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腐脑要吃辣
玖辛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灰败的双手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惨白,仿佛要捏碎什么。
那些黑色裂纹仿佛都更深了几分。
她无法流泪,但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却清晰地刻在脸上。
“三代请的保姆没人愿意长期照顾他,换了又换,最后…”面麻叹息一声:“所以鸣人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吃着放过期了的牛奶和泡面,自己学着照顾自己…”
“不…不要说了…”玖辛奈猛地低下头,秽土之躯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呜咽。
她仿佛看到那个有着灿烂金发,像小太阳一样的儿子,在冰冷的房间里,抱着膝盖,孤独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那份孤独和痛苦,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她想不明白,面麻的悲惨经历还可以怪那个神秘面具人,还可以用下落不明解释;鸣人却为什么没有得到更好的照顾?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里欢快的背景音乐和玖辛奈压抑的啜泣声。
面麻静静地坐着。
良久,玖辛奈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她抬起头,脸上裂痕交错,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刻骨的悲伤和深深的无力。
面麻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妈,别太难过。明天,我带你去木叶看看吧。亲眼看看鸣人,也看看…你和父亲牺牲后,木叶变成了什么样子。”
玖辛奈用力点头,灰败的脸上露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能亲眼看到鸣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对她而言,也是莫大的慰藉。
夜色渐深。
第二天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满客厅。
面麻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身上穿着简单的深色家居服。
他脚步轻缓地走向通往庭院的大落地窗。
透过洁净的玻璃,一幅宁静而温暖的画面映入眼帘。
庭院里覆盖着一层昨夜新落的薄薄积雪,在晨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古朴的缘廊下,玖辛奈和宇智波光并肩坐在一起。
玖辛奈依旧穿着那身墨绿长裙,裹着厚厚的披风。
宇智波光则穿着素雅的居家和服,外面披了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
她们中间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膛里炭火烧得正旺,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炉子上架着一个古朴的铜壶,壶嘴正袅袅地冒着白色的蒸汽,茶香混合着炭火的气息,在清冷的空气中悠悠飘散。
玖辛奈侧着头,正眉飞色舞地对光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还用手比划着。
宇智波光微微倾身听着,清冷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偶尔轻轻点头,或者低声回应一句。
这副在长辈面前乖巧的模样,与平时那个傲气凌人的宇智波形成鲜明的对比。
细碎的雪花,从晴朗的碧空中悠然飘落,无声地落在庭院的积雪上,落在缘廊的瓦片上,也落在她们的发梢肩头。
炉火的红光映照着两张不同时代,却在此刻奇妙融洽的脸庞。
茶香氤氲,时光仿佛在这一隅温柔地静止了。
面麻站在落地窗前,靠着窗边的柱子,嘴角微翘,静静地欣赏着这幅温馨的画面。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湛蓝色的眼眸里,映着雪光、炉火和那两个低声谈笑的身影,一片澄澈安宁。
第209章 英雄之子的待遇
木叶隐村,面麻家的二层小楼内,面麻与玖辛奈悄然浮现。
面麻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运动服,刺猬般的黑色短发显得精神利落。
他环顾了一下自己这间练功房。
“妈,稍微伪装一下。”面麻指了指玖辛奈灰败的脸色和显眼的红发。
玖辛奈点点头,双手结印。
一阵查克拉波动后,她的红发变成了不起眼的深棕色,脸上细密的黑色裂纹也被遮掩了一些,肤色调整得接近普通妇人,只是那双灰色的眼睛无法完全消除,显得略有些疲惫和沧桑。
一身样式朴素的深绿色棉袄,看起来就像一个面容憔悴,带着些病容的普通妇人。
推开家门,木叶冬日的寒风立刻裹挟着街道的喧嚣扑面而来。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也不是周末,家中的仆人完成工作后已经下班回家去了。
木叶还未下雪,阳光虽然明媚,却也没什么暖意。
两人走在木叶的街道上,玖辛奈好奇的打量着木叶。
街上行人不少,裹着厚实的冬衣,行色匆匆。
重建后的木叶街道比玖辛奈记忆中似乎拓宽了一些,店铺也更新了招牌,但那份熟悉的烟火气和忍村特有的紧张感依旧。
面麻自然地走在玖辛奈身侧半步的位置,像个陪着母亲出门的少年。
他的声音不高,清晰地传入玖辛奈耳中:“九尾之乱后,很多幸存下来的忍者,都声称在九尾失控的眼睛里看到了写轮眼的图案。”
面麻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巡逻的木叶警备队成员,他们的制服臂章上,宇智波团扇的标记清晰可见。
“这传言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村子。而当时,负责指挥根部行动的志村团藏,以‘维持秩序、防止宇智波力量控制九尾’为由,强硬阻止了宇智波一族参与正面镇压九尾的战斗,只让他们负责疏散转移村民。”
玖辛奈的脚步微微一顿,墨镜后的瞳孔缩紧。
“结果…”面麻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嘲:“在村民们眼中,九尾眼睛里出现了写轮眼,而宇智波一族又‘恰好’没有出现在最惨烈的战场上…猜忌和怨恨的种子就这么种下了。这些年,流言从未平息。”
他抬手指向村子更外围的方向:“现在宇智波的族地,已经被迁到了村子最偏僻的角落。木叶警务部与村民们的矛盾日益高涨,如今的宇智波一族,在木叶已近孤立。”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巷口,那里站着两个穿着普通村民衣服、但眼神锐利、气息阴冷的男人,正默默注视着街道,目光尤其在巡逻的宇智波警备队员身上停留,显然是根部的眼线。
玖辛奈沉默地听着,双手在棉袄袖子里悄然攥紧。
她记忆里那个虽然也有龃龉,但大体上还算融洽的木叶,似乎已经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裂痕。
两人沿着街道前行。
转过一个街角,巨大的火影岩赫然映入眼帘。
初代、二代、三代…
三代旁边,那年轻的石像,波风水门,正俯瞰着整个木叶。
玖辛奈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她仰着头,死死地望着水门的雕像。
晨光勾勒着石像俊朗的轮廓,那熟悉的容颜仿佛穿越了生死。
秽土转生的身体感觉不到心跳,但那份刻骨的思念和痛楚,却攥紧了她的灵魂。
她灰败的脸在伪装下看不出太多表情,但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深绿色的棉袄下摆被寒风吹得轻轻晃动。
面麻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就在这时,面麻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街道斜对面:“他来了。”
玖辛奈回神,顺着面麻的目光急切地望去。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独自一人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
刺眼的金黄色头发,像一团倔强燃烧的小火苗,在灰扑扑的冬景里格外醒目。
他穿着一件橙色旧外套,脖间套着红色围巾,小脸冻得有些发红,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孤零零的影子被冬日的阳光拉得很长。
是鸣人!
