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现在可不一样，在成功的使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法术把安西打翻在地之后，现在的尤里感觉自己的状态好的惊人，就连身上一连吃了好几发子弹的伤势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总而言之，先是直接摧毁它。
过于兴奋的尤里忘了自己还可以采用直接上去拳打脚踢的方式来终止对方的行动，把更多的力量投入到了法术中。
尤里猛力拆解着对方的灵质层防护。
坏消息：进度并不够快，这么下去广崎可能来得及站起来。
好消息：按照这个进度，广崎大概能站起来也就是极限了。
尤里等不了那么久，改换方式，尤里不再专注于将灵质层化为乌有，而是转变成将灵质层剥离——只用了一瞬间，他就完成了这项工作，似乎直接让灵质消失的难度要比改变灵质层到一个对方无法运用的形态更高。
在进行下一步研究之前，他给广崎补了一招，让他和安西一起躺地上去了——广崎的情况比安西要略好一点，他似乎只是身体僵硬无比，而不是完全不能移动。
————
“尤里，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从过于专注施法的状态下退出来，尤里听到了山中由加的惊呼声。
以及刚刚对方开火的时候自己本能的丢在地上的对讲机的答话声，“他还挺好的，还没死，而且敌人已经躺了两个——我相信这种情况下，为了同伴的性命着想，剩下的那个人应该也不会开枪了才对。”
“是啊，我还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比如说，在危机时刻突然用出自己本来不会用的力量……这当然是件好事，是件大好事。
但是，这样的好事有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吗？
除非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否则的话还是不要做这种美梦的好。
“那，我可以出来了吗？这下面真是憋屈的不行。”山中由加顺杆爬了上来。
尤里环视周围。
对讲机被自己掉在窗户附近的地上，投影仪一直放在床上，门口倒着两个猎人，房间里充满着弹孔。
甚至有一发子弹击穿了床面，应该就是安西刚刚扫射的时候打出去的，有一发子弹斜向下击穿了床的一角，最后撞到地板上，反弹起来撞上墙面。
看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尤里给被子释放的强化法术和提供的阴影护层又消失了。
看向窗外，那边还有一个猎人。
“我不太确定，山中，中道还在外面，用枪对着这里。”尤里有些犹豫，“如果你刚冒出来，他就来了一枪呢？”
事实证明，这张床几乎不能阻挡子弹，但是，即使是中道，也不太可能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强行开火吧？窗帘拉着，而里面的两个人倒下的现在，应该没人给他报点了才对。
但这也意味着他除了胡乱开枪之外没有任何对局面产生影响的办法，如果他真的胡乱开枪呢？床板挡不住子弹，但床下面确实足够矮，相对来说避免被入射的子弹击中的可能性更高。
“你的朋友不是说了吗？有两个人落在我们手上，他应该不敢开火了才对啊！”食罪者少女颇为疑惑，听声音，她现在应该在靠近两个猎人，靠近门的一侧。
“你知道这点，我知道这点，但中道他知道这点吗？”尤里说着仿佛绕口令一般的话，“如果他就是要瞎开枪呢！？”
“我觉得，如果他们没有某种实时通讯手段的话，是不太可能进行这种合作的——或者说，我认为他们应该通过某种方式直接保持着通讯，比如说，他们也有自己的对讲机。”应该是列惠，“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应该一直听的很清楚才对——而且应该也能主动在这边开口。”
这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是吗，你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吗？中道先生？如果你乱开枪的话，你的这两位同伴的性命可就得不到保障了。”尤里试探性的大声说话。
没有动静。
“完全没有反应，他该不会打算完全不顾队友可能出现的死亡风险而强行开火吧？”尤里感到一阵头疼。
如果感知机械的法术……或者更具体一点，物质分类下的法术还能用的话，就好了，可以凭借这个法术快速搜索对方身上的通讯设备。
可惜不行，尤里刚刚做了一点尝试，依然毫无反应。
即使是广崎已经整个人僵硬的倒在地上几乎不能行动了，他也没有把偷走的力量还回来。
是不是得打到他昏迷过去才行？又或者得把他打到彻底失去记忆……该不会是必须杀了他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尤里转动着越来越危险的念头——山中由加那边感觉大概一星期左右能取回力量，但谁知道她的感觉对不对，又能不能应用在自己身上？
捡起对讲机，飘过床，把对讲机放到床边，尤里低下身看着两个扑街的猎人。
安西看起来是完全不能行动，整个人都僵死了，甚至眼珠的转动都相当缓慢——不过看来不影响呼吸，死不了。
