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芙莉雅
顾夜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并没有睡着。
“你还好吗？”
他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关切。
凛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顾夜会主动跟自己说话。
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默许樱的一切行为，然后把自己当成一个任由摆弄的玩物。
沉默了良久，凛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愤怒地质问。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很乱……脑子里一团糟。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从樱的脸上扫过，最终还是落在了顾夜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人无法读懂。
“但是……”
她轻声说道，“我不讨厌刚才的感觉。甚至……很喜欢。”
承认这一点，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看到顾夜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于是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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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你怎么看我？”
她凝视着他，“在经历了今天这一切之后，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远坂凛吗？还是说……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用来欺负，不知廉耻的女人？”
“姐姐，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不等顾夜回答，樱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她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凛，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霸道。
“什么叫‘不知廉耻的女人’？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樱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凛的脸颊，“姐姐你喜欢顾夜哥哥，我也喜欢顾夜哥哥，而顾夜哥哥，也喜欢我们。所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这才是最完美，最正确的形式。”
她的手指划过凛的嘴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所以，姐姐，你不需要想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们三个人新的相处模式了。”
樱的脸上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至于你刚才问的问题，答案很简单。你当然还是远坂凛，只不过，是只属于我和顾夜哥哥的，独一无二的远坂凛。”
“为了让你更好地适应这个新身份，”
樱的眼睛眯了起来，“明天开始，就由姐姐你来负责叫我们起床吧。就像在电影院里那样。”
“樱。”
顾夜终于开口了，他按住了樱那只还在凛脸上流连的手，语气平静但坚定。
“我接受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他看着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有一个前提。”
他的目光转向凛，看着她那双因为樱的话而再次变得有些无助和迷茫的蓝眼睛。
“不能强迫凛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顾夜说道，“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我不想看到她受伤。”
他坐起身，将凛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们可以玩游戏，但游戏的规则，必须是我们三个人都同意的。”
顾夜看向樱，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喜欢你们，喜欢凛，也喜欢樱。我希望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是快乐的，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支配和索取。”
“好吧。”
她最终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床上，从另一边抱住了顾夜的手臂，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顾夜哥哥，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呢。”
樱那带着支配意味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远坂凛的清明与理智正一点点重新凝聚。
她从顾夜的怀中挣脱出来，坐直了身体。
“不行。”
凛摇了摇头，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和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明天是周一，我们还要上学。”
“上学？”
樱不满地撅起了嘴，“那种无聊的事情，偶尔翘一两次课又有什么关系？”
“学业不能耽搁。”
顾夜开口了，他赞同地看了凛一眼，然后对樱说道，“而且，凛说得对，你们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不如这样吧，以后改成周末。周五放学后你们过来，周日晚上再回去。这样大家都有充足的时间，也不会影响到现实的生活。”
“周末吗？”
樱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权衡利弊。
周末两天两夜的时间，足够她玩很多花样了。
嗯，这样也不错。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樱爽快地答应了，她重新倒回顾夜的怀里，像只满足的猫一样蹭了蹭，“那现在，在回去之前，我们再来温存一下吧？”
顾夜没有拒绝。
又过了一会儿，凛轻轻地推开了顾夜。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说道。
光影变换，当远坂凛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时钟塔下那间熟悉的公寓客厅。
窗外是伦敦阴沉的天空，空气中带着一丝湿冷，与千界一乘里那温暖梦幻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间桐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极好地准备去厨房倒水喝。
“樱。”
凛叫住了她。
“嗯？怎么了，姐姐？”
樱回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凛深吸一口气，她走到樱的面前，直视着妹妹的眼睛，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在顾夜面前，她有很多话问不出口，但现在，这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人。
“你变了，樱。”
凛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吗？”
樱歪了歪头，笑容不变，“可是，人家觉得自己从未改变过哦。”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凛的眉头紧紧皱起，“以前的你……温柔，体贴，会默默地为我准备好一切，会因为我的一句夸奖而开心一整天。可是现在……现在的你……”
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是恶魔？是女王？还是一个披着妹妹外仈皮的陌生人？
“温柔贴心的人是我，但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也是我啊，姐姐。”
樱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难道姐姐真的以为，在间桐家那种地方，能培养出一个真正温柔善良的人吗？”
她向前走了一步，逼向凛，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冰冷:“如果我不戴上那副温顺听话的面具，如果我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布娃娃，我根本就活不下来。姐姐，你知道那些虫子在我身体里啃噬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凛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啊，间桐家……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那个被扭曲的魔道和肮脏的欲望充斥的魔窟。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的妹妹，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挣扎了整整十年。
她现在看到的，这个会算计，会报复，会用尽手段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樱，或许，才是那个被她亲手推入深渊的妹妹，最真实的模样。
“对不起……樱……”
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哦。”
樱看到姐姐那副自责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神色又重新柔和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凛的脸颊，“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我终于可以和顾夜哥哥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如果不是姐姐一开始把我看管得那么严，总是不让我去找顾夜哥哥，我也许……不会对姐姐做那些事情。”
“不。”
凛摇了摇头，她抓住了樱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不后悔。倒不如说，我应该感谢你。”
她直视着樱的眼睛，坦白了自己的内心:“当年父亲犯下的罪孽，就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偿还，这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我也喜欢顾夜。以前，我一直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那种朦朦胧胧的喜欢，让我自己也很混乱。但是，在你那样逼迫我之后，我才终于明白，那种感情，就是喜欢。”
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如果我真的不喜欢他，以远坂凛的骄傲，我宁愿死，也绝对不会让他在那种地方碰我一下。”
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后，凛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上前一步，将还有些错愕的樱轻轻地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再是姐妹间的安慰，而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和解。
“以后，”
凛在樱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对你做的有哪些地方不满意，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直接告诉我。身为姐姐，我会……尽量满足你。”
怀里的樱沉默了片刻，然后也伸出手，回抱住了她。
“嗯，我以后也不会再对姐姐隐瞒什么了。”
樱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不过，姐姐以后可不能再像在厕所里那样，偷偷破坏游戏规则了哦。”
凛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她尴尬地推开樱，嘴硬道:“谁让你的那些游戏那么难！简直就是……”
“姐姐，你就是个0哦。”
樱打断了她的话，笑嘻嘻地看着她，“不然，你怎么会那么享受被我教导的过程呢？”
“我不是！”
凛立刻大声反驳，脸颊涨得通红，样子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猫。
“是吗？”
樱歪着头，掰着手指开始数，“这一个月以来，姐姐每天晚上都主动来我的房间，穿着我指定的衣服，用着我指定的道具，甚至被我要求上学的时候空着……这些事情，可都是只有真正的0才会做的哦。”
她看着凛那副快要冒烟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姐姐真的不想玩，那就算了。以后我们就恢复正常的姐妹关系。”
“别！”
凛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噗嗤。”
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看着姐姐那副又羞又急的可爱模样，走上前，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樱拉着凛的手，朝卧室走去，“今天太晚了，我们都累了，就先不玩了。真正的游戏，明天再正式开始吧。”
远坂凛和间桐樱的身影消失在魔力的光晕中，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夜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臂枕在脑后，目光放空地看着天花板，回味着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混战。
就在这时，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缝隙，一颗银色的脑袋探了进来，那双眼眸在昏暗的房间里左右张望了一下。
在确认房间里只有顾夜一个人后，伊莉雅才像只灵巧的小猫一样，光着脚丫，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爬上床，一头扎进了顾夜的怀里，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鼻尖在他胸口用力地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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