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芙莉雅
他刚迈出一步，脚下就传来一阵阵低沉而密集的“呱呱”声。
瓦尔特停下脚步，低下头。
他看到地上，几十只色彩斑斓的青蛙，正用它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拼凑成一个巨大的、指向学园大门方向的箭头。
“这是……”瓦尔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冷光。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新型的恶作剧吗？真是低劣的品味。”
他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校门口的小径上，每隔几米，就趴着一只同样色彩鲜艳的青蛙，像是一串诡异的路标。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脚边的一只青蛙。
那宝石般的蓝色皮肤上，点缀着不规则的黑色斑点，美丽而致命。
“箭毒蛙。”瓦尔特的声音沉了下来，“全部都是剧毒种。用这种东西来当恶作剧的道具，未免也太恶劣了。”
如果是学生所为，那这件事的性质就绝非“胡闹”那么简单了。
瓦尔特站起身，沿着那串由剧毒青蛙组成的“路标”向前走去。
他很快走到了学园门口，正看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正对着天空发火。
“到底是哪个混蛋学生的恶作剧！别让我抓到你！”姬子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脚下正踩着一只可怜的青蛙，那力道几乎要将地面踩裂。
她刚说完，天空中又是一阵骚动，密密麻麻的箭毒蛙如同下雨般落下，却又极其精准地避开了她和瓦尔特，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明目张胆地组成了那三个汉字。
长空市。
“长空市？这是在挑衅我吗？”姬子的怒气值瞬间达到了顶点。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繁重的教务，约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准备喝一杯，结果还没出门就遇到了这档子破事。
“看起来，我们收到了同一份‘邀请函’。”瓦尔特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的蛙文字，平静地说道。
“哼，管他是谁，敢惹到本小姐头上，我非得把他揪出来不可！”姬子说着，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正好，长空市离这里不远。”
瓦尔特看着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的箭毒蛙，心里并不想参与这种来路不明的事件。
他转过身，打算先回去将这些有毒生物处理掉，向德丽莎汇报。
但他刚一转身，天空再次“哗啦”一声，又一波箭毒蛙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他面前，再次组成了“长空市”三个大字，死死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非要我去的意思吗？”瓦尔特眉头锁得更紧了。
“喂，我说，你到底去不去？”姬子已经打开了她那辆红色跑车的车门，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磨磨蹭蹭的，不像个男人。”
瓦尔特看着眼前这堵由青蛙组成的墙，沉默了片刻。
他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算了，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吧。”他重新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毕竟，我也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热情的欢迎方式了。”
长空市，雷电家的客厅里。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布洛妮娅在听完顾夜的叙述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波澜。
她开口问道：“天命和逆熵都是庞然大物，你所说的计划，听起来就像是让两头巨兽互噬，我们这些小虫子夹在中间，真的能存活下来吗？布洛妮娅不认为我们有能力去操纵棋局。”
“为什么不能？”顾夜靠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被染成橘红色的云霞，“我们不需要去操纵棋局，棋局自己会动起来。我们只需要在正确的时间，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就够了。”
“听起来很悬。”W窝在沙发里，连头都懒得回，只是嗤笑一声，“说得天花乱坠，到时候别把自己玩死了就行。”
“你的意思是，等待？”远坂凛双手抱胸，她似乎听懂了什么，“等待一个能让天命和逆熵都无法忽视的诱饵出现？”
“没错。”顾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行动。只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雷电芽衣身上，语气柔和了一些：“而且，我们这次行动的首要目标，是确保芽衣的安全，避免她被逼到绝境，最终伤害到这座城市和她自己。”
布洛妮娅的视线也随之移动，落在那个正被喜多川海梦拉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的紫发少女身上。
避免她成为律者吗？
这个目标听起来，似乎比搅动两大组织的浑水要现实一些。
“先看看再说。”布洛妮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做出了判断。
就在这时，顾夜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征兆，却又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英国，泰晤士河。”
“你……什么意思？”布洛妮娅不解。
“神之键，千界一乘，就被封印在泰晤士河上空。”顾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艰难地问道，“你不怕布洛妮娅在得到情报后，立刻背信弃义，独自离开吗？”
