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给我钱
翌日,课间时分。
源青眺望窗外,后排靠窗的经典座位,为他提供了良好的观景视野。
阳光流淌过窗棂,将窗框染成金色。
下方,人工岛棱角分明的几何建筑群朝远处铺展,像精致的模型。
蔚蓝的海面辽阔无际,碎银般的光点随波跳跃。
一艘纯白的渡轮在海天相交处缓缓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将海平线那几乎融为一体的蓝分割开来,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白影。
突然,他问了句:“你说,我以后能娶到一个长着钢制的身体,带着硅基的心灵,
眼睛能发射激光,手腕打开里面藏着光剑,还可以瞬间变成巨型机器人,让我坐进去开的老婆吗?”
第一卷 : 第25章 “他”的过去(4.5K二合一)
邻座的月城由纪正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手拿一大堆花花绿绿信封挑来挑去。
听到这句话,他不禁抽了抽嘴角,然后将手背放到源青额头上:
“奇了怪了,没发烧啊,怎么大早上就说胡话?这都快入夏了,你这狗驴不会是思春了吧?”
“我的意思是......”
源青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月城由纪身前,然后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拼命摇晃:
“你他妈为什么又收到这么多封情书啊?!知不知道老子坐在你旁边看你这狗种对情书挑挑拣拣压力很大啊啊啊!?”
“咳......咳咳!松......松手!要窒息了混蛋!”
月城由纪被摇得头昏眼花,手里的情书如同天女散花般哗啦啦撒了一地,花花绿绿铺满了课桌下的地面。
见对方举手投降,源青这才不解气地撒手,回到座位上。
“娘的,你这败家子,好歹是人家辛辛苦苦写的,要是都没看就弄坏了多不好意思?”
月城由纪白皙的脸庞因为短暂打闹而泛起一层薄红,但这点儿折磨并不影响他看向源青的眼神带着一如既往的狡黠和讥讽:
“怎么,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嫉妒了是吧?”
“靠,我嫉妒你?哥们儿好歹也是额上能跑马肚里能撑船,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大帅比,找几个妹妹不是信手拈来?呵,还我嫉妒你......”
“意思是不用我帮你介绍对象了吗?”
“爹!爹我跟你开玩笑呢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您看,咱脱单的事儿......”
该叫爹时就要叫。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在源青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滚蛋......!狗东西,你的骨气呢?你的气节呢?当初不是你说双兔傍地走,谁谈恋爱谁是狗吗?”
月城由纪朝源青竖起中指,然后头也不回地捡起情书,一封一封看,一封一封写。
一边儿旁观的源青不禁咂咂嘴:“就算是拒绝,也要认真写回复还给对方吗?哈基纪,你这家伙......”
“你懂个屁,这叫事事有着落,句句有回应,别人鼓起勇气塞的情书,不管拒绝还是同意,总得回复一下让对方死心吧?”
“啧啧啧,这么有责任心,我这下算是知道明明我长得也不差,为啥没人给我的鞋柜偷偷塞情书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有脚臭,人家想塞情书都被你的脚气给熏晕了?”
“狗屁,那不更带派了吗?”
“?我草,舟批滚啊!”
源青不再说话,默默看着对方认真给那些告白的女生写回信。
经过这么多年相处,月城由纪这种攒够一大波然后集体写拒绝回信的事,源青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而且这孙子的拒绝理由还很抽象,符合身份点的有想要专心学习,迷信点的有命格八字不合。
想敷衍的话甚至连“你是八岐大蛇,我是须佐能乎,我俩在一起,那我必须得打败你”这种理由都冒出来过。
真不晓得这臭小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这么挑。
思索之际,源青忽然注意到月城由纪盯着一封信陷入了犹豫。
嗯?
他还是第一次在对方写拒绝告白回信时看到这种表情。
马萨卡,这家伙遇到心动女生了?!
不!!
你这狗驴怎能先我一步脱单?!!
“干啥呢,怎么突然就不写了?”
源青伸长脖子凑了上去,不料月城由纪立马丨眼疾手快,把剩余几封情书藏了起来。
“嘿!你小子还藏,你丫什么是我没看过的!”
“去去去,隐私懂不懂,剩下的几封你爹相当满意,必须得好好精挑细选一下!”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行行行,那你挑完记得给老子留一个,或者三个四个,都可以啊!我全部拿下!”
“你妈的,牛牛小小口气吊吊,你长了几根勾八,有那本事吗?”
“那你别管,哥们儿出身少林,身怀一身绝技,怀抱女人念佛经,不负如来不负卿......”
“滚蛋!”
月城由纪懒得搭理,迅速把情书整理起来,打算去逐一回信。
忽然间,源青用认真的语气问了句:“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脱单吧?”
嗯?
源青的这一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月城由纪心底激起涟漪。
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因为这句话,猛地亮了一下。
明明源青这话带着生怕自己脱单的挖苦,但落在月城由纪耳朵里,俨然变了味道——
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真的在担心我交到女朋友?