广崎能做轻微的行动，但想要站起来是完全没戏了，看到尤里靠近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瞪大了不少。
“所以说，如果你——嗯？”尤里发现，广崎的嘴部在轻微蠕动，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中道，回话！你怎么了！？”随着尤里越靠越近，猎人的表现就好像装死的情况下被熊靠近了闻而且憋不住的人一样，“中道！”
看来虽然不能行动，但还是能够说话的——等等，怎么回事，对他而言，外面的中道也没反应了吗？
床上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快躲开窗户，尤里，有东西要进——”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个人那么大的东西撞进了窗户。
失去意识的中道掉在地上，滚动到床边，停了下来，在半空中的时候，尤里意识到，他的胳膊正扭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而窗外有个巨大的阴影。
183 伟力归于自身
怪物正向屋内钻入。
怪物有着皆川堂人的脸。
没有特意去听对讲机的发言，反正无非是让尤里小心戒备——他快速的从床下把山中由加拖了出来拽到身后——食罪者少女连磕带碰，勉强没有摔倒在地上，就立刻被塞了一个对讲机。
“痛——这是？”呼痛到一半的山中由加注意到了那个正在试图钻进窗户的身影。
虽然尤里觉得应该现在冲上去半窗而击，但一种直觉让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对方钻进窗户的时候带着食罪者少女越过倒在地上的两个路障，进一步的后退。
“呼……你们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啊。”皆川堂人扫视了一下屋子的环境，把视线集中在已经跑到门口的尤里两人身上。
“怎么说呢，如果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冒出来的话，我们还是会吃惊的，但都经过这么久了，该想明白的事情也都想明白了……”尤里拖长了音。
这个夜晚还真是漫长啊，还好自己正感到状态绝佳。
“哦，是怎么想明白的？”叛徒扫视了周围一圈。
“皆川，什么时候了还这个样子！快干掉他们！”广崎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他仍然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你的角度可能看不到，广崎先生，”尤里没有从皆川身上偏移视线，“不过应该能听到的吧，这位皆川先生进来之前的重物落地声——那是中道先生，而且看起来胳膊被人拧断了。”
广崎沉默了下来。
“这份观察力是真的不错，尤里。”皆川堂人结结实实的鼓了几个掌，“不只是能看清一掠而过的景象，实际上，你能看到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试图把你排除在外……不过终究没找到太多的机会。”
“每个人都能看到，他们只是太信任你了而已。”代表其他人发言的尤里能感觉到身后的山中由加在发抖。从脸色来看，应该是气的。
“不，不，不，是真的，你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你能看到背后，不是吗？”皆川堂人用手指画了一个圈，“四面八方，同时观察，尽收眼底，只要你在场，除非直接用其他东西挡住，否则就不存在死角，对不对？”
“每个灵体都能做到吧！”尤里立刻回应。
他的话音刚落地，身后就传来了食罪者少女的声音，“原来你有这个本事？”
这个提问直接把尤里的话全都堵回去了。
“鬼魂呢，只是能对其他方向的视线和特殊的，自己特别关心的东西产生一定的感应而已。”皆川堂人缓缓摇头，“精魂呢，我不是很清楚他们的眼睛都在哪里，但我见过的，往往也都存在死角。——所以在注意到你能同时观测周围一整圈之后，我就有点怀疑了，你根本不是什么鬼魂，当然也不是精魂……但，那你是什么呢？”
好问题，尤里也想知道。
皆川堂人背后的鸦翼，尤里完全能看出来，和此前广崎在身上覆盖的灵质层差不多。不过，就灵活度来说，要远远胜过广崎那种死守型。
毕竟是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刚刚夺取了一天的额外能力，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啊，瞧我搞的，太失礼了，话题都被我带偏了。”皆川堂人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回到那个问题吧，你是怎么知道想明白的呢？”
“最重要的证据当然是简单的排除法了，其他人不是被害就是被我保护起来，”这个话题早就被尤里在内心整理过好多遍了，告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之前也不是没有疑点。”
“在最开始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你和广崎两个人，广崎当时仍然是个普通人，所以是谁有机会操纵那些鬼魂？”
