多年，大战不可避免，学院不可能永远保持中立。只要王国获得最终胜利，学院依旧还是那个纹章使圣地。”玖塔趁热打铁道。
“你就这样憎恨帝国吗？”蕾雅只感到痛心。
如果当初玖塔继续留在学院，或许如今蒂丽莎的位置本该属于他。
只可惜命运弄人，这个曾经看好的学生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是，”玖塔目光中透着决然，“我一直修炼到九阶纹章使，却发觉个人的力量愈发渺小。就算我有生之年看不到帝国毁灭，我也会在地下等着他们。”
蕾雅不断权衡着利弊，最终还是选择拒绝，“我不能答应王国的要求。”
“这样啊...”玖塔忽然平静了下来，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回答。
“那作为学生，再最后告诉老师一则消息好了，蒂丽莎谋害勇者是真，但并没有勾结魔族。”
“你什么意思！”蕾雅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老师只需要自己施展祈愿术便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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