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给我钱
他正仰头灌着瓶中的清酒,颓废的姿态一如既往。
而坐在他旁边的,竟是许久未见的木村司。
或者说,是红雀。
她穿着那身利落的红色战斗礼装,火红的长发束在脑后,眉宇间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跳脱,多了些沉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手里也拿着一个酒杯,手掌轻轻晃动着,并未饮用。
“哟。”
听到动静,红雀转过头去,眼前一亮,抬手跟源青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咱上课时老走神的源青小家伙吗?没想到这次考试你还名列前茅,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学习天赋的。
好久都没在月蚀刻内见到你了,感觉你......气质变了不少嘛,比以前更有锐气,也更沉稳了。”
源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世道艰难啊,人总得学着成长,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小家伙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红雀挑了下眉。
源青耸耸肩,没有回应,目光掠过红雀,然后落到她身旁那个颓废的家伙身上。
中堂吾也正看着他,一双藏在头发后面的褐色眼睛异常清醒,没有丝毫醉意。
他的视线有如实质,锁定了源青手中提着的那个略显臃肿的帆布包上。
停留几秒后,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壁炉中跳跃的火焰,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
“你要找汐见诗织的话,那小矮子就在观星台。”
“是,我明白了。”
源青感激地点了点头,向两位前辈打过招呼,便转身往通向观星台的长廊行去。
红雀则顺势将视线落到了对方手里的帆布包上,笑容顿时僵了一下,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作为常年游走于阴影与血腥中的资深魔法少女,她对某些“形状”和“重量”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那帆布的轮廓,沉甸甸的下坠感,以及那一丝即便被布料吸附隔绝,但仍旧隐约透出的冰冷铁腥气......
她脸上的轻松神色迅速褪去,某种混合了震惊,了然,还有深深忧虑的复杂表情,不自觉浮现出来。
沉默片刻,红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在中堂吾缄默沧桑的脸颊上逡巡片刻后,最终什么都没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她举起酒杯,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喃喃道:“要把这么沉重的东西,交付给一个孩子吗?我们这些当大人,当前辈的,一点都不合格啊。”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中堂吾低声回应着,把悲戚的目光落到源青离开的方向,语气低沉:
“选择这条路,意味着要背负起应有的重担,既然他已经作出选择,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支持了。”
“你听起来很不高兴,是自责?还是后悔同意小矮子拉他入伙?”
“后悔也没用,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中堂吾摇了摇头,面露无奈,“我只是感到无力。”
“无力?”
“他们都说‘中堂前辈很强,很可靠’,但实际上呢?我什么都做不到。
既没法改变魔法少女们的处境,也挡不住这时代和命运的巨浪。
两年前,我将重担交给了一个年仅15岁的小姑娘,现在,我又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背上沉重的命运。
木村,我们也认识二十多年了,你觉得,我是不是越老越没用了?”
“不,中堂,你只是跟我一样,软肋越来越多了。”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壁炉,火焰在她眼中跳动:“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无所畏惧,觉得只要拳头够硬,就能砸碎一切不公。
可活得越久,在乎的人和事就越多,每多一份牵挂,就多一处软肋。
看着后辈们踏上险途,比我们自己面对刀剑更让人煎熬。
这种无力感,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责任’,活到这把年纪,我们的命,早已不单纯属于我们自己了。”
红雀停顿了一下,自嘲般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吧,没能强大到可以一拳打爆地球。
要是能强到那种地步,时代的巨浪也好,沉重的命运也罢,都能一拳轰碎。
但既然我们做不到,那就像现在这样,守着他们这些年轻人,哪怕只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撑,也算我们这把老骨头出力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终归是他们年轻人的......”
中堂吾缓缓转过头,碰上了红雀的目光。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对红雀的方向稍微示意。
后者勾唇一笑,也拿起酒杯,对着空气虚碰了一下,像是在致敬那些早已化为尘埃的故人。
......