“鬼魂对屋子发动袭击的时候，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的太精准了，有人就在现场进行控制的可能性很高。”
“在仪式中，突然出现了问题，让局面变的一团糟——主持安魂仪式的就是你，想要做些手脚再容易不过了。”
“几乎每次意外的结果都是让广崎有机会向山中求助……我想这就是广崎能力的通常发动条件吧，要求其他人信任自己……而面对遇到危机急需救援的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会迅速提起戒心……在思考后会有，在三秒内做出判断的时候没有。——而能够让这样的局面出现的，就是你。”
“组织活动的是你，管理情报的是你，找人的是你，处理方案的是你——由你来进行这些操作再合适不过了，而如果你不是叛徒，其他人想要诱导你进行这些行为，难度是不是太高了？”
尤里滔滔不绝的发言，同时恢复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尤里没机会和食罪者少女进行沟通，但是他能感受到，身后的食罪者少女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倒在地上的中道身上有力量正在往山中由加处回流。还好山中由加没有犯蠢把这件事表现出来……
但是……对方多半并不是没有看出来。然而，皆川堂人只是单纯的面露赞许，没有进行更多的操作。
说不定他真的没有看出来，不然为什么要放纵山中由加的行为？尤里看不出这对皆川到底有什么好处，但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疑心而失去把强大助力拉回来的机会。
“嗯，这么说来，确实，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还是太糟糕了。”叛徒点着头，“猎人都是废物！和这些人一起合作，怎么搞得好事业呢？而且，什么都要我来做，他们却觉得局面是他们在主导，真是，太过自大了。”
没有特意观察，不过想必，尤里脚边的这两位，脸色都好不到哪去。
“皆川——你！”这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广崎之后他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闭嘴，废物，我在和比你更有能力的人说话呢。——你从来都没有掌握过局势，但是我让你觉得你掌握了——说到底，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会在乎你开出来的承诺？你们控制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爱的那一个，而你们承诺的金钱对我毫无价值。”皆川堂人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尤里，怎么样，跟我合作吧？我的计划非常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助手，而我为之服务的力量也从来不会吝惜对有能力的仆从加以恩赏。”
“我不喜欢这个词……成为他人的仆从，我还真是没考虑过这种事。”尤里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在为谁服务？”
“皆川堂人！你到底打算说什么！？”广崎克也激动之下甚至摆脱了尤里的法术……但只摆脱了一点点，他正在蠕动，而这毫无意义。
“哎，你真是太急了，广崎……如果说我要做什么的话……那就是……”皆川堂人的表情愈发扭曲，尤里感觉他的脸上好像带着一张面具，而现在这张面具正准备揭下来，“正·义。”
“什么？正义？”食罪者少女问出了在场其他所有人的心声。
“当然，正义是很复杂的，不过我打算一次贯彻尽可能多的正义。”叛徒的脸已经不似人形，“比如说，第一部分，就是把残忍的背刺了我的食罪者同伴的猎人们，全部血祭。”
“……”尤里和山中由加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震慑状态。
“你——你也是这个计划的一员！”广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和食罪者有极深的仇恨——你不是那个操纵鬼魂发起攻击的人吗？你怎么能——”
“哦，对，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背刺我的食罪者同伴的家伙。”叛徒的脸皮融化成某种液体，开始流动，“我有罪！我罪该万死！——但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啊？尤里看着眼前的疯子，这个人在说什么？
“我再说清楚一点……我当了叛徒，我背刺朋友……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曾经能看出是皆川的疯子挥动着翅膀，“我做了错事，你们就也能做吗？我犯下了罪过，你们就不用受到惩罚了吗？”
“你！”广崎克也看起来是一时词穷了，甚至尤里都对他升起了一丝同情。
“当然，这只是一种正义，我说过了吧，我要实现的正义还多着呢，”怪物张开利爪，“第二部分，我还要把这里的缚灵也全部都处理掉——缚灵只会带来不幸，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你难道不也是食罪者吗！？”这次换成山中由加开始激动了，“你不是也和缚灵一心同体吗？你怎么能——”
