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第六十三章 信息交换
“你相机找回来了吗？”想到这个，尤里不禁提起了昨晚唯一肯定丢失了的东西。
“没有，不过我有备用的相机，就在这里。”记者拍了拍挎包，“毕竟虽然不是唯一的必要道具，但也算是吃饭的家伙了，随身带着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不过尤里没有从她的话里听到太多痛心的情绪。
他不知道那个相机具体值多少钱，但想来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一般人的话肯定会心疼的吧？嗯……可能是心特别大。
服务员把东西送了上来，看起来做的不错。
不过，想也知道，这么快的速度肯定是事先做好的，估计要是再晚些来的话就是剩下的了。
“那么开始吧，”等到服务员离开，列惠开口了，“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直接进入正题？尤里喜欢这样，他集中了精神。
“我知道火灾的直接原因。”尤里先说了这一句话，关注着对面的反应。
列惠试图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有所动容，看起来她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随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干脆就也不装了，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兴趣，“是什么原因？我很好奇。”
“是灵体，也就是精魂纵火，”尤里斟酌着词语，有些担心对方听不懂，“精魂，也就是事物的灵体象征，你见过吗？”
“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我听说过。”记者点了点头，“就是事物本身对应的灵体和守护神吧？古往今来很多超自然力量都是依靠驱使精魂和与精魂合作施行的。”
……这理解倒也没太大问题。尤里留意到记者的话似乎没有说完，于是又等了一会。
“不过，它们为什么会纵火，有人得罪了它们？那些被烧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共性啊。”
其实是精魂彼此攻击，不过这么理解倒也讲得通，只是和事实不相符罢了。要是这么理解的话，结合这个“无差别攻击”的状态的话，大概可以认定是传说中的“自然的复仇”了……精魂对这个世界的工业化不满，准备把这里烧光。这种事是不是让树人来干比较合适？毕竟火焰也是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不是，至少目前的迹象不是，”尤里把话题接上，“是因为精魂彼此之间互相吞噬，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恶灵——而这次的恶灵是火焰相关。攻击目标看起来比较随机的原因则是，具体什么东西上面会有精魂结附什么东西上面没有，就是比较随机的。”
“我理解了，感谢你的告知。”
记者似乎有点魂游天外，大概是在脑海里思索着要怎么运用这个信息。
“现在，请你告诉我——所谓的自燃现象，真的停止了吗？”尤里可不是特别上门免费做科普的。
“就官方说法来说，停止了，或者从未出现过。当然，就现实意义上的话，不仅继续出现，而且还在扩大化。”北条列惠轻轻敲着桌子，“这个新闻没有播放出去的渠道，但大家都很关心，因为一旦掩盖不住重新开始说的话，大家都想要抢占先机……至少我们这些自由人是这么想的。眼下，既然上面的大人物想要把事情描述的非常科学，那胳膊拗不过大腿。”
“我想要知道最近的发生地点和时间，这是为了做好事，我计划在它进一步扩大化之前结束这场混乱。”尤里美化了一番自己的意图……不对，这就是尤里确实想做的事情。
顺便在结束之前还要问问到底是哪个蠢货把它召唤出来的，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告诉眼前的记者了。
“嗯……好，没问题，不过在不碍事的情况下，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说不定我可以用这个写一个大新闻——哎，其实多半发不出去。”记者摊开手，“不过既然是做好事就没必要挑那么多了，我先确认一下，那个真的不是你召唤出来走失的，然后你正在急于把它抓回来——这样的剧情吧？”
在问完之后，记者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尤里看。
——你这个想象力真的很适合当记者，我为什么就没想到？尤里在心里大叫冤枉。
尤里愣了一下，把批判性的语句藏在心里，简单的回了几个字，“不，当然不是。”
“哎，太可惜了……”似乎是确信了尤里没有说谎，记者沉重的叹了口气，“要是真的是你召唤的话，该有多好。”
……哪里好了？尤里努力的冷静了下来，他没有提问到底好在哪里，因为有答案会击碎自己三观的预感。
“总之，这是为了做好事——那么，什么时候你能把发生地点和时间告诉我？”尤里努力把偏转的话题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立刻。”记者从挎包里掏出一沓纸，捻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张，“没错，就是这份——上面简单的记录了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你不要拿走，抄一份或者照一份吧。”
尤里没有携带纸笔，陷入了沉默。
环境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虽然远处还是有其他人的说笑声，但是在这个角落，两人停止对话之后的空白非常明显。
气氛有些尴尬，记者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尤里，不过把注意力集中在纸上的尤里没有回应她。
大约过了三十秒后，北条列惠忍不住了。
“你怎么了？要是没带纸笔手机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你没出事吧？”
刚刚好，尤里重新抬起头。
“我已经背完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把图片放进记忆里这种程度的背法，但只要稍微分神理一理就能真的纳入记忆。
当然要是太久不整理的话，即使是确实记下的东西，要用的时候也得费很大力气才能翻出来。