源青沿着螺旋上升的石阶,再次踏上塔罗协会最高的观星台。
门开的瞬间,一股清新微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夹杂着清雅陌生的冷冽花香,沁人心脾。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星河倒悬,无数星辰忽明忽暗,白练般的银河横贯天际,徐徐流淌。
源青已经来过一次观星台,所以他知道这片星空都是虚假的。
不过,确实很美。
尤其是,这里还存在着比星星更美的事物。
抬眼看去,汐见诗织正背对着他,像上次那样,侧坐在几级通往平台更高处的石阶上。
她似乎刚沐浴过,白色长发如月光逶迤,身上只穿着一件极为单薄的纯白色丝绸睡裙。
睡裙款式简单,布料紧贴她娇小的身躯,勾勒出她那与稚嫩面庞,萝莉体型毫不相称的宏伟曲线。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饱满得近乎不真实的莹白肌肤。
星光倾洒,将这片雪白映照得宛若瓷器。
听到脚步声,汐见诗织缓缓转过身,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蛋在星光下莹莹生辉,赤色眼眸平静地看向源青。
后者脚步微微一顿,视线在她那傲人的胸脯上短暂停留,随后露出微笑。
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让他不禁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夜晚,汐见诗织就是在这儿,为他戴上一枚能提升他力量,助他讨伐哥布林之王的祝福戒指。
明明连一个月都还没到,却恍如隔世,期间经历的种种,让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好几年。
他提着那个沉甸甸的帆布包,走到她面前,将包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里面那颗保龄球随之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观星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汐见诗织目光下移,落在那个鼓囊囊的袋子上,眼里并未有太多反应,隔着袋子和保龄球,里面封装的东西她心知肚明。
“有留下痕迹吗?”她抬起眼,声音清冷地问道。
源青迎上她的目光,轻声一笑:“放心,处理的很干净。我避开了所有摄像头,下手的地点也相当隐秘。
最重要的是,我杀他的方式,不会在物理层面留下任何痕迹。
就连微观层面的东西,比如气息、脚印、毛发,甚至是可能脱落的皮肤碎屑,都不可能留下。
我可以打包票,除了目标彻底消失这个结果外,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咱们。
不过黑色守望的人肯定会优先以假想敌的方式,把塔罗协会作为怀疑对象就是了。”
“别担心,这个是无法避免的,那帮白皮猪再能嚼舌根,拿不出证据,也只能干瞪眼。”
“以我对它们的了解,那帮白皮猪办事儿可不讲证据,他们靠一管子洗衣粉儿都能挑起一场战争。”
“呵,这倒有意思。无妨,我已经做好了相关的风险预案,黑色守望的对手席可不是瞎子,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国家层面的博弈,不是个人意志可以转移的。”
“没错,除非个人就能强大到匹敌国家。”
源青若有所指般露出微笑。
顿了顿,他补充了句:“北野川的断指,还有代表他身份的戒指,我放到月见遥家的宠物店门口了。
虽然有点怪吓人的,但我总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告慰她母亲,和月见遥的那份痛苦。
你放心,盒子是我搞来的魔法道具,只有他们能打开,对方看完后,里面的东西会随着盒子一并销毁。
不过,月见遥的母亲,能不能认出那是北野川的特征?”
“她一定认得出的,你没去过她的卧室,她连枕头下面放着的都是刀和北野川的照片。”
汐见诗织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有复仇的胆气,只是没有力量而已,对于凡人而言,觉醒者与神明无异。”
“为母则刚啊,这两年来,她肯定比月见遥还要痛苦,尤其是她决定尊重女儿解脱意愿的时候。
我都不知道,究竟得鼓起多大勇气,才能下定决心,同意女儿寻死解脱。”
“但你为她们的痛苦画上了句号,源青。”
汐见诗织露出微笑,朝源青投以感激的目光:“请允许我代表她们感谢你。”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杀死的不过是一条路边,真正的大鱼,还没上钩呢。”
源青耸了耸肩,正色道:“不过你放心,会长,我跟你保证,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我们的复仇,才刚刚进入正题。”
汐见诗织微微颔首:“嗯,我信你。”
“是吗?”
源青对她挑了下眉,意有所指地说道,“那我可要进入今晚的正题了。”
“......?”
“你看到我带来的东西了。”
“呃。”
“所以,就别跟我藏了,浅川星奈在哪儿?”
“......”
汐见诗织眼眸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惊讶。
她愣了半秒,随后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又怎么确定我知晓她的下落?”
“不知道,直觉吧。”源青耸了耸肩,“会长你昨天说浅川星奈下落不明时,我就觉得你在撒谎。
你这人不管说什么话都能做到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和语气起伏,所以我就只能靠直觉去猜了。
直觉告诉我你在说谎,所以她的下落,你一定知道。”
“......呵,有意思。”
汐见诗织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表情像是在挑衅般,浮上一抹轻蔑之色:
“源青,你都已经大胆到开始揣测我的心思了?
再过一段时间,你是不是就想骑在我头上肆意妄为了?”
“尬黑,哪还需要过段时间?我现在就有这想法啊。”
源青咧嘴一笑,说着就伸手朝汐见诗织的脑袋抓去,作出一副要狠狠揉搓的架势。
可惜,手才刚伸出,就被对方一把掐住了手腕。
汐见诗织的几根手指就跟铁钳一样,掐得源青动弹不得。
她脸上挂着轻佻的笑意,似乎对源青这种直来直去的撩妹方式并不感冒:
“源青,你以为我跟丹朱那个纯情的白痴一样,只要听你说几句腻到发慌的情话,再暧昧地摸摸头,就能被你拿下了?”
汐见诗织迎上源青的目光,藏在眼底的深意模糊不清,“想把我泡到手,你还得回去多练几年。”
“是吗?”源青毫无压力地和她对视,调侃道,“但直觉告诉我,你又在撒谎。”
“呵,你那幼稚的直觉还是收一收吧,免得哪天把你坑了都不自知。”
汐见诗织眼底隐约闪过一抹不自然,轻笑一声,松开手,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她站起身,步调优雅地越过源青,径直走到观星台中央。
上方虚幻的星云依旧流转不止,她低着头,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沉思了片刻,她最终叹了口气,对源青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开口道:
“罢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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