“我当然不怕。”顾夜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因为你是布洛妮娅，也是我心中的鸭鸭。一个为了守护与希儿的承诺，可以赌上一切的布洛妮娅。我相信这样的你，不会是一个背信者，对吗？”
“……真是一个，完全看不透的男人。”布洛妮娅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
她不再看顾夜，默默地转身，走到了雷电芽衣的身边。
“哦豁！”喜多川海梦眨着眼睛，饶有兴致地在布洛妮娅和顾夜之间来回打量，然后一拍手，兴奋地说道，“我猜猜，我猜猜！这位酷酷的银发双马尾酱，该不会也是芽衣酱未来的重要伙伴吧？就像游戏里那种，一开始是敌人，打一架之后就入队的关键角色！”
“嗯，你猜得没错。”顾夜点点头，对海梦的直觉表示了肯定。
“切，无聊的展开。”W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让她满意的频道，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老旧的黑帮电影，枪声和爆炸声不绝于耳，这显然比客厅里的对话更能吸引她。
“那个……天色不早了。”雷电芽衣看着窗外逐渐沉下的夜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众人说道，“今晚我们需要有什么行动吗？”
“不用，好好休息。”顾夜摇了摇头，“明天一早，我们去一趟ME社，看看热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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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芽衣松了口气，随即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那我已经准备好了客房，大家随便选一间吧，我家房间还挺多的。”
“真的吗？！太棒啦！”喜多川海梦立刻欢呼起来，她一把拉住芽衣的手臂，“芽衣酱芽衣酱，快带我去参观一下！我要选一个能看到星星的房间！”
“我就在这里了。”W说着，直接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脚翘在茶几上，一副“这个地盘归我了”的架势，“别来打扰我看电影。”
“多谢款待，雷电同学。”远坂凛礼貌地向芽衣颔首致意。
芽衣微笑着回应了众人，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布洛妮娅身上，注意到了她那身破损不堪的战斗服，以及裸露在外、沾染着些许尘土的雪白肌肤。
“那个……布洛妮娅同学。”芽衣走上前，轻声问道，“你的衣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些还没穿过的新衣服，可以先借给你换洗一下吗？”
布洛妮娅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毫无戒备、甚至还主动关心自己的紫发少女，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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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可可利亚：这是必要的牺牲！
夜的死寂被撕裂了。
一道刺目的白光吞噬了远方的天际线，紧接着，沉闷如雷的巨响才姗姗来迟，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波，横扫过整座城市。
ME社总部的顶层在顷刻间化为燃烧的火炬，玻璃幕墙如同破碎的糖纸般纷纷扬扬地落下，在地面砸出绚烂而致命的火花。
风暴的中心，烟尘与烈焰尚未散尽。
可可利亚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她金色的长发被气浪吹得狂舞，军装外套上沾满了灰尘，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惊慌，只有一种计划通盘落空的冰冷。
“真是漂亮的烟火，不是吗？”她轻声说，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确实很美。”一个优雅而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只可惜，这华丽的谢幕演出，没有观众会为你鼓掌。”
可可利亚猛地回头，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巨大镰刀已经无声无息地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刀锋冰凉，紧贴着她细腻的肌肤，只要再近一分，就能轻易切开她的动脉。
丽塔站在她身后，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女仆姿态，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与她毫无关系。
她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酒红色的眼眸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逆熵的干部，可可利亚女士。”丽塔的语气如同在宣读一份下午茶的菜单，“私自潜入长空市，并引爆大当量崩坏能炸弹，您不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吗？”
“你是什么人？”可可利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越过丽塔，看到了从另一侧走过来的两个人。
无量塔姬子一身火红色的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脸上满是怒火，眼瞳里燃烧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
“我管你是谁！”姬子怒吼道，声音几乎要盖过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你知不知道这一炸会死多少人？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你这种疯子！”