也就是说......
他是在意我的?
对的对的,他是在意我的!他是在意我的!!
他害怕我跟别人在一起,他不希望我跟别人结为伴侣,所以说......
他喜欢我!!!
这一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月城由纪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不,不行,现在还不能笑,我要忍住。
要等40秒,不,35秒吧,等离开教室后我再笑。
月城由纪一边强忍笑意,一边朝源青随意地摆了摆手,并引用对方的抽象圣经:
“拉倒吧,这版本谈恋爱就是逆风送塔懂吗?我可不希望哪天一觉醒来触发满减优惠,财产满100立减50!房子成了别人的,孩子还是黑色的!”
“?哈人,我先润了,待会儿被女同学打过来我第一个跑!!”
“狗儿子,你爹正欲死战不退,你还降了?这下有漂亮JK我也不介绍给你了,爪巴!”
月城由纪愉快地竖了根中指,抱着情书离开教室。
他来到走廊上,低着头,笑容终于忍不住从嘴角蹦出。
一路来到教学楼外的角落,见周围都没人,他才表情一冷,将一小叠未写回复的情书拿了出来。
手指微动,蓝色火苗猝然升起,将这些情书烧成了灰烬。
哼,一群小妖精,竟敢趁早课休憩把情书偷偷塞进阿青的鞋柜里,真当老娘吃干饭的?
阿青的身边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
月城由纪把灰烬随手甩进垃圾桶,盖好盖子。
他低着头,思绪开始随着余烟缥缈。
月城由纪,女,17岁。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被畸形的家庭观念当做累赘来看待。
父亲月城健一,是个坚信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封建余孽,骨子里刻满了对女性的轻蔑和功利。
在他常年暴戾的施压下,就连生下自己的母亲都会在痛苦中抓着自己肩膀质问:
「为什么你是个女儿?为什么你不能是儿子?」
母亲的病逝并未唤起父亲丝毫温情,反而让这个本就扭曲的家彻底沉沦。
月城健一将所有的失意和暴戾,都倾泻在“证明”他无能的“证据”,他唯一的女儿身上。
“赔钱货!”、“没用的东西!”、“当初怎么不是个带把儿的?!”.....
这些恶毒的咒骂,是月城由纪打记事起就缠绕在耳边的诅咒。
对于月城健一而言,她就是个洗刷不掉的耻辱和不断贬值的资产。
记忆中最清晰的画面,常常是那张油腻的饭桌。
父亲会醉醺醺地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地吹嘘他幻想中“月城家辉煌的男丁传承”,然后目光如毒蛇般钉在角落里安静扒饭的小女孩身上,瞬间转为刻骨的厌恶。
“看什么看?晦气!都是因为你个扫把星,克死了你妈,害老子断了香火!”
他猛地将筷子摔在桌上,瓷碗碎裂的声音和女孩压抑的呜咽混在一起。
又冷又饿的月城由纪,只能缩在桌子底下,借着昏暗的光线,偷偷舔舐着从地上捡起的沾了灰尘的饭粒。
然而,月城健一的扭曲远不止于此。
他无法接受“断子绝孙”的“耻辱”,因此,他要将这个“赔钱货”废物利用,改造成“儿子”。
父亲强硬地给她冠上了一个临时胡诌的男性名字:“月城雄介”。
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父亲需要她出现的任何场合,她都必须以“雄介”自称,并以“儿子”的身份回应。
所有属于女孩子的衣物都被父亲粗暴撕碎或廉价卖掉,她的衣服永远只有父亲从地摊淘来的,灰扑扑的男式衣裤。
父亲用最粗鄙的男性标准来“规训”她,要求她走路必须大步流星,说话必须粗声粗气,坐姿必须岔开腿,不许并拢,要是敢哭,就拳头伺候。
最可怕的是,到了入学年龄,为了将这场扭曲的扮演进行到底,月城健一不晓得用了何等通天手段,贿赂了一位小官员,强行篡改了月城由纪的户籍信息。
那张决定她法律身份的户籍上,性别一栏如耻辱般被写上了“男”。
“月城雄介”这个名字,和这个错误的性别,像烙印般刻进了她的灵魂。
命运的转机出现在3年前。
那个男人因为债台高筑,四处偷东西,被抓了现形。
证据确凿,数额不小,他被判了五年。
父亲被抓后,月城由纪感受到的并非预想中的解脱或狂喜。
而是一片巨大的,令她窒息的空白和迷茫。
她自由了。
但自由是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个强行给她套上“月城雄介”这层冰冷外壳的人不在了,可这层外壳却如同长进了她的血肉,死死箍着她的灵魂。
阳光很暖,世界很大,却找不到一个属于“月城由纪”的角落。
几天后,她如同迷路的幽灵,游荡到了那座横跨繁忙公路的天桥之上。
车流在下方汇成喧嚣的光河。
风很大,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站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下方那些疾驰的、闪烁着死亡诱惑的车灯,意识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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