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包砸
杰瑞米理所当然地对眼前这名士兵产生了怀疑，警惕地盯着维纳：“既然城破，你为什么不逃，反倒过来救我？”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说这个！”维纳假装焦急，“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回答我，你是不是叛军派来的奸细？”杰瑞米眯起眼睛，满是威胁地看着维纳。
“我要是奸细，又怎么会来救大人！”维纳一脸无奈，解释道，“我若一个人逃跑，那就是逃兵；可要是能救出大人一起逃跑，便算是戴罪立功啊！小人绝无其他想法。”
杰瑞米闻言，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为了维持住威严，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城既破，我又有何面目逃跑？不如一死以报陛下！”
说着，杰瑞米便拔出佩剑，作势自刎。
他将长剑横在脖颈上，目光斜向维纳，似乎在等待对方阻止自己。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维纳却始终没有动作。
杰瑞米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拦我？”
“因为我觉得大人说的有道理。”维纳露出一副深受感动的表情，声音真诚得几乎让人落泪，“大人您放心，等您死后，小人一定追随您而去。”
“咳，我忽然觉得，比起以死明志，还是应该忍辱负重，留取有用之躯以报陛下。”杰瑞米将剑放下，试图掩饰之前的尴尬，“我刚才只是在对你进行考验，现在见你对我如此忠诚，待出去后，我自会证明你不是逃兵。”
“原来如此。”维纳并未戳破他的心思，“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杰瑞米整理了一下思绪，低声透露道：“大公大人派来的援军就在路上，只要同他们汇合，我们便能安全——我是说夺回此地。”
“那大人，咱们这边走——”
第640章 给你一个机会
戈萨峡谷的硝烟还未散尽，艾黛尔站在残破的城墙上，垂眸望着脚下的沟壑。
一旁的费尔德摘下头盔，汇报道：“殿下，敌军已经镇压完成。”
自因哈涅丝倒下后，守军的最后一丝战斗意志也被瓦解，见逃跑无望，便开始丢下武器投降。
冰锋骑士团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将这些俘虏聚拢起来。
艾黛尔目光微动，随即问道：“西格特状况如何？他和维纳可是此战的最大功臣。”
“西格特并无大碍，只是召唤那座魔偶之后，体力和精神都损耗了不少，医师说休息两日即可。至于维纳...至今还未发现他的踪迹。”
“不见了？”
艾黛尔才露出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必担心，他只是混在向南溃逃的残兵之中离开了。”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杰西卡收起剑，发梢还挂着冰凌，告知了维纳的行踪，“他准备借机打入敌人内部。”
“这家伙，又在一个人冒险了。”艾黛尔眉头微蹙，“你就不拦一下他？”
“没这个必要，”杰西卡摇了摇头，“他估计乐在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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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陪着杰瑞米逃亡的维纳，在奔波了一日一夜后，终于看到了火光。
连绵的营帐外，高悬着雄鹰旗，那是卢西恩麾下第三军团的标志。
“大人你看，援军！”维纳低声提醒，同时将瓦德亚唤到身前。
在看到熟悉的旗帜后，杰瑞米不知从哪里又挤出来了一丝气力，踉跄的冲了出去。
“我是大公亲自任命的监军！快带我去见瓦德亚将军！”杰瑞米向着围上来的军士高喊。
只是他浑身脏污、衣衫褴褛的模样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军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决定将二人押送到瓦德亚面前听其定夺。
当两人被粗暴地推进中军帐时，火盆中的炭火正烧得旺盛。
瓦德亚坐在主座上，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认出了杰瑞米。
“退下吧。”瓦德亚挥了挥手，示意押送的军士离开。
他将佩剑放在一旁，目光落在杰瑞米身上：“若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在戈萨峡谷才对，怎么有闲情到我这来了？”
杰瑞米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不甘：“...戈萨峡谷已经沦陷了。”
“所以，就只有你们两个逃了出来？”
瓦德亚冷冷扫视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两人，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仿佛在说，既然败了，还有什么颜面苟活。
杰瑞米脸颊涨红，羞愧难当，虽想辩解，但在瓦德亚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维纳先前一步将话接过，“将军明鉴，戈萨峡谷失守后，溃逃者不计其数。可敢于承认失败，直面将军的，便只有杰瑞米大人。”
“我们是败兵不错，却并非逃兵。杰瑞米大人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将峡谷内发生的一切真相传递给您。”
瓦德亚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维纳。
这个士兵所展现出来的心性，不知道比一旁的杰瑞米高到哪去，让他不由得生出些许兴趣。
随后，瓦德亚转向杰瑞米确认道：“他说的是否属实？”
“是……没错！”杰瑞米也终于找回了些许底气，挺直了腰板，“若只是费尔德那些叛军，怎么可能攻的下戈萨峡谷，都是因为圣骑士团的家伙插手，才弄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他们召唤了一只巨大魔偶，攻破了防御结界，还消耗掉法师团大量的魔素。为了阻止它，因哈涅丝出城迎战。可费尔德和圣骑士团的人根本不讲武德，竟然用偷袭的手段，将因哈涅丝击倒。”
这些情报，皆是维纳在逃亡路上告知。
杰瑞米听完后，心中暗自庆幸，若自己未被关进禁闭室，而是在城墙上督战，恐怕也难逃叛军的毒手。
“圣骑士团...”瓦德亚手指轻敲扶手，似乎在权衡这些话的真实性，“他们来了哪些高手？”
杰瑞米一时语塞，转头向维纳投去求助的目光。
维纳立刻接话道：“小人实力低微，不清楚什么样的人在大人面前才算是高手。不过当时围攻因哈涅丝大人的，除了那台巨型魔偶，还有三人。”
“哦？哪三人？”瓦德亚眉头微挑。