“死人？”可可利亚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嘲弄，“女武神小姐，你们天命杀死的人，难道比我这颗小小的炸弹要少吗？别用你那套可笑的正义来质问我。”
“你！”姬子气得就要冲上去。
“姬子，冷静点。”瓦尔特伸手拦住了她，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他看着可可利亚，推了推眼镜，沉声问道：“逆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可可利亚的目光转向瓦尔特，“我们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对抗崩坏。只可惜，我们的手段，不像天命那么‘温和’罢了。”
“对抗崩坏需要炸掉一整栋楼吗？”姬子反唇相讥。
“这是必要的牺牲。”可可利亚淡淡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真理。
丽塔抵在她喉咙上的镰刀又近了一分，她微笑着说：“可可利亚女士，我想您误会了。我并不关心您的目的，我只负责将您这位‘恐怖分子’带回去，交给主教大人发落。至于您的理想到底是崇高还是愚蠢，就请您亲自去向奥托大人解释吧。”
同一时间，距离爆炸中心数公里外的雷电家别墅。
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人之手，狠狠地拍在了别墅的落地窗上。
强化玻璃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最终在不堪重负下轰然碎裂，无数碎片裹挟着狂风倒灌进客厅。
“哇哦！！”W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扔掉手里的遥控器，冲到破碎的窗前，眼瞳里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这才像话嘛！这才叫夜晚的狂欢啊！哈哈哈哈！”
“呀啊啊啊——！”喜多川海梦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抱着枕头从客房里冲出来，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远坂凛和布洛妮娅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客厅里。
凛的身上已经套上了红色上衣，双手手心各扣着一枚闪亮的宝石。
布洛妮娅则已经换上了一套芽衣借给她的白色连衣裙，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眸冷静地分析着窗外火光传来的方向和爆炸的规模。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还是崩坏兽入侵了？！”海梦躲在凛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地问道。
雷电芽衣也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裙，脸上写满了担忧：“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开幕式而已。”
顾夜的声音响起。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居家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破碎的窗前，感受着从城市中心吹来的、带着硝烟味道的夜风，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顾夜转过身，看着客厅里神色各异的少女们，“如果我没猜错，引爆炸弹的人，应该是可可利亚。而现在，她大概已经被天命的女武神给控制住了。”
“可可利亚……妈妈？”布洛妮娅的身体猛地一震，她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顾夜说：“现在，长空市的危机已经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天命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他们会派来最精锐的力量，彻底调查这件事。”
他看向布洛妮娅说道：“布洛妮娅，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但相信我，可可利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只是会被天命‘请’去做客。”
“不过，可可利亚那家伙，还真是喜欢给人留下难题。”顾夜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
他身后，一团原本模糊的云雾开始扭曲、凝聚，逐渐显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通体纯白，如同用云朵雕塑而成，唯有那双眼眸，是令人心悸的鲜红色。
“怎么了？又有新的敌人？”远坂凛向前踏出半步，将喜多川海梦护在身后，她手心中的宝石已经开始散发出微弱的魔力光辉。
顾夜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窗外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敌人倒是没有。但如果不处理掉那些四处扩散的崩坏能，明天一早，长空市就会变成崩坏兽的自助餐厅。”
第18章 崩坏是自然灾害，是天候！
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刚才那颗崩坏能炸弹的浓度并不高，还不足以让芽衣提前苏醒。”
“那你打算做什么？”W舔了舔自己尖利的虎牙，她对善后没什么兴趣，但对顾夜脸上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很感兴趣。
“当然是善后了。”顾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说到底，还是天命的应对太慢了。如果他们直接把真正的王牌派过来，可可利亚根本连按下引爆器的机会都没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坦然地看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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