顺便一提，看到别人惊讶的样子是有爽点的……明美说这很得罪人，让尤里不要老做这种事情。她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尤里这次没有特意解释常人做不到的原理。
“……这也是超能力的一部分吗？”记者推断着。
“不知道，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就有的能力，虽然远远算不上能对观察到的一切都烂熟于心的程度，但我记忆力特别好，只要用心去回想的话，没有想不起来的。”
虽然这个“有记忆以来”也只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这可真是了不起，令人羡慕，我在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希望有这样的能力……”北条列惠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没有产生什么嫉妒之情，至少就尤里的感觉是这样的。
“对了，纸上没有写情况的细节，不过整体上来说，事件是越来越严重了。”记者指了指那份记录，“这也是我们这些苍蝇继续关注的原因，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我不认为能一直压制到最后，早晚会被曝光出来的。”
“有多严重？”尤里感到一阵不妙，虽然纸上的事件名字已经给了一些暗示，但只是单纯的名字并不够直白。
“目前最严重的是这个。”记者指着倒数第二个事件地点……在某民居发生的煤气泄露爆炸事件。
根据记者所说，爆炸后果极其严重，该民居是一年轻男子独自居住，爆炸的结果直接导致户主“失踪”。
“与其说是失踪，倒不如说是发生了悬案……”记者隔着桌子凑向了尤里，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失踪只是临时说法。据说警方在这里找到了遗体，邻居说出的肢体特征符合遗体的特征，但警方调查确认这些遗体不是同一个人的——而是用线缝在一起的不同的人的肢体，拼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这听起来很奇怪，不像是单纯的纵火犯会做的事情。不，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猎奇了，这是个变态杀人犯才会做的事情。尤里正在追踪的那个对手才没有这么精细，说他会焚尸那尤里相信，说他会特意猎奇那尤里就完全不信了。
“另外还有传言说，这个……这些遗体，就躺在一根裸露的电线旁边，看起来就好像死死抓住电线一样。”记者声音更小了，“凶手可能是想要伪造出被害人触电身死的假象，但他留下的其他痕迹根本无法让人往这个方向去想。”
“那这就更不像是过去的纵火事件，”尤里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偏离方向了，“对了，你在这个事件旁边还写了心脏两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是据传言，遗体胸腔里是空的，没有心脏这个器官，但有烧焦的痕迹——就好像心脏这个器官单独自燃，烧成了灰一样。”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以尤里的观点来看，这基本上是未解之谜的水平了——除了凶手是个精神病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办法。
“这应该是两件事，一个会把多具尸体的不同部分缝在一起的惊人的变态杀手，难道最后会粗暴的一把火把房子点了？我认为局面是有人凶残的杀害了被害人，随后你现在在追击的那个恰好过去把房子点了。——不过如果你认为这个不够可信的话，上下两条也比较严重。
上面一条是小孩玩耍期间，手腕上挂着的祈福用佛珠突然燃烧，造成小孩双手烧伤。试图把佛珠甩下来的右手状态还好，缠着佛珠的左手情况非常严重，甚至可能要截肢。目前暂定的解释是，佛珠质量不好，还涂了油，产生了静电，最终引燃blablabla
下面一条则是某人在停车场准备停车的时候，突然前面那辆老爷车就炸了，不止炸了而且飞起来砸在他的车顶上，导致他猝不及防之下被玻璃扎了一脸紧急送医。目前暂定的解释是，前面那辆车太老了所以漏油blablabla
“你们这些解释来的还真挺快？而且看着很合理。”尤里的评价大体上就是这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是‘自燃’事件的一部分的？”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记者的回应出乎意料，“我只是把我觉得应该不是的内容挑了出去，最后剩下来了这些而已，具体能不能用到还得看之后的发展。”
这心态倒是真不错。
总之，这件事虽然并不那么圆满，但已经很有帮助了。
接下来要做的是趁时间还没过去太久，赶紧把这几个地点跑一遍，说不定还有什么痕迹留下来。
是时候离开了。
尤里准备起身，留下一句“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有什么新进展我会联系你，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的客套话就走人——原计划是这样的。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当然，不急，在你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再说也可以。”北条列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做出了新的提议。
现在再说自己只是客套一下是来不及了——好在对方也说了不是很急，可以先听听。
“什么事情，能不能事先告诉我？”尤里认为，如果事情本身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没必要拒绝。至少没有必要当场拒绝。现在和记者合作的气氛还不错，没有理由主动打破这一和谐气氛。
“我想偷偷探访一下为什么这个消息被掩盖，那个吸血鬼按说不应该这么做才对，除非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但我又不知道他除了想搞个大新闻之外怎么可能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而如果是他想要搞个大新闻的话，掩盖消息就真的毫无意义了。”北条列惠摊开手，“所以我认为是有外人给他施压。”
吸血鬼？尤里听到了关键词。