她的孩子!
玖辛奈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冲过去!
然而,就在她脚步微动,想要更靠近鸣人时,周围行人的窃窃私语钻入了她的耳朵。
“啧,那个妖狐又出来了…”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婶皱着眉,拉着同伴刻意绕开几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过来。
“三代大人心也太软了,这种灾星就该赶出村子!”
“就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发疯?四代大人说不定就是被他克死的…”
“离远点离远点,真晦气!”
一句句充满恶意和恐惧的低语,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玖辛奈的心上!
她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得看着这些她和水门拼死守护的村民们。
当鸣人经过时,周围的村民如同躲避瘟疫般,纷纷加快脚步,拉开距离,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
鸣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他依旧低着头,踢着石子,只是那小小的肩膀,似乎缩得更紧了。
这时,鸣人停在了一个卖热腾腾关东煮和烤红薯的小摊前。
诱人的香气在寒风中飘散。
他仰起小脸,蓝色的眼睛渴望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鱼丸和烤炉上焦香的番薯,小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
“喂!小鬼!”身材粗壮的摊主大叔立刻板起脸,挥舞着夹子,像驱赶苍蝇一样,声音粗鲁而充满嫌恶。
“看什么看!没钱就滚远点!别在这儿挡着老子做生意!晦气东西!”
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
他猛地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小动物,飞快地转身跑开,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的人群里,只留下一个仓惶的背影。
“鸣人…”玖辛奈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她僵在原地,秽土转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伪装下的灰败脸色似乎更加惨白。
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无法流出真正的泪水,但眼眶周围,却开始无声地,簌簌地飘落出细小的灰白色纸屑!
如同破碎的泪滴,在寒风中打着旋,悄然落地。
面麻沉默地站在她身边,伸出手,轻轻按住了玖辛奈因极度愤怒和心痛而颤抖的肩膀。
他能感受到那冰冷躯壳下翻腾得几乎要冲破束缚的九尾查克拉。
两人沉默地循着鸣人消失的方向,远远地跟随着。
玖辛奈的脚步沉重如同灌铅。
她亲眼看着鸣人遭遇的种种恶意。
杂货店老板在鸣人靠近橱窗时,“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板。
几个穿着厚实棉袄,被家长牵着的孩子,在家长的严厉眼神和拉扯下,飞快地跑开,其中一个稍大的男孩还回头做了个鬼脸,喊了声“妖怪!”
一个穿着中忍马甲、行色匆匆的忍者,在看到迎面走来的鸣人时,眉头明显皱起,脚步不着痕迹地偏转,拉开了至少三米的距离,眼神里是冰冷的审视和疏离。
一堵由恐惧、憎恨和流言构筑的无形之墙,将那个小小的、金黄色的身影彻底隔绝在人群之外,隔绝在温暖和善意之外。
“为什么…”玖辛奈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悲愤和不解,她猛地抓住面麻的手臂,指尖用力到几乎要嵌入他的衣服里。
“三代大人在哪里?!卡卡西呢?!自来也大人呢?水门的那些部下呢?!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他?!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阻止这些恶毒的谣言?!就这么让鸣人…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她如同一只受伤的母狮,发出护崽的悲鸣。
面麻握住玖辛奈的手,湛蓝色的眼眸望向火影岩的方向,声音低沉:“三代他给了鸣人一个住所,每个月都会给他送去生活费。”
面麻的目光扫过街角阴影里那两个若隐若现的根部眼线:“但某些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让‘妖狐’的流言成为扎根在村民心中的毒刺。我不清楚为何三代没有辟谣,至于自来也和卡卡西…”
面麻叹息一声:“自来也早就不在村子了,卡卡西沉溺在自身的黑暗中,又能分出多少心力去照亮另一个同样被黑暗笼罩的孩子?何况,他们并非鸣人的血缘至亲,三代没有明确指派,无论是自来也还是卡卡西,亦或者富岳、美琴和父亲曾经的部下们,贸然靠近‘妖狐’,只会引来更多的猜忌和非议。”
玖辛奈听着,身体抖得更加厉害,那些飘落的纸屑仿佛更多了。
她看着鸣人小小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通往他那个冰冷公寓的偏僻小巷口,那扇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恶意,也隔绝了所有的温暖。
“木叶…怎么会变成这样…”玖辛奈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心碎,她抬头望着远处火影岩上波风水门的雕像,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们夫妇用生命去守护的村子,却如此残忍地对待着他的孩子。
相比被神秘面具人抢走的面麻,虽然被困在幻术世界十五年,但那个幻术世界里有完整的家庭给予他亲情和温暖,让他能顺利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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