“一个穿着圣骑士团盔甲、使弓的女人；一个带着头盔、看不清容貌但挥舞巨斧的骑士，还有费尔德。”维纳答道。
瓦德亚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能与费尔德联手，想来实力也差不到哪去。
那名隐藏面容、挥舞巨斧的骑士多半就是艾黛尔皇女。
圣骑士团中善使弓箭的好手虽多，但女性弓箭手却只有一位，若真是那位萨米芙，就意味着圣芙蕾雅学院的蕾雅院长已经注意到了帝国的动向，决意站在那位逃亡的皇女一边。
即便对方来势汹汹，瓦德亚也自信能够应对，只不过这样便更不能放过那位皇女。
只要能将艾黛尔解决，圣骑士团便失去了介入帝国内政的理由。
“你做得不错，我准备奖赏你点东西。”瓦德亚嘴角微扬，随手将一个小水晶瓶抛给维纳。
“这是？”维纳接过水晶瓶，看着里面滚动的猩红液体，不禁皱眉。
“我看你并非纹章使，却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实在难得，所以给你一个机会。”瓦德亚解释道。
“这是——”杰瑞米刚想开口阻止，却被瓦德亚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喝下它，你就能成为纹章使的一员。”瓦德亚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
“难得大人这么看重，小人岂能不给面子。”
维纳毫不犹豫地打开瓶盖，将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张开喉咙示意自己已经喝完，随后故作疑惑道，“好像也没感觉到哪里不一样。”
“药剂的吸收需要一定时间，你只需要多等一会就好了。”
瓦德亚拍了拍手掌，立即有两名军士踏入帐内恭敬待命。
“带他们下去休息。”瓦德亚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或许是看在杰瑞米的面子上，维纳并未被安排到普通士兵的营帐，而是单独分了一顶帐篷休息。
待引路的军士离开后，维纳迅速检查四周，确认没有窃听或监视装置。
在这一切做完之后，维纳张开手掌。
那瓶本应已被喝掉的猩红药剂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手中。
第641章 觉醒药剂
“就是这个东西，能让人转变成纹章使？”
维纳当然不会傻乎乎喝下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只是一个镜花水月，便从瓦德亚面前蒙混。
此刻他盯着手中的水晶瓶，似乎想将其看透。
听到瓦德亚提到这种药物可以让普通人觉醒纹章时，维纳的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了鶤鸡寨。
当时遇到的山贼们，正是因为某种神秘药物觉醒了纹章，一度给圣骑士团制造了不小的困难。
只可惜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并未缴获到实物。
如果这水晶瓶内的药剂，与那些山贼们服下的类似，恐怕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毕竟在药效接近的情况下，受体的素质决定了最终的上限。。
能通过正规审查的帝国士兵，其各项素质绝不是一群山贼所能比拟。
“交给杰西卡的话，应该能解析出些什么。”蒂丽莎的声音适时在维纳脑海中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维纳点了点头，随后低声问道：“埃斯库多，帮我侦查一下，这座营地里有多少魔族。”
片刻后，埃斯库多回答道：“一半一半吧，这支军队中，至少有两千人是魔族伪装成的，至于剩下那些人类纹章使...也都有些奇怪。”
天然觉醒的纹章使，和通过药剂催化出来的纹章使之间的差异，根本瞒不住她的感知。
“还有，那个瓦德亚虽然是人类，但营内还藏着两个魔人。”埃斯库多补充道。
“这是要动真格了啊。”维纳瞬间了然。
单就一个瓦德亚，实力便不在费尔德之下，再加上两名魔人压阵，可见卢西恩的重视程度。
若艾黛尔这边只有维纳透露出的那些力量，显然不是这支军队的对手。
正当维纳思索该如何将这水晶瓶送出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句压低的询问：“你没事吧，多菲？”
这个埃斯库多和菲利克斯中各取一字的名字，正是维纳之前报给杰瑞米的身份。
他立刻翻手将那瓶猩红药剂收起，随即故作轻松地回应了一句：“我没事啊，杰瑞米大人。”
得到应答的杰瑞米稍稍松了口气，拉开帐帘走了进来。
他目光紧紧盯着维纳，似乎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如自己是所说一般无事：“你就没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
“真没有，”维纳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您说那位将军给我的该不会是假药吧？”
“若是假药就好了，”杰瑞米苦笑一声，显然知道些内情，“是我害了你啊。”
“大人何出此言？”维纳故作疑惑，继续套话。
杰瑞米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药，虽能让不是纹章使的人觉醒纹章，却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换来的力量。我本来想阻止的，可是——”
“这不怪大人，以当时的情况，我若不立即服下，恐怕很难和大人一起安然离开。”维纳宽慰道，“所以这个药，真的能让人觉醒纹章？”
“啊？你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这个药可是会让你的寿命急剧缩减的！”杰瑞米情绪有些激动，试图让对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本该死在峡谷被攻陷的那一刻，就算少活些日子，也已经是赚了。”他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一种释然，“若不是大人，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能看一眼，自己会觉醒出的纹章，小人也此生无憾了。”
杰瑞米似乎真的被这番话给打动：“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呃！”维纳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
“怎么了？”杰瑞米顿时紧张起来，以为是药剂开始发挥作用，或者觉醒过程引发了什么剧烈的副作用。
“肚子不舒服，”维纳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狼狈，“抱歉大人，我先回避一下！”
说完，他不等杰瑞米反应过来，便匆匆冲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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