“什么吸血鬼？哪个吸血鬼？”他立刻对关键词展开追问。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其实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报社主编兼老板的称呼啦，不是说他真的是个吸血鬼。叫他吸血鬼是因为他吝啬的同时又保养的很好还不喜欢见光。”记者似乎觉得这样无助于减轻那人的嫌疑，急忙补充，“不过我们还是在阳光下见过他的，尽管只有几分钟。”
原来如此，尤里觉得自己可能是过度敏感了。
“——说起来，真的有吸血鬼存在？你认识几个吸血鬼？”记者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你这么紧张，肯定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吧？”
完了，问的时候应该更有技巧一些才对。
“嗯……吸血鬼真的存在，但我一个都不认识。”尤里没有说谎，确实是一个都不认识。死后见面的事，能叫认识吗？
“还有其他的超自然生物存在吗——”
“——下次，下次再告诉你！”
尤里落荒而逃，急急而奔。
第六十四章 现场分析
尤里脱离了和记者的接触，来到了大街上。
得到了新的信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快按照之前的地点扫一遍，确认一遍。
在脑海里简单的把已知地点和地图重合起来，尤里发现确实，事件发生地确实有向一个方向移动的趋势。而这个方向也确实符合灵脉的走向（之一）。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绝对是好消息，但也有古怪的一面。
即，到最后两个地点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偏折：从倒三开始，突然以九十度的大折角离开了灵脉的路线到了倒二，然后和灵脉平行移动去了倒一。
感觉像是在倒三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要把这个路线解释清楚，接下来应该就能找到目标了。
反正尤里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遍，他决定本次需要特别注意的重点，就是最后几个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最好是因为什么事而让纵火者“不得不”偏移，那么得知具体的缘由之后就可以用来对付纵火者了。
有了明确的地址，再配合摇晃鬼魂大法之后，找起来可以说是相当的轻松。——至少比之前要轻松多了。
前几个地点跑过一遍，记者说自己做了些分析，看起来并不是在说谎，这几个都毫无疑问的确定了现场有熟悉的灵氲（非常淡）。
得到鼓舞的尤里迅速赶向了下一个位置。
在偏移的始发点，即佛珠起火的小型绿地，尤里在这里发现了不同的东西——新的较弱的灵氲。
两种灵氲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根据“灵氲是有灵体施行能力之后留下的痕迹”来看，这里应该有两种灵体进行过对抗，虽然灵氲之间的差距不小，但仅仅是留下自己的痕迹就胜过了此前的大部分被害精魂。
尤里在内心里给不知名灵体发了讣告，默哀了三秒，然后继续寻找其他的痕迹。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烧成半焦黑的珠子，看起来应该是“自燃”的佛珠的一部分。
这粒珠子落在一个小土坑里，如果不是尤里不依赖光学作用而靠感觉来寻找的话，还真是找不到它。
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上面仍然存在着某种灵势，总之先拿着。
这里是目标干的，下一个，煤气爆炸的民居。
————
尤里来到了民居里，在爆炸后，民居中的家具被损毁的七七八八了。
现场门口仍然有警察留守，但也已经懈怠了，毕竟已经是深夜，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说，如果一晚上不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就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应该是该办完的都办完了，但暂时还不能确定将会发生什么，所以留了个人看着吧。
看起来他们也困得够呛了，尤里就没有打扰他们休息，直接灵体化进入了房间内。
与此同时，一个疑点涌上心头。
尤里在城里也算是混了两个月，见识了不少凶案现场。如果现场没有需要在意的东西，也没有极大可能会被证明是凶手的目击证人的话，警察一般会很快离开——毕竟事情那么多，没有足够的人力四处摊开。
那么是什么让这两个警察继续熬夜盯着这里？里面的勘察应该已经停止了。
带着疑惑的尤里踏入民居的一瞬间，一股不清楚该如何描述的扭曲感袭上心头。又是尤里没见过的新东西，他提高了警惕。
粗略的扫视周围，警察已把遗体带走这件事让尤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面对可能发生的猎奇画面，他还是有点压力的，但如果能直接从遗体上获得信息的话说不定能一下子得知很多关键内容。
既然遗体已经不在现场，就都不用想了。
从头开始研究，记录说这里是煤气爆炸，那么起爆点就应该来自于厨房，尤里快步进入其中。
厨房内的电器已经全灭，最夸张的就是煤气灶本身，一副已经半融化了的样子。或许是瞬间高温的效果。尤里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煤气泄露之后的火势，没有发现太大问题，至少以他的脑补没有。
其他房间的受损情况较为平均，没有太大区别，爆风席卷着火焰，平等的灼烧了它们，但又没有烧的很彻底。并没有留下太多可供观察的东西，消防员为了确保安全，在关闭煤气管道之后通风浇水，把本来就已经毁的差不多的环境毁的更厉害了。
不过客厅这个地方——具体来说，就是画着白线的那个，被害人扑街处——反而没有太多的家具，所以无论是火焰还是水都没有对这里产生多少影响。
就连地面都没有变的焦黑。要知道，在其他地方，燃烧的家具总是会把地面烤焦的。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尤里集中精神，站在白线旁边，进行仔细观察。
附近完全被“新的”灵氲充斥着，一点熟悉的灵氲都没有。纵火者的灵氲没有在这里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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