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包砸
“除了您和我的弟子们以外，没有。”蒂丽莎摇了摇头。
“那便让它过去吧。”蕾雅长叹了一口气，语调中充满了惋惜，“你也好，阿里欧斯也好，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的优柔寡断，又何尝没为学院埋下隐患呢？”
“谢院长大人理解。”
“可惜我一直还打算让你接班，这下难办了。”蕾雅随即露出一抹苦恼的神情。
“就算院长大人谅解，我现在的模样，也无法胜任了。”蒂丽莎无奈摇头。
以贽殿遮那的形式复生之后，她虽然获得了一些特殊能力，却也失去了操控纹章和法术的能力。
整体实力最多剩下先前一半。
就算不考虑这些，圣芙蕾雅学院的院长之职，也不可能由一柄剑来担任。
“院长大人正是奋斗的年纪，怎么能想着退休呢。”维纳试图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
蕾雅盯了维纳一眼，随后转向蒂丽莎询问：“介意我从你弟子里挑吗？”
“能被院长大人选中，是他们的荣幸。”蒂丽莎微微行礼，对此提议并无异议。
维纳立马不敢做声。
“我还不至于这个时候将烂摊子丢下，”蕾雅看着维纳玩味一笑，“该轮到你了，被玖塔放逐之后，你们又遇到了什么？”
“这件事，恐怕要从更早说起。”
要说蒂丽莎明明被转化为使徒，却能额外获得新生的原因，还得从最初的零时迷子说起。
维纳简单介绍了自己和蒂丽莎相识的始末，还有借助零时迷子和埃斯库多的力量，将蒂丽莎复生的过程。
“...如今王国与学院的矛盾，已经摆上明面。之所以没现在动手，一方面是忌惮帝国的反应，另一边也是希望学院能同这些破开封印的魔族两败俱伤。”
“若他们知道，帝国正因内乱而腾不出手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想，在这一点上学院和艾黛尔的利害一致。”
维纳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双手呈递给蕾雅。
那是杰西卡与艾黛尔经过反复斟酌商定的契约。
蕾雅接过契约，仔细翻阅起来。条款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对圣芙蕾雅学院极为优厚。
艾黛尔开出的条件，与学院所需承担的风险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唯一让蕾雅皱眉的，是其中一条要求——圣芙蕾雅学院必须承认艾黛尔以“阿里欧斯”的名义，来清算卢西恩的罪责。
“只是这样假借勇者名号，未免也——”蕾雅语气微顿，透着几分犹豫。
她并非反对合作本身，而是担忧此举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
一旦赌上勇者之名，便再无回头之路。
“这个院长大人放心，我问过阿里欧斯，他说没有意见。”维纳试图打消她的顾虑。
你这家伙，跑去什么地方问阿里欧斯？
蒂丽莎忍不住白了维纳一眼，却也没再直接反驳，转而帮腔道：“蕾雅大人，此事虽然是维纳先斩后奏，却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无论是芙朵拉大陆，还是圣芙蕾雅学院，都需要勇者这根定海神针。
唯有借助勇者的威望，才能稳住这风雨飘摇的局面。
“维纳，你是否愿意成为勇者？”
蕾雅目光深邃而平静地注视着维纳。
维纳微微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院长大人的眼神却告诉他，这句话并非是个玩笑。
“只要院长大人同意，我自然会配合好学院与艾黛尔的行动，扮演好阿里欧斯的角色。”
维纳以为这不过是延续之前讨论的话题，继续假借阿里欧斯之名稳定局势。
但蕾雅却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
“并非是阿里欧斯的替代品，而是真正的勇者。”
“既然芙朵拉大陆已经不会再出现下一位勇者，那么像初代希特莉大人一样，持有圣剑的你，是否愿意成为最后一位勇者？”蕾雅郑重其事地问道。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维纳的回答。
“...我果然还是不能接受，”维纳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口，“您知道，勇者这两个字背负得太多，承受得也太多。那种聚光灯下的形象，并不适合我。”
蕾雅并未显露出其他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过，”维纳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既然我借用阿里欧斯的名号，便会好好完成属于勇者的工作。至于末代勇者的称号——还是让它留在阿里欧斯身上吧。”
蕾雅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考虑一下，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那么学生告退。”维纳三人一起向蕾雅行了一礼，准备退出帐篷。
埃斯库多主动化作圣戒，缠绕到了维纳的手上，唯有蒂丽莎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还有些事情，要与蕾雅大人商量。”蒂丽莎平静说道。
维纳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随后和莉丝缇、菲利克斯一起退出了帐内。
“看你教得好学生。”蕾雅看向蒂丽莎，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从严格意义上说，我并没有教过维纳什么，反倒是他一直在激励着我。”
蒂丽莎轻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曾是零时迷子所在的位置。
若非维纳为她锻造的两件装备，这个世界或许早已在阿里欧斯的肆意妄为中步向毁灭。
“我本想让维纳在一切结束后接下圣芙蕾雅学院的院长之职，可这小子却是狡猾得很，一点也不上当。”蕾雅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些许遗憾。
“他多半是看出来了您的意思，所以才拒绝得这么干脆。”蒂丽莎轻笑道，“维纳这孩子，可不会被一所小小学院给束缚住。”
“只能辛苦院长大人，再迟一些退休了。”
第613章 艾达：坏了，出现幻觉了
“怎么了，是了解勇者的真面目之后幻灭了？还是因为蒂丽莎杀死勇者这件事，心里过不去？”
走出营帐的维纳见莉丝缇还是低头不语，关心问道。
“没有，只是我还以为你会答应院长大人的提议。”莉丝缇声音中透着几分复杂。
她崇拜了多年勇者，却发现促使自己憧憬勇者的契机，竟源于一场误会。
所以在得知蒂丽莎背负着那样沉重经历，选择亲手终结阿里欧斯以改变未来时，心里反而理解了不少。
“你又不是没看到，刚才院长大人的态度，简直就像是托孤。万一让她放下心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维纳解释道。
“所以换个时机问你，你就会答应吗？”莉丝缇好奇地追问。
“换再多也不会，”维纳毫不犹豫地再次否决，“偶尔冒充一下阿里欧斯做做好事也就罢了。若真当上了这个勇者，不但一言一行都要被人注视，还要背负着额外的任务，想想都觉得辛苦。”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在意他人的看法。”莉丝缇劝道。
“我是过不了自己这关。”维纳苦笑道。
因为知道自己是假的，他才能够谨言慎行，履行好勇者的义务。
可要让维纳一辈子挂上勇者的面具，心情想的反倒会不一样。
莉丝缇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你果然比阿里欧斯更适合成为勇者。”
“就这么想当我的女仆，为我端茶倒水？”维纳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二人初识时的赌约。
“等学院这边的麻烦解决，也不是不行。”莉丝缇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向前跑了几步，“我去看看伤员那边有什么能帮忙的，维纳你自己先去休息吧。”
“治疗伤员吗？我应该能帮上忙。”维纳摸了摸戒指，并未停下脚步，紧随了上去。
两人很快来到了安置伤员的区域，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满地都是重伤员。
伤势再重一些的，撑不到救治便已经牺牲。
而伤势较轻的，则是主动放弃了占用医疗资源的机会。
坚守十日，圣骑士团的骑士几乎人人负伤，有的人甚至接受了好几轮治疗，仍然咬牙支撑着。
他们本该作为尖刀插入敌阵，此刻却被迫拖入了一场毫无休止的包围防守战。
魔族的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敌人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伤员安置区充斥着哀嚎声和药剂的味道，每一个角落都挤满了需要救治的人。
“艾达医师，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吗？”莉丝缇叫住了正在检查病人的艾达医生。
“莉丝缇？你来的正好！”艾达听到声音，稍松了一口气，向身旁的一名医士吩咐了几句，才转过身来面对她。
“你怎么来了？”当她注意到维纳竟也跟在莉丝缇身旁时，不禁露出了些许惊讶。
“我就不能来帮忙了吗？”维纳忍不住道。
“心领了，可你能帮到什么？你是会调配药剂，还是会治疗性的法术？”艾达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有这个功夫，不如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别没休息好便又要到前线去拼命，到时候被人抬下来。”
她的态度并不友好，但看着对方眼睛里的血丝，维纳仿佛理解了什么。
就像圣骑士团在前线拼命一样，这里也是艾达的战场。
她已经连续多日未曾合眼，精神紧绷到了极限，不断目睹同事战友的牺牲之后，自然没心情和维纳寒暄。
“可我真的是来帮忙的。”
维纳也不多辩解，直接从戒指中取出了一块凤凰蛋的蛋壳。
就在蛋壳出现的瞬间，一股磅礴的生命力骤然溢散开来。
几夜未曾合眼、脸色疲惫至极的艾达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原本沉重的眼皮和酸痛的身体竟轻松了许多。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整片区域内的哀嚎声，也从拿出蛋壳开始减轻，也足以证实维纳所言非虚。
“这是？”艾达瞪大了眼睛，心中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却不敢完全确认。
“你就当做是不死鸟的蛋壳好了。”维纳解释道，“有它在，应该能多救下不少人吧。”
“...我替大家谢谢你了，维纳。”
艾达没有矫情，她深知这小小一枚蛋壳有多么珍贵，更清楚它的力量能够挽救多少条垂危的人命。
在向维纳深深鞠了一躬后，她迅速接过蛋壳，转身冲向配药间。
这一幕，让本等着被安排任务的莉丝缇无事可做了起来。
“你这...”她欲言又止。
“回来的路上偶有奇遇罢了，”维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能够掌握天生牙的力量，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不用，我相信你。”
莉丝缇没有丝毫犹豫，她早已将一切托付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当艾达匆匆赶回时，却看到了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维纳手持天生牙，一剑刺穿了莉丝缇的胸膛。
“维纳，你疯了！”艾达怒吼一声，急忙冲上前将两人分开。
她迅速取出一管药剂，灌进莉丝缇口中，随后转身瞪向维纳，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
“我没事的，艾达医师。”莉丝缇缓缓开口。
天生牙在刺入她心脏的瞬间，困扰她多年的诅咒终于被祛除。
随着诅咒消散，天生牙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化为点点荧光粉碎开来。
莉丝缇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不再需要耗费魔素压制心脏上的诅咒后，她的境界竟然再次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为他讲话！”
艾达恨铁不成钢地瞪向莉丝缇，语气中满是责备。
然而当她仔细看向莉丝缇时，却发现对方真的如自己所说，浑身上下竟找不到半点伤痕或异样。
“...是我太久没合眼，出现幻觉了吗？”
艾达喃喃自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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