尤里有点希望她看看场合，对面那个家伙到底哪里还像是人类了——不会胎膜真的能把食罪者变成怪物外形吧？
和此前见过一次的灵质盔甲版人类不同，这个怪物看起来要丑恶的多，但威胁性只会更高——如同整个躯体都融化为灵质的浆液，随后再重新糅合起来。被衣服笼罩在下面的肉体肌肉尽显，几乎突破皮肤的束缚，手足长出利爪，看起来中了非死即伤，原本最能凸显出人类身份的脸部也变成了某种泥沼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变形完成，但可以预期的是最后绝对不会定型在人类的外表上。
这玩意还是食罪者？
“你现在使用的胎膜技艺，难道不是借助缚灵的力量施展的吗？”山中由加完全没有领会到尤里的想法，“你现在说什么缚灵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什么，这玩意还是在食罪者的胎膜技艺许可范围之内的吗？
“那种东西，在我摁着他的头，让他痛饮冥河之水的时候就不再存在了！”仿佛从多个角度同时传出的声音，“现在，没有缚灵，没有缚身，只有凭借自己的意志支配了缚灵的我自己！”
“该死，冥河之水会——”山中由加瞪大了眼睛。
“会让不够强的鬼魂失去自我意识，缚灵也不例外！”怪物的声音突然沉稳了下来，“但只有饮下冥河之水才能变得更强，每个鬼魂都是如此，缚灵同样不例外！这就是冥界的公理！”
“你在说什么！你已经疯了！这不可能没有映射在你自己身上！”食罪者少女的声音惊怒交集，“缚灵和缚身乃是一心同体，怎么可能——”
“我，强迫他变的更强，哪怕他并不愿意，而他，强迫我复活，哪怕我哭着求他让死亡带走我而不是我的家人——这就是所谓的一心同体！”曾经是食罪者的东西发出了一阵狂笑，“一心同体！现在我们是真的一心同体了！”
“你的家人？”尤里见缝插针——山中由加的力量尚未接受完全，从中道那边流过来的力量还没有结束，需要再拖一点时间，“该不会，是复活的时候……”
“是啊，是啊！”怪物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悲凉可言，但尤里能听出一种强行感，皆川堂人正在强迫自己表现的无所谓，“意外，事故，巧合，我的缚灵真是慷慨，帮我解除凡尘俗世的痛苦，让我能有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投入到拯救他人的大业上——为何，这样的我，要不断失去？”
这家伙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肯定是哪里产生了问题，尤里热切的期待对方能因为精神问题而停下来。
“然后，就是第三种正义，我毕竟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周围的灵场正在迅速的实质化，窗户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封死，曾经是皆川的怪物环视着四周，尤里没法从那张怪脸上看出表情，“所以，是的，虽然我的合作者是三打一被反杀两个的废物，虽然接下来的死亡可能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做出的最大贡献，但我还是会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将食罪者斩草除根。”
之前的问题答案出来了，不，其实早就出来了，只是在这一刻，看到周围的灵场在皆川的控制下扭转尤里才不得不承认这点。
看来是有个特别强的叛徒，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得知答案。胎膜，灵场，这个疯子不会过一会再掏出一个别的什么吧？
“别搞得好像你已经赢了一样！现在——”山中由加停止了从中道身上汲取能量，一道眼熟的身影从她身上浮现出来，看起来有点虚弱，但仍然能够正常行动。
“没错，就是这样——不这样，可凑不齐祭品！不枉我等待这么久！”皆川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食罪者少女的宣言，“不让三个缚灵全部到场，仪式可没有办法开始！”
184 计划通计划通计划通
我·就·知·道——面对发出胜利宣言的皆川，尤里心中毫无波澜。
经历了这么一串事之后，他对自己的运气已经毫无期待，根本上他就没有期待过什么“对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突然自爆或者完全看不到当面山中由加在进行的操作”之类的事情，一点也没有。
“喂，对讲机那边的，你能听到吗？局面糟透了——有没有什么更新的计划之类的？”虽然尤里觉得不太可能有，但万一呢，问问又不花钱。
对讲机里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人声的声音传出来，只有沙沙的干扰声。
该不会这玩意只要离开窗户边上就不能使用了吧